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人都会变得比白天时更美,你也很迷人。”她的这句话,让米山感到特别有诗意。他沉醉地看着她,却看不清楚她的目光。
桑妮在月光下成了一只美丽的蝴蝶。她把头靠在椅背上。一阵馨香又翩然而至,像液体一样悄悄流行,滋润着空气里的缝隙。米山的右手正搭在椅背。他感到自己正被山里拂荡的芬芳置于佳境之中。他大胆抬起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月光如水在米山的指尖一张一合。他能感觉到她的身体随着呼吸起伏着,像蝴蝶停留在手掌上轻微地颤动。他再也控制不住,窘迫变成了快感,从脚底到头顶,肉体里如饥似渴。他用力把桑妮的整个身体抱在他的腿上,吻她。两张嘴唇如胶似漆,柔软,热乎乎的。
桑妮的睡袍滑落下来。她曲线分明,在月光下宛若一张早期西方油画里的裸女,丰腴,大方,发出让人无法抵挡的魅力。摇椅激烈地摇晃起来,在湿气缓缓上升的夜晚。秋风甜言蜜语,使时间温馨美丽。两人沉浸于田园宁谧诗般的快乐之中,摇啊,摇。
那天晚上,桑妮睡在米山那里。早晨米山醒来,桑妮已回自己的房间照顾女儿去了。
米山躺在床上,昨晚情景又甜蜜地在他脑海里浮现。他真想她此刻就睡在自己身旁,让他在晨曦里好好欣赏她美丽的裸体。他回味着昨晚的情景两人做爱后口渴,他有点饿了。桑妮从厨房里弄来饮料、果酱和面包。喝足吃饱后,两人兴致又起,桑妮把果酱涂在他裸体上:嘴唇、脸、大腿和下身。她把他推倒,吻他的身体,舔那些果酱米山情不自禁笑了起来。他想,所有女人在吸吮男人时都该在男人那宝贝上涂点果酱、冰淇淋、花生酱或她们最喜欢吃的东西。
他爬起来,拉开窗帘。山里的清晨雾霭很浓,窗外被一片白蒙蒙的水汽笼罩着,树梢叶片上凝聚的水珠滴滴答答往下掉,发出清脆的声音。他伸伸懒腰,到公用卫生间去。路过餐厅,见到桑妮正忙着给旅客们准备早餐。他走进去向她问早安。桑妮气色非常好,很开心地叫他等一会来吃早餐。
米山冲了澡,去吃早餐。旅客都吃完走了。餐厅里,只有桑妮。她在等他一块用餐。两人拥抱亲吻。桑妮的女儿走进来。她看见了两人的亲吻,问米山:“你是我妈妈的男朋友?”
米山不知如何回答才好。桑妮赶忙解围:“妈妈很喜欢他,才吻他。”
小姑娘非要问个水落石出:“那你会让他做你的男朋友?”
桑妮看了米山一眼,“也许。”
小女孩的问话,使得米山和桑妮都笑了起来。
小姑娘坐学校来接的巴士上学去了。米山开着车和桑妮一起到画廊去看她的画。
在车里,桑妮问他:“你有家吗?”
“有。”米山手上没戴结婚戒指。他向来不戴。桑妮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微妙的神态,“你太太是做什么的?”
米山不想隐瞒:“前妻是中文老师,现任妻子是艺术档案员。不过,两个妻子都和我生活在一起。”
“什么?胡说!别逗我了。”
“真的。”
“这怎么可能?拿我开玩笑。”桑妮从米山的回答和表情中确定他是诚实的,但仍然半信半疑。米山简单地把他和安玛、雅文的情况讲了一下。
桑妮听了目瞪口呆,转而露出敬佩的表情。她对米山产生了极好奇的心理。她不但对他没有厌恶感,反而热情倍增。她对自己的这种心理反应感到奇怪。对有的女人来说,所爱的男人有多少女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男人对自己如何,重要的是这个男人拥有什么样的女人。如果这个男人相好的女人档次很低,她会瞧不起他,认为他没出息,是个流氓、瘪三和色鬼。相反,这个男人相好的女人高雅美丽,她会觉得他很有魅力浪漫多情,如果可能,她会把他夺过来,以证明自己更高雅更美丽更有吸引力。
米山心想,桑妮知道了他的情况也好,以后就不会纠缠他。相好可以,但他绝对不想再让一个女子介入自己的家庭生活,绝不能有第三个妻子。
他对桑妮说:“现在你能理解我为什么这几年没有成果,两个女人又加上两个女儿,杂事太多”
桑妮问他有没有家里的照片。米山掏出钱包递给她,叫她翻出一张全家照。
“你不觉得你很幸福很有魅力吗?两个女人同时爱着你,和你生活在一起,又给了你两个美丽的女儿。”桑妮看着照片,羡慕地说。
“是的,我是够幸福的。但是,这世界非常公平,上帝绝不会把所有的好处都给了一个人。一个人在某些方面得到太多,他一定会在另一些方面失去更多。按理说,我应该创作出有价值的画来,然而我现在一事无成。我想,主要是我的心境一直进入不了良好的创作状态。”
“别给自己找理由了。人生就是如此,成功如同幸福,很难重复。如果这个世界把佳作都让你米山给创作出来了,我们这些画家还要不要出名?”
在画廊里,米山仔细看了桑妮的每一张画。风格和题材,比他在峡谷路看到的她的画更广泛,不仅仅限于画印第安人的日常生活,还有新墨西哥风景,尤其是那些用黑色或深棕色画的粗线条,把风景和人物作了某些抽象后再配上浓烈色彩,效果很佳。
米山说,这种画法很多人都用过,只是处理得不一样,这与画家想表达的什么有关。
桑妮同意他的看法,“一个艺术家在心理上对人世要有超脱,一定要有自己的个性和见解,能看到事物背后抽象的理念,而不是人云亦云。”
两人越谈越投机。桑妮坦白说,其画法的直接灵感首先是那年在杂志上看到米山那几幅轰动美国的油画上得到的:“你的那幅变形的巨大男根的油画,一下子把我给唤醒了,使我走出了迷津。在这以前,我画的东西总是跳不出老框框。你的那幅画,线条就很粗。男根头部红得像个大苹果。那欲滴的精液白里透亮,完全是珍珠,让人丝毫不会感到淫秽,但又非常性感,让人联想翩翩。我当时就想,什么都可以画,关键是看画家怎么去画,要表达什么,而不是单纯的人或物。人需要冲动,需要激情燃烧,来表达对生活的热爱。你那些关于性困惑的油画的成功,就是你用性去表达了你对整个人生的困惑和两难。艺术要反映出生命的这种矛盾的实质,才会达到艺术的最高境界。”
桑妮的一番见解,特别是她所说的“人需要冲动,需要激情燃烧,来不灭对生活的热爱”很大气,米山认为这正是他现在所需要的。自己在家庭生活里被磨没了冲动和激情,更多的是应付。热情冲动,只有在不规则的世界里或持续的变动中,才能继续燃烧。
眼前的桑妮,不再是昨晚那个当接待员的画家,而是一位知己。米山很喜欢桑妮的直爽。自己是个直来直去的人,他喜欢和直爽的人交朋友。桑妮身上有西班牙裔南美人的痛快,对生活的主动热情,不在乎现实里的枝枝节节,不斤斤计较。他紧紧地给了桑妮一个拥抱:“谢谢你!我这次来新墨西哥没白来。”
米山在陶斯待了两个多星期。桑妮把每天上班时间换成下午3 点到11点,而另一位是摄影师的服务员则是早7 点到下午3 点上班。上班之前,她常陪伴着米山到处去印第安人的庄园和家里走访。印第安人的保留区不随便让外人和游客进去。没有她,米山有很多地方不能去。桑妮从大学毕业后到现在,一直住在此地,有亲戚,和当地人很熟。尤其她身上的印第安人血统,使当地人把她看成是自家人。
一天上午,桑妮带他去了一个景色独特的印第安人保留区,那里房屋造型奇特,房子建筑在山边悬崖下,犹如积木搭在山坳里。房屋里面舒适美观,相连的房屋之间不处在同一平面上,高高低低,人走在里面就像捉迷藏。院子中还有一个凹下去的很大的地洞,所有的房间都与它相通。桑妮介绍说,它是房屋里最主要的地方,印第安人吃饭、祷告和家庭聚会都在这里。印第安人相信,人和土地共呼吸,这么紧紧相连,大地母亲就会保佑他们。那些印第安人跳的舞,很有气魄。米山被吸引住了,拍了很多照,而且在那里写生起来。和桑妮从那儿回来后,他实在是再想去,下午便一个人偷偷地又开车到附近。把车停好,溜了进去。没想到,他还没定神下来,就听到狗叫声,赶紧就跑。他刚跑进车,门还没关好,一只高大的猎狗在他左后脚根上咬了一口。幸亏他穿的是葡萄牙产的名牌轻便皮鞋,一只鞋被咬烂了,肉却被咬得不深,但伤口和血流得很吓人。要不是他紧紧地顶住门,终于把门关紧,他肯定要被那狗咬得死去活来,说不定命都丢掉。米山失魂落魄,开车就跑。
离开陶斯的最后几天,米山因脚伤哪里都没有去,在旅馆房间里画画。一次,桑妮来他房间,送给他一些颜料。电话铃响,米山不方便走过去,就叫桑妮帮接一下。没想到是安玛打过来的。桑妮把电话给米山。安玛问他:“那女人是谁?”米山告诉她是旅馆接待员。
不知是他的声音听起来心虚,还是因为安玛有女人的直觉,安玛对雅文说:“是个女人接的电话。这是他房间的直拨电话,怎么需要通过接待员?”雅文跟米山聊的时候,开玩笑地说:“米山呀,你是不是金屋藏娇,和当地印第安女人好上了?”
米山在电话里没露马脚。然而,他脸上的表情使桑妮明白了刚才米山的妻子谈到了她。看到米山放下电话,桑妮突然心里冒出要和他的两个妻子挑战的心理,似乎要证明自己的魅力不亚于她们。她吻住米山,一下子冲动起来,解米山的衣裤。
面对桑妮的主动,米山的本能和快感占了上风,他没有阻止桑妮火热的进攻。一个温馨丰腴的肉体已展现在他面前。芳香向他袭来,沁人心脾,湿润了他的感官。桑妮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