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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 34 章
33
百里屠苏将那小坛子捧起来，只见红泥封口落了一层灰，坛面正中一左一右贴了两张竖着的红纸，已然有些褪色，右书“虎鞭壮阳”，左书“金枪不倒”。
“……”百里屠苏一双乌沉沉的眼睛又向那掌柜看去。
那掌柜年过四旬，体型富态，看着那双眼，脸上笑渐渐挂不住。
“哎、哎……”那掌柜正以为不知怎么触到了百里屠苏，有些不知所措，却听见少年沉沉地吐了两个字：“多谢。”
百里屠苏捧着那小酒坛子，一步一步上了楼，走到房前径直推开了木门。
正看见紫胤手猛一拂，什么东西脱手而出，耳边听得一声脆响。
紫胤猛见那恶物又粗又长，昂然奋张，烛光下翠色莹然，雕得是精美逼真，他却只觉狰狞。这东西他终于是认得的，血一下就涌上了脸，羞怒交加，豁然起身，一挥手将那东西打翻在地，气劲过处碎成片。正听得开门之声，惊得一侧首，正与百里屠苏四目相对。
百里屠苏便见紫胤脸上一下红得能滴出血来，薄唇微张，又惊又羞的模样，僵在原地看着自己，然后莫名瞪了他一眼就转开头去，那神情简直是恨不得把自己埋了。
百里屠苏默默地看他一眼，转身将门关好，走到一旁将那坛子酒垛在一旁柜子上，然后淡然的走了过去。
紫胤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不自觉地抿着唇，百里屠苏没看他，扫了地上一眼，拿了笤帚背着紫胤将碎成数段的东西扫了。
“师尊不喜欢就算了，弟子的比较好。”
紫胤只觉一股血气“轰”得涌上头，耳朵都在发鸣，脸便似要燃起来一般，爆喝出来。
“胡说八道什么！”
百里屠苏将笤帚放好转过身去，便看见紫胤瞪着他，却是连眼睛都羞得有些发红，看他看过来，不禁微垂了头，又狠狠咬了下唇，抬起头瞪过来。
哪里还有什么气势呢？根本是在硬撑。
百里屠苏木着脸走过去：“师尊今日沐浴吗？”
紫胤猛的咬牙，几乎开不了口。
“……”紫胤实在觉得丢脸至极，被看到自己手上拿着那种东西，虽然明明是无意为之，却同做了极为羞耻之事被抓包一般，而且还是被自己徒弟……
简直羞愤欲死，简直要他不知要如何自处，脸上那股热意竟是一直不曾退下去。
然而如此想来，那桌上七八个盒子放做一堆的，他分不出个所以然，难不成……？
紫胤面上又红了一层，忍了几次，终于指着一堆东西问百里屠苏：“这些又是什么？”
百里屠苏看了他一眼，顿了下：“师尊想知道？”说着听话的一个个打开盒子：“这是缅铃，这个是眼圈子，这个是藤津伪器……这是……”
“……！”紫胤面上越来越红，思及方才还件件翻看过，简直羞得不行，终于怒而拂袖，冲着百里屠苏喝问道：“你都是哪儿学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百里屠苏默默地看他一眼。
“弟子有个朋友是开青楼的。”
“……”
话一出口，房间里瞬间堪比冰窖，紧接着“轰——！”一声巨响。
紫胤一掌拍下，整张桌子化为齑粉，桌上东西四散地撒了一地。
百里屠苏惊了一下，从小到大没见紫胤发那么大火。
第35章 第 35 章
34
百里屠苏心知紫胤是误会了。
看过去时，便见紫胤面若寒霜，脸上阵青阵红，嘴唇泛着白，微微发抖，气得说不出话，瞪着他的眼几乎要将他刺个对穿。
紫胤发火的气势十分吓人，但百里屠苏心里很冷静，看着紫胤那的模样不禁在心里权衡了一下，人说物极必反，但现在到底极没极还不好说。
上还是不上？这是个问题，贸然出手有点赌命……
“啾。”
紫胤银灰的瞳孔猛然放大，被怒气冲得发昏的脑袋完全反应不过来，根本料不到百里屠苏胆敢近身，速度之快在他怒气攻心心神巨震之时竟是没反应过来。
忽然那张脸就在眼前变得极大，又在他嘴上做了什么？这蓦然一惊，双唇不由微微张开来，还没回神，忽然被扣住了后脑，一条湿热的舌头凶猛地窜了进来。
“唔……！嗯……”
茫然的瞳孔倏然聚焦，难以置信地瞪着近在咫尺闭着眼的人，唇被吸得发痛，然后眼神转为了极怒。
“砰——！”的一声巨响，跟着“轰——”
百里屠苏直接倒飞出去，撞倒板凳，撞塌屏风，连着一地掌风激起的琐碎，直接撞到对面墙上，然后顺着墙落了下来。
我真是做得一手好死……
紫胤眼神一闪猛然回神，一惊下意识朝前急迈一步，又猛停下来，手在身后紧握成拳，咬着牙紧紧盯着百里屠苏。
极为缓慢的，百里屠苏动了一下。
“……咳咳。”两声闷咳，百里屠苏一手撑起半身，艰难地抬起另一只手，缓缓捂着胸口就坐在地上仰着脖子沉着脸看紫胤，面如金纸。
“师尊……”极低极低的小小一声唤。
“噗——”鲜血如同不要钱一般狂喷而出，洒了一地。
“屠苏——！”紫胤哪里还顾得了其他。
紫胤脸色骤然苍白，急速掠到百里屠苏身前。
百里屠苏被紫胤雄浑掌力震得浑身便似要散架一般，每寸骨头都在痛，眼睛忍不住要合，又舍不得，紫胤脸色苍白，银瞳里写满惊惶焦虑，一边喊着他，一边出手迅疾如风，啪啪啪点遍周身大｜穴。
看来是当真吓到了呀……
“屠苏！你忍一下！”
紫胤出手止了百里屠苏咳血，将他扶起来坐到床边，想让他盘膝而坐从背后运功，百里屠苏却连坐也坐不住，紫胤果断坐在床沿将他抱了，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一手环着他后腰，一手贴在他后心，内力如潮水泻出灌入百里屠苏四肢百骸。
百里屠苏昏昏沉沉，脸搁在紫胤肩头，只觉鼻端冷香缠绵，温润如水的气劲一次流过周身筋脉，浑身剧痛略有缓解。
待到气劲游走十二周天，紫胤方收掌，百里屠苏又是一声闷咳，一口淤血喷在紫胤肩头。
“屠苏！”
紫胤一惊，微微松开手去看他脸，见他面上金色已退只是一脸苍白，唇上全无血色，神智昏聩，心中担忧自责无以言表。
“此地离琴川不远，你不是同那欧阳少恭交情甚笃么？他在何处，为师这便去找他。”
“师尊……”
百里屠苏轻轻拉了下紫胤的手，紫胤立刻将他手抓紧了：“如何？”
百里屠苏轻轻摇摇头：“师尊……弟子无事……弟子有药……”
“胡闹！这么重的伤，怎能说无事？你……”
百里屠苏轻轻捏了下紫胤的手，摇了摇头，牵着他的手往胸口引。
紫胤满是焦虑，见他固执又不能不顺着他的意，伸手入他怀中掏了掏，果有几个小瓶，急忙拿出来一看，不由一惊，却没工夫耽误，扶着百里屠苏躺下，立刻倒了水来，倒出药丸，喂他服下。
紫阳丹、化香果不说皆是疗伤圣药，外用内服皆有，没想到他竟都带在身上，竟然还有帝女玄霜这等圣药，紫胤却根本来不及细思，只捡贵重的与他用上。
待那药下去，紫胤又运功助他尽快化解药力。
“师尊……”
紫胤焦急行功，自是不敢分心，百里屠苏却靠在他肩头说话，微弱的气息喷在耳朵里微微发痒。
“莫说话！”声音微弱，气息极轻，这时还敢开口，真是不要命了！紫胤心下微微一紧，焦虑担忧，却分不出神去看他脸色，不由斥了一声。
“师尊……”百里屠苏却不停口，微弱地继续着，“弟子……要与师尊言明……只是与锦娘姑娘君子相交……锦娘姑娘……是个好人……师尊不要怪罪弟子……弟子……不曾胡来……”
“……别说话了，为师知你心性。”
“……”
百里屠苏不再言声，安静地倚靠着紫胤，待紫胤收功时，百里屠苏已靠在他怀里昏睡过去。
紫胤将他轻轻放下，取了被子仔细盖好，便坐在床边，失神地看着那张沉睡的苍白面容。
第36章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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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掌出去的时候他羞怒攻心根本不及思考，那一掌近乎本能，几乎完全没过脑子，就这么全力而出，待到反应过来时为时已晚，然而当那一掌普一触到百里屠苏胸口时，紫胤便觉掌上一股真气反弹，心中略有惊疑，心存侥幸，看着他飞身而出不曾即刻上前，随之便看见百里屠苏鲜血狂喷，一瞬间便是心胆俱裂。
这本是他的徒儿，他亲手教养了近十年的孩子，他对他了解至深，并不疑他心性品质，却见他对那些奇巧淫玩知之甚深，再结交些败坏之人，如何使得？看来确实错怪了他。
看着他一点点长大，一点点变得英俊挺拔，一点点变得这般有本事，他心中何等欣慰喜悦，只盼他平平安安，只盼他品性端良，那便是他心头所有，何尝又什么奢求？有没本事有什么关系？若他少年心性真去了那种地方也算不得什么大错只要他不危害他人，也算不得什么大错……
救他养他教他，却从未想过要他回报，既是如此，他便是无礼些，怠慢些……其实便是他对着犯下千错万错又有何妨？哪里忍心真正便不管他了？十年，岂是说放就能放下的？
只是那一瞬，他几乎怀疑自己下意识便想将他一掌拍死，此时想来，心中惊惧，难以自持。
他这一生坦荡磊落，岿然无惧，何来这样心境？
终不过是关心则乱……
可是……这孩子也有些太不像话……
然而终是自己伤他至此。
紫胤不由抿了下唇，那感觉似乎犹未散去，面上不由又有些热……
其实紫胤并不知道，有延枚在先，百里屠苏虽然急于同他解释，但因为看见了那盛放玉势的锦盒上的字，也暗暗选择了回避……
看着陷入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