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结果,疲劳过度。
“我有在考虑,让你重回警队是不是正确的决定。”柏伦正把最后一勺汤粥喂到她口中。
叶暮不甚在意。“安啦,可能很久没有作业,所以没有适应。以后我会注意。”
“你是高级督察,在上司下达的作业范围内有权自行分配人力和时间。听说你把大部分作业量和作业时间都分配给了自己。你知道你在做什么?”见叶暮对健康无所谓的态度,柏伦不满。
见对方真有生气,叶暮赶忙解释:“毕竟很久没有作业,我怕生疏。你也说过,警队的作业不是闹着玩的。我想多练练手。以后我会多分配给组员,我保证。”
“希望你说到做到。否则,我会考虑让你辞职。”很认真地警告道,却也含有一抹玩味:“这个房子够大,即便有佣人,也许还需要全职主妇。”
叶暮讨饶。“怕了你了。放心,我会做到,我还不想被累死。好在这次的病假有够长。”
柏伦眉峰一挑,“当然要给你长病假,否则我会考虑和乔亦琛他们两公婆绝交。”
叶暮忍不住笑。“夸张!不过我已经休息的差不多,想趁还有点病假的时间去散散心。对了,你不是说你还有个爷爷,怎么从来没有介绍我认识?我要不要也去拜访他?”
“等到合适时候,我们再去拜访。不过应该先介绍我大哥给你认识,他最近好像也有空闲下来。”
“对了,最近很忙,都忘记问你,你家里怎么没有你和你大哥的照片或合照?”
“我们很少一起拍照的。虽然曾经一起在爷爷那边住过十几年,但是我们很少拍照。不过,”
柏伦随即玩味一笑:“我大哥自己不钟意拍照,却有很多人喜欢给他拍照,尤其是偷偷地拍,所以他的照片其实很容易找到。”
“哦?什么意思?”叶暮不解。
“你见到他应该就会知道。我看你最近好像有翻看周刊。”
“难道他是公众人物?”好奇心顿起。
“保密。”
“OK,我都好好奇。那就约个时间一起吃饭。要不要就在家里,我亲自下厨?”
“你?Oh,还是算了,我可不想和我大哥吃完后立即进医院。我还是去餐厅定位子好了。”
“我厨艺有这么糟?”
“还好,比小孩子好一点点。”
“脱线!”一记粉拳过去。
“那我call我大哥。去哪里吃饭?”
“只要不是四季酒店,其他的你决定。”语声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微一沉。
“OK。”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大哥以前做什么公职,这几天好忙,都没有空跟你聊这些。”叶暮不经意问道。
“你可以自己问他,这样可以多点话题聊。”
“OK,我自己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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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爷,二少爷电话。”车子里,司机递过电话。
展尧关上电脑,接过电话。
“我刚才有个会议,听秘书说你有call我,什么事,不会要爽约吧。”柏伦电话里说。
“我很识作地要问你,我能不能先去你家拿我的手机。私用手机自从去美国后就一直放在你那。从今天起我要用。”
“No problem,你随便。不好意思我还有诊约,先挂了。Bye。”
挂上电话。
“去浅水湾。”
“是,大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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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房门,客厅窗帘拉埋,一片昏暗。
沙发扶手上散落的一席长发让他倏然一愣。
一只皙白纤细的手臂被枕在扶手上,无力垂落,电视遥控器掉在了地上。
电视正打开着。
沙发背后传出均匀地呼吸声。
展尧不由放慢了脚步,轻轻绕过沙发去了房间。
叶暮此时半梦半醒。
迷糊中只记得自己还在电视前。又感觉好像有人开门,走过沙发。
这时缓缓睁开双眼,意识依旧昏沉。
趴在沙发扶手上,扭过头一看,房门果然被打开,还没关上。
应该是柏伦回来了。
她躺在沙发上,抓抓头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了个懒腰,后脑勺扣在沙发扶手上,懒懒地开口:“柏伦,你回家怎么不关门?什么时候出发?”
感觉到有人正站在楼梯口,却久久不说话。
“柏伦?”叶暮颇觉奇怪,顿时褪去几分睡意,半坐了起来。“你在干吗?怎么站在那边不说话?”
室外的光被紧合的窗帘遮蔽。
借着幽暗的夜光灯,那人的脸在她依旧惺忪的双眸中逐渐清晰呈现。
第十二章
有一种宿命,是劫数。
越是躲避它,就越是不断重复演绎着重逢与纠葛。
四年前,那日清晨在英伦大街的雾中相遇,而后他对她的纠缠,对她的锲而不舍,在她离别英国前对她的深情警告……
两年前,在律政署里他毫无预告的忽然出现,而后工作内外种种的偶然与巧合,在Wargame中心如神降般的挺身而出,中心外的雨中定情……
一年前,他在秋天的花园里向她的浪漫求婚。
而后在证供室里他的痛苦无奈,法庭上他对她的凛冽检控……
一月前在四季酒店的意外相撞……
甚至,还有更多……
正是这样的一个男人,这个与她共织过酸甜交加的过往的男人,给她内心甚至生命刻下了无法消磨的烙印与羁绊。
忘掉这样的一个人,忘掉与这个人过往的一切,听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
那个曾经让她沉醉的修长完美的身形,此刻在楼梯口前,在灰柔灯光的映照下,若明若暗,轩昂依旧。
深邃幽沉的眼眸在俊美绝伦的脸庞上,夹含着不加掩饰的炽热与震惊。
偏偏在最不可能的地方,看见了她千方百计要忘掉和躲避的脸庞,也是她曾经抚摸过亲。吻过千百次的脸庞。
这个脸庞,早已印烙在她心与骨的至深处。
那股纠缠了她一年多蚀骨锥心的疼痛再次席卷而来。
伴随着心痛的,还有不亚于他的震撼,及蓦然间隐隐的恍然。
康展尧,
康柏伦,
康……
宿命的大网,终究无法摆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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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尧望着眼前这个让他日思夜想,锢他一生的女人。
原本就纤细的身形,现在更加清瘦。
此刻正半躺半坐在沙发上,双手扒着沙发扶手,白皙的颈段下,突显的锁骨愈加分明。
脸型纤瘦苍白,脸上还印有些许睡痕。
那双曾让他一见倾心的倔强的双眸,此刻写满了惶然无措与不可置信。
他有种马上就抱起她的冲动,像以前那般,狠狠吻她,吻她全身上下所有的一切,尤其是那席微微凌乱的如墨长发。
而这个女人,这个曾让他历经了人生中所有第一次的女人,这个让他爱到骨里,痛到心里,纠结了他整个生命的女人,这一刻,正在自己的弟弟家里,正慵懒风情地在沙发上恬睡,而后又温柔地唤出“柏伦”二字。
熟悉的温柔,依旧的温柔,伴随的却是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而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亲弟弟。
其中的一切,他倏间明白。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楼梯上,伴随着这个女人给别人或故意或无意的温柔,镇定地步步走下,甚至炽然凝望着她,直到她也惊然发现他的存在。
心头的酸涩纠痛,已波涛骇浪。
“这就是你报复我的方式?”他淡淡又冰沉地开口打破了暗含潮涌的沉寂。
叶暮瞬间清醒。
在任何情况,即便再坏再凶险的背景,始终保持冷静与清醒,是警察,尤其一个高级督察的基本素养。
何况这个场景不凶险,不过是在错误时间和地点偶遇EX而已。
她不可以失措,更不可以失态。
她淡定地从沙发上起来,淡定地整了整衣物和头发,又淡定地走向楼梯。
是时候收拾东西了。
此时除了震惊,慌乱,无措,还有对柏伦的怒气。
路过仍在楼梯口的他时,被他倏间猛然一拽。
手腕被紧紧地卡住,她人几乎倒在了他的怀里。
“这就是你要报复我的方式?”他再次问。双眸在毫无表情的脸上盛放着逼人的怒火。
叶暮紧咬着嘴唇,努力保持镇静,清瘦的脸上滞留着苍白与冷漠:“请你放手。”
他恍若未闻,只停留在这个问题上:“这就是你要报复我的方式?!”
“请你放手。”试着挣扎,但抵不过对方强劲的手力。
“这就是你要报复我的方式?!”他步步逼问。
“请你放手!不要动手动脚!”开始强烈挣扎,试图扳开把她手腕掐地发紫的手。
他无动于衷。“回答我。”
“你凭什么让我回答。这里不是法庭!”她提高声量,爆发怒气。
展尧的唇尾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一字一句地说:“凭你是我的女人!”
叶暮抬头,对上那直射入她眼眸深处的噬人又侵略的目光,不假思索,“无所畏惧”地脱口而出:“我不是你的女人,我是柏伦的女人!”
时间骤然静止。
他凛冽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叶暮恨意重重的眼眸中。
眼眸中曾让他一见倾心地倔强,今天却让他特别的反感。
他一手紧紧捏拽着她的手腕,另一手掏出手机,拨打了个号码。
“转告Richard,今天晚饭取消。”
接着又拨打了个号码。
“一小时后的会议取消,你们先走,我自己还有事。”
随即拉拽着她往房间里去。
“你松手,你要干吗?!”叶暮紧抓着楼梯扶手,却被一股巨大的拉力拉扯开。
叶暮捶打着他的胳膊手臂,拼命挣脱。
纵然在警校学到一身的好功夫,但也抵不住力气强大的他。
进了专属于他的房间,取了床头柜上的车钥匙,再出去。
叶暮一路走一路挣扎,连捶带踢,手脚并用,试图挣脱开他的手。
展尧索性一把抱着她,来到地下车库。
地下车库为私人单独所有,与客厅直接相通。
车库里停着那辆曾在监狱前等了她整整一夜的银黑色迈巴赫。
最近一次是司机接载去机场,所以这辆他平时自己开的车就暂放在这里。
“放我下来!”
叶暮拼命挣扎,奈何动弹不得。
展尧腾出一手轻松打开车门,将她重重塞进副驾驶位,不忘将安全带给她系上。
去另一边时顺便将车门锁了。
叶暮无论怎样敲打也无济于事。
而后解锁,上车,发动车子。
“你要带我去哪?!”
叶暮拼命尝试开车门,车门却因为再次被锁而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