《明亮的疤痕 作者:韩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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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的疤痕 作者:韩东-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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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下午他们上街去买避孕药,毛洁补服了探亲片53号。其后的十几天里她一直在服用这种红色的小颗粒,由于药物反应出现了反胃头晕等症状。也许是药物反应,也许真的怀孕了也说不准,她的情绪变得很烦躁,Zuo爱的要求也越加强烈。第四学年毛洁基本没课,外出实习以前只要提交一份毕业论文的提纲就没事了。而李红兵本来就是一个闲人。现在,他们正以一种与现代文明完全合拍的加速度在消耗他的那笔小小的存款,除了关在房子里狂交滥媾就是上街购物和出入于各类娱乐场所。李红兵所幻想的平淡长远的普通人的生活看来是永远也不会到来了。他处于恋爱的激|情中,被毛洁年轻的身体所驱策,可他们将走向哪里呢?在床上她真是欲壑难填,反正认为自己已经怀孕了,因此也就再无顾忌。那想象中的出生竟给了他们一种死亡的刺激,日子过得就像世界末日。她是说什么也不会去医院堕胎的,这并不意味着她想要李红兵的孩子。毛洁以一种自损的方式开始大量吞服泻药以及各种标有孕妇忌服的药片,那一阵她不停地泻肚,然后不停地进食,体重反而有所增加。李红兵曾听说过一种自行流产的方法,每天用臀部撞墙一百下,毛洁马上付诸实施,每天光着屁股撞墙一百下。那持续不断的冬冬声使邻居们误认为他们在搞装修。为保证效果,现在她撞墙的次数已经增加到两百下。这样干的时候,她的态度极为认真,腰部一伸一缩,圆润的屁股就落在了墙壁上并发出沉重的钝响。后来这竟成了她用来挑逗他的一种方式。当他再次进入她的时候她的屁股上还粘着一层白色的石灰。她所撞击的墙上天长日久也被蹭掉了一块墙皮。
  到目前为止他们的交谈主要仍是身体性的,语言在他们之间显得贫乏并充满误会。迄今为止毛洁一次也没有对李红兵说过“我爱你”,不禁让后者耿耿于怀。她总是说:“这还用问吗?”意思是既然她到他这里来与他Zuo爱就是爱他的了。性茭与爱相联系在李红兵的经验中并不是必然的。在他辉煌的往昔曾与无数的女人性茭,可爱的感情却从未明晰过。他的疑问是:与毛洁的结合与和那些女人有什么不同?在他那里虽说是极为分明的,但对对方而言又作何感受呢?记得那些女人总是问:“你爱我吗?”而他的回答几乎与毛洁一样:“这还用问吗?”这么说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并不爱对方。如今角色更换了,他一再地问:“你是否爱我?”而对方回答道:“这还用问吗?”即便李红兵理解女人的方式也许与男人不同,她们一定是心身俱往的,即使他这样想,仍不能完全放心。“既然你是爱我的为什么就不能说出来呢?”他追究道。毛洁说:“你到底要我说什么呢?”“我要你说我爱你。”“我爱你。”她说。但这是在他的压力下的表白,不禁令人生疑。“什么时候我不问你而你能主动说这句话呢?”他说。“问题是你一直在问我,我根本就没有机会主动说什么。”“那好,我以后再也不问你了。你真的爱我吗?”她不回答,又开始变得潮湿,或是流泪或是要求和他Zuo爱。每次都这样,弄得李红兵毫无办法。
障 碍(4)
障 碍(5)
  她对他的描绘并未表现出很大的兴趣。她说:“虽然你有过那么多的女人,但那是过去的事了,我不会嫉妒的。”言下之意是否是:你有那么多的女人我都不嫉妒,因此你也没有必要嫉妒我的男朋友,我只是和他做过爱。正因为如此他才嫉妒得发狂,然而这是很难被理解的,也说不出口。她再次抑制住了他,让他自惭形秽,感到屈辱。他是一个如此不堪的人,甚至连嫉妒的权利都没有。在他们之间只有一件正大光明的事,就是她对她男朋友的回忆。实际上,她并不是很愿意提到他的,和李红兵同居的这一个半个月里她就只字未提,后来为了阻止对方愚蠢的渐进游戏她才提到她以前的男朋友,即便如此她的谈论也是遮遮掩掩的。在简略干涩的叙述中李红兵越发感到事情的重大以及那人的重要。她不想让他分担她的过去或是怕他嫉妒?说到底这是一回事。他装作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身体却禁不住阵阵发抖,他知道自己是不会漏掉她所说的有关他们的每一个字的。“我们很平淡,没有什么浪漫的故事。他是我的同班同学,从大一到大三在一起三年,后来他退学了,就这么简单。”毛洁如是说。这里面有太多的问题。他为什么退学?这和他们最后分手又有什么关系?是谁离开谁的?她还爱着他吗?还有他们后来的Zuo爱,是如何发生的?那个人的名字?难道她将永远地称他作“男朋友”吗?其后的一周里毛洁一一回答了这些问题。虽然可供谈话的时间足够漫长,她的回答仍是干巴巴的几句,而且被分割在不同的时空里(商店、保龄球馆、酒吧、夜市、东郊、游泳池、校园、餐厅、马路上以及李红兵的住所)。
  “他退学是要出国,和我们分手没有什么关系。”
  “我们分手是因为他要出国,而我不可能出去”
  “是他离开我的,他想去欧洲读书。”
  “也许我还爱着他,我不知道。也许相处下去就不会再爱了,我们的关系是突然中断的。”
  “我们没做过几次爱,他不怎么会。刚刚有了一点感觉的时候他就离开了。”
  “他叫朱原,朱文的朱,马原的原,很普通的名字。他曾经是我的男朋友,现在不是了。我现在的男朋友是你,我那么说是习惯了,真对不起。”
  “我们能不能不谈他啊?求求你了!”
  毛洁撞墙终于有了结果。这天上午说好了要去学校上机,将论文提纲打印出来,九点以后她仍赖在李红兵的床上。李红兵倒是早就穿戴整齐,在厨房里为她准备了早餐。他让她快点起来,不然,预约的机位又要被别人占了近来他们系的计算机房总是人满为患。后来他索性来到床边帮她穿衣服,每穿上一件衣服她都会再次倒下去,喉咙里同时发出哼哼的撒娇声。她对他的依恋是明显地增加了,这让李红兵感到稍许安慰,但他还是硬着心肠把她弄了起来。毛洁说她头晕、困倦,一面抱怨一面听任他的摆布。大约十点左右他们出了门,来到外面的马路上。李红兵将一只手搁在毛洁的后腰上,几乎是推着她向前走,阳光下她的面孔异常苍白,眉头紧锁,还在为他逼她上学而不高兴。突然她停止了迈步,声音异样地对他说:“我来例假了。”说着她蹲下身去。她就这么双手捂着肚子在街边蹲了一会儿,显然因此她不能再去学校了。她有必要回去收拾一番,她对他说:“呼的一下,有一大股。”他们就这样带着那东西回到了房间里,毛洁马上跑进卫生间。她让李红兵赶快过去看,声音显得很兴奋。只见在她内裤的底部兜着一团血肉,有她的一个拳头那么大,原来她流产了。李红兵让她把那东西扔进马桶里,他亲自拉动栓柄,随着一阵水流声它就消失不见了。他第一次发现那陶瓷马桶竟如此的洁白无瑕。深色的淤血之后她的月经也转红了,现在,他们终于可以放心了。可以说这是自他们认识以来最轻松愉快的一天,或者说是半天(良好的心情并没有保持到晚上),她不用去上学了,也不用去那该死的医院。况且他们起得那么早(与平日起居相比),外面的天气那样晴朗,虽然他们只是在外面待了一小会儿,还是受到了感染。现在,他们知道外面有一个风和日丽的世界,呆在这所黑黢黢的房子里就安心多了。毛洁换了一条内裤,粘上一条卫生巾回到床上。她让李红兵过去陪她躺着,后者没有理由反对。她让他把衣服脱光,对方也照办了。她提议他们Zuo爱,李红兵犹豫了一下,也只是一下,也就同意了。他去卫生间里仔细认真地擦洗了一番,然后就进入了她的身体。那里面多汁而润滑,他知道是鲜血滋养着他的阳物,这一想象使他激昂澎湃或萎缩疲软,一时他还拿不定主意,总之他觉得怪怪的。毛洁不时用垫在身下的线毯擦揩着。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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