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星归觐九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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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星归觐九重天-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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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已经交代了我,你来之前要把他跟我说的都写下来交给你。”诗若说着往里面走,又回头对他说,“你来早了,我才写到一半——哎呀!”
她一时没注意看路,踢到了门槛向前摔下去,凌晏连忙一把拉住她纤细的胳膊,扶她站稳来。
“小心。”
“呼——”她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对他点了点头,“嗯。”

凌晏在书房内坐了一阵,宅中的女婢便端来暖茶,女婢生得水灵,姿态谦卑,应该是延州当地人。他点头谢过女婢,拿起茶杯径自喝茶,静静注视着诗若纤瘦的背影。
她自幼体弱,故而长居室内不见阳光,皮肤莹白如雪,云鬓虽有光泽却并非乌黑,而是略浅的茶色。
这安静的背影让他想起了一些事情,不由得出神了片刻,直到她拿着已经写好的文章交给凌晏,跪坐在他的脚边,他才回过神来。
“晏哥哥,你在想什么?”她天真地望着他,明眸若星。
他的手轻轻抚在她的脸颊上,望了她一会儿,问:“书读到哪里了?”
“嗯?”诗若听到他问自己的功课,立即又笑了,“已读完了五经,四书也快读全了。”
凌晏微微惊讶,他初次见到她时,她还在读《女论语》,“读了《中庸》了?”
她理所当然地点头,“自然是先读的《中庸》,母亲说,那是你们家的‘家训’。”

她秋眸转了转,字字清脆,念了起来,“‘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素富贵,行乎富贵;素贫贱,行乎贫贱:素夷狄,行乎夷狄;素患难,行乎患难。君子无入而不自得焉。在上位,不陵下;在下位,不援上。正己而不求于人则无怨。上不怨天,下不尤人。故君子居易以俟命,小人行险以侥幸!’——我没背错吧?”
他笑着把她扶起来,让她坐到身边,称赞说,“没有背错。”他顿了顿,又说,“这些你若不喜欢读,便可不读。你家对于这些诵读经典之事,不是更随意一些么?”
诗若听了直摇头,忙说,“世间并没有许多一开始便喜欢的东西,若是不接触,便不知道究竟合不合适自己。所以我想试一试,想读你和哥哥都读过的书。”
他笑着轻轻捏了一下她的鼻头,宠溺叹道,“你呀。”
她羞赧着低下了头,心思却是回转,忽而抬头问道,“晏哥哥,你要是想要哥哥亲自出山的话,我有法子哦!”
“哦?”凌晏支起一边胳膊,托腮看她,“你当初不惜惹怒云叔,放你哥哥离家,如今却要帮我?”
诗若扁了扁嘴巴,说道,“俗语常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虽然还没有嫁给你,但我们毕竟已经订婚了,所以,我当然要帮夫君呀!”
凌晏听了讶然,又可叹又可笑,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你这面貌乖巧,骨子刁钻的性子,真是像……”他忽然停住,为自己即将说出口的话给怔了一下。
“像什么?”她眨了眨眼睛。
他否认着摇头,“我是说,你是想气死你哥啊!”
“噗!”诗若笑着以袖遮住了脸,“他呀,总是动不动就说‘不舍之情,羁身也’,这回也该让他为自己的这话吃苦头啦!”



四月初三,魏军于南河以东布阵,气势恢宏,沿着河岸绵延数里,曲江王宋溢率领的易军得知此事,却没有迎敌之态。
日出之前,祭漩和凌晏登上城楼观察敌阵,见到魏军的阵势,祭漩不免感慨,“星荀真是料事如神,果真如他所言。”
凌晏望着敌阵,却是困惑,“我唯一不明的是,不知他是什么时候观察过敌军的。”
“待他来了,直接问他便是。”祭漩拍拍他的肩膀,“我先下去了,还要领兵。”
“诸事小心。”
高宇军队从日出之前就摆开了阵势,但直到晌午仍然不见易军出战,凌晏径自坐在城楼之上,命人将门窗紧闭,他独自喝茶。
刻漏又过了一个时辰,他起身推开一些窗往城楼之下望去,见到魏军士卒们饥疲不堪,个个无精打采地坐在队列里,甚至还有互相争夺军粮和饮水的。他关上了窗,起身下楼。

一刻过后,祭泽率领一千骑兵,经过敌阵之西向南急驰。魏军见易军出击,纷纷开始行动追杀祭泽骑兵。
尔倾,宋溢骑兵将领树旗列阵,从山谷之下以雷霆剑拔之势直插南山,沿着山谷向东,袭击敌军背后。
魏军急忙向后撤退,退到南山北坡,还没来得及整顿好军队,祭漩已经率领骑兵从正面冲杀而来。
易王军所至之处,敌军无不溃散,而刚刚绕过魏军敌后的祭漩自阵后扬起军旗擂鼓高呼,与祭漩、宋溢的骑兵前后夹击。魏军不知易王军究竟从何处杀出,又闻战鼓如雷,已然没有了军纪,纷纷自顾奔命,很快,魏军大败,宋溢于阵前斩杀了敌军将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诗若回过头,看到三位将军戎装上皆是血色,吓得轻轻叫了一声,讷讷望向从里面走出来的凌晏。
祭泽正大声夸赞着星荀的良策,又为今日之战的酣畅淋漓而大笑,进门见到星诗若,顿时愣了一下,看看左右两位兄长,他们也颇为惊讶。

“三位将军回来啦?”她对他们笑了笑,“我去让下人准备酒菜,为将军们庆功。”
“星姑娘且慢。”宋溢叫住她,又望向凌晏,“他来了没?”
凌晏扬起嘴角微微一笑,目光如炬,“你说呢?”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请出来?让我等见一见他的真面目?”祭泽佯怒盯着诗若,“星姑娘,你这可就不对了呀,还不叫你哥出来见曲江王?让我们好好谢一谢他!”

原来,星荀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号称要攻占延州的魏军观察了一番,见其越过险要之地时喧闹不止,就断定这支军队必定没有严格的号令,盲目迫近延州城下布列营阵,分明是轻视我军。故而献计按兵不动,等待敌军士气衰落之时。
果真到了晌午,列阵过久的士卒们饥饿疲惫,军心涣散,已经有了要自行撤退的想法。易王军一直在各处准备,军力充沛,乘势出击,把敌军杀得片甲不留。

这一回,祭泽杀得痛快,对这位素未蒙面的世外高人很是好奇,加上大战之后之前对三位年轻将军颇有不服的军将们都大赞其能,也让他们很有成就感。
此前凌晏所提到的易王交给他们的两个任务都已经完成,祭泽心里高兴得很,唯一的念头就是要见一见星荀的庐山真面目罢了。

“终日打打杀杀,流血流汗,你们就不累吗?”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男子幽幽的声音,听起来颇有怨言。祭泽转过身,看到从外头走进来的年轻男子,心里一突,不由得又皱起眉来。
昔日易王刚刚起兵的时候,宋溢曾经在星云敬家里见过星荀一面,所以再次见到他也不惊讶,只是脸上闪过了一丝不耐。而祭漩也曾经一度与凌晏一同去拜会过他,再见到时,也只是抬手抱拳行了一礼。
唯有祭泽一人,被眼前这个白衣翩翩的书生给震住了——
他只知星荀是星诗若的兄长,星云敬的儿子,却没有听说过他的年纪,原以为应该是个弱冠青年……

走进堂内的男子,只若十七八岁上下,面孔清朗俊秀,轮廓英气逼人却又略带阴柔,眉目洁净明亮,没有一丝凛然之气。
他手中提着一壶酒,孤颜素面上一脸不快,满是怨念地盯着妹妹看了个半天,最后随意坐在客堂旁的一张案上翘起了二郎腿,仰天长叹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已经在凌晏府中住了三日的诗若却无所谓地松了松肩膀,低头说,“我去给你们准备饭菜。”
“啧!”
星荀斜视妹妹离去,又见其他几个男的正聊有兴趣地盯着自己,琥珀般的双眼透着冷淡疏离的柔光。
他垂眸寻思,纤长的睫毛在瓷白的皮肤上铺上两抹淡淡的灰色,片刻之后,他嘴角勾起了一道清雅灵逸弧线,抬眼说,“易王的军队已经到了洪城,我们到那里与他们汇合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香草公子登场……所以我才说女主算不上严格意义上的玛丽苏嘛,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动不动心是另一回事啊!个人还是蛮喜欢写小漩子和晏哥哥的……




22

22、第二十一回 为难 。。。 
 
 
南河畔,一顶白棚下,一座茶案,两杯香茗。
一局残棋。
坐在棋局对面的两名男子都看着棋局若有所思,没有人知道,他们看的是棋局还是别的什么。
手执白子的男子温润如玉,温文尔雅,眉宇之间带着浩然之气,他几度想要把棋子落下,却迟迟找不到好的位置。几番犹豫之后,他只得憾然摇头,把棋子丢回了棋盒中。
他对面的男子清丽却不喧嚣,毫无瑕疵的脸上带着谦和而淡淡疏离的笑容,自始自终,他都没有拿起一枚棋子,只是静静看着这局残棋。

上回洛州军马企图攻占延州,反被曲江王军队杀尽,宋溢等人乘胜追击很快就拿下了洛州,休憩几日后打算前往昌城。十日前接到来报,魏建的弟弟魏康率众数万人,要阻截曲江王的军队于佑城一带。宋溢已经下令全部兵马停止前进。
凌晏特意写了一封前往洪城的信,请求易王援兵,等到援兵抵达再进发。信已经被敌军拦截,据说如今敌军已经开始分兵到附近各县掠夺粮草金银。

“十日之内连夺两城,你现在已经声势远扬,骑虎难下,就算你不留在新皇身边,也必定会被天下豪族相邀,你那闲游野鹤的日子算是要过到头了。”凌晏再次拿起白子,抬眼瞥了对手,淡然把子落下。
似乎早已在等这一刻,星荀立即执起一枚黑子瞬间落下,眉眼清傲,“我能坐在这里三言两语让敌军数万兵马灰飞烟灭,却连自己何去何从都无法决定吗?”
“为什么?你既然有济世之能,却忍顾苍生受苦,这让我很困惑,你究竟是有何求?”凌晏从容不迫再落一子。
星荀见已成定局,哑然失笑,“还是赢不过你。”
“你落子时,常常不知取舍。攻势虽猛烈,但要是不成,便难找到迂回之地。”他一针见血地指出他失败的原因。
“你既已经知道答案,又何须再问我呢?”星荀捧起了香茗,笑容依旧亲近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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