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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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下留情-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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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爷汪晟令却不敢苟同大哥的愚忠愚孝,从成堆的人群中跳出来,也顾不得一直维持的风流倜傥,怪叫道:“真没说吗?!”
  往汪相的身前又偎了偎,将害怕做足了十成,汪紫宸懦懦着唇,“说,说了还不行吗……”
  两滴泪再加上微微的颤抖,让汪相成功化身为护仔的雄狮,横眉竖目指向八儿子,“老小难道回来,不说好好哄着还吓唬她!”说越越气,手都止不住地哆嗦,最后狠狠一甩袖筒,吼道:“出去!”
  八爷汪晟令还想辩几句,被身边的大爷汪晟枢攥了胳膊。父亲最近身体本就不太好,两个月前还险些在早朝时因气衰晕倒,一直在调养,才稍有好转,大夫也说了,养气则先化郁,对父亲的病症小妹确是一剂良方,于是虽知不合礼数,还是给高家下了贴子,却是没想到,人还没进门,反倒惹得父亲肝气横逆。
  见弟弟还不服,汪晟枢攒起眉头,对九爷汪晟梁说道:“老九,送你八哥回院子。”
  九爷是习武之人,又在兵部供职,闲来没事就跑到京郊大营跟兵将们操练,有一副好身板,说是“送”,但看起来更像“拖”。
  两人别别扭扭的走出老远,还有对话飘飘传来。
  “你放开,今天我非得好好治治那丫头,都许了人家还这么刁横,怪不得……呜……”
  后面的话被九爷的大掌给捂了回去,“平时你不也叫她小祖宗吗?有爹惯着,你能讨到好?又不是一回两回了,怎的还不如我个粗人识趣儿?”
  他们拐出了廊子,就再听不到什么,汪紫宸安抚着还在忿忿的汪相,“您消消气,犯不上跟不懂事的计较。您用过饭了吗?我还饿着哪……”
  汪相一听闺女空着肚子,忙吩咐管家“重炒热的”。
  父母两相携进正堂,汪相是一脸的心满意足,汪紫宸则是轻扯唇角:看来,这儿还挺有意思的。
  ……
  以为回到娘家,又有汪相那尊大神罩着,总能过上几天舒心安逸的日子,只三天,汪紫宸就发现自己想得过于美好。
  汪家人实在太多,在京的八虎加上汪相,光要应付的女眷有好几十,天天跟走马灯似的过来串门。
  汪相没有正室,说是谁生下女儿就转正,可汪紫宸的娘福薄命浅,没能迈过生产的那道鬼门关,十几年来,尽管几房小妾掐得眼发绿,但相爷终归上了年纪,不再好些房中之事,女人嘛,驭夫手段就那么几种,这厢使完了那厢用,结果就是谁都不新鲜了,所以到今天仍没人成功上位……
  汪紫宸在相爷那有着毋庸置疑的影响力,不然也不可能因为她的几滴泪就放弃了规划多年、唾手可得的国丈身份,这次汪紫宸回来,姨夫人们都嗅到了新希望,也许,哄得这位姑奶奶开心,在老爷那说个一句半句的好话,没准就可以披上那身正红,也就格外卖力。
  八虎的媳妇们就实际得多,讨好了小姑让公公高看一眼,到时相公自然能着惠处,于是个个卯足了劲,不是这个拿了什么稀罕物件献宝,就是那个抱着三两岁的侄儿过来请安,反正就是有各种说词一天到晚地往这院子里跑。
  人都来了,也不好翻脸送客,汪紫宸只能按下厌烦勉强应付着喝喝茶,一天下来,灌得肺叶子都快漂起来了,最后实在是忍不住,第三天下午,让冬霁闩好院门,这才得了些许的清静。
  用过晚饭,倚在罗汉塌抱着暖炉,跟冬霁有一搭没一搭地下棋,春霖在旁边支嘴儿,秋霭则是熨明天要穿的衣衫,偶尔听到那边的争执,跟着笑成花儿,主仆几个,倒也和意融融。
  不想,这份祥乐很快被破坏得一丝不剩。
  戌时汪相从衙门回来,一听闺女那闭门谢访,都不及换下官衣,匆匆就赶来,进门见汪紫宸身着素袍,更认定了身子不适,吹胡子瞪眼地让人快去请大夫,汪管家小跑出去半天,汪紫宸才反应过味儿来,忙解释说自己没事,还起来走了两步,汪相这才相信闺女只是嫌烦,而不是有恙。
  不敢再关院门,生怕汪相又提心吊胆地跑来,汪紫宸受不住汪相那急切的担忧,每见一回心就疼一回,可又懒得跟那些话说得烫人、笑得比蜜甜,心里却不知道揣着什么主意的人打交道,想来想去,惟有往外跑一条路了。
  回汪家的第四天,汪相前脚去上朝,汪紫宸后脚也出了门。
  到王惟原家门前时,天还没亮,灰漆漆的。门足足砸了一盏茶的时间,杜垠达才光着膀子、嘴里骂骂咧咧地来开,一看是她,后半截牙碜的话生生又咽了回去。
  对杜垠达能为三餐所吃的馒头折腰,汪紫宸颇为欣赏,一个人混到无所畏惧的时候那就是真的混蛋了,只要还有些许的顾忌,才可能为己所用,也许磨合起来会很痛苦,但熬过坚难能得到一员勇将,值得。
  在门口等两个男人穿好衣衫才进屋,炕上躺着还在睡的小王润,前几次来只觉得这个家布局过于简单,今天在一盏油灯忽明忽暗的亮光中,似乎只能用破败两字形容。就连窗纸都不怎么严实,风一吹乎啦啦地响,再印上树影儿,看得汪紫宸头皮发紧。
  让春霖拿出银票给王惟原。昨儿牙行的人找到了铺面,冬霁去看过,说是十二间门脸,后面还带院子,以前是南方某个镖局在京城的落脚点,这几年运河又重新拓宽,行船顺畅了很多,就改走了水路,随之也把分号挪到了码头所在的邻县。那儿去年才新修过,平时又收拾得仔细,都不用动土木,添几样家具就能住进去。
  价已经谈好,就等今天到地保衙门签文书,几个女人不方便出面,只能由王惟原去。
  又交待了几句明天的宝局要怎么应对,王惟原是有在认真听,可杜垠达分明在走神儿,汪紫宸娇眉微纵,拿脚踢他,“诶!听到没?!”
  杜垠达如实回道:“没,饿了,耳朵沉,听不进去。”
  汪紫宸被气得噗嗤一下乐出声儿,不过他一说,也觉得肚子发空,遂让春霖去厨房里看看,能不能做点什么垫垫。
  等开饭这工夫,也没闲着,又往王润那瞧了眼,小家伙已经醒了,正睁着双水灵的大眼睛看她,不由心中一软,他胖了些,脸色也红扑扑的,着实比初见时耐看了不少。不过,一见那露了棉絮的被子,汪紫宸笑模样就没了,“银票拿得有富余,铺子落实了你赶紧找人弄弄你这破屋子。”
  王惟原面上微霞,想推辞,被汪紫宸先截了,“眼瞅就要进腊月,屋子四处漏风,不怕孩子冻病了?”
  王惟原被堵得答不上话,汪紫宸指指正对空发呆的杜垠达,“两个男人加一个孩子都睡在这小炕上,不嫌挤吗?等耳房拾掇出来,让他去那儿。”
  杜垠达听了话音儿,问:“我怎么了?”
  汪紫宸白他一眼,“你丑!”
  立时,周围变得很安静。
  ……
  晚上回到汪家,汪相已让人把饭摆在了绣楼,只父女二人,热了壶梅子甜酒,自斟对饮,极为融洽。
  饭后,汪相提议下盘棋,汪紫宸不想扫兴,只能惴惴地应下,一开局汪紫宸才知道,原来这位相爷竟是个臭棋篓子,不光悔棋,还耍赖。盯着孩子一样的他,汪紫宸突然想起了晨时王润的那双乌漆眼瞳,话不禁脱口而出,“您再生个孩子吧……”
  “……”汪相听罢,手一哆嗦,碰掉了棋盒,碰落了杯,白子哗啦啦散了一地,香茗铺洒在膝头,发着淡淡清幽,只一双泛浊的眸子不为这混乱所动,呆呆、乜乜……
  作者有话要说:  


☆、永泰保局

  本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竟掀起如此滔天的波澜,汪紫宸心里有些忐忑,指下的黑子被一遍一遍地捻,目光迷离地盯着屋子里的人进进出出。
  一阵忙活,收拾好了棋盘,春霖替汪相整清狼狈,父女二人还在呆愣,眼神四处乱晃,不敢相对。
  炭炉燃得正旺,欲发显得屋中的宁寂过于沉闷。
  春霖攥着刚为汪相擦过茶渍的帕子,咬咬唇,偷眼瞅瞅两位主子,又瞧瞧也在不知所措的冬霁,最后硬着头皮打破了安谧,“相爷,还是要早早换身干净的衣服好,天寒,别受了潮气……”
  汪相半天没动,丫头还想再劝,刚张了嘴还没出声,就见他伸出两根指头,随意摆了两下,“都下去……”
  虽不放心,但刚刚守在外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想留下也找不到借口,春霖、冬霁只能满是忧虑地退到门外。
  “老小……”轻声唤,叫得汪紫宸一个激灵,抬眸,他面上有难掩的伤情,童臂粗的烛火都照不亮堂,敛尽了那浑然天成的威严后,剩得只有苍老,汪紫宸更加紧了拳头,任墨玉棋子硌在手中的线,像是只有那疼才能缓了身上的恻怛。
  “元晖真的对你不好吗?”
  汪紫宸连眨几下眼睛,怎的提到了高元晖?
  越过小桌,汪相枯枝一样的手拍在女儿握紧的拳头上,苦笑如同叹息,“你不说爹也知道,外面传得有鼻子有眼,爹不愿信也不想信……可到今儿也不能不信了,孩子,若不舒心……就别回去了,还在爹身边。”
  汪紫宸听得愈发起迷糊,但还是下意识地摇头……讨好了高老爷,收卖了高夫人,桎梏着高元晖,强压着鲁春华,在高家的形势一片大好,这个时候走,前头的心眼儿就白废了,那可不行!
  汪相长眉相凑,以为女儿还留恋,略略沉吟,“要不,从你哥哥们那儿挑个伶俐的侄儿,带在身边?”
  短短一句话,汪紫宸品了半晌才算是咂摸出一些滋味儿,敢情老爷子会错意了!误以为他们夫妻失和难有子嗣……虽然这是事实,但多少存在着些理解上的偏差,不过,汪紫宸不打算解释。
  只是反盖上他的手背,浅浅笑道:“您宠我惯我,府里哪个不知?真开那口还了得?嫂嫂们背后涉及朝中各股势力,因我一时贪玩扰了您的清静不说,闹得府里鸡犬不宁,岂不罪过?”也许放在寻常人家收养个孩子不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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