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博饭家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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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博饭家常事-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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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个铜板儿,愿意去做的都是些半大的孩子,挑几斤后得一两个铜板儿去买糖吃。大山干了七八天居然攒了足足一串铜板儿,那布包里就是他给何老娘与何大嫂买的两朵头花并一小包糖和剩下的铜子儿。

头花是最劣质的绢花,并不值钱却是县城没有的新奇样子,糖是松子糖,大山长这么大觉得从来没有吃过比那个更好吃的东西,咬牙花了二十多个铜板儿买了一斤。

“不疼!”大山中气十足的应道。

“这样就好!别把糖往怀里放啊,化了就要不得了。”银花提醒道。

大山又慌忙把将胸前撑得鼓鼓囊囊的包裹拿了出来,塞在背篓的最下面。

“先生,你怎么了?”春衫惊呼了一声。

何家骏趴在地上,满脸煞白直冒冷汗。

银花用力闭了闭眼睛,自打知道何家骏留在府城做了些什么事儿、因为什么不肯给家里送信、现在是什么样子后,心里就一直憋着一股火,只不过银花向来不在外人面前让何家骏难堪,也不打算叫人看自家笑话,因此一直平静的什么都没说。

何家骏这些日子都没有好好吃饭,人又消沉,脸上瘦的颧骨都露了出来,脸色更是让刚找到他的银花吓了一跳,脸色难看的似乎笼罩着一层不详的死气,一整天都不肯好好说一句话,现在体力连十一岁的大山都比不过。

“坚持一下,到前面我想法子生活给你煮一碗热粥喝就好了!”银花跟春衫一起用力把何家骏扶了起来。

酒是由粮食酿出来的,即使是私人酒窖价格也不便宜,何家骏这些日子都把吃饭的钱省下来买最次等的酒喝。酒精伤身,又没好好吃饭,最先出问题的就是胃了。

“先生,还能走不?”春衫满脸担忧的问道。

何家骏死死的咬着牙从牙缝了挤了一点儿声音出来。

远处隐隐传来闷雷声。

春衫用力把一个大箩筐从车上提下来背在背上,“师母,扶先生到车上来!”

大山赶紧过来帮忙,三人合力把何家骏搀到车上挤在几个箩筐间坐着。

银花抢着把绳子背在肩膀上,弓着腰用力往前拉车,大山和春衫在后头推,一路小跑起来。

何家骏从箩筐的缝隙里看到银花因为用力而几乎与地面成九十度角的后腰,心里越发无地自容,用力把眼睛眨巴了几下,咽下因为疼痛而到嘴边的呻吟。

一行人几乎是前脚进茅草屋,后脚雨点就追了来。

春衫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舒了一口气,这一大车杂七杂八的货物淋了雨可就真真是“泡汤”了。

茅草屋大概是附近村子人修来进山的时候歇脚用的,收了麦子后刚翻了一遍屋顶,虽然歪歪斜斜的看着心惊,却并不漏雨。

春衫钻到车底下把一床破旧的褥子解下来铺在地上让何家俊坐在上面休息。

幸而屋里还有一点儿柴火,银花就在空处生了火加上陶罐烧水煮了一罐子白米粥,又将硬邦邦的粗面馒头用棍子串好放在火堆边上烤。

不一会儿屋里就有焦香味儿散开来。

“来,喝点儿热的。”

何家骏虚弱的抬了抬手,抱着原本用来装水的竹筒自己慢慢喝。

春衫和大山已经拿了烤的半焦的馒头狼吞虎咽,罐子里还有粥,是留给何家俊的。

胃病没得治,全靠养!

银花专门买了几斤米带着,有条件就专门熬给何家骏喝,熬得时候放少少的盐,基本上何家骏胃一疼起来就靠这个过日子。

秋雨连绵,这一下就是大半日,到了夜里才渐渐止了。

路上下了雨不好走,银花几人只能再绕到官道上,好歹路平整些……

“今儿早上你吃了鸡蛋没有?”

银花看着何老娘又拉着何家骏去了厨房偷偷摸摸的问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何家骏刚到家那会儿,大家伙都关心他考上了没有,唯有何老娘搂着何家骏险些没掉下眼泪了,转身就拎了小半篓子鸡蛋过来,叫银花每日炖了给何家俊吃,又偷偷拿钱隔了几回肉送过来。

一个村子就这么大,那有能瞒得住的,叫何二嫂看见了非得闹起来不可,就是何大嫂嘴上不说心里也生意见。银花劝了又劝,又割了一大块肉回来挂在屋檐下保证会隔几日就烧肉菜才阻止了何老娘。

现在就是每一日何老娘都会抽空过来偷摸着问何家骏一次,生怕何家骏吃了亏。

“吃过了,娘,银花炖了四个鸡蛋,用四个碗分开装的,我吃了足足一大碗。”何家骏耐心的说道。

“你可别哄你老娘,就是读书也没得身子骨要紧,可记住了!”何老娘边往外走边嘀嘀咕咕道。

“真的吃了,您看银花什么时候在吃食上省过,她养了那些鸡可卖过几次鸡子。”何家骏继续保证道。

何老娘这才收了声,犹不放心的摸了摸何家骏身上的衣服,看穿的够厚实才跟银花打了个招呼又匆匆忙忙的出去了。

何家骏坐回门槛上继续陪麦子一起在沙盘上写写画画。

“你不看书吗?”银花轻声问道。

这几年,银花除了尽量提供方便,从来没问过一句何家骏读书的事儿的。从府城回来后,何家骏就再也没耗费过笔纸,又恢复了使用沙盘的状态,书也只懒懒的翻一翻。

“啊。”何家骏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银花皱着眉头没说话。

傍晚,银花特意早早的就弄了晚食,烧水给三个孩子洗漱后让他们上了炕,在炕上玩耍。

“看着麦子些,别让他掉下去了,他若是睡了你们俩可别踩着他。”银花交代道。

银花出去了一个月,都是何老娘带的,麦子每天晚上都跟文年安与何传礼玩到睡着了才被何老娘抱进去,早就习惯了。

“知道咧!”何传礼应了一声话。

很快就传来一阵阵笑闹声。

何家骏进屋的时候,银花并没有换洗,正端端正正的坐在炕头。

莫名的,何家骏就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

“家骏哥,我没有读过书,说不出大道理。”银花平静的说道,“当初你整日喝酒胡诌,回家就是找酒钱,我恨不得死了一了百了,但是现在我真庆幸我们一家人有那一段波折。”

何家骏羞愧的垂下了头。

“我先时总是怨这个怨那个,又不肯好好过日子,后来爹和娘帮忙过了那倒坎,现在可不过得好好的!你看,谁碰到不如意的时候都会有些不好的念头,都觉得不好受,所以你前些时候喝了好些天的酒我一点儿也不生气,只是,不管是经历了好的事情还是坏的事情,人却是要往好的方面走才是对的,不然就算你考中了秀才也不定时好事。最重要的是,不管做多少次,只要做了就有考上的可能性,不去做那就一定什么都没有!”银花语调平缓的说道。

何家俊沉默不语。

“马上就要入冬了,你最多还可以有一个月的时候,等开春的时候,今年的一切就都过去了,可以吗?”银花继续问道,“不论是因为什么,都给自己划一条线,你应该、不、必须做到这一点!要说我、大山、麦子、以后的孩子,我们一家子还能有什么转机的话,那一定是靠你!”

说完,银花下炕准备出去看看几个孩子。

何家骏突然用力拉住银花抱在怀里,“花儿,花儿!你别生气,我真的害怕,真的……”

“那不是害怕,家骏哥,是大志和责任,你要学着承受和忍耐。”银花故意轻松的说道,“我听你读过这样一句话,觉得特别好就偷偷记在心里,说‘南山有鸟,三年不飞不鸣,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那大鸟真好,但是我干活的时候想到这句话就总想为什么那大鸟三年都不飞不叫呢?”

何家骏紧紧抱着银花,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

“娘——娘——”何传文在屋里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怎么啦?”

银花赶紧放下手里的柴火,一边应着一边进了屋子。

半刻也不能耽误,连把柴火放在几步远的车上都来不及,不然麦子那架势能把全村人都叫来。

“弟弟又尿了!”何传文两只手抱着头喊道。

何家骏之后又考了三次而不中,村里人从一开始的惊奇到现在已经完全忘了这事儿,只偶尔何家骏背着包袱和书箱子出发的时候碰到回打了个招呼:“哎哟,又到了啥子院试的时候哩!”之类的话。

学堂里的孩子来来去去固定就是十几二十个的样子,何家骏固定八、九、十三个月停学去参加院试,连之前每次都翘首以盼的何老娘都不大关心了,只何家骏走了后来给银花搭把手。

三年前的冬天银花跟何家骏谈过后,何家骏开春就捉了家里两只老母鸡并些土产跟县衙的文书吏走路子,隔一段时间借了邸报来看,今年年初何家骏回来就兴高采烈的抱着银花小声说自己这次必能取上。

“今年我们的学政最是讲实用,不喜欢华丽大气的辞藻,我正对了学政大人的路子!”

银花只笑着称“是”。

何家骏走了已经有三四天了,何传礼与文年安都懂事的帮银花干活儿,今年四岁多的麦子则在屋里帮忙看着银花和何家骏的第三个孩子,小名满仓,才六个月大。

麦子大名何传文,等三岁的时候,基本上就不大叫他小名了,他也不乐意被叫小名。

银花只能说他天生就该是个又倔又爆的性子,碰到一点事儿就咋咋呼呼的,直嚷嚷的人头都痛了起来,幸而小小的就心眼子多,并没有吃性子的亏。

躺在小摇篮里的满仓被一吵,吓了一跳,也哇哇哭了起来。

“喔,喔,好了,好了,娘给满仓换挑尿片子就好了,不哭,不哭……”

何传文趁机一溜烟跑了出去,跟文年安他们两个一起抱柴。

银花给满仓擦干净了屁股,换了干净尿布又把摇篮里侵湿的稻草换了出来的时候,何传文哥儿三个一人抱着一小捆柴在院子里互相撞得“嘭嘭”想,嘴里还喊着些不伦不类的冲锋号子。

这几年何家骏虽然没考上秀才,但在周围几个村子谁家提到何老三都不敢小瞧,一个是何家骏童生的身份,在就是哪个提到银花都得竖一竖大拇指:何家骏专心读书赶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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