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谋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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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谋江山-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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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这一步做得还算顺利,绳子割开的时候还没有到达目的地。
但车厢内的窗户竟然是封死的,没有帘子,也推不开。还没有想出办法,方敏就急得哭起来:“怎么办?我们逃不掉了!”
“别哭!一会儿被他们发现就更走不了了!”
这种时候同伴是一个娇弱的小姑娘,动不动就哭,我显得有些不耐烦。真恨不得此时是跟小石头困在一起,那样的话,他一定会镇定地跟我一起想办法的。
我叹了口气,只能拿着碎瓷片开始撬窗户。
窗户是被一块木板添上两个木桩钉起来的,撬起来颇有些费力。没过一会儿我就觉得手心被瓷片刮得生疼,手上汗津津的。
哪知我还没自个儿喊痛,方敏又在一边小声叫起来:“哎呀,你的手流血了!”
我已经被这个小姑娘闹得有些无语了,干脆也就自顾自地撬窗户,对她的话视若无睹。
其实说不着急是假的,只是与她相比起来,我要显得镇定得多。后来我每每想起这一幕,都觉得这或许是曾经被困在淮王陵的功劳。再绝望的境地都逃出来过,这点事算得了什么?
忙活了好半天将窗户撬开,马车已经驶进了街市。夜晚的街道上空空的,半个人影儿也没有,应当再要不了多久,就要到一色春了。
我赶紧拉起方敏:“快,从这里跳下去。”
方敏探出脑袋看了看,马上又缩回来,苦着一张脸:“可是马车走得这样快……我……我不敢……”
我的火气一下子就窜上来:“那你就等着被卖进妓院好了!”
方敏被我一吓,倒是没再说什么了。站在窗口望了望,颤颤巍巍道:“好,我跳,我跳。”
我喜出望外,赶紧扶着她爬上车窗。
我道:“记住,跳下去就一直跑。”
“嗯。”
待她话音一落,我就一个用力将她推出去。方敏落地时“咚”地一声,在寂静的黑夜中显得格外响亮。
我还没来得及爬上窗户,车前的牙子们就发觉了不对劲,将马车“吁”地一声停下来。
我赶紧坐回去,假装手脚还被捆绑着。
待他们掀开帘子,便马上哭喊道:“方敏她……她逃跑了。”
“什么?!”车厢内没有灯火,黑洞洞的也看不清明。其中一个牙子朝里面扫了一眼,见着少了一个人影,便怒道:“你守着她,我去追!”
“嗯!”
几声奔跑的脚步声渐远,外头便再没了声响。
我保持着被捆绑的姿势坐了一会儿,听见外面没了动静,便缓缓地挪到帘子旁,从缝隙里往外看了看。
只见另一个牙子双手叉着腰,正焦急地在四处东张西望。
我瞅准了时机,一个冲刺就自马车上跳了下去。
“别跑!”
我头也不回,见着个巷子就往里面逃,一面逃一面喊着“救命”。
而这个牙子穷追不舍,无论我怎样大叫他也不管不顾,一副非抓住我不可的阵势。
我背上有伤,奔跑时牵扯到伤口火辣辣地疼,但要想不被卖进一色春,就只有不要命地在黑夜中狂奔。
只要出了马车,本来逃出去的希望极大,但鬼知道这个胡同它竟然是个死的!跑着跑着面前就出现了一道院墙,没路了。
作者有话要说:咩哈哈~这里为什么会写到方敏这么个急死人的小姑娘呢?因为她后来长大了,因为这个世界是很小滴,有缘的人怎么分散都还是会相遇滴!


☆、苟活(3)

我惊慌地转过身子,眼看着牙子就要逼过来,吓得大吼道:“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抓烂自己的脸,你一样卖不到好价钱!”
那人却不吃这套,喘着粗气越走越近:“你倒是试试看,信不信老子打断你的狗腿!”
我惶惶着不断后退,直到腰背顶上墙壁,心里一空,牙子就扑上来。
我被他扯住衣襟,拦腰一抱就仍到了肩上。
“救命啊!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我带着哭腔,任是如何踢打,他就是死不放手。周围民宅中的人也跟死了似地,没有一户人家走出来,甚至连灯都没点上一盏,真是冷漠至极。
等人来救看来是不可能了,情急之下我摸到身上的碎瓷片,对着他的一侧腰身就刺了下去。
“啊!”
惨叫声从头顶传来,那人吃痛手一松,“砰”地一声,我掉在了地上。
毫无防备地一摔将我摔得眼冒金星,也顾不得身上地疼痛又紧跟着爬起来。牙子捂着腰身惨叫了一会儿,怒意更盛,抬腿就给了我一脚。
“狗东西!看老子不杀了你!”说着便一手拎着我的衣领将我提起来。
我整个身子霎时悬空,全身的重量都承受在脖子上,双腿胡乱踢了几下就觉得头脑发昏,快要喘不过气了。只觉得浑身的气血不断上涌,涌到颈脖处却再也流转不动,脑袋涨涨的,像灌了铅一般有千斤重。
我两手胡乱着挥舞着,却怎么也挣脱不出来,便道:“掐、掐死我你就、白忙活了。”
经我这么一说,牙子似乎想通了,手上一松便将我丢在地上。怒道:“要不是答应了一色春的麽麽,老子现在就将你弄死在这里!”
我捂着脖子喘了一会儿,虚弱道:“只要不用死,我愿意跟你回去。”
牙子冷哼一声:“你识相就好。”
我偷偷瞥了他一眼,痛呼一声,艰难道:“我身上的伤口好像裂开了,起不来,能不能扶我一把?”
牙子谨慎地狠瞪我一眼:“你最好别想再耍什么花样。”说着便蹲下来扶我。
我缓缓地伸出手,在碰到他手掌的一瞬间立刻交错过去,越过他粗大的手臂,再一路疾上,瞅准他的脖子,碎瓷片就用力地扎了下去。
随着他的惨叫声,牙子颈脖上的动脉“嗤”地一下登时喷出血来。他几乎什么都还来不及做,便“砰”地一声无力地倒在地上,身体止不住地抽搐。
我惊恐地退后几步,却怎么也逃不开他圆瞪着我的眼睛。
直到他再也不能动弹,我方抱着膝盖哭出声来。
牙子的那双阴狠仇视的眼睛迟迟不肯闭上,在寂静的黑夜中,如地狱中的恶鬼一般死死地盯着我,仿佛随时会跳起来向我索命。
我害怕极了,却分不清究竟是因为头一次杀了人,还是对未来未知的恐惧。
那时的我还不知道,为了复仇,我还会杀更多更多的人。不论他们是否作恶,只要威胁到我的计划,阻挡住我前进,都统统将被我视为眼中钉。
这都是后话了。
总之,那时我的内心只充满了恐惧,以至于都忘记了伤口的疼痛,飞也似地逃离了那里。再后来就一路乞行,讨不到就偷、偷不到就抢,只要能活下去,什么方法都试过了。
也曾被事主抓住,但顶多也就是一顿暴打,打完我再咽着血继续过这样朝不保夕的生活。
一直到两月后,我苦撑着到了王都。
本以为到了这里日子便能好过一点,殊不知天子脚下的乞食者更是寸步难行,不仅要时常躲避四处抓人的官兵,还时不时要为了一点食物与其他的乞丐争抢追打。不到半年时间,我便已浑身是疤。
不得不说,苦难是让一个人强大的源泉。
那段日子虽过得凄惨,但好歹也打听了不少北淮的局势,且开始熟知各行各业的规矩。知道进退,懂得如何在最混乱的底层社会保全自己。若是没有经历此前的诸多磨难,我想我大概一天也活不下去。
而正因为有了这些经历,此后的每一步才能走得更稳健踏实,成长得更为顺遂。以至于后来的我才能顺利地脱离过往,改头换地面拥有一个足以掩盖身世的身份,又成功混入商允的府邸,由他推举为翰林院的校勘。一步步地深入朝堂,一步步地在北淮的政治中心潜得更深、为淮王室制造诸多的矛盾。
从前的我一直这样以为,我以为后来的顺遂皆是在苦难中成长的奖赏。
直到今天,商桓告诉我,他已经偷偷看护了我七年。从我到王都的第一年开始,他便早已远远地将我看着,我所走的每一步路都离不开他的庇佑。
这对我来说无疑是一种否认,仿佛我覆手为雨的能力、自以为是的成长,统统都成了一个笑话。在他面前,我成了一个跳梁小丑。从前做的诸多努力、经历过的诸多磨难都变得毫无意义,仿佛没了他,我便走不到今天。这样的心理落差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而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给我的这一切,全部源于八年前对我的那场愧疚。
他是商济的第三个儿子,也是风城冰川上的小石头,他说不会与我为敌,要让我在一个合适的时机亲手报仇。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不知道他这样的做法究竟隐藏了多少不单纯的心思,究竟是为了一己的宏图霸业还是旁的什么。
小时候的美好记忆都轰然倾塌,我们谁也不再是那个单纯的孩子。
这样的小石头太让人陌生,陌生得让人惧怕。时隔多年,他仍对我了如指掌,而我却半分都猜他不透。
一顿没头没脑地奔跑加行走,停下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家门口。
少阳见我失魂落魄回来,担忧道:“姑姑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我忙捂了捂脸,赶着往卧房里走:“我没事。”
他不依不饶,伸手拦住我:“还说没事?这些年我从来没见你这样过。”他着急道:“傍晚走的时候还好好的,一回来就这样了,是不是商桓欺负你了?他拿我们的身份威胁你是不是?”他越说越激动:“我就知道他不怀好意!不如早点杀了他算了!”
“少阳!”我赶紧拉住他:“商桓对我们还有用,眼下商允就要回来了,我们还必须依附他,起码此时大家还是盟友。”
“盟友?”少阳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当年疏勒原和北淮也是盟友,可是结果呢?他们北淮还不是背信弃义,吞并三国之时首当其冲的就是我们疏勒!”
我急忙朝四下望了望,捂住他的嘴往里走:“少阳你冷静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少阳挣扎了片刻,到了正厅猛地将我甩开,怒道:“那你告诉我,事情到底是什么样?”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告诉我,为什么每次一说到商桓你就犹犹豫豫?为什么每次一提到他你就对他百般袒护?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为了一个仇人之子三番五次地与我争吵!”
“我何时要与你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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