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恶
十八
离开了广场，李曼没有地方可以去，一号区显然已经被废弃了，那些被出卖充当诱饵的家伙应该没回来几个。按照李曼的想法，就算只是受了伤的人也许也被军队处理了吧，没剩几个人的一号区还有存在的必要吗？那些人一定被安置到其他的区了，也许这次闹事少不了他们的份儿。
李曼胡乱的想着，也许因为今天D区的大部分人都跑到广场上去“示威”了，街道上能看到的人不多。D区的范围非常大，李曼可以从她这一路走来经过的门店看出病毒没有爆发前这里的繁华景象，却在不经意间想到了今天自己亲眼看到的事情，忽然觉得一阵疲惫感从心底里升腾了起来。
她现在要怎么做？李曼有点儿迷惘，经此一役，普通民众对政｜府的信心将大幅度的降低。也许这样的镇压会让局面安静一段时间，可是却不能够真正的安抚民心，迟早要出大乱子的。到时候自己该怎么做？冷眼旁观还是退避三舍？李曼心中苦恼极了，她知道自己不会贸贸然去帮助哪一方，她没有资格决定别人的命运，所以就绝不会插手。可是眼看着这样的事情将会再次发生，也许还更为激烈，她就感觉喘不过气来。
是了，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哪有留下空间的那位高人那样自在逍遥的胸襟呢？不关自己的事情就放手不管，若是下定决心要完成的目标即便是使得血流成河、山海变色也要达到！
猛然，李曼像是被惊到般的张大了眼睛：自己的功法没有进展，难道也跟自己没有真正融入这个世界有关系吗？明明嘴上说的不依靠空间，要交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却还是在大部分时间把自己置身事外！没有自己的目标，怎么能领会得到那种“唯我”的气概度量？
脚步停下，她呆呆的站在一座灾难发生前非常有名的购物大厦的下面，目光漫无目的的锁在一个球形的石墩上，就像是要把它上面的花纹一条条看清楚似的。
想清楚了又如何？李曼心知自己不可能在想通之后马上付诸于现，尤其是现在最为混乱的时候，她要做的只是保全自己，最好能获得一些有关于其他地区目前的资料以备后用。或者说，李曼心里认为自己很普通，可是她目前接触到的其他人连那根“普通”的线都还没达到呢！又怎么能让她产生“同进同行”的欲｜望？
于是就算自己心头那点儿乱麻的事儿没有进展，李曼也决定仍然先留下来。平民闹事的事情她管不着，这个时期的普通人是没办法和政｜府对抗的。选择有利于己的立场是人之常情，既然如此，目前抱紧政府的大腿就是李曼要做的了。
想到这里，李曼定下了神，她身为水厂行动的一员，还带回来了被污染的水样，这个应该会是研究这种病毒的第一手资料，她不相信不会有人需要它。但是就是有一点，李曼现在看上去完好无伤，还一点儿狼藉之相也没有，多半会引起怀疑。难道还要自己将那件不知道已经丢到哪儿的女警服找回来穿上装样子？应该。。。没这么麻烦吧！她心里想着，也许把自己现在身上穿的衣服弄得脏一点儿就行了吧。
周兴凯办公桌前的真皮转椅上，眉头死皱着不放松，耳边不断传来从广场方向发出的各种凄厉声响更让他捏紧了拳头。这些只知道闹事的刁民，怎么就不往大局想想，几十万人能一块儿搬得有走吗？还有那些没用的武警，驱赶人群这点儿小事都要弄这么久，还要不要自己清净了？
他越想越气，伸手想拿过茶杯喝水，前天他通过卫星电话联系到他的堂兄、M省的副省长周兴雨，却没有讨到任何好处，心里气得不得了，昨天得知水厂被污染，今天又闹了这么一出，周兴凯哪还有什么好心情？
“呸！”被冰冷的茶水呛了一下，周兴凯的火气更重，叫进来他的秘书不问青红皂白就骂道：“你在市政作文书这么多年了，连个倒茶也没学会吗？快去给我换杯热的来，还有去问问崔南，还能不能联系到军队那边，他不是和那个什么华南军区的师长认识吗，要他想想办法帮我一把，就说C市的人民全指望他了！快去！”
秘书被吼得不敢做声，忙跑了出去。周兴凯越想越不是滋味儿，他这人一紧张就想喝水，拿着冷冰冰的茶杯呲了呲牙，又没好气的连着杯子摔在了地上。他无比怀念自己那个又有身段又有相貌的美女秘书，可惜一早就生病去了医院，现在怕是早不在了吧。这个新的秘书原先是在市政大厅做文员的，因为没有多余的人才把他弄到自己身边跑腿的，真是又笨又蠢！
他坐在办公室里生着闷气，不知过了多久秘书还没有回来，不觉有些沉不住了，刚推开门想自己去看看，那个自己派去阻拦平民的市政管理办公室的罗科长上楼来了，刚一看见他就连声叹气：“周书记，我顶不住了，那边闹得……怕是伤了不少人了！”
周兴凯心中略惊，在目前这种城市被怪物封锁的情况下，缺医少药又没有后勤补充，受了伤就只能够自己扛着，身体不免虚弱。再加上R病毒传播迅速，过不了多久难民收容区就得多好些个被感染的人。在当前严峻的形势面前，必须尽快处理掉这些隐患！
他心下一横，眼中厉色闪现，阴测测的说：“老罗，这还不好办？既然这么不识趣，那咱们就来个杀鸡儆猴！”
这话刚一出口，罗中其就觉得身上一寒，毛发根根竖起，这个黑心的周兴凯，他究竟要做些什么啊，想到想到成天与他称兄道弟就差点没睡一个女人的C市武警总队队长秦泽也是这么一个狠角色，他就再不敢多说一句，生怕被迁怒到自己头上。
发生这些事情的时候，李曼还在D区范围里到处晃悠，偶尔看见了不知情还往广场赶的人也不去劝阻，说了别人还不信自己呢，又何必多费口舌？
D区的个个商店铺面都早就被政府部门锁起来了，不管是谁家的产业都要统一归公统一分配，这在当初也闹了不少的乱子。不过离开家园来D区避难的人要多得多，少部分吃了亏的人也说不起话，才渐渐掩旗息鼓了。后来又考虑到不可能全拘着难民待在自个儿的宿舍不出来，才将一些公共设施比如图书馆、游乐场什么的开放给市民，图书馆还好，游乐场一切用电的设施就完全闲置了，平日里几个滑梯就让大小孩子争得上火。
李曼在游乐场看了看十几个在玩耍的孩子和他们的家长一眼，撇了撇嘴就朝图书馆方向走去。市政大楼广场上的骚乱要解决还早得很呢，自己不必在这个关头去触霉头，不如看看书消遣一下。
D区有C市建的最大的图书馆，占地面积有几千平方，六层楼的建筑修得简洁明快，外墙全是钢化玻璃，一眼就能看见里面整齐摆放着的书架和看书的人。
李曼迈进大门，先走左右看了一番，现在是上午十点半过点儿，图书馆里平日早就好多人了，看来今天不知是谁组织的示威还是吸引了大部分的人，加上不喜欢读书的，这里就清净了很多。
看清楚了各个楼的示意图，李曼就抬脚上了三楼，那是摆放通俗小说的楼层，也是阅读人员最多的地方，今天这样的情况对想要消遣一下的李曼来说再好不过。
她一边看着这些书架，不知道要选什么样的书才好。在小时候李曼读的是小学初中的教科书，她叔婶可不会给她买课外书；到可以看空间竹楼里的书之后，她就一门心思看看那些满是之乎者也玄玄绕绕的线装书了；后来进了城，一边打工一边为末世来临做准备，看的也是什么地理风俗应急措施野外生存等等书籍，还真没有闲下来看杂书的时间。所以现在看着一大堆流行书刊杂志，还真不知选哪样。
图书馆占地较大，又不怎么通风，就算是现在比较凉爽的天气也显得有些闷热。李曼找了好几圈也没有找到想看的书，于是随手拿了一本介绍流行服饰和化妆方面的杂志就走到另一头的阅读区，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一面翻看着书里精美的彩页，一面发呆。
LV的皮包，香奈儿的香水，Piaget的手表，Bvgari的珠宝。。。。。。李曼轻声笑笑，这些奢侈品对于末世的人们来说，还不如一包方便面、一盒饼干重要。有心情想想它们的人少得可怜，自个儿就算一个吧。如果真有机会到那些国家去，李曼不介意去淘淘，就不知道那个时候还有没有人做这些东西了。
“你笑什么？”
一个声音打断了李曼的思绪，她抬起头看过去，说话的人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穿的是一套过于宽大的“病号服”，一张俏丽的小脸又青又白，不知道是因为难民收容区的伙食太差还是身上的衣服真的不配，整个人看上去就觉得怪怪的，八分的姿色也只剩下了五分。
“想笑就笑，怎么啦？”李曼语气平淡，一双淡漠的眼睛轻轻的瞥了她一眼，完全没有被打扰到的惊怒。
女孩儿不说话了，鼓着腮帮子看着李曼，眼圈儿没到两分钟就红透了。
真是……莫名其妙。李曼心中暗暗地想着，见那女孩儿还是没有说话的意向，索性不再理她，又埋下头看起书来。
“哇——”那个女孩儿忽然大哭起来，尖尖的哭声在静寂的图书馆里显得特别响亮。
李曼这次可没有抬头看她了，这本来就与她没关系，不知道这个小姑娘在哪儿受了委屈到这里来发脾气，那就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李曼可没这心情安慰一个不认识又不讨人喜欢的小女孩儿。
偶遇
十九
芸芸觉得委屈极了，那个看起来就比她大两三岁的少女就那么轻飘飘的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