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在湖中的大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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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在湖中的大少爷-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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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兀自对着他的手发愣,耳边闻他不悦催促道:“放下。”

这人真是没有一个行为合乎常理。
自己都递过去了,他的手也伸出来了,却非不自己拿,要让她主动搁下去。
这是在耍少爷脾气呢?

深衣打量了他一眼,把东西放到了他手上。忽然意识到:这人或许是不想碰到她的手罢?

陌少拿白棉蘸去创口四周鲜血,依旧轻缓细致。又拔去金创药的塞子,均匀撒上。似是漫不经心问道:
“穿成这样,是要去哪里?”

金创药洒在伤口上,腐蚀一般的剧疼。深衣咬唇忍痛,想着既然是与他处了这些日子,如今恩怨打平也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声招呼不打贸然离开终究是不大礼貌,于是诚实道:
“我要走了。”

陌少闻言竟没什么反应。

深衣颇失望。
你不喜欢我,讨厌我也好。
你不挽留一下,窃喜一下也好。
她待在这里好些日子,他就只当她是个可有可无的路人?

陌少将绷带一端用右腕压在轮椅扶手上,一圈圈缠紧她的伤口,强调了上一个问题的最后三个字:
“去哪里?”

呵,居然是对她之前的回答不满意。
深衣低头望着他单手打结,随口答道:“回家。”

“回哪个家?琉球,还是扶桑?”
漫不经心的口吻,听起来竟格外阴森!

深衣悚然抬头,收臂,绷带的另一头却还压在陌少腕下。
这一拽,竟拽不动,反令她伤口生疼。

这可真是奇了,他手腕不过那样轻轻巧巧地搁在扶手上,绷带怎会抽不出?
再拽,依旧纹丝不动。

他眉宇清平,如白云无心出岫,散散淡淡地瞧着她。

深衣心中没来由地惊悸,左手持了匕首去削那绷带。

所没料到的是——
她快,陌少的左手更快。
修长五指穿花拂柳般点上她的脉门,她整条手臂若被万针扎刺,“啊”地痛叫一声,五指松开,匕首掉了下去。陌少小指向上轻弹匕刃,“嗡——”的金声玉振。那匕首空中掉了个个儿,稳稳落入陌少手中。

这一套动作虽小,却如行云流水,俱在电光火石一刹间。深衣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右臂一紧,整个人被大力拽入他怀中。
深衣又惊又怒,左手摁在他腿上正要撑起,只觉得他的手指精准地按上了她腰后命门。
酥麻的感觉席卷她全身,夹杂着创口的痛楚,令她如遭酷刑。

陌少是会武的……
陌少是会武的!

方才蒙面人从差点重伤她到水遁而逃,莫不是他动了手脚?

她无暇细想,那一阵酸麻的感觉过去,骈起双指疾点他胸前大|穴。
腰后阳关|穴处但觉针扎般的一痛,一身内息骤然紊乱,奇经八脉里如脱疆的野马胡乱蹿跑。双指抵上他|穴位,只如蜻蜓点水般无力。
陌少提起她腰带,轻轻松松令脱力的深衣跨坐在他腿上。

深衣本就生得娇小,内息凌乱之下,几乎是无骨小猫一般软趴趴地伏在他胸前。
这样姿势让深衣觉得羞辱和难堪,感受到陌生的男子气息和暖热肌体,更是让她心底莫名地升起惶恐。

“你对我做了什么?!”
话语冲口而出,却发现没有半点底气,还带着微微的颤抖。

他左手拎着她后领令她坐正,右袖中探出二指指尖,拈着两枚细长金针,看得深衣心惊肉跳。

“你……你要做什么?”

陌少那张童叟无害的面庞愈是秀美,在深衣看来愈是可怕。这种人心性凉薄,由内而外处处无情,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她之前真是猪油蒙了心窍,竟会去选择相信他是一个好人。

陌少阴恻恻道:“有些话我问过你,今天再给你一次机会,再不老老实实回话,定让你痛不欲生。”

深衣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你是什么人?”

深衣梗着脖子咬牙道:“我早同你说过,句句属实。”

陌少目中戾光一现,一根长针陡然拍入她颈下天突|穴,整根没了踪迹——!
深衣只觉得任督二脉中方才四下乱窜的内力突然消停下来,好似汹涌洪流撞上重重堤坝,滞塞不前。身子仿佛又恢复了力量,窃喜陌少弄巧成拙之际,猛一掌击向他膻中。

哪知甫一催动内力,像是唤醒了体内两把锋利刀子,千刀万剐的凌迟痛楚透入骨髓,让她哼都哼不出来,浓腥上喉,一口鲜血喷在地上,朵朵红花。
身子无力软倒他的肩头,喘息个不停。

陌少把玩着手中剩下的一根金针,侧目看着她,眼神阴暗,说出来的话却格外温柔似水:

“乖一些,就不会疼了。”

果然内力止歇,那剧痛便如潮水般缓缓退却。深衣缓过一口气,强打精神问道:
“你不信我,有什么证据?”

陌少专注地拿着金针比划着她的脸,似乎在研究着什么。随意道:“不懂得怎么做丫鬟就罢了。东海渔民的女儿,懂得扶桑话。”

深衣惊诧:“你怎么知道!”觉得上了他的套,又辩解道:“我说了我是半个琉球人。琉球通行中原和扶桑两种语言,我懂些扶桑话,何足为奇!”

陌少冷笑道:“只怕不是‘懂些’,是精通。小小渔民之女,高雅到懂得‘时雨’的含意,真是不简单。”

深衣如梦初醒,这陌少一开始就在试探她。
香艾叶在时雨房……
好弯弯绕的心思!

“时雨”是扶桑贵族对十月份的别称。事实上扶桑贵族对时间、器物等诸多事物都有一套风雅的称呼,以与低贱平民相别。
她娘亲精通诸国番语,她自己又曾在扶桑游历多年,所以一听到“时雨”二字,理所当然地与十月联系了起来。湖心苑内层十二间房舍,恰与十二月份对应。她当时只觉得福至心灵,轻轻松松找到了香艾叶还有小小得意,哪知恰中了陌少圈套?
她倘是没有联想到那一层意思,一间间地去寻,恐怕陌少反而不会怀疑她了罢?

可是陌少一个足不出户的中原人,湖心苑中又不见一本书籍,他懂得“时雨”的意思,才是真真可疑的吧?

无论如何,他用两个字就戳穿了她编造的身份,她还能说什么?

陌少金针敲敲她呆滞的小脸,凉声问道:“水底下,玩得开心吗?”

深衣猛然悟到:她初来乍到,陌少就把她视作了来寻忍刀的扶桑人。
她懂扶桑语,会武功,然后……还真的下水去寻刀了……

这下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情不自禁地向后瑟缩了去,连连摇头道:“我……我确实不是渔民的女儿,但也差不多了!我当真不是扶桑人,不过是好奇心起,下水探探究竟,绝不是冲着忍刀来的。”

陌少松松地单手扣住她的腰,让她不能再往后退,轻飘飘凉飕飕地在她耳边道:

“以做我的丫鬟为名,进这一刹海寻刀的女人不在少数,个个没有好下场。再不说实话——下一个就是你了。”

深衣仿佛听到了霍霍的磨刀声。
原来那些所谓被虐死的丫鬟,是这样背景。才出狼|穴,又入虎口,自己躲来躲去,躲不过一个冤死的下场?

深衣眼泪汪汪道:“我真不是为刀来的——要怎么说你才肯相信?”

陌少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叹道:“也是,你满嘴胡言,谎话连篇,说什么我也没法信的。”

深衣止了泪意,讶异道:“我还有什么骗你了?”

一根白皙纤长的食指搭上了她的眉心。
右手的食指。

他方才就是用右手拈针。亏她还以为他右手也废掉了,原来并非如此。

只是仔细看来,这个食指长得和他左手不同,更加细弱柔美,像是个……未能长大的少年的手,诡异至极……
按在她的眉心,带来异样而惊悚的触感,像是百足之虫顺着他的手指爬进了骨头,所过之处麻痒难耐。

指尖拂过她秀气眉骨,陌少冷声道:“十三岁?还是十五岁零九个月?”

这下深衣彻底地呆了。“这……你怎么知道?”
这也未必太精准了。

“骨龄。”

指尖在她眉侧探准了位置,忽的运力一捻——!

深衣慌忙拿手去挡:“不要!”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中山狼什么的就该死更新时间:周三早上9:10内容提要什么的最没节操了




☆、第三者插足

陌少指尖在她眉侧探准了位置,忽的运力一捻——

深衣慌忙拿手去挡:“不要!”

然而已经晚了。陌少二指挑起一片透明皮膜,毫不留情地撕了下来。嗤啦啦的黏连分裂之声,伴着深衣的惨兮兮的疼叫,原本局促的五官霎时间舒展开来。

好似蒙尘宝珠刹那间绽放光华,一张精灵般的小脸怯怯呈现在陌少面前。眉儿淡如远山,大眼中似乎满蕴着一汪春水,闪着无辜神情。谈不上美艳,却令人一见难忘。

陌少目光从她脸上逡巡而过,波澜不惊,似是毫不意外她的真容。

“还有什么想说的?”

交代遗言?
奶奶个熊掌鸡大腿,你不会真要杀我吧?

深衣把他看了又看,愈看愈是心寒,慌的扑过去,握着他的双臂质问道:
“我方才好歹救下你一命,你难道要恩将仇报?”

“哦?你什么时候救我了?”
看来已是到了猫戏老鼠的境地。陌少抽出双手,身子懒洋洋向后靠去,饶有兴味地问。

深衣好心提醒道:“那人第一剑,倘不是我出手及时,你岂不是被搠了个透心凉?”

“呵。”陌少哂笑一声,“自作多情。来这儿的人,除了前面院子的,谁会想让我死呢?他那一剑,不过是试探我的底细。若是真想要我性命,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救得了?”

深衣默然。细细想来,确实是他说的道理。
他既然住在一刹海,有谁比他更了解这里?——起码寻刀人会这么想。
忽然觉得自己好生可笑。自以为聪明地来试探他,逞英雄保护他,殊不知在他看来,她就是个上蹿下跳的白痴猴子。

“倒是你——”
深衣只觉脖颈一凉。
陌少倏然倾身,反握匕首横在她喉前。 
“方才那人剑剑只刺你四肢,和你什么关系?”

深衣脑子里“嗡”的一声,暴叫:“我不认识他!他爱刺哪儿刺哪儿,我怎么管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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