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什么？况且，不过四个月，似乎也不该至于这样。。。。。。
再次上车时，苏田已经将所有凌乱收拾停当，神色也平静许多，只是不言不语坐在一角望着车窗外出神。
他揉揉眉尖，决定慢慢去安抚她。女子初次，总是看得极要紧的，总是自己鲁莽了。
冬日的神武湖，湖水分外澄澈碧绿。因着是正月里，倒也不算冷清，湖岸有三五成群的行人慢慢赏玩着湖景。因为还是半下午，湖面上只漂着几艘普通小船，画舫歌舞，是要到华灯初上时才会到来的。
玉轻尘仍旧伸手，要搀苏田下车，苏田不动声色避开，自车上跳下。
玉轻尘无奈，吩咐车夫在此静候，引着苏田，一路指点各处景致，一边慢慢走着。苏田并不答话，只是偶尔点点头。
走得稍远，苏田在柳树下的青石上一坐，仰面一笑：“我要在这里坐一会儿，大人不妨自便。”
眼见苏田面上有了笑意，玉轻尘心中竟是一松，和颜笑道：“若是累了，换处地方好好休息，冬日天寒，青石不可久坐。”
一边说一边伸手要去扶她起身，却见她眼中迅速掠过一丝敌意和寒凉，身子向一侧一歪，转瞬笑道：“不必了，我只坐一会儿就好。您请吧。”
玉轻尘一怔，心如被什么捏了一下一般，一阵发紧。呆了片刻才缓缓道：“也罢，只坐一会儿。”
转身走了几步，忍不住回身看她一眼，她静静坐着，如雕像一样。
苏田心中有些惶恐焦虑：自己似乎错了，某些地方，错得尤其利害。。。。。。。他行事恣意，心机深沉；他难以捉摸，喜怒无常；他将女人视为玩物和工具，没有发自内心的尊重和爱慕；可是，自己不知何时，心中竟似藏了他的身影！虽然只是淡淡一抹，却让人心惊肉跳。自己面对任何人时都可以心平气和理直气壮，只有见到他时会不由自主想要逃避，会心慌，会紧张。所有人的负面态度她都可以淡然处之，只有他，自己会为他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而难过伤神。原本以为一切都是平常，自己不过是因为和他之间有那层别扭地所谓婚约而心存耿耿，看他不顺眼，偶尔有些心虚。今天看来竟全然不是这样！他对自己说些狎昵调笑的话语，甚至只要距离近些，感受到他的气息，自己心跳就会加快，大脑短路，心底，却有隐隐的欢喜。今天，他亲吻自己，自己竟那样投入，那样忘情。。。。。。
想起陈浩然，以及同陈浩然之间那些青涩的亲吻，偶尔的亲昵，为什么那些都不及今天热潮的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那时，不过是有些小小的欢喜，羞涩，隐隐也有期待，却不像今天这样意识惨遭灭顶，只觉天地之间，唯余他带来的热浪和震颤。
她将腿弓起，头埋在膝盖间，为自己感到恐惧和厌恶：自己一向标榜不相信爱情，不会陷入无聊虚伪的爱情，可是，只有自己知道，自己是多么渴望能牢牢握住一分真挚不变的爱情！被全心全意爱着，那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吧？！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好更甜蜜？
可是，就像一个天大的笑话，自己偏偏将他纳入心间。犹记初识，他鄙夷不屑问道：“爱情，那是什么？”
在他看来，能带来优裕从容，平安康宁便是好姻缘，而自己只是个天真不通世事，思想怪异举止粗鲁的女子。
而刚刚，给她带来强烈震撼的那段亲昵行为，只不过是个玩笑，他的男子尊严遭到伤害的一个报复。
她心中发冷，口中发苦，无声低语：老天，你果然爱跟我开玩笑。。。。。。
玉轻尘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苏田双手抱膝，肩头微耸，头深深埋在膝头，将身体尽可能缩小，仿佛在抵御什么看不见的伤害一样，紧张绷起，而那伤害，又仿佛太过巨大，她全身都是无法抵挡的无力和颓然。
他心中一惊，紧接着一痛，疾步走上前，扶住她的肩，沉声叫道：“田儿！”
他像被自己脱口而出的一声吓了一跳，愣愣片刻，拍拍她的肩，唤道：“苏田，苏田！”
苏田茫然抬头，看清来人，向他淡淡一笑。他还来不及看清她眸中划过的一丝情绪是什么，那里已经是一片雨霁风停的清朗明净。
虽然有点怪异，玉轻尘还是稍觉宽慰，正要开口，苏田已经笑嘻嘻道：“我们今下午不是去找薛瑛中吗？倒跑来湖边玩，忘了正事。”
说完跳起身，语速很快道：“现在快点去吧，要不薛二还以为我们故意这个时候去，专为蹭饭吃的呢！”
“你不知道，以前薛二总是在国师府蹭饭，我还和如意笑话他呢！现在搞不好自己也会被他误会，这可不好！薛二那张嘴，有时候可是刻薄得很呢！”
她不停絮絮说着，一边脚步轻疾沿来路走去，将玉轻尘抛在身后。
苏田不知自己为什么这样聒噪，没完没了一样说了一路。最后她都搞不清楚自己究竟都说了些什么，只记得自己一直在说，偶尔神经质的笑笑。
侍女说薛瑛中午间刚刚回来，因为着了些风寒，吃了药方才睡下。苏田心中一松，将礼物交给侍女，说几句“小心服侍，务必按时用药，大好了再来看望”就要走。
玉轻尘觉得有点不寻常：昨日分明还是好好的，饮酒谈笑，没有一丝病容，连点端倪也无。
他叫过管家细问，方知昨日薛瑛中压根没有会别院，而是回了薛府。
心念微动间已经大致明白：一定是因为自己将如珂相送，触动了他的心肠！
玉轻尘沉吟着：今天是初三，出阁女儿回门的日子。。。。。。。为避免见面，此日薛瑛中向来不回薛府，不料昨日阴差阳错。。。。。。。看这情形，只怕是与那人相遇了。
回国师府的路上，两人各怀心事，都是望着车帘外默然不语。
如意见苏田出门时还兴致勃勃，回来却一言不发，国师大人也是面无表情沉默无言，心里就打开小鼓：莫不是又吵架了？！
她暗暗摇头：小姐人是很好的，只是有时候有些古怪倔强，大人又是个傲气的，难免会常有磕磕绊绊。自己冷眼看着知道，大人对小姐与其他人不同，口里不说，心中却是有的。只是，总是不说，这心思藏起来谁又会知道呢？！
看着回房就往床上爬的苏田有点发愁：大人虽然不说，看举动自己好歹也能猜出他的一些心思；这小姐嘛，真是难说。。。。。。！
如意小心翼翼怄着苏田说了几句话，看着她恹恹的神思不属，暗叹一声道：“小姐若是累了不妨小睡一会儿，晚饭前奴婢叫小姐就是。”
苏田低低答了一声就躺下了，如意帮她盖好锦被放下床帐，悄悄将门掩上，自己抱了笸箩到偏厢做起针线。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动静，苏田心中却乱成一团。
她不知道以后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玉轻尘。对于他，自己无疑已经动了心，她甚至不知道这一切起于何时。
她有些头痛：怎么可以对他动心？！怎么可以！！他是绝对不可以爱上的人啊！他不理解爱情，甚至根本不屑于爱情！是，他今天说了喜欢自己，可是，喜欢，不等同于爱。爱的基础是平等和尊重，他们之间，似乎两者都不存在。退一万步讲，他真的有些喜欢自己，可是，他同时有着云天，佳宜，浣烟等一众女子，日后还将会越来越多，自己怎么可能甘心情愿，心平气和成为他众多女人中的一员，与其他女子一起分享他？！若是一切都如起初，不曾将他放在心中分毫，或许出于无法逃脱的无奈，无计可施也就接受这个现实，以正妻的身份在他的后院做个摆设，每日享受着锦衣美食，美婢骄奴，以局外人的淡然看后院宅斗，妾侍争宠，心计百变，花样迭出，也不算无聊。赶上心情好时，还可以去找薛二斗个嘴，或者。。。。。。
她心中一阵恍惚：靖阳王。。。。。。
那是个多好的男子！若是心情不好，可以找他品茗共话，调琴谈天，他总是心细如发细致入微，将她心中所有积郁不着痕迹的轻轻拂开。。。。。。
如意正在细细缝制一个香包，如心兴冲冲跑了回来。因为和另外几名小丫头玩，赢了几百钱，高兴的不得了，又因为苏田睡了，不需要服侍，就在偏厢一边看如意做针线一边唧唧呱呱和她说个没完。
如意看着小脸泛红的如心，心中一动，问道：“如心，小姐平日爱和你一起玩，也爱单独带你出门，她的心里话一定最常跟你说，是不是？”
如心一听，得意道：“可不是嘛，小姐最喜欢和我说话了。”
“那，小姐有没有跟你说过咱家大人的事？”
如心糊涂：“咱家大人？咱家大人出什么事了？”
如意“嗐”了一声，白她一眼道：“大人能出什么事？！我是问你，小姐在你面前是不是爱经常提起大人？”
如心笑道：“我还当时什么呢，小姐出门就是玩，说大人的事做什么？”
如意暗叹一声，半晌琢磨着问：“如心，你这样看着，小姐对咱家大人怎么样？有没有。。。。。。有没有像是喜欢大人的样子？”
如心想了想撇撇嘴道：“小姐倒像是总爱躲着大人似的。”
如意出了一会儿神喃喃自语道：“凤凰岛择取仪式。。。。。。不是两情相悦吗？”
如心听了也默默出神，过了半天捅捅如意手肘：“如意姐姐，我听说。。。。。。择取之后一对男女就住在一起了。。。。。。”
如意心不在焉点点头，如心抠着手指，慢慢就红了脸，吃吃道：“那不就是。。。。。。‘圆房’吗？”
如意撇她一眼又点点头。如心小脸更红：“我听说。。。。。。圆房之后女人就会有小娃娃，这么久了；小姐怎么没有呢？”
如意惊讶的看着如心，她犹未察觉，期期艾艾道：“再说；人家圆房后都睡在一个房里的，小姐和大人怎么从来不在一个房里睡呢？”
如意闻言不禁红了脸，狠狠戳了如心额头一下啐道：“小丫头片子整天想些什么？！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如心摸着被戳的脑门撅着嘴，嗫嚅无语。半天又小心翼翼问道：“如意姐，你说，太监算是男人还是女人？”
如意看着她，她赶紧解释道：“太监不是。。。。。。”
她比划了一下下面：“不是被切掉了吗？没有了这个，你说，算男人还是女人？”
如意无语，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