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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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镇-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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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吉姆所做的事。”她下唇在颤抖。“假如不是我,他们根本不会发现那些信!”
    “诺拉亲爱的,”帕特丽夏告近她,说,“你知道你不能哭的,你如果老是这
样哭,我要去告诉米洛叔叔,那他就不会让任何人来陪你了。”
    诺拉拿起手帕到鼻子下边,抽抽鼻子。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没把它们烧了,竟然做这么笨的事——把它们藏在衣橱中
的帽盒里!我原来是想,我能找出那些信是谁写的,我肯定吉姆没有——”
    “诺拉,”埃勒里温和地说,“忘了它吧!”
    “但实际上是我把吉姆送给警方的!”
    “才不是。别忘了上星期达金来的时候,早就准备要逮捕吉姆了。事前询问你
一下只是出于形式。”
    “那么,你认为他们发现那些信和那本书以后,并不会有什么不同的结果?”
诺拉急切地问。
    埃勒里站起来看着窗外冬季的天空。
    “晤不会有太不同的结果。”
    “你骗我!”
    “海特太太,”帕特丽夏坚定地说,“你一个早上说的话够多了,埃勒里,快
走开!”
    埃勒里转过身来:
    “帕特丽夏,你姐姐因为怀疑所受的苦远比因为知道事实而来得多。诺拉,让
我告诉你确实的情况。”诺拉两手紧抓着被子。“假如达金在知道那些信和那本书
之前,就准备逮捕吉姆的话,显然他和卡特认为他们有充分理由逮捕他。”诺拉轻
轻啊了一声。“因此,有了那三封信和那本书,他们只是有了更充分的证据而已。
这是事实,你必须面对它。别再谴责自己,理性点,让自己重新康复起来。你必须
和吉姆站在一起,给他勇气。”他靠上前捧起她的手,“诺拉,吉姆需要你的力量。
你拥有他所缺乏的力量,虽然他见不到你,但如果他知道你在背后支持他,就不一
样。所以你不要动摇,要相信——”
    “是的,”诺拉吸口气,两眼发亮。“我有信心,告诉他,我有信心。”
    帕特丽夏绕过床来,在埃勒里的面颊上吻了一下。
    “你和我同路吗?”两人走出屋子时,埃勒里问。
    “你要去哪儿?”
    “法院。我想去看吉姆。”
    “晤,那我开车送你。”
    “别搁下你自己的事——”
    “我也要去法院。”
    “看吉姆?”
    “别问我问题!”帕特丽夏有点歇斯底里地大声说。
    两人在沉默中开车驶下山丘区。路面有冰,车轮防滑链轧出愉快的乐音。莱特
镇冬景怡人,到处是白色、红色和黑色,没有深浅;它拥有乡村景色丰富但简单的
洁净,仿佛格兰特·伍德(美国30年代地域派的代表画家,作品具有冷静、严峻的
写实主义风格。)的画到了镇上,行人多了起来,而且融雪泥泞,空气中有股卑劣
的味道;商店看起来都无精打采、陈旧污浊;路人在寒天中疾走,没有人微笑。
    到广场时,因交通缘故,他们的车子必须暂停一下。一名女店员认出帕特丽夏,
伸出擦了指甲油的手指,指指帕特丽夏给一个满脸青春痘、穿“狂风霹雳舞”皮装
的小伙子看,帕特丽夏重新踩油门时,看见那两个人兴奋地交头接耳。
    刚踏上法院外的台阶时,埃勒里说:
    “莱特小姐,别走那边。”
    他带帕特丽夏绕道走向侧门人口。
    “为什么?”帕特丽复问。
    “新闻记者都挤在大厅,”奎因先生说,“我想我们最好别回答任何问题。”
他们搭乘侧门电梯。
    “你来过这里了,”帕特丽夏缓缓说。
    “是的。”
    “我想我要亲自去看看吉姆。”帕特丽夏说。
    镇监狱设在法院的最上面两个楼层。他们走出电梯,步入会客室时,立刻感到
蒸汽和消毒药水的气味扑鼻而来,害得帕特丽夏拼命吞咽口水。但见到值勤警察沃
利·普莱尼茨基时,她总算还能挤出一个微笑。
    “这不是帕特丽夏小姐吗?”警察扭怩地说。
    “嗨,沃利,那块老勋章怎么样了?”
    “很好,很好,帕特丽夏小姐。”
    “我念小学时,沃利常让我在他的勋章上哈气,以便把它擦亮。”帕特丽夏大
声说。“沃利,你别左脚右脚磨蹭着呆在原地。你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
    “我想我知道。”沃利·普莱尼茨基嘀咕道。
    “他的囚室在哪儿?”
    “帕特丽夏小姐,马丁法官现在正和他在一起。按照规定,一次只能会见一个
访客——”
    “谁管那些规定?沃利,带我们去我姐夫的牢房!”
    “这位绅士是记者吗?海特先生不肯见任何记者——罗伯茨小姐除外。”
    “他不是记者,他是我和吉姆的一个朋友。”
    “我也猜他不是记者,”普莱尼茨基还是嘀咕地说。
    接着,他们开始走一段长长的路,先经过许多扇上锁和没锁的铁门、水泥台阶,
然后又是好几扇上锁和没锁的门以及台阶;每多走一层阶梯,蒸汽和消毒药水的气
味就更强烈些,也使得帕特丽夏更加脸色发青。最后,她紧抓住埃勒里的胳膊,但
下巴倒是始终抬着没有低下。
    “到了。”
    埃勒里轻声说,帕特丽夏连咽了好几下口水。
    吉姆见到他们时,立刻跳起来,瘦凹的双须迅即红润起来;但他很快又坐下,
面颊血液也渐渐消散,然后沙哑地说:
    “你们好,我不知道你们要来。”
    “你好,吉姆!”帕特丽夏高兴地招呼。“你好吗?”
    吉姆四下看着牢房。
    “还好,”他淡淡一笑说。
    “总算还干净,”马丁法官抱怨道,“比起老的镇监狱,这里好多了。唔,吉
姆,我走了,明天再谈。”
    “法官,谢谢你,”吉姆同样对法官淡淡一笑。
    “诺拉很好,”帕特丽夏勉力说,好像吉姆问了她似的。
    “那很好,”吉姆说。“她很好,是吗?”
    “是的,”帕特丽夏声音发酸。
    “那很好,”吉姆再说一遍。
    谢天谢地,这时埃勒里说:
    “帕特丽夏你不是说另外有事吗?我要私下和吉姆谈谈。”
    “怎么谈都不会对你有半点用处的,”马丁法官生气地说。埃勒里似乎觉得,
这位老法官的愤怒是对眼前的情况而发。“这孩子现在已经没有原来的理性了!我
们走,帕特丽夏!”
    帕特丽夏苍白的面孔转向埃勒里,低声说了些什么,而后软弱地朝吉姆笑笑,
同法官一起离开了牢房。看守员普莱尼茨基摇摇头,随即将牢房门重新锁上。
    埃勒里站着俯看吉姆,吉姆正呆望着牢房光秃秃的地板。
    “他要我说出来,”吉姆突然喃喃说。
    “晤,那你为什么不说呢,吉姆?”
    “我能说什么?”
    埃勒里递给他一支烟,吉姆接下,但埃勒里点燃一根火柴举给他时,他却摇摇
头,缓缓把那根香烟撕碎。
    “你可以说,”埃勒里气息有点急,低声说,“你可以说那三封信不是你写的,
《毒物学》中砒霜那部分也不是你划线的。”
    霎时,吉姆的手指停止折磨那支香烟——但马上又继续摧毁的工作。他那无血
色的嘴唇一抿,做出几乎要大叫的样子。
    “吉姆——”吉姆瞥一眼埃勒里,然后走开。“你真的会计划毒害诺拉吗?”
    吉姆没有任何动作显示他听见了埃勒里的话。
    “吉姆,你知道吗,一个犯了罪的人把事实告诉他的辩护律师和朋友,会比保
持沉默好。因为假如这个人没有罪都保持沉默的话,反而等于犯罪——对自己犯了
罪。”
    吉姆什么也没说。
    “你自己不帮助自己,要你的家人和朋友怎么帮助你呢?”
    吉姆嘴唇动了动。
    “吉姆,你说什么?”
    “没有。”
    “事实上,这个案件,”埃勒里轻快地说,“你的沉默不利于你自己的程度,
还不及不利于你太太和将出世孩子的一半。你怎么能这么笨、这么冷漠,以致拉着
他们跟你一起沉沦?”
    “不要说这种话!”吉姆嘶哑地说。“出去!我没有要你来!我没有要马丁法
官为我辩护!我没有要求任何事情!我只想自己一个人呆着!”
    “这就是你想告诉诺拉的话吗?”埃勒里问。
    吉姆气喘吁吁,在牢房床边坐下,两眼流露出凄惨,这促使埃勒里向门口走去,
叫普莱尼茨基来开门。
    都是讯号:懦弱、羞愧、自怜但另外一项——固执,拒绝谈任何事情,似
乎表明自我表白将带来危险
    埃勒里随警卫经过受严密监视的走廊时,脑中有某个细胞挟带一道巨大但不相
称的光芒进裂了,他甚至因而停止了前进的脚步。那个老普莱尼茨基不得不转过身
来,惊奇地注视他。可是埃勒里接着摇摇头,继续前行。这次,他差点抓到它了—
—只是凭着直觉。也许下一次
    帕特丽夏在法院大楼二楼结霜的落地窗外深吸一口气,想看看玻璃窗是不是会
反映出她的样子。她紧张地摸摸貂皮帽子,努力挤出一两个微笑——没有很成功—
—便步入室内。比尔考克斯小姐见到她,惊恐地仿佛撞见了鬼。
    “比尔考克斯,检察官在吗?”帕特丽夏低声问。
    “我去看看,莱特小姐,”比尔考克斯回答。
    她赶忙逃开了。
    卡特·布雷德福亲自匆匆出来迎接。
    “帕特丽夏,进来。”
    他神情疲倦,显出惊讶。他站到旁边让帕特丽夏过去。帕特丽夏经过时,听到
卡特气息不均匀的呼吸。她心里暗忖:“噢,主啊,说不定,说不定还不太迟。”
    “在忙呀?”
    卡特的桌上堆满法律文件。
    “是的,帕特丽夏。”
    他走到办公桌后站着。桌上一大本装订好的文件翻开着——他示意帕特丽夏去
坐一张皮椅时,伸手偷偷把那本文件合上,合上后,手仍放在上面。帕特丽夏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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