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慕渊就立在一方幔帘旁。黑色长衫随意套着,披散的长发如泼墨般倾泻开来,俊美的容颜此刻沾染了水色变得更加妩媚。凤眸流转,唇似点朱,一动一静如画如水更如仙。
他的声音缓慢,伴着池里的热气变得粘膜,更加的低沉有磁性。每个字音都犹如施加了情意:“卫相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见到本王竟然不先行礼?”
卫漓可没闲心跟他斗嘴:“臣与王爷还需要做些表面功夫么?臣有急事向你禀报。”
一个男人长得这么妖孽让普天之下的爱美女子怎么活得下去?别分心了,把想说的话说完她就可以尽快的离开。
她可不愿意跟他单独相处得太久,不然不晓得会发生什么事情。
北堂慕渊原本还很高兴,听到卫漓这么说后瞬间就变脸了,扬起剑眉眼神凌厉地逼视她:“就只是这样?”
那他还想有什么?卫漓心下叹气,不紧不慢道:“是。”
北堂慕渊更加恼怒。上前几步,长手一伸就把卫漓拉到自己的面前,目光炯炯地直盯着卫漓:“你不是来承认错误的?”
卫漓一脸茫然:“臣做错了什么?如果有,请王爷原谅微臣。”
北堂慕渊更加不悦地紧皱着眉头,拉住卫漓的手就用力了几分。另一只手抬起卫漓的下巴,注视着卫漓清澈从容的眼睛:“这张嘴是不是要本王再亲一次才会乖乖听话?一次不够就两次,两次不够就三次,直到听话为止。”
他的话冰冷高傲,有着让人无法忤逆的威严霸道。
卫漓毫不惧怕地直视回北堂慕渊,声音镇定自若:“王爷你废话太多了。你再胡说臣都要以为你是不是欲/求不满。后宫妃子众多,王爷又何必委屈自己?”
北堂慕渊闻言反而怔了怔。确实不像平时的卫漓。明明都这样对她了,却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还对他表示关心,那还有何乐趣可言?
“既然卫相让本王不要委屈自己,不知卫相可否为了本王委屈自己?”他偏不信这个邪,就是要逗到她生气才甘心。
“不知王爷看上臣哪里了,臣改还不行么?”卫漓内心的镇静在一丁点一丁点崩溃瓦解,最终的结果不知道是他先放弃还是她先生气。
卫漓的身子还是一如既往软软的,抱着真的很舒适。他忽然感慨到,为何当初抱着她的时候没发现她是个女子,这样不是更早的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么?
“卫相这样就好,不必改。”无论她改成什么样子,只要她还是她,那就是最好的逗弄对象了。
“王爷,你该是摸够了,能松开手么?”跟他在一起,不知道要何时才能说正事。这人怎么就那么散慢呢?
这个天下拱手让人也无所谓吗?
北堂慕渊摇头,双手用力把她抱在怀里:“再抱一抱。”
不生气不代表她可以任他作为,得寸进尺:“王爷!”
卫漓比他还矮出一个半头,他只要低下头就能看到卫漓的头顶,还能闻到一股好闻的香气:“你说吧,本王听着。”
两个男人在浴池旁搂搂抱抱让人进来看到了会怎么想?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误会不说,还有失国体啊!
卫漓使劲去推北堂慕渊,经常一番努力终于把他推开了:“听说齐国那边有山匪和铁匠被人一剑封喉,之前你说那只箭是齐国铁匠所铸,臣以为这两者有很大的关联。我来是想向王爷确认,关于追查刺客的进度。这次希望王爷能干脆给臣一个交待。”
有胆量。问他要“交待”而不是“说法”,这种倨傲的态度真令人兴奋不已。
“那卫相想要知道些什么?只要你能让本王高兴了,本王自然什么都告诉你。”北堂慕渊抚上卫漓的脸,居高临下地发难。那张好看到极点的脸盛满了揶揄的笑意,一副把卫漓当成笨蛋的可恶模样。
卫漓十分无奈的任由他摸着自己的脸,语气却很是痛心:“王爷,臣在为你的安危着想,请您也稍微体谅一下臣。”
“好。”北堂慕渊意外的答得干脆,卫漓有点适应不过来。身体突然被北堂慕渊用力一推,整个人重心都倾向浴池那边。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调整姿势,全身毫无重量般跌进浴池,发出扑通一声。溅起的水花把四方幔帘浸湿,火光越发摇晃得厉害。
北堂慕渊俯视着掉进浴池里扑腾的卫漓,非常愉悦地擒着笑站在原地,没有一点做了坏事的愧疚之意。
卫漓本能的在池里扑腾了好一会儿才稍微冷静下来。水花四溅后的台阶被弄湿了,满池的花瓣也被溅起到了外面来。
卫漓一身衣衫被池水迅速沾湿,头发也变得凌乱而沉重。她在水里站好,怒目而视:“北堂慕渊,你想干什么?!”
生气了生气了,太好玩了!卫漓还是这个样子才有趣嘛。北堂慕渊笑得更欢,他翘着手好以整暇地看她:“你敢直呼本王名讳?”
卫漓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又不知不觉被带到他的步骤之中,那半个月的努力在此刻正式宣告破功。
唉,又白费一番功夫。
卫漓泪流满面:“王爷,你到底要欺辱臣到何时?”
北堂慕渊笑够了才蹲下身子向她伸出手去:“本王高兴为止?”
卫漓却冷冷地剜了北堂慕渊一眼,自己一步一步艰难地从池中走上台阶:“王爷什么时候才高兴?臣不是王爷的狗,没必要对王爷言听计从。”
“确实如此。比起本王的狗,卫相更加有趣。”没被卫漓接受好意,北堂慕渊只好直起身子淡笑道。
卫漓好不容易步上台阶,急忙低头去拧干因吸了水而变重的衣服:“王爷是过于无聊了,太闲的话就多陪陪皇上吧。”
“卫相打算就这样回去了?”北堂慕渊问。
卫漓的头发粘着络腮胡子乱糟糟的很是狼狈。幸好穿的是正装才不至于把身材暴露出来,让人拆穿。
她非常不悦轻蔑地瞪了他一眼,“与王爷话不投机,臣先回去了。”
“这样走出去不怕别人会误会?”北堂慕渊似笑非笑。逗弄完卫漓的心情异常愉快,无论她现在说什么他都很开心。即使是对着他大骂,他也有觉悟自己不会再被她惹怒。
卫漓愤怒的回过头,“还不是因为你突然推臣下池的关系。够了,臣不愿意再奉陪王爷。王爷是死是活都与臣无关,王爷你自己好好保重。以后有事就请找秦将军吧。”
他以为卫漓早已经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可她一直都没顺过他的心。但更因如此,他才会越加喜欢卫漓。
喜欢归喜欢,可她还真是超乎自己预想的能干,又再次点燃了自己的怒火。他快步走到还顾着拧衣服的卫漓面前,一手怀住卫漓的腰身一手按住卫漓湿漉漉的头,弯身往她的唇上亲下去。
卫漓错愕的微微张嘴,正好给了他趁机攻占城池的机会。
卫漓只觉屈辱。猛然用牙齿咬破了他的唇,很快推开北堂慕渊:“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戏弄微臣,到底意欲何为?”
北堂慕渊虽吃疼停住所有的动作,但神色却冷静而威严:“本王想要你。”
作者有话要说:路人:王爷你真的废话好多,直接把卫相大人推倒啊!
北堂慕渊:呵呵,你懂何为情调吗?
卫漓:……
☆、【临定】
北堂慕渊极为妩媚地抬起手,指尖轻抹去唇角渗出的血,对卫漓竟敢咬他的事实还有点接受不来。
卫漓显然是被他逼疯了,她恼羞成怒地挥起手掌欲向他施暴,高高举起后还没扇到他的脸上自己倒先踩到衣脚而差点摔倒。
他好心好意伸出双手扶住她,却被她不客气的张嘴咬了下去。还真是异常清晰兴奋的疼痛——
“王爷讨厌微臣但说无妨便可,不必变着法子让臣无地自容。”卫漓稳好身子,一字一顿道。
调/教应该是糖和鞭子的综合利用。北堂慕渊拍拍卫漓的肩膀,神色已经恢复如常,与她也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本王从不说谎。本王喜欢卫相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讨厌卫相?高福——”
守在殿外的高福听到北堂慕渊的呼唤,手脚利索的步进殿内:“王爷有何吩咐?”
“去找干净的衣服来给卫相换上。”
高福目光微微上扬,瞥见卫漓全身湿透了,狼狈而单薄。应了一声就快步退下去。不大一会儿就端着一盘干净的衣物过来:“王爷,换洗的衣服在这里了。”
“嗯,你可以下去。”北堂慕渊拿过那些干净的衣服看了看才递给卫漓:“秋风很凉,卫相还是快些换上这些衣服,免得受寒。”
卫漓怀疑的瞄了瞄他又瞅了瞅衣服,才一把扯过衣服,冷冷道:“事到如今又何必猫哭老鼠假慈悲?”
北堂慕渊闻言只是淡笑着,指了指角落的黄花梨八扇百花纹点翠屏风道:“你要是怕被人看到,可以到那里去换。”
卫漓才不相信他会那么好心,仍然带着满心的警戒向屏风走去。
卫漓在屏风后面宽衣解带,北堂慕渊则在这边盯着屏风看。心里就天马行空起来: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把卫漓拆吃入腹?又有什么办法让她心甘情愿的答应他这个要求?
这个问题得好好想想,仔细认真的想想。
换好衣服,北堂慕渊没再说什么话,直接就带她到了御书房内。
“卫相你刚才说齐国的事情可否属实?”他忽然正经八百起来,卫漓却有些接受不了。
他是打算就这样把刚才的事情一笔勾销了?她就那么好打发?走着瞧,早晚有一天她也要让他尝尝被人玩弄于股掌的屈辱。
现在当然是正事要紧:“八/九不离十。王爷你还有什么想问?”
北堂慕渊不说话,低头在书案上翻着折子。找了好一会儿才像找到什么似的,把折子递到卫漓面前:“你看看这个。”
卫漓一脸狐疑惑的接过折子打开看,脸色在刹那间泛白。她咬了咬唇,不大相信地问:“这个……怎会如此?”
北堂慕渊不答反问:“卫相怎么想?”
卫漓实在后悔自己的轻举妄动和任性作为。即使对北堂慕渊生气,也不应该玩忽职守。连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到现在才知道。
她冷静下来思忖道:“各地的矿业和铸造业在这种时期不应该很活跃才对,怎会出现供不应求的状况?更何况蓉城是铁矿的聚集地,一直都不稀缺那些东西。现在朝廷想征用一些也给不了,不是他们找的借口就是发生了一些我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