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似故人来(正文+番外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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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似故人来(正文+番外完结)- 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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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葵手里拿着干了的衫子,用力揉的皱巴,羞愤惭愧一起从脚底泛上,自己哪里不好?豁出所有的自尊,豁出所有的矜持,豁出所有的真心,为什么换来的是这样的结果?帮她寻个好去处?她不甘心!

素问到厨房去,只余下一个收拾的婆子,素问问着:“还有姜汤吗?”

“没了,今天没人喝就没有熬,谁要喝?”婆子问道。

“锦葵姑娘。”素问如实答着,“她掉进后院池子里了,一身水,熬一些给她吧,别着凉生病了。”

“诶哟,我还当谁呢,还真当自己是个姑娘了。”婆子本来就困乏的准备回去,又生了事话也说得难听。

“还是给她熬些吧,她把老太太都搬出来了。若是不能伺候老太太怪罪下来,咱们都担不起,唉。”素问叹气,那位虽不是个正儿八经的姑娘,只怕将来的手段,有的受。

婆子骂骂咧咧去熬姜汤,素问想着方才的情形,又好笑又叹气。

赵石南回到屋里,双叶看到他,盯了一眼没有吭声。也许是杜衡和双叶年纪差不多又脾气好,善主出“恶仆”,杜衡倒把双叶惯得口齿伶俐断识眉眼。赵石南爱屋及乌,看着双叶倒也没了脾气。

赵石南看双叶的表情,心里一沉,进了屋子。杜衡如今在里屋置了一个佛龛,平日里进门,多看到她在跪拜念佛。今天却是垂目坐在窗下的椅子上。看到他进来,抬眸看了一眼,满目凄然。

赵石南的心扯了一下,坐在了杜衡旁边:“怎么了?”

许久,杜衡叹口气淡淡笑道:“有人等不及了吧?”

赵石南顿时明了,这个宅子里有个风吹草动,简直比箭窜的还快。赵石南抬手刮了杜衡的脸,笑道:“吃醋了?”

杜衡身子一闪,垂下眸子:“没有,那不是应该的吗。开枝散叶,你也喜欢。”杜衡的心一阵阵抽疼。话说的带几分负气。

赵石南的心也阵阵发紧,“你也喜欢”四个字让他听着别扭,自己哪里就喜欢了?喜欢还扔下温香软玉,巴巴的跑回来?不禁皱眉道:“瞎说什么。听着刺心。”

杜衡心里一酸,自嘲似的苦笑着:“我一直都不会说话,你也知道的。会说话又何尝到了这个地步。自有那又会说的,又会服侍,又能散步,还会掉到池子里。”说着抬眸看了看赵石南,淡淡关心着,“抱着满院子跑,腰疼了吧?让双叶进来给你揉揉?”

“你!”赵石南从椅子上腾的站了起来,看着杜衡火气猛窜心里扯痛,听着最后一句又好气又好笑。

杜衡看着赵石南的样子心里发凉,默默站起来向外间走去,赵石南一把扯住杜衡,呼吸有些急促:“衡儿,你没心的?”

杜衡的眼圈红了,看着赵石南道:“石南,别说这些了。”说着努力挤出个笑,“我该贤惠些,支持你”杜衡说不下去了。

赵石南的心也跟着一颤一颤的疼,忽然他一把把杜衡打横抱了起来往外走去。杜衡有些惊慌失措道:“你做什么?石南,放我下来。”

“带你也去满院子跑。”赵石南铁青着脸,用力把杜衡箍着,大步走到了方才和锦葵路过的假山池塘,才把杜衡放了下来,冷声道,“要不你也跳下去,我救你上来?崴了脚再抱你回去?”

杜衡心口发紧,原来锦葵是崴了脚,那为何不好好说,这算什么?杜衡转身要走,却脚下一滑向池子里栽去,赵石南眼疾手快忙把她拽了过来,紧搂在怀里:“让你跳你就跳,傻的吗?”

杜衡微微挣扎着:“不知道你要做什么。”却挣扎不动,只好伏在赵石南的胸口听他心跳有力。

半晌,赵石南把杜衡松开,牵着她走到了假山顶上的一个亭子。假山有一部分靠着墙,通向亭子的台阶有一段失修,亭子又高,平时杜衡从没上过。

赵石南把杜衡拉上了亭子,看着周围一片暗夜,偶尔点点灯火的扬州城,微风徐徐,赵石南与杜衡比肩而立,一切都变得似乎渺小。杜衡的心舒展了一些。

赵石南握着杜衡的手更紧了些,沉声道:“衡儿,我们还有时间。即使——”赵石南把纳妾换了个说法,“即使需要再找个人服侍,也会找个心思简单的,不会让你为难。”

杜衡刚刚舒展的心又沉了下去,她在乎的,不是那个人是谁,而是有那么一个人。这个,赵石南根本不懂。





☆、风不定:寿宴(一)

杜衡有些失神的问着:“石南,诗文里说的,人间天上,唯有两心同。两人同心,难道还能再和别人同吗?”

赵石南微微沉吟了一下,淡淡笑道:“写这话的柳永,怕不止和一个女子两心同过。死后还有三千妓为其扫墓呢。不过是文人酒后,写些骗别人唏嘘的句子罢了。”

杜衡的心一酸,扯出个笑:“是我糊涂了。”自己只想着两心相守,却忘了自古那些说“相思渺无岸”的人,大多是妻妾相伴。情意相许的瞬间,也许是两个人的世界,可落到现实的生活,却往往是一群人的世界。

赵石南牵起杜衡的手,沉声道:“衡儿,不要徒增烦恼。服侍和同心没有关系。想明白就好。”

杜衡愣住了,想明白?她想不明白,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个不被分享的丈夫,一颗牵念自己的心,却变得如此艰难。

看杜衡沉默不语,赵石南看着脚下的扬州城,点点灯光中,给杜衡指着转移了话题:“城东那边,咱们又收了三个缫丝厂,就是亮的那一片。”

杜衡看着被赵家不断蚕食的丝厂,蚕厂,并没有赵石南胸中的壮怀激烈,只是淡淡问着:“现在扬州城里,别家的丝绸生意怎么做?”

赵石南笑得势在必得:“江南的丝绸市场,别家已经很难挤进来了。一些人北上,把生意做到直隶北平那边,赚个运输钱。”

“北平?”杜衡一怔,那是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她只听说,那里是四九皇城,有着八旗子弟,富贵人家。那里冬天很冷,下的雪不会化掉。而在今年的农历五月份,北伐军攻下了北京,改名叫北平,原来北平的军阀被国民革命军代替,得到了暂时的安宁。这些是赵石南零零星星讲给她听的。

“北平也是个大市场,那里的皇室贵胄遗老遗少还不少,乐意讲排场,最喜丝绸锦缎的料子。”赵石南的身影在夜幕下修长直立,“不过北地寒冷,需用丝绸料子的季节短。”

杜衡略一思索,说着:“也不见得,以前听我爹说,北地的人喜欢锦缎织的厚些,里面充塞棉絮,秋冬也能穿。我倒觉得,那些劣等茧与其扔了可惜,倒不如用来缫丝,将丝和棉混着填充,岂不是又轻便又保暖,做衣服做被褥都是好的。”

赵石南眉梢一挑,不禁点头:“很好。不过现下成悦锦的生产尚且供不上,过几年规模更大些,就可以按你说的法子。到时北地的市场,也一并揽入囊中。”

杜衡看着意气风发的赵石南,缓缓的笑了。他满怀豪情的时候,是最让人心动的时刻。一如他温柔低咛的情形,也让人迷醉。杜衡的笑渐渐有些酸涩,如果没这么心动,也许也不会这么心痛,反而更容易接受纳妾这种事吧。

赵石南看着夜风中的杜衡,依然摄人心魄,只是多了几丝说不明的凄凉和无奈,更扯得心疼。赵石南牵着杜衡走下假山,两人路上并没有更多的言语,只是缓缓在秋夜月色里,执手一起回去。

锦葵喝了姜汤,一晚未眠,羞愧渐渐散去,昨晚的事也未尝不好。虽然没能得着赵石南的垂怜,但是她和赵石南之间,也算说开了去。他既然明白了她的心思,天长日久,难道他真的不为所动?

想到这里,锦葵的心情又回转了过来。锦葵终究是善于纾解自己心境的。素问进来服侍她梳洗着,听到窗下有下人小声叽叽咕咕的声音,偶尔听到“池子”“假山”之类的词,难道在说昨晚赵石南抱她回来的事?锦葵不禁问着:“她们说什么呢?”

锦葵并不怕下人们说起昨晚的事,于她而言,若是嚼的舌根子是她和赵石南的,便是离谱龌龊些,心里想着竟也是满满的激荡。

素问哪里知道锦葵的心思,如实的回答着:“说少爷和少奶奶呢。”

“怎么了?”锦葵好奇道。

“少爷昨晚抱着少奶奶到了后院的假山看月亮,好多人看到了,不知道是不是对着月亮求子去了。”素问憨厚,不禁脸红道,“还手拉手回去的。大家都说少奶奶好福气呢。”素问说着也露出一丝羡慕,又多嘴说了几句以前赵石南为杜衡在老太太屋前跪了一夜的事。

这些寻常的话,像锋利的刀一样,狠狠刺进了锦葵的心。为什么?锦葵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比杜衡年轻,比杜衡灵动,想想杜衡那张如今憔悴的脸,锦葵有一万个为什么,赵石南把她扔了去,跑回去和杜衡看月亮?

锦葵想不通杜衡有什么魔力,而这个想不通,让她不甘,让她发狂。锦葵把镜子猛地翻了过去,她不信自己终究抵不过杜衡。

郑管事又来催锦葵,看口信不管用,这回他亲自过来。本想托人把锦葵叫到二门外,同她讲几句就好。却被慈姑告诉了老太太,老太太不顾郑管事身份低微,请了进来。

郑管事有些不安,在门外来回搓了半天鞋底,才小心翼翼的进了老太太的屋子,恭恭敬敬行了个礼。老太太笑道:“快免了吧。”

郑管事在左手的位子坐下,同老太太寒暄了几句印染厂的情况,进入了主题:“我这回来,想着看看锦葵,这孩子在家里就毛躁,给老太太添累了。”

“郑管事这话偏颇,锦葵懂事,我这阵子全亏了她,才能逗闷解乏。我现在里里外外都快离不开她了。”老太太拍着锦葵的手笑着说道。

老太太的盛赞让郑管事不好开口,既然已经说离不开,再说要带回家似乎有些失礼。正在犹豫着,老太太又说道:“锦葵也不算小了,衡儿在这个年纪都嫁到家里来了。”

这话说的郑管事和锦葵心里都是一颤,似乎是一语双关。郑管事搓着手笑道:“是啊,家里也急,托人给她说了门亲,正说合合八字。不过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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