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敦正色道:“青儿我问你,入书香院你究竟是愿还是不愿?你若愿意,我无话可说,你若不愿,我就去求了太太收回成命。”
此时青儿已经起意欲与梅云氏、梅敬同归于尽,不欲与梅敦多言,挣扎着说:“这是我的事,你不要多管。”
“你说啊,我就要一句话,只一句话,告诉我,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青儿被梅敦逼得没法,嘤嘤哭起来。对这个前世的弟弟,她心里依然有一份她不愿承认的手足之情,毕竟当她离开梅家的时候,梅敦才十三岁,每日就知道读书,于府内正房偏房间的斗争并不在意,对待梅花月与其他姐妹并无不同。到了今生,梅敦一直把青儿当作小姑娘般看待,甚是关心爱护,她也不忍违心的说出自己愿意进书香院的话来。
青儿挣扎不已,哭着说:“你别管了,你别管了。”
青儿的态度已经说明一切,梅敦也不多说,拖着青儿便去大院。青儿死命挣扎却哪里是犟得过梅敦。一路上遇着人,梅敦也不理,任谁也拦不住他。
到了淳风堂,梅敦拉着青儿,笑嘻嘻的对梅云氏说:“母亲,儿子来给您请安了。”
梅云氏早就听见外面吵闹,见梅敦牵着青儿的手,眉头便皱到了一起,厉声说:“大呼小叫,成什么体统。你一个爷们,牵着丫鬟的手,像什么话?”
又冷冷的盯着青儿,带着阴狠说:“这大院也是你随意来的地方,如意,给我带下去打板子!”
如意听了梅云氏的话,想拉青儿下去,梅敦却把青儿护在身后,嬉皮笑脸的对梅云氏说:“母亲息怒,她是儿子带进来的,那顿板子还是儿子一会领了吧。”说着冷然看了看如意,如意不敢明着与梅敦做对,讪讪的站在一边,不知如何是好。
梅云氏见梅敦反抗,喝道:“你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你当老爷不在家,我就管教不了你么?”
梅敦拖着青儿凑到梅云氏近前,笑道:“儿子听说母亲要把青儿派到书香院,这才一时情急,还请母亲原谅。母亲有所不知,儿子早就看上青儿,准备父亲回来就求父亲将他指给儿子……”
梅云氏冷哼:“这青儿我已经定了给你大哥哥了。你若想要个屋里人,对我明说便是,这些丫鬟随你挑。你求是苑里的青莲、含莲都不错”
青儿躲在梅云氏后面,见梅云氏又面露阴狠狰狞,不由得想起从前梅云氏看自己,也是面沉似水中露出一样的阴狠决绝,也如现在一般。青儿只觉手足冰凉,心里不禁恐惧起来,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难道连梅敦也敢加害?
梅敦却不惧梅云氏,依然笑嘻嘻的说:“本来大哥哥要,做弟弟的该让,可是儿子年轻不知轻重,已经要了青儿的身子,怎好再将她给大哥哥,这传出去,可不叫人笑掉大牙么?儿子怕铸成大错,这才莽撞了。”
梅云氏气得说不出话,她看看梅敦,又看看青儿,指着青儿问:“四爷说的可是真的?”
青儿心里思量,要杀梅敬就得先进书香院,杀了梅敦后,自己抵命也就是了,可是田力与何花也没了活路。
“是。”思量良久,青儿最终埋着头低声说。
梅云氏见青儿承认,扬手狠狠的便给了青儿一个耳光,骂道:“不知廉耻的浪蹄子,就该拖下去打死。”
梅敦见青儿挨打,身上一震,抓着青儿的手握得更紧了。
“母亲还请息怒,这青儿我看也不必回撷英斋了,儿子今儿就带她回求是苑吧。青儿,快给太太谢恩啊。”梅敦像是没脸没皮一样,嘴里满不在乎的说。
青儿跪下给梅云氏磕头谢恩,梅云氏气得没法,也只得作罢,一拍桌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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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青儿长得如何
更新时间20111031 10:00:45 字数:1819
青儿去书香院的事情急转直下,让整个梅府的人都暗自结舌。有与何花夫妻亲厚的,觉得青儿跟着人品学问都远胜梅敬的梅敦,感到庆幸,也有那等重利短视的,却觉得青儿舍了梅家的长子嫡孙,跟个庶子,十分可惜。也有心坏嘴毒的,暗地里说些黑心烂肠子的浑话诽谤青儿名誉。
青儿知道这样的事不让旁人说嘴不可能,前辈子她连娼妓都做过了,还怕别人几句风言风语不成,倒是一点也不在乎。好笑的是,人人都说梅敦是受了青儿的勾引,以至于失爱于太太,梅敦的品行依旧白璧无瑕。
真把青儿要到求是苑,最最尴尬的反而是梅敦。他心里爱慕青儿,却又不敢造次。被人当做梅敦的屋里人的青儿,又不得不在求是苑进进出出,把个梅敦磨躁的好不难受。
入了求是苑,青儿算是暂时脱困,青莲与含莲并求是苑的一干婢女婆子心里虽然不耻于青儿,但却也不敢形于颜色,都是一副敬而远之的摸样。梅敦不需要她伺候,求是苑里也没有分配她的活计,青莲等人遇着她,也都一副敬而远之的模样,青儿只得整日呆在屋里不出门,茫茫然有些回不过神来。倒比在撷英斋的时候还要惫懒三分,不过是吃吃睡睡,看看书发呆而已,旁人的轻视讽刺,一概都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书香院里,梅敬听说青儿被梅敦横刀夺去,心里便不自在。倒是周冰清与明珠等见过青儿容貌的,心里窃喜。
“我说你也太没见识了,”周冰清把孩子交给奶妈,让明珠摆好饭桌,带着幽怨说:“就为个黄毛丫头,你就这样,也不怕寒了我们的心?”
看到妻子这样轻嗔薄怒的娇俏模样,梅敬腆着脸笑道:“我不过是生气老四做事没个规矩罢了,哪里是为个小丫头?”
明珠摆着碗筷也说:“这才是呢,一个黄毛丫头,一直在撷英斋做粗使的,能有什么好。奶奶平日里待爷那份真心,便是我们看了也感动,爷还这样。”
梅敬被娇妻美妾这么一顿围剿,哪里还敢还嘴,只得赔笑一起吃了饭。明珠本想用了饭,趁着周冰清午睡的机会与梅敬欢好,一直给梅敬打眼色,梅敬却像是个木头,一直没反应,让明珠暗暗窝火。待吃好饭,梅敬逗了会孩子,便对周冰清说出门子,周冰清知道他要弄鬼,却不说破,消了食便睡去了。
等明珠伺候好周冰清出去,偷欢的小屋里却没有梅敬的人影,气的明珠跺脚。见明琅在厢房里吃了饭出来,便问:“见到咱们爷了么?”
明琅知道明珠与大爷的那点丑事,冷笑道:“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我们连爷的面儿也碰不着,还能知道这些?”说完转头走了,明珠被臊了一鼻子灰,只得回屋里独个儿生气。
梅敬离了书香院,便去淳风堂找他母亲。按照梅敬对梅云氏的了解,是怎么也不可能会把选好给自己的丫头又给梅敦的,必然有什么内情。
梅敬来到大院,正巧遇上杨宝忠家的在门上与几个婆子吃瓜子,见梅敬来,忙就上去搭话。
“大爷来了。”杨宝忠家的迎着梅敬上去说。
梅敬停住笑道:“太太呢?可是在歇中觉?”
杨宝忠家的忙说:“还没呢,还有一会,大爷快去吧。”
梅云氏此时,想着丈夫就要回来,心里暗自琢磨要做哪些准备无心睡觉,见儿子来心里也烦。
“今儿难为你还能想着你老娘,到了我这里。说吧,又是缺银子了,还是看上哪个了?”梅敬行为不端,所以并不常在梅云氏面前走动,免得受教导,但凡找到淳风堂,都是有事相求。梅云氏虽恨儿子不争气,可再不好,毕竟是自己亲生的,还能怎样。
梅敬凑到他母亲身边,装模作样的给梅云氏捏捏肩膀,捶捶背,做出孝顺模样说:“母亲真是冤枉儿子了。”
梅云氏拿他没办法,只得说:“你就直说吧,是不是又要钱?”
梅敬嘿嘿笑道:“真不是,儿子就想问问,怎么忽然又把给儿子的丫鬟给了四弟了。”
梅云氏见梅敬是为青儿而来,心里就不痛快,恼道:“我何尝愿意给他,只是你四弟带着那丫头来找我,说两人已经好上了,我只好算了。”又气儿子不争气,骂道:“你这么大了,不好好跟着刺史大人做事,每日间就知道吃酒玩乐,真是叫我操不完的心。”
梅敬心想,便是弟弟的女人,要真给了他,他倒是不介意的,只是这话却不敢与梅云氏说。赔笑着说:“既然是弟弟喜欢的,我这个做哥哥的,便让与他就是了。我是不与自家手足争什么的。”后来见梅云氏动了真火,忙就打了马虎眼跑了。
外面杨宝忠家的见梅敬这么快又出来,知道是受了教导,陪着笑脸将梅敬送出门去。
“杨大娘,那青儿你可见过?”梅敬都走出了几步,又将杨宝忠家的叫出来问。
杨宝忠家的不知梅敬何意,犹豫着说:“平日里倒也见过几面。”
“哦?那青儿长得如何?”
杨宝忠家的深知梅敬为人,怕以后梅敬知道了迁怒到自己头上,虽知道对青儿不利,也直说道:“是个标致丫头。”
梅敬听说,笑着自去了,留下杨宝忠家的暗自为青儿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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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两个小娘
更新时间20111031 16:00:06 字数:1441
过了两个月,梅老爷梅兴林从长安京去官回到宁州。他这番被人弹劾,经吏部查实只免了官实属万幸,所以一路走得低调。虽说梅老爷想低调,可是他那浩浩荡荡的队伍却十分高调。
梅兴林回宁州那天,梅云氏倚门盼望,直等到下午,梅兴林的车队才到家门口。车马停住,梅云氏带着几个子女一起到门口迎接,早有小厮搬好凳子请梅老爷下车。
梅老爷因是被罢官回的家,十分的没有颜面,脸上也不见光彩,见了梅云氏也不多说,只淡淡的将身边一位青年公子介绍给梅云氏说:“这是大晟府苏大人家的公子,苏青主。和咱们乃是世交,和你娘家也沾着亲,要去平安京求学,路过咱们这里,我便邀了来家。”又对苏青主笑道:“到了这里,只当和家里一样,一定要多住些日子,也帮世叔瞧瞧这几个小子的功课。”
梅云氏想了想,才恍悟道:“原来是苏大人家的公子,难怪这样的风流人才。今年多大了?”
苏青主见梅云氏亲切,忙拱手道:“十九。”
梅云氏唤过梅敬说:“青主我就交给你了,你是长兄,要照管好。”
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