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天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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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天夺命- 第4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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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伏龙闻言内心突然悚然一惊,半晌才微微颔首,转对魏东升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像我这样的遭际,实在奇怪得很。我一介前朝遗老,流落京师,益皇何以如此礼贤下士?既恭迎到宫,可到宫之后却又何以见面那样稀少,就算我写文章我的身份地位惹嫌隙,得罪了元亲王,他又何至于兴师动众,不惜与我们家破脸,抄府拿我?他几次三番来害我,益皇为什么不送我出京,又何以有这么多的人拼死相保?”
“太师,您过虑了,您是前朝位高权重,威望无极的遗老,只有您可以牵制元亲王,益皇要夺宫亲政,要保住皇位,要治理天下,都要仰仗着您啦,您就善养身体,留待有用之身……”魏东升赶忙答话道。
……
一会儿,魏东升、云意扬、丁云飞以及朱雀女凰煌也一起出来了,留下丁斐飞和丁飞飞两女在陪着丁伏龙闲话家长,天伦之乐。
于是几个人又一起来探视皇甫少公子,此时皇甫公子抬到魏东升后院自己住的套房外间,褪下他的全身衣服仔细查看伤势,只见胸前后背各有一个漆黑深深的掌印,这是致命的内伤。
大腿肘弯处两排牙印深入肌里,核桃大一块肉连饭粘在伤处。一条腿肿得水明发亮,靠伤口马掌大一块凸起,却是乌紫烂青血渍模糊。这却是被元亲王属下放恶狗咬的,其实这狗咬伤的疯狗病还只是小伤,但是他内力全失,身体虚弱,与普通人无异,这疯狗病也成了致命伤。
丁云飞盘膝坐在皇甫公子身后,双掌抵在他背心,给他输入真气。
良久,看那皇甫公子时,已醒得双眸炯炯,只咬牙忍着痛楚,似乎还不能畅快说话。
魏东升命人烧了一大盆青盐皂荚水,让黑嬷嬷用生白布蘸着轻轻给皇甫公子清洗着伤处,自己在伤口周匝不停地擦抹着薄荷油,一边抹一边问:“皇甫公子怎么称呼?你家世代修炼世家,一条狗怎么伤得了你?……不妨事,这个症候虽险,救治得还算及时。再不至于伤了你命去的……“
“这是我家三少爷,叫颜回。”黑嬷嬷一边轻轻为他抹擦,噙着泪说道,“世上没有哪条野狗能伤了他。他是独上京师,不合冲撞了元亲王的世子和亲王,和亲王先重伤了他,就再放疯狗咬他,他逃得这条命真是神佛保佑……”
魏东升睁大了眼睛,这元亲王世子和亲王横行整个京城内外,排斥异己,残杀忠良,陷害遗臣孤老,坏事做尽,惹得天怒人怨,就行这样的“私刑酷法”?
黑嬷嬷帮着魏东升为皇甫颜回包扎了伤腿,丁云飞又在不惜内力为他疗治内伤,叹了一口气坐到墙边木杌子上,缓着声气说道:“多亏了各位爷怜悯照顾和救治,我们家公子算是捡回了一条命,这个仇我们皇甫家与元亲王结定了。我们老爷什么都好,恤老怜贫,从不作践下人。就是一宗,认死理儿。谁好谁歹一望自知,我们皇甫家也算是欠下各位一份天大的人情了,以后如实禀报我们家主老爷,各位但有用得着处,一定尽量报答。“
魏东升笑道:“当今天下元亲王奸王,一心篡权夺位,人神共喷,我们寄希望皇甫世家和我们同仇敌忾,就好了,此言务必请嬷嬷向皇甫家主传达,我们辅助益皇安稳皇位,也快要山穷水尽,穷途末路了,说起来真是无地自容,让你见笑了?”
“可不是的么!元亲王贼势忒大,天下人谁可奈何?爷们也不必妄自菲薄,尽人事听天命吧。”黑嬷嬷拍手打掌叹道,“我们皇甫家几千年,规矩立得正,天下行得稳,一向朗朗正气,对护国安邦之事,一向也参予甚为积极,这事我们两边合作有得商量,家主一定会一力首肯允许的。”
魏东升笑道:“天可怜见。一个善念,就让我们结实天下闻名的皇甫家,颜回公子只怕也是对元亲王不满才有所冲犯的,又怎么敢犯这条祖训呢?”
二人正一递一语攀话,躺在旁边一直沉睡不语的皇甫颜回轻轻一动,口中喃喃道:“和亲王……和亲王……”
他突然睁开了眼,灯下看去,目光已经变得很柔和,不像魏东升刚见他时那样又白又亮的刺人了。
皇甫颜回怔怔地看着黑嬷嬷,又看了看魏东升,问道:“我这是在哪儿?”
“你到鬼门关走了一遭,如今在阳世。”魏东升笑道,“这是劫数。你皇甫家法不和宦家交往,偏偏你就上了京师冲犯了元亲王,又是我救下了你,你的嬷嬷救下了我,我可是个不小的官呢!这是一笔算不清的账。“
黑嬷嬷小心替皇甫颜回掩掩被角,噙着泪花笑道:“小祖宗,你要吓死老婆子!亏得这位魏大人一门兄弟数人,人人扶危济困,打抱不平,心好,也懂医道,不然你可怎么了?”一头说便拭泪。
魏东升俯身摸摸皇甫颜回的额头,说道:“穷人分善恶,官人也有三六九等。你怎么就这么独个去触犯那混账王八蛋?——元亲王在京师只手遮天,盖过整个朝野,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去硬撼,你算是第一人!了真叫人佩服你的忠勇和豪气。”



第五十八章 好人做到底
皇甫颜回在枕上轻轻摇头,苦笑道:“这是我家几千年的规矩,谁也动不了。请教大人台甫,不知该怎么称呼?”
魏东升道:“我叫魏东升,是益皇身边一等侍卫,虽是官面儿上的,江湖上有名儿‘铁头魏’。这年头,京城内外,皇宫之中都是元亲王的亲信和势力,专门与皇上作对头,我们这些皇上身边的人当差更艰难了,简直寸步难行。你这么年轻,叫我个铁头哥,不算玷污你皇甫世家吧?——说说罢,你和元亲王世子怎么对上了,看得出来你是个忠贞义士?这个伐我是作定了!“
“是抢一个京城外陆员外的女儿,叫悯秀……”皇甫颜回此刻神清气定,灯下显得十分安详,接过黑嬷嬷递过的水呷了一口,舒缓地说道:“今年四月初八浴佛节,她去大悲寺进香,被几个恶少纠缠住了,我奉了爹的命,去陆家庄运瓷器撞上了这事,就出手救了她。我和悯秀当时连句话也没说,送她回家我才知道是陆家小姐。这件事本来已经了结,也是缘法凑巧,五月端阳爹叫我来京城办事,恰又碰到悯秀和她妹妹去采桑,顶头儿见面,不得不说几句话。回去我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悯秀的影子一直在眼前晃,家里人慢慢看出来我心神恍惚,询问小厮,才知道这个过节儿,爹禁止我们和异姓家族通婚。谁知八月十五因为事通京城里,人手不够,爹叫我赶来京城送信。鬼使神差的,我顺路先赶到陆家庄来见悯秀……正撞见元亲王密派了人来巢灭陆家……许是那元亲王世子看陆家两个女儿长相颇好,就一时动了色心强抢民妇……这一来,就包不住了。“
他一双清秀的目光凝视着天棚,像是在回顾那天令他终生难忘的经历,幽暗的灯烛无力地跳动着,他的话却十分清晰:
“我们皇甫家世代名门正道,遇到这等事我岂能置之不理,只是插手上前,可元亲王世子和亲王打成重伤……后来就流落京城到了这步田地。”他凄声长叹一声,不再说下去了。
一时屋子里三个人都没言声,里里外外一片死一样的岑寂,只有起更的梆子在远处暗夜的巷弄中单调而枯躁地“梆!梆梆……“响着。
“真像戏里头说的,有意思。”魏东升许久才从遐想中回过神来,笑道:“陆家是出了名的清官好人;只是一直指责元亲王图谋不轨,意欲谋朝篡位,这就遭了元亲王毒手。天下士族和英雄豪杰,多有不遵元亲王逆位,多被他各种阴谋手段打杀,倒也不足为奇了“
黑嬷嬷这才问道:“魏老爷,闻人鸣的地盘在遍布整个天下绿林道,你又是皇王一等侍卫,你们怎么在这儿聚了头,他又何苦得罪你呢?他那么无礼,你又为嘛子容忍他。就算他本领大,这里是京畿重地,你又带那么多兵,还擒不住他这五六个人么?”
魏东升慢慢站起身来,缓缓踱着步子,什么也没说。
他今日营救皇甫公子,全然出于恻隐之心,并没有施恩图报的心思。
但魏东升却另有见识,他认为闻人鸣这个所谓的“绿林好汉”其中虽然良莠不齐。有的打家劫舍为非作歹,纯粹是土匪;有的是为生计所迫鼠窃狗盗不足为大害;有的还和邪教魔道源渊甚深。
像闻人鸣,则是惩恶扬善扶弱抑强的江湖豪客领袖,引导得方,可以为朝廷所用。一体擒拿,反倒将这些不同的人挤到一处与朝廷为敌。因此,对闻人鸣抱定的宗旨是结纳安抚。
今夜他不肯认真捉拿闻人鸣,也就为这个缘故,知道闻人鸣是受人调唆,站向了益皇的对立陈营。
出乎魏东升意料的是,东北方皇甫家一个奶妈子的本领竟远在闻人鸣之上,江湖上的事他原觉得心中有数的,如今看来反倒懵懂了。
魏东升徘徊了半晌,笑道:“你问我这个,不好答。闻人鸣是好汉,我魏东升也是好汉,这叫惺惺惜惺惺。我在京城管皇宫士卫,兼管缉捕天下盗贼,闻人鸣门下我拿了不少,有些罪大的,我杀了。我是朝廷的人,不得不如此,可闻人鸣这人人品我敬重。他也只是想看看朋友,这不算罪,而且还受了别人挑唆,产生了误会,以为景阳侯为益皇派人所拿,却不知道一切都是元亲王背地搞鬼,这些事情到时自然真象大白于天下,所以我不能丁是丁卯是卯公事公办。“说着,朝墙角的记时流沙漏斗看了看,说道:”快到子时了,我到后院还要商议些事。恶狗伤毒,医家说是无药可医的症候,只有我有这个不传之秘,而且对于修行人来说不算什么,内伤尽去,自然一切无碍。颜回皇甫世家子弟出这事,已经是一奇,恰又遇了我,更是奇缘。他现在一时也回不得家,你们主仆且跟着我居在京城这片,慢慢调养,三个月才能除根儿呢!“
说着,向案上提笔,提过一张素笺,叫过一个士卫,问道:”你识字不识?“
“读过几年私塾。“
“我说药方儿,你写?”
“是!”
魏东升因含笑说道:
真琥珀八分绿豆粉八分黄蜡制|乳香各一钱水飞朱砂六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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