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沉默着,微风吹动着两人黑亮的发丝,柔柔的,好似温馨而幸福,萧源背靠在身后的树干上,不羁地曲起一条腿,头微微向上仰起,看着上空斑驳的树叶,强烈的阳光透过晃动着的树叶刺进他的眼,痛得让人想要流泪。
“你是想让我放弃吗?那我就明明白白告诉你,除非我死,不然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萧源的语气轻轻的,有些飘忽,却让人很轻易地感受到话中的坚决。
桑九月低垂着头,不知是不是受萧源的影响,她的心情也有些沉重,凝视着地面,看着一只只蚂蚁搬着对于它们太说来过沉重的食物,一点一点地抬进洞穴,明明那么多的蚂蚁,却能很明确的分工,丝毫不乱,找到自己的目标,坚定不移。
“就在昨日,我已经是阿豹的人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桑九月终于冒出这么一句话来,说完这话,心中猛地又轻松了下来,也不侧头看着萧源的表情,继续自顾自地说着,“我爱他,也只爱他,不管他以后离开也好,变心也好,死亡也好,我也再不可能爱上别人,一个人就只有一颗心,一颗心也就那么大,装下一个人之后怎还能容得下别的人”
“我不怀疑你对我的喜欢,只是,我想问,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我不温柔,我不贤良淑德,没有这个世界女子该有的特质,甚至可以说,我整个人都是阴暗的,而你爱的是那个温柔地在你手心写字的月吧,只是在你眼睛好的那一刻,她便不存在了,而我只不过有着她记忆的另外一个人罢了,你又何必执着于我”
“这辈子,你只会是我的朋友,不可能再多了,我可能会为你交付性命,却不会为你交付感情”从头到尾,桑九月说话都是轻轻的,生怕惊扰了谁,自始至终,也不曾望过萧源一眼,一眼也没有过,看不到他脸上的悲伤,看不到他的绝望,只是觉得,现在明明盛夏,万物都正茂盛的时候,可她为什么感觉到一股令人窒息的死寂。
萧源一直靠着身后的树干,连根手指头都不曾移动过,只有那大红的衣摆动来动去,安静地就像是一个贵公子在此处惬意地沉睡,让人舍不得去打扰。
“桑九月,你就这么轻易地判我死刑?以前,谁都说我无情,因着我嚣张狂妄,从不曾将谁放在眼里,邪戾的让人根本不敢轻易靠近,可我现在才发现,你比我更无情,你从来不曾正眼瞧过我,更将我所有的努力视而不见,你笃定地说我爱的是那个医治我眼睛的你,那你又是从何判断我不爱现在将所有的情绪表露出来的你,你说你不温柔,不贤良,而我又何曾说过我爱温柔贤良之人”
说罢,萧源猛地站起,看也不看桑九月一眼,朝前走去,不是不想看,也不是怨恨,只是,害怕自己看了,会忍不住将她给紧紧抓在自己的手心,再也不肯放她离开,这个诱惑力实在太大,大得连他走路的步伐都有些不稳,只是,想到时时刻刻关注在这里的那个男人,萧源眼睛一闭,捏紧了拳头,总有一天,他的实力会变得强大,强大得足以和那个男人匹敌的地步,他一定要将桑九月给抢过来,不为其他,只是因为他的心在她的身上,离开了,他整个人便空了,犹如行尸走肉
走了几步,萧源重新站定,背对着桑九月,说道:“替我给老师说一声,他的请求我恐怕是不能答应了,开除我的学籍也好,威胁到我的世子地位也罢,也无所谓了,我现在,实在不想见到你”
桑九月定定地盯着萧源的背影,他直面着阳光,留给她一地的影子,有些寂寥,伸出手,想要拉住他,又愣愣地放了下来,其实,不想见到她,也好
有些恍惚地再次走进房间门,脚刚一踏进去,便被人一个猛拉跌入了一个熟悉宽阔的胸膛,耳边顿时传来一道有些霸道有些酸溜溜的声音:“不许想他”
语气虽然有些强硬,可只有黑豹自己知道,此刻他的心里甜得跟蜜似的,连嘴角都大大地裂开来,他刚刚有听到小九说爱他呢,也只会爱他,至于后面,他们说了些什么,他不知道,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失了魂似的,心中的狂喜无法表达,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说,桑九月虽然有回应,但没有一次主动地说起过对他的感情,这让自信的他有些不确定,心里也患得患失,可现在,那颗心终于落了下来,放在了实处,呵呵,她说她爱他呢
只是,这话却没有当面对他说,而是对着一个对她有着企图的男人说的,这让黑豹有着一点小小的嫉妒
跌入黑豹怀抱中的桑九月捶着黑豹的胸膛,而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也不知收敛一点,难道他不知,他不知她会害羞吗
黑豹不满地哼哼了两声,那些人关他什么事,他才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但他可不敢不在意桑九月的想法,虽然有些不舍怀中的温香软玉,还是识相地放开了手,想着等回了国师府,这笔账一定得好好地讨回来
“老师,找我们来可有什么事?”桑九月问道,至于萧源那番话,不用她转达,相信以在场所有人的耳力,定当听了个遍,一想到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说自己爱阿豹,不管多么不在意别人的看法,脸上还是有着微微的羞红
桑九月观察了一下整个房间,发现在这次战争中,实力格外突出的,基本都站在了这里,不过好像还是缺少了那么几个人,比如秦惠惠,比如龙加兵,比如水一方
自从鼎城最后那场战争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秦惠惠,听人说,她彻底地留在了鼎城,说是为了替国家永除后患,彻底还国家一个太平,当初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桑九月还感叹了一番,一个女子,特别是像秦惠惠那种从小便被人宠着的女子,哪会有什么建功立业的抱负,所有的一切理由只不过是因为她所爱的男子不爱她而已
至于龙加兵,已经申请了提前毕业,跟随着他的父亲操练着士兵,学习着克敌阵法,五年的战争生涯,让他进步的同时,也让他深深的认识到自己的不足,至少想要成为如他父亲一般的人,还不够
钟国远沉思了一阵,开口道:“让你们来,只是有一件事请你们帮忙,你们如今虽然个个都有着或高或低的爵位,但你们始终都还是学院的学生,未曾毕业的学生,而一月后,则有一个学院之间的大赛,我希望你们能参加,帝国学院已经沉寂得太久,久得让人忽略了它的强悍,我希望你们这些人能够将属于帝国的荣光给争回来,给你们一天的时间考虑,明天给我答复吧,这比赛注定了凶险无比,若不想去,我也不勉强,也不会怪罪,毕竟你们已经有了好的前程,不需要再去拼命,我能理解”
说罢,钟国远挥了挥手,让众人离去。
桑九月皱着眉头,有些苦恼,她不想去参加这什么比赛,不是因为凶险,只是她好不容易和阿豹重逢,想要安安静静地过日子,不受打扰,而钟国远所说的学院之间的比赛,可不止云横帝国这一个国家,还包括周边的大小国,这么一参加,又不知会惹出什么事情来,但,老师的这个请求,她能拒绝吗?
“别担心,我在呢”黑豹在桑九月的耳边轻声说着,温柔得似乎要滴出水来。
桑九月抬起头,盯着黑豹,而后给出一个异常灿烂的笑容来,抱着黑豹,在他脸上狠亲了一口,是呢,有他在,担心什么呢
以前,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一个人去面对,去承担,纵使痛苦难受,也默默地承受着,可现在,她有了阿豹,这个人将会是她一生所依靠的人,她可以理直气壮地将所有事情交给他分担,谁叫他是她的呢
至于那什么大赛的,去就去吧,老师对她有恩,且很是注重学校的声誉,她看得出来,老师非常重视这一次的比赛,去吧,反正有阿豹在,若有麻烦,那就一起解决好了,况且,她可不认为那什么荣王是一个安分之人,呆在帝都,与其日日防备着他会出什么怪招,还不如走出这里,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回到国师府,却发现郑小云正在大门外等候,安安静静的,就像是挺立在墙角的兰花,不惹人注意,却坚韧地活着,一旦被其吸引,那便是沉沦。
桑九月这才想起,回到帝都以后,便让郑小云与她的哥哥随便找一间客栈,等她找到落脚之处再去唤他们过来,毕竟,当时她要去皇帝安排的使馆,而那地方不是一个侍女能去的,可昨日,与阿豹在房间里呆了一天,哪记得这事,想到这里,桑九月有些羞敛,人家自己找上门来,又因着这些门卫不认识她,只好守在外面,她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桑九月还算淡定,直直地走上前去,郑小云一见,行了一礼,恭声喊道:“小姐”说着,又抬眼望了一眼旁边的阿豹,喊着:“姑爷”
两人淡淡地点了点头,从郑小云身边走过,突然,桑九月顿住,回过头来,说道:“把你的哥哥接来吧,以后就住在这里了”
至于为何不去她的封地,实在是还太早,朝廷的旨意发了下来,可下面的人还要进行一系列的财产交割之类的,马虎不得,再加上这一次得到封地的人可不少,时间绝对不会短,没有几个月是下不来的,现在就算去了她的封地,也没她说话的地儿
国师府里有很多下人,全是皇帝在赐宅子给黑豹时顺带送的,不过,是不是真的只是下人可就说不定了,桑九月既然将这府邸当做了她的家,那么迟早她会将这些人给清理出去,走在哪里,都有人盯着,可不是一件舒服的事儿
一路走过,那些训练有素的下人纷纷朝着两人行礼,待到两人彻底走远之后,才敢直起身体继续做自己的事,桑九月皱起眉头,对这种行为实在喜欢不起来,她又不是观音菩萨,无需对她拜来拜去,让人很不自在。
“既然不喜欢,那我们就把他们全部赶出去,杀了也行,反正那皇帝把这些人送给我,就已经默认了我对这些人有着生杀大权”黑豹漫不经心地说着,尽管被拉去强训了五年,但骨子里的东西还是不会改变,他依然是兽,依然嗜杀,只是,平时与桑九月那些有关的人,若是惹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