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你的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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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你的姓氏-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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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得下心来,直接把我推了出去。你现在是既得利益者了,当然说他仁至义尽。旭昇反正没我的份儿了,他不仁在先,怎么能怪我不义?”
尚修文怒极反笑了,“三哥,你看着长了聪明面孔,脑袋里装的难道全是糨糊吗?你到底有没有好好想过,从有人告诉三嫂你跟李思碧的丑事起,你就根本一直在别人的掌握算计之中,不然三嫂怎么可能知道你为那个女人花了多少钱、买了哪进而的房子、订什么牌子的车子?”
“不是她找了人跟踪我吗?她做得出这种事。”
“我问过三嫂,你做的事早就超出了她的容忍范围,她的确打算找私家侦探拿证据了,不过还没动手,就开始接到神秘电话,每次都是详细报告你的行踪、动向和出手。”
吴畏吃惊不小,眯起眼睛思忖着。
“至于这次递交到质监局的举报材料就更加详尽,连你跟小钢厂之间的往来账目都复印过去了。这种事,谁出头承担,都得替你进监狱里去好好待上几年,你觉得你能说动谁给你顶罪?”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吴畏的声音没刚才那B   么气势汹汹了。
“旭昇不姓吴,不是舅舅的独资企业,三哥。J市经委拿着百分十九的股份,另外还有几个小股东,包括你岳父也是股东之一,他们每个人占的股份虽然都很少,可是和方方面面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你干的这件事,既损害了企业的利益,也触犯了股东的利益。舅舅和我能认下你造成的损失,可是人家有什么理由默默咽下去,尤其还涉及国有资产?这次如果不是舅舅辞职,再忍痛出让一部分股份给远望,引进新的战略投资,坚定大家的信心,你以为你能好好待在这里喝酒?”
吴畏哑口无言。
“麻烦你再用脑子想一想,旭昇的董事会刚一开,马上就有人找到你,出价要买你手上的股份,这中间的联系,你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吴畏抱头考虑良久,咬牙切齿地说:“你是说贺静宜那臭娘儿们在算计我吗?可是我跟她无冤无仇,就算老头子以前找过她,也是为了你。她是被你甩了,要恨也是恨你啊。”
尚修文沉下脸来,“你越活越幼稚了吧,老三。利益之争,你以为是武侠剧,一定要演上山学艺下山报仇吗?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她代表亿鑫而来,从收购铁矿一直到图谋兼并冶炼厂,可以说旭昇一直是她的目标。不过以前我的股份托管在舅舅名下,旭昇算得上股权高度集中,收购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要做的就是寻找机会一步步拖垮旭昇,降低收购成本。现在远望介入,股权分散了。难得你这么配合,先是提供把柄给她,让旭昇的销售陷入停顿,然后又愿意双手把百分之十的股份送上去。”
“那……她接下来会怎么做?”
“她拿到你的股份,下一步肯定是大肆宣扬,连吴家对旭昇都没信心了,正在出让股份套现,然后说服那几个股东,收购他们的股份。如果顺利的话,那么亿鑫最终会持有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取代远望成为旭昇第一大股东,接下来说服J市经委转让持有的股份也不是不可能的。”
 吴畏彻底呆住了,良久才嗫嚅着问:“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你自己去找舅舅是正经,看他怎么给你台阶下。”
吴畏思前想后,“我那个老婆恐怕不会这么容易放过我。”
“三嫂说你一向什么都敢做,可不见得什么都敢当。不能不说,她还真是了解你,这件事谁也帮不了你,你自求多福吧。”尚修文将一口没动的威士忌推到一边,“我还有事,先走了。”

尚修文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不要说亿鑫对旭昇虎视眈眈,其志肯定不止吴畏的百分之十股份,他也绝对不愿意在夫妻关系这么紧张的时刻,还要如甘璐预言的那样,与贺静宜一起出席董事会。
出酒店后他马上打电话给吴昌智,简单告诉他刚刚与吴畏碰面的情况。吴昌智显然早有预料,只叹一口气,“父子之间弄成这样,实在可悲。”
“他肯回头,总归是好事。”
“修文,现在难为了你。本来想抽身而去的人,陷进了这个复杂的烂摊子里面。”
“何必这么说,舅舅?旭昇可不是烂摊子,如果不是看好它,亿鑫又怎么可能这么大费周章。”
“总之是我大意了,没早听你的劝告先下手收购冶炼厂,现在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己也成了别人的目标,弄得进退失据。我只能制住吴畏,然后把另几个小股东安抚好,把亿金挡在门外。”
尚修文知道他的心情,只得宽慰他,毕竟情势没有恶化,眼前危机化解后,再来调整销售,仍然有希望扳回局面。

放下手机,尚修文不想让甘璐久候,马上开车回家,然而让他吃惊的是,家里空空如也。
他连忙打甘璐的手机。铃声响了好一会儿,甘璐才接听。
“璐璐,你在哪儿?”
“我……在哪儿?”甘璐机械地重复着,“在家里呀。”
尚修文好不惊愕,他从来没听见甘璐说话如此含糊,“璐璐,你怎么了?”
“没怎么啊。”甘璐努力聚集着注意力,可实在有些徒劳。她只觉得眼前一切都有点儿飘浮不定,坐在对面的聂谦似乎也在左右摇晃。
“你到底在哪儿,璐璐?马上告诉我,我来接你。”
甘璐咯咯笑了,“聂谦,修文问,我们现在在哪儿?”
聂慊哭笑不得地摇头,只好拿过她手里的手机,“尚先生你好,璐璐在她爸爸家。她喝了一点儿酒,好像……有点儿喝高了。”
尚修文大急,“她酒精过敏,怎么能喝酒?”
聂谦似乎在寻找措辞,停顿一会儿,只轻声一笑,“不用担心,她没喝多少,眼下没有过敏症状。”
“请不要让她再喝了,我马上过来接她。”尚修文挂断了电话。

认识之初,尚修文的确没将甘璐声称的酒精过敏当真,不愿意随便喝酒失态的女孩子用这个借口太常见了。然而交往密切以后,他发现甘璐的确在任何情况下都滴酒不沾,不管面前放的是清香扑鼻的低度数果子酒,还是一般女孩子很难拒绝的色彩斑斓的鸡尾酒。
可是现在甘璐不仅喝到了醺然的程度,而且是与聂谦在一起!
他向来敏锐,在师大附中门口与聂谦不期而遇时,就察觉到甘璐介绍这个旧同学时,两人的神态都多少有不寻常之处。后来他数次在不同场合遇到过聂谦,更确定了这一点。
不过,当时他最多只是有趣地想,此人大概就是钱佳西曾劝甘璐放下的“旧人”了,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在他看来,甘璐当然有权利拥有往事,他们之间的默契已经包括了无须事无巨细相互汇报。
然而与聂谦最近一次在医院碰面后,尚修文再没办法等闲视之了。
在他与甘璐关系最岌岌可危的时刻,他不在妻子身边。甘璐在碰到困难时,马上选择向聂谦求援,可见对他的信任程度。现在甘璐不仅在停车场以僵直的身体抗拒他的拥抱,而且拒绝回家,反而去跟聂谦一起喝酒。
尚修文停好车后,大步上楼按响门铃。来给他开门的是聂谦。他走进去,正看见甘璐靠在一侧的沙发上,目光停留在他脸上,流露出一点儿惊奇、一点儿困惑,仿佛突然撞入她眼帘的是一个陌生的不速之客。尚修文几乎被这个眼神刺痛了。
聂谦拿起自己的西装外套,“璐璐,我先走了,改天我去医院看叔叔,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再见。”他礼貌地对尚修文点点头,带上门,扬长而去。
尚修文走到甘璐身边坐下,看看那瓶白酒和还剩一点儿酒的玻璃杯,再看向甘璐。她近日因失血而略显苍白的面孔泛着一点儿嫣红,神态迷惘,眼睛里雾气蒙蒙,没有焦点地看着前方不知什么地方。
“有没有不舒服,璐璐?”
甘璐并没有醉到失去神志的地步,只是反应迟钝了而已。她先是“唔”了一声,隔了一会儿才摇头,“对不起,我大概喝多了点儿。”
“我们回去吧。”
“回去?”她重复着,“哦,好。”她撑着沙发试着站起来。尚修文扶住她,替她拿上皮包。两人正要向外走,她突然站住,回身去拿那瓶酒,手胡乱挥动一下,却险些将酒瓶碰倒。尚修文眼疾手快,一把挂住。
“想喝酒的话,家里有,不用喝这种烈酒。而且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喝酒合适吗?”
甘璐小声说:“我……只是想把它带出去扔掉。”停了一下,她似乎想要解释一般,讷讷地说,“留在家里……不大好,爸爸回来又会喝的。”
尚修文不再说什么,拿起酒瓶,扶上她出去。下楼后他先开了车门,示意她坐进去,然后走出十来米,将酒瓶扔进垃圾箱内,可是回头一看,甘璐仍然站在原处,仰头看着什么出神。
“怎么了?”
“没什么。”她坐进了车内。尚修文替她关上车门,从她刚才的角度看上去,那边是一株粗大的法国梧桐,紧挨着她父亲住的楼房,在错黄的路灯光下,树枝伸展,投下斑驳光影,并没什么出奇之处。
尚修文发现,甘璐的饮酒来得虽然突然,酒量大概也不怎么样,但酒品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甘璐上车后,大概是酒后觉得燥热,先将车窗摇下,三月初仍然带着些许寒意的风扑面而来。尚修文瞥她一眼,按了他那边门侧的车窗控制按钮,将车窗升上去,只留一条窄缝,“小心感冒,而且喝酒后吹风会头痛。”
她也并无异议,蜷在车座上,一路上都没说话,既没有酒后欣快的絮叨,也没有寻常可见的借酒放纵情绪起落。小小的车厢内十分安静,午夜电台放着一档音乐节目,男DJ磁性的声音一点儿不张扬,简单地介绍着北欧音乐,然后便开始放音乐,车内只余音乐声在低低回旋。
回到家后,甘璐径直去了卧室,不一会儿,尚修文听到主卧卫生间传来隐约放水的声音,想必她是去洗澡了。
再过一会儿,主卧门下透出的灯光熄灭,尚修文知道她上床睡了。他去了厨房,从放在冰箱上的那包烟中抽出一支,仍然开天然气灶点燃,然后走到阳台上。
甘璐大概是不想跟他谈话,更不想面对他,才会去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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