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瓜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旦将来朝局变动,也能逼迫窦家保全花家。而这件皇室秘辛,就是凤舞长公主和先皇之事。这件事,想必你已知道了。”
花飘零意味深长的看着漪房,眼中带着点点欣慰的光。
漪房吃惊不已,她一直以为,凤舞长公主之事,仅仅只有夏桀和夏云深等人知晓,没想到,居然连娘亲也知道,夏桀不是说,当年知晓事情真相的人,已然全部被灭口,为何还会……
可转念一想,漪房又觉得释然……
大夏的世家,盘根错节,从开国,甚至前朝开始,就已然存在了,明面上的势力,即便是被扫荡至尽,私底下,依旧会有无数阴暗的庞大人员,当初先皇那般宠爱凤舞长公主,出入随同,同寝同食,怎会不引人瞩目。只要稍微在宫中有些眼线,就不难打探出真相。
只不过,这些世家都是聪明人,不管如何惊世骇俗,只要不违背他们的利益,他们又何必蹚浑水,世家不是御史,没有死谏君王的责任,他们最重视的,始终是世家的富贵。
可娘亲说,窦家和凤舞长公主有关,那又是和道理?
漪房急于想知道真相,没有隐瞒自己知道凤舞长公主一事,而是急急问道:“凤舞长公主和窦家有何干系?”
第二十二章(4576字)
花飘零冷冷一笑,“太宗元后,是当时窦家老祖宗的养女,说起来,算是你爹爹的姑祖母。当初你爹爹和凤舞长公主,关系甚好。凤舞长公主对你爹,也甚为照顾,这样,你可明白其中纠葛。“漪房确实吃惊不已,她惊愕的望着面前的花飘零,讷讷而言:“凤舞长公主,是爹爹的姑姑?”
花飘零微微笑着点了点头,“不错,虽无血脉亲缘,太宗元后被窦家老祖宗养育之事,也一直甚为隐秘,不过,当初窦家和凤舞长公主,的确是很亲近的,凤舞长公主早前生下那位皇长子,未妨宫中有人下手,窦家还曾送过两位嬷嬷和两名窦家的死士进宫,保护凤舞长公主和那位皇长子,此事,先皇也知道。只不过,后来凤舞长公主离世,加上她和先皇之事本就是朝廷莫大的禁忌,渐渐的,这数十年来,也就少有人提及了。”
“可惜,少有人提及,不是无人提及,大夏的世家朝臣都还是清楚的,是不是?”漪房语调幽幽,神情冷淡,她现在明白了,也许花家认为窦家能够在动荡之下保全荣华富贵,是基于先皇对于凤舞长公主的宠爱,认定窦家才是先皇最大的亲信,加上窦家在对凤舞长公主之子的维护上,不管这场争斗,谁输谁赢,窦家必然都会被先皇早早的安排好一条退路,得保荣华。
花家的人,的确是猜对了,不过,窦家的荣华得保,不是因早前的凤舞长公主的余恩,而是因了当年太皇太后留下的安排后手,否则以夏桀和景安帝之狠,只怕窦家早已衰亡了。
“漪房,娘亲在窦家忍辱偷生这么多年,除了要维系住花家和窦家的关系之外,还探查到了窦家的一个秘密。”花飘零喘了口粗气,她觉得身体内的力量在急剧的流失,必须尽快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面前的女儿。
漪房低下头,看着花飘零潮红的脸,一时间顾不得再去想其他,低下头,急急的喊了一声,“娘亲。”
花飘零欣慰的笑着摸摸漪房的脸,她的手,艰难的抬起,又无力的放下,只是在放下的一瞬间,猛然间攫住了漪房身子,将她带到身前,接着漪房就听到了花飘零干哑低低的说话声。
“老太君,知道那位皇子的下落。”
漪房瞬间睁圆了眼,她不敢置信,她知道,这才是面前的娘亲所有话中分量最重的一句。
老太君,知道那位皇子的下落,那位凤舞长公主之子的下落,所有人都在找的那位皇子的下落!
夏桀最忌讳的人,夏云深最忌讳的人,居然果真是跟窦家有关联!
“娘亲,您说的可是真的……”漪房顾不得一切,侧身过去,贴在花飘零的耳边,追问道。
“孩子,若非为娘知道了这个秘密,又怎会被老太君下了手。”花飘零自失一笑,正待再说,胸肺处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让她不能忍受,咳出一口鲜血,暗黑血色喷洒在漪房素雅的天花流苏宫装上,染出一片靡荼的景象来。
漪房大吃一惊,看到花飘零咳嗽不能自制,手忙脚乱的想要去端杯茶水过来,她的双手在不停地颤抖,一种恐慌急促的涌上心头,她不是害怕没有听完全部的秘密,她只是害怕,从此之后,再也见不到那个在无数寒冬夜里抱她入怀,细细呵护的娘亲。
等漪房颤抖着手端过茶水时,花飘零的身子,如同破败的棉絮,早已软软的垂在了床上,曾经柔情似水,楚楚可怜的那张脸,满是青灰。
“娘……”
啪嗒一声,白玉青花茶盏无声跌落在地上,化为碎片,漪房扑过去,不顾地上的瓷片,跪在床边,握住花飘零的手,眼泪,扑簌扑簌的成串掉落。
“孩子……”花飘零一手捂住唇,一手摸了摸漪房的脸,眼里焕发出无限光彩,“娘这一生,为了家族,也是为了你爹,进了这窦家,自问无愧他人,甚至你大哥,娘也是不担忧的,你哥他……终究是个男子……如今,如今又有了家族少主之位,男人,一旦有了权力……那颗心,就会渐渐地变大……娘知道,你和你哥哥感情甚笃,……可你要记住,若是有一天……你哥有了别的心思,你要狠得下心,不要……不要再像娘一般,为了家族,牺牲了一切,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了。”
“不会的,不会的……”漪房拼命的摇头,语调哽咽,“娘亲护的我很好,漪房不苦,漪房不苦,哥哥也不会这样做的,不会的。”
花飘零看着唯一的爱女,柔柔笑道:“傻孩子,娘早前也是你外祖父手中的珍宝,后来又如何……”说到这里,花飘零眼神空洞的望着头顶苍穹,半晌,才感慨的吐出一句话,“你哥他,终究也是个有野心的男人。”
“娘亲将这事告诉了你,你要记住,不可轻易告诉你哥哥,告诉任何人,这是你的退路。”说完这句话,花飘零似是觉得自己多虑了,又拍了拍漪房的额头,淡淡道:“我的漪房,一向做的很好,娘亲相信,你定然不会让自己走到那一步的。”
胸口的闷气越聚越重,逐渐就要超出这幅孱弱身子的负荷,花飘零努力的最后吐出一口浊气,望了屋子外面,她的思绪翻飞,似乎回到了年少时那场相遇,若非相遇,何来动情,可惜,她的爱,错负他人,抑或者,不是错负,只是因为他们彼此都是世家子女,从开始的瞬间心动,到后来的彼此算计,彼此防备,逐渐都对对方凉了心,于是再无真爱。
算起来,从漪房进宫后,她和他之间的相处,是她进入窦家这二十几年来最快乐的日子了。
花飘零收回目光,望着她最不放心的女儿,眼睑就要沉沉睡去,她努力的睁着,努力的看,“漪房,善用皇长子之事。”
一只手无力的垂下,漪房感觉到那覆在脸上的手落下,冰凉,失去所有的温度,终于放声痛哭起来。
她的娘亲,原来,一直是这个世上,最无私的爱着她的人。
花飘零的去世,在窦家,只是掀起了一个小小的涟漪,若非是有漪房在这里,也许根本不会有人去顾忌,去注意,只因这个时候的老太君,正徘徊在生死线的边缘,而花飘零和窦老太君经御医诊断,所中之毒一样,花飘零又在煎熬了数日之后去世,这个消息,无疑是间接的宣告了窦老太君即将死亡。
窦祖年本想尽快将漪房送回宫,在一片忙乱之中,他要承受丧母之痛,要将整个窦家稳定下来,实在无法分出过多的心神来照顾漪房,可漪房,坚持要在窦家守灵一夜之后,才肯离去。
窦祖年无法,只得立刻差人入宫送了消息,见到被夏桀派出宫的慕容艺,窦祖年那颗悬在半空的心,才微微的放了下去。
慕容艺武艺高强,毒中高手,解毒圣手,有慕容艺在这里,漪房的安全,应该无虞了。
不管窦家人如何慌乱,窦祖年如何担忧不安,慕容艺又是如何冰冷了面孔站在漪房的面前,此时的漪房,坐在花飘零停灵的灵堂中,神情恍惚,她的脑海中,全是那些游荡的思绪。
娘亲的话,给了她太多太大的冲击……
娘亲告诉她那些话时,她太过悲痛,无心就深究其中的意义,娘亲刚离开时,她脑海中一片空洞,也没有时间和心情去努力的理清楚。
及至此刻,她慢慢的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才明白,自己到底知道了些什么。
娘亲说,窦家老太君知道那位皇长子的下落,她本有些疑惑,可此刻细细想来,她终于明白了其中纠葛。
太宗当年征战天下,元后是他发妻,也是他的挚爱,宫中典籍上层记载太宗对元后的用情甚深,但对这位元后的出身,却一直讳莫如深。
她曾一直以为,这位元后的出身必然有些隐秘,又是一桩皇室秘辛,现在看了,只是因为元后的出身地位罢了。就算是当年的窦家已是鲜花着锦,可元后也只是窦家的养女,一国之母,只是世家养女,对于注重出身的大夏来说,的确不合时宜。
太宗罔顾礼仪,或者又不想后世子孙效仿,也不想给后人清流留下把柄,就有意的模糊元后的出身。但这件事,比凤舞长公主之事,更无法隐瞒,所以知道太宗元后是窦家养女的人不在少数。
而如今的窦老太君,是当年那位窦家老祖宗的娘家侄女,自然和太宗元后,乃至于凤舞长公主,都极有交情,这样一来,窦家老太君知道凤舞长公主之子下落,也就不稀奇了。
说不定,当初那位皇子的逃匿,隐藏,都有窦家的一份功劳在。
窦家这样做,极好理解,不但讨好了先皇,也留有一份余地,不管谁胜出,都有一个退路在,窦家有太皇太后那份宝图其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