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诅咒的悲情青春:沉河 (完) 作者:半道哭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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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诅咒的悲情青春:沉河 (完) 作者:半道哭墙-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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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沉年看着他,有些为难的表情——我怕,一下子适应不了。
  酒吧老板明白了他的担忧。他笑笑——我们那可是正常的酒吧。客人只是累了来这里休息。喝喝酒,或者聊聊天而已。没有其他任何问题。
  是啊,沉年。他是我的朋友。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难道你还不相信我了吗。不用担心。
  最后,沉年权衡了一下,答应了。
  而他在“淡蓝时光”第一个晚上的演出,就得到了观众的认可。酒吧和餐馆是两种不同的环境。这里更注重夜生活。酒吧的营业一直持续到凌晨三点。生意很好。客人大多比较有礼貌,除了一些喝醉酒的偶尔会闹闹场子。也很快就有专门的保安出面解决。沉年逐渐适应下来。
  唱歌的台子比在餐馆里的要大很多,也豪华许多。有闪烁的霓虹,各种刺眼的探照灯。常常刺得人睁不开眼。沉年偏爱一些国外的抒情或者慢摇滚的歌。有时候会应观众的要求,唱一些国内的口水歌。亦觉正常。
  老板对沉年的要求基本都会满足。沉年不喜欢刺眼的探照灯。于是在他唱歌的时候,只需开一盏小灯。颜色皆可。他只希望观众可以安静地听他唱歌,其他条件都可省略。基本上唱的都是自己可以接受和喜欢的歌,因此唱得也格外认真。
  依然是静静地站在台上,很少的动作。唱到动情,会情不自禁地闭起眼睛。观众很喜欢听他唱歌。他可以制造一种只属于自己的气场,旁人很难进入。因此更加深入人心。慢慢地,他的固定听众多起来。在他唱歌的时候,会自动停止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结束的时候鼓掌。每次唱完,沉年都会向他们鞠躬,并且说,谢谢。然后离开。一个月以后,由于他带来的效益,老板奖励给他一部手机。
  和其他人相处得也较融洽。生活上并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事。乐队及其他歌手住隔壁房间,有时候也会来串门。他们大都喜欢这个少年的沉默与无争。喜欢和他交往。买来零食或者水果,也常常分他一点。有时聚在一起聊天。沉年常常是不说话的那个人,一个人安静地听。会有礼貌地注视对方。不多时间,大家都相熟了。谈到各自的经历,他们似乎都有着常人难以想像的传奇经历。鼓手来自广西的一个农村,没考上大学,就一个人出来闯荡。吉他手刚满二十岁。前几天刚和女朋友分手,有一次他喝醉酒,就在屋里大声朗诵从前写给女朋友的情书。事后常常被人取笑。沉年是他们中年龄最小的一个。从不主动谈论自己的家事,只是说暑假出来唱歌打零工。其他的,再也没什么好说。事实上,沉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故事。他们亦只知道沉年是个学生。那所著名的重点高中就在离这个酒吧不是很远的地方。
  有更多的时间看书。也买了一些高考试题。一直都在练习和维持做题的手感。学校要提前开学,暑假差不多有一个半月。因此还剩下一些时间。沉年不希望这样的工作会影响学习。
  只是晚上,会时常想念穆夏。很久没有再见到她。他知道她在培训,又不能常常去看她。她的母亲总是出现,接她回家。数学竞赛培训的日子就快结束了。沉年知道,那段日子她生活得并不开心。父母分居快半年。母亲整天哭,并且发脾气。穆夏不像以前那般,总是微笑着。她常常会觉得不知所措,不知道事情最后会如何发展。她有时会自言自语,沉年,要是,他们离婚了,那我怎么办?她说,我很爱我的爸爸妈妈,是他们两个,而不只是其中的一个。我怕我到时候难受地不能坚持下去——穆夏哭泣着和他说起这些,在她写给他的信中。
  一个下午,他刚好休息,就跑去穆夏的培训班级找她。下课之后,穆夏一个人从学校出来。今天,她的母亲没有来。于是沉年跑过去,他说,穆夏。
  穆夏看到她,脸上的阴郁一扫而光。
  沉年说,穆夏,你是不是很累?你脸上的黑眼圈那么重。
  没有啊,她就故作轻松地笑,大家都一样啊,都想考出好的成绩,都很拼命呢。
  沉年有些怜惜地看着她。后来他们就不再说话。那个下午,他们一起穿越整条尘土飞扬的街道,想去找寻一张老鹰乐队的旧唱片。后来没有找到。穆夏就突然在他面前哭了。沉年有些不知所措。他问她,你怎么了?
  穆夏已经变成一个脆弱的女孩。即使她总是在别人面前伪装得开心而坚强。只有沉年知道,她不是。他们偷偷地在街上拉手,躲避路人诧异的目光。那天,他们再次经过那家唱片店。那个收集唱片的女孩早已离开。去往大连,选择忘却在这里的所有记忆。穆夏看着那间被装修成裁缝店的房间,喃喃自语: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应该过得不错吧。沉年说,她应该认识新的人,也许,有了新的男朋友,然后重新开始美好的生活。沉年试图打破这低沉的气氛。但是他的话让穆夏更加低落。
  会吗?她真的会那么快就忘记一个人吗?
  穆夏想到了自己的父母。这么多年的感情,竟也如此不堪一击。她说,沉年,我担心,我们会不会也无法一直这样坚持下去。我是多么不舍与你分开。
  沉年沉默。此刻,他再也无法承诺什么。亲人的各自离去,已经让他差点失去了生存的勇气。所以,他只是沉默。后来,他们像往常那样告别。弄堂口。熟悉的身影。最后消失的容颜。
  沉年记得。那天学校给高三的学生安排一场开学模拟测试。成绩很快就揭晓,并向全校师生宣布。穆夏的排名直线下滑。竟退到年级的第四十名。校长点名批评了她。结果刚宣布完,许多人哗然。有人不时地朝穆夏瞥去。她一直低着头。会议结束后,沉年什么也没说,他拉着穆夏,就飞快跑出了学校。
  短暂的沉默后,沉年终于问她,为什么会这样?
  我不知道。穆夏这么说,就低声哭起来。
  他们在学校后面的一条小河边。河水像往常那样平静地流动。世界变得非常安静。
  穆夏说,对不起,沉年。我以为我可以做到,可是我好像已经不行了。我怕我最后不能和你上同一所大学。
  从初中,一直到现在,穆夏与他说过无数次相同的话。在她坚持不下去的那些年月中,沉年一次次打电话给她,对她说,穆夏,不要担心。一切都是会好的——时间突然过去很多年。现在穆夏哭泣着,在他的面前。那情景和以前正在重叠。她一直重复着说,沉年,对不起。我怕最后会失败。
  这次考试对她的打击非常大。
  可是,你可以告诉我,这些天,你都发生了什么吗?
  穆夏点头。沉年终于知道了,在那个刚过去的暑假,炎热的季节里,穆夏常常被她母亲的悲伤折磨得无法入睡。在她参加完竞赛回来后的日子里,这样的折磨尤甚。她用手拼命捂住耳朵,企图阻止那些令人不安的咒骂和哭泣声。母亲后来吃了安眠药,在外婆的怀中挣扎着睡去。那个晚上,穆夏光着脚走进母亲的房间。外婆还未睡。时间是凌晨三点。穆夏看到了外婆的哭泣。那些泪水,就从她那苍老而布满皱纹的脸颊上,缓慢地流淌下来。外婆轻声地哼着一首歌。穆夏不知道它的名字,但是旋律非常熟悉。她终于记起,在自己的幼年时期,外婆也这样对她唱过。外婆的声音非常柔软,穆夏喜欢听外婆唱这样的歌。
  她轻轻地叫了一声,外婆。
  外婆抬起头,看到了穆夏漆黑明亮的眼睛。她微微笑。外婆叫她夏夏。她说,夏夏,你怎么哭了。
  穆夏哽咽着说,外婆,你怎么也哭了?
  外婆叹息。她说,夏夏,你还记得,我以前对你说过的话吗。生活虽然是辛苦的,但还是要开心地笑。你的妈妈就是不懂我的话,所以,才会变得现在这样。
  穆夏说,外婆,我一直都记得你的话。可是,我还是不明白它的意思。
  也许,你还没长大。等到你足够大,就会明白了。
  我希望很快就可以长大,外婆。我突然觉得现在这个样子很没用。要是我长大了,就可以帮妈妈解决问题,事情也不会变得像现在这个样子了。
  外婆伸手,轻轻擦掉穆夏脸上的泪痕——傻孩子,很晚了,快回去睡吧——
  她的眼神悲伤并且疲倦。
  后来,穆夏把这些所有,都告诉了沉年。她说,我是多么心疼外婆,到现在还让她那么操心。从前是我,现在是我妈妈。沉年,我好像真的很没用。清醒的时候,妈妈总是一遍遍地告诉我,一定要更努力地学习,考上最好的大学。她说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过上很好的生活了。再也不怕你的爸爸了。
  她的母亲一直重复着那样说话。穆夏说,有时候,我会觉得非常烦躁。但是,又不能对她发脾气。可是现在,成绩出来,妈妈知道后,肯定会非常伤心。那次的数学的竞赛,我只差两分,妈妈就哭了很久——
  她多么不想让母亲失望。
  可是,第二天早上,她的母亲就赶到了学校。班主任已经打电话把成绩通知了她。那天早上,她很早就等在教室门口。头发枯燥,双目无神,嘴唇上口红乱涂。一见到穆夏,她飞快地冲上去,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你怎么这么没用啊!你对得起我这么多年教你养你吗?
  很多同学围观。他们敲声议论。眼前这个发疯的女子,正穿着皱巴巴的睡衣,怒目圆睁。她的手指着穆夏,嘴边无数泡沫堆积。穆夏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的脸被煽肿了。
  你说话啊!怎么哑巴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她的母亲,突然就大哭起来——我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没用。考得这么差。我以前对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怎么一点记性也不长啊?我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穆夏开口。她的声音很低,带着略微的颤抖。
  妈——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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