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写他,右手写爱by楚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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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写他,右手写爱by楚妆-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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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傅辉和曹文都喝了很多,然后一定要去江边,我只好陪着去了,亦步亦趋地紧盯着两个人,生怕有任何一个想不开扎进江里。他们两人在江边一起大声唱歌,深秋的江风吹得我直发抖,后来傅辉脱了外衣给我。他一直是这样一个人,朋友与音乐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而女人和家庭,还有他自己,都是最末的。而我爱上他的,也许就是这一点与众不同的气质。
他被冻得第二天便发高烧说胡话,我则在他们租下来练乐器的那间小屋子里照顾了他一个礼拜。那之后跟晓光联系便少了,曹文也不再常来,倒是我和傅辉常同进同出。
往事哪堪追。
我心内感伤,抓起一杯酒想灌下去,随即意识到傅辉正在我对面,于是我乖乖放下酒杯,拿起苏打水,却实在没有饮用的欲望,只能放在手里把玩。傅辉却嗔道:“你怎么又喝冰水。”他从我手中拿过水杯,捂在两手中间。
我有很敏感的咽炎,一喝冰水或者一吃辣椒就会喉咙痛。记得有一次下大雪,我的文人怪癖冒出来,一定要去一个偏远景区赏梅花。傅辉一句废话都没多说便陪着我去了。其实雪天里的梅花并不常见,到的时候只见光秃秃的枝丫,有些花蕾,却没有开的。又累又饿的我们敲开景区一家小店买了奇贵无比的面包和矿泉水,那水已经冻成了冰柱。傅辉不许我喝,放在怀里一直捂到冰全化掉才给我。他不知道,那空瓶子我一直留到现在,跟我跋山涉水这些年,飞到英国又飞回来。
此刻我却笑道:“不用了,你玩摇滚的,穿这么前卫,作风却这么老派。”我招招手拦住一位侍者,让他给我拿点热水,说完回头冲傅辉笑道:“你看,这多简单。”
傅辉也笑了,他轻声说:“我早说过,我跟你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我一下被他的高帽子压住,说不出话来。不错,我并不希望他再给我捂冰水,因我心疼他手心里的温度;我在他面前也从来不喝酒,每次都是看着他如灌水一般灌下去,那只是为了他喝醉之后可以有个照应。然而在他看来,这都显示了我们的不同。
我只要看到他就会紧张,不知自己该如何表现才能让他注意我、满意我。然而,或许正是这种紧张葬送了我。有时我也想,假如我能够将真实的自己从容展现给他看,是不是也能令他像我着迷他一样深深地迷上我。也许吧,然而我却做不到,我没有办法不紧张。
傅辉似觉这种沉默有些尴尬,于是他找来一句话:“晓光说你去英国之前找过我。”
“是啊,我给她打电话告别,问了她你的住址。”
“我一点也不知道。”
“本来想去看看你,可是临走时事情特别多,没来得及。”其实我是去了,远远看见他,然后就离开了。但我不知该怎么把这番话说出口。
“一样,我毕业临走时,也是觉得事情太多,所以骗了你没让你去送。后来听同学说你当时都气疯了,可是,生气总比伤心好吧,我最怕看见女人哭哭啼啼。”
听得这话,尤其是提起毕业送行的事,我是真的生气了。我愤愤不平道:“我在你面前,总共也就只哭过一次,你哪里来的埋怨?”那一次,是找工作的时候他告诉我他要回家,不打算留在A城。然而,提到那一次,我就开始底气不足了。
那是我们迄今为止最后一次推心置腹的长谈。他简单告诉我他的考虑和今后的打算,得出的结论无外乎就是要回家。而我已经接受了学校的保研,我一直以为他会留在A城。那次我肆无忌惮地哭起来,他手足无措地在旁边一会儿安慰我一会儿又骂我,终于问了一句:“要么你跟我一起回去?”
想到这里,六年后的我依然能清晰感觉到钻心的疼痛。那时的我年幼无知,对将来的打算无非就是继续读书。A城是我生活了二十年的城市,在一个下属城镇长大,大学到市里上,我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一个月以上。至于傅辉的家乡,那是一个我从未到过的地方,从省份到城市,都是完全陌生的。何况,我父母一定不会同意。所以我那时迟疑了,我模糊记得我支吾着拒绝了,但当时究竟怎样拒绝的,过了那一晚我就再也想不出来,一努力去想,心上就似被电钻在镌刻一般。
这六年当中,我曾经多少次试图回想,我宁可体会那种钻心的痛苦,也不愿自己这般悔恨。然而再也想不起来。我远走异乡,也无非是想借环境让自己遗忘,可是我没有做到。
傅辉的决断性格在这件事情中再次展露无疑,他听到我拒绝后,再没多说一句,只答了一声“好”。从那以后,他再没提过这件事,我过后旋即后悔,找到他百般哀求,他却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临行前最后一次见我,是我去问他离开的列车时间,他告诉了我一个隔日的日期,然后就心安理得地走了。我回到宿舍却忽然接到他的电话,听到他对我说:“如果两件事情难以抉择,通常是因两方差别不大,势均力敌。既然这样,还是遵从最初的选择吧,反正也是差别不大。”
我就是在那段时间里认识了文学院的师姐何自芳,两人一见如故。相熟后我曾跟她讲过这些事情,讲到伤心处,我一再反复问着“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也不知是问她还是问我自己。她往往只是弹弹烟灰,淡淡道:“因为你们爱得不够多呀。爱是爱了,一百分的爱情,以五十为界,你们肯定是过了五十。可是,六十分才及格呢。”
此刻我盯着眼前这个人,他真的对我还不到六十分吗?那么我对他呢?这六年里,已经足够把我的五十九变做九十五,这么多年我再也没有碰到一个人可以像他当年那样让我动心。可是他呢?
我们默默相对,时间滴滴答答过去,中间偶有记者来例行访问他两句唱片的事情,他也只是例行公事般对答。忽听得有人宣布宴会结束,我立时便有些怅惘,这么快?
傅辉将我拿在手里的半杯残酒接过喝掉,因我不喜浪费,每次结束都会把手中的饮料喝掉,而他一直认为我不愿喝酒,只是为应付场面才不得已,所以如果是酒他总会在结束前替我喝掉,免得我委屈自己。大学时便是如此,这次也不例外。他坚持认为男人应该照顾女人,但他只是固执地用自己的方式。
我望着空杯发呆,他站起身:“要不要送你回去?”
我急忙欣喜点头,冷不防斜刺里一把声音说:“不用了,我跟她今晚还有约。”
我听到声音已经懊恼不已,刚要转过头来拒绝小白这个没眼色的,却见傅辉满面笑容向他说:“谢谢你今晚过来。我听肖梅说,你本来还有事呢。”
小白点点头:“我本来是有事,后来不知怎么肖梅居然请动了我一个阿姨做说客,”他说着向我眨眨眼,“所以我就来了。”
傅辉道:“那真是谢谢你了。” 随即向我道别而去,再没有停留。
我懊恼得抓狂,恨不得将小白当场宰杀当炖狗肉吃,转身便走不再理他。他很是不解,追上来问:“怎么这么大火气?因为我当着外人叫你的好朋友阿姨吗?你知道那是开玩笑。”
我继续暴走,不搭理他。他似又忽然明白什么,大笑起来:“我知道了,一定是傅辉惹着你了。”我停住脚步,虽然我很希望他聪明一点不做电灯泡,可是如果真被他当场看破,我还是会觉得很没面子。
小白笑着说:“一定是他嫌你的词写得不好,是不是?我听何姐说这张唱片是你填词,特地读了一遍,写得真是很一般啊。要不是何主编亲口证实,我很难想象你居然还真的有些读者。”
我转身叉腰,活脱脱一个泼妇形状,恶狠狠道:“跟你这种不懂文学的人,没法儿谈。你的批评对我是赞扬,哼!”
小白哈哈大笑:“何姐果然没骗我,对你只可赞扬不可批评,只可怀柔不可用强。”
我怒斥:“什么乱七八糟的。”忽然发觉周围人等开始注意我们,赶紧低了声音,一把扯住小白往前走,淹没在人群当中。
“自芳都跟你说什么了?看你像现宝似的。”我忍不住好奇问道。
“也没什么重要的,就是让我来参加今晚的活动,说这对你很重要。我只好把已经答应的另一家推掉,损失很大,小姐,别说一年学费,一个班的九年制义务教育都搭进去了。”
我不明所以,也不关心他的工作,只是叹道:“所以可见命运多么不同,你这种命好的,更要多多济危扶困。”
小白嘟囔一句:“我还没看出我命好在哪里。”
我一边痛惜这个纨绔子弟的冥顽不灵和身在福中不知福,一边随口问他:“自芳还好么?我们好久没联系了。”
“她今晚就在啊,你们连招呼都没打?”小白奇道。
“喔,我没看到啊,我不喜欢到处走动,她也不过来找我,真是的。”我开始埋怨。
“不过她倒是跟我说,你今天晚上肯定忙死,可能她怕让你更忙吧。”小白闲闲说道。我想了一想,忽然明白自芳此言深意,不禁失笑。她既知我和傅辉的情形,又把小白这个活宝给搅和进来,可不是够我忙的。
走到停车场,小白为我打开车门,体贴地服侍我上车,然后才绕过去进驾驶座。我这时才想起问他:“要去哪里?”小白随即答道:“去party呀。”我脑中闪过乱哄哄的典型party场面,便放了心随他去。
车子一路驶向A城市郊一座山顶,小路蜿蜒曲折,很是让人害怕。小白却开得轻车熟路,游刃有余。到得山顶刚停下车,他疾步跑到我这一侧,一边叫着“到了到了”,一边把我拽出来。我穿着配晚宴裙装的七厘米高跟鞋,被他扯得脚步不稳一个踉跄,小白不做声,只是轻轻一揽让我靠在他身上。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凉亭在最高处俯瞰山下。
他揽着我往亭子走过去,我奇道:“不是party么?怎么都没人?”小白睨我一眼,嗔道:“你不是人我还是呢。”我觉得很是不妥,但踩着脚下高低不平的山路,也不敢逞强,只好依着他缓步而行。到了台阶上,小白叫声“小心脚下”,握紧我手臂,一步步到了顶层。我刚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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