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对于程承池,姚遥并不如表现出来的那般不以为然。
姚遥枯坐了足有半刻钟,也未等到苔心,蕊心或是沉心回来,她摇头笑笑,颇叹服这三个丫头的胆子,还真敢独留了自己在此处。她起身,略伸展了下胳膊,慢步出了亭子,只略顿了一下,姚遥便径自向东方行去,也就是说,姚遥抛了青石小路,取了直线奔那园子边缘行去,她要瞧瞧这园子连得是哪处院落。
将将迈出去十来步,身后便传来惊呼声:“夫人,您这是欲去何处?”
姚遥未回头也听得出说话的是沉心,这丫头话少,却是极爱文明语言。姚遥脚步未停,轻快应道:“不过逛逛,你在亭内等我便好。”
“咦,夫人,稍待,稍待。”沉心忙不迭地将手上的托盘置于桌上,转身紧走几步去追姚遥。
姚遥步子既不刻意变快也不刻意减缓,只由着沉心追上自已,那丫鬟语气颇为紧张,她亦步亦趋地跟在姚遥身后,问道:“夫人应踏路而行,行这无路之处,容易剐割衣裳。”
“嗯。”姚遥随意应下,却仍就走自己的,那丫头文诌诌地劝了两句,见姚遥未听自己之言,便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闭了嘴随在身后。
这园子还真是小的紧,姚遥直线行了不过十来米,便见到不过丈高的粉墙绿瓦,姚遥掂脚试了试,却是瞧不见墙那头,身旁的沉心四下略一扫,便低声道:“夫人,墙那边便是贾府大姑娘贾玉蝶亲身娘,大太太的院落。”
姚遥讶了一下,回头细瞧她,这几日,围着自己紧的当数那苔心,其次便是那蕊心,这位沉心似是管的外室,极少在自己跟前转悠,此时突地来这么一出,倒真出乎姚遥意料之外,她挑了挑眉,面上浮出抹玩味的笑来,盯瞧着躬身垂头的沉心,道:“说来听听?”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飘儿给咱扔得地雷,话说我前几日就发现多了个地雷,可JJ这个抽哇,直到今儿才抽出是谁给咱扔的,飘儿原谅咱,今儿才找着这雷的主儿,今儿才感谢你,呜呜,原谅咱,哈。
69、V章
沉心余目略扫了一下周围,低头思吟片刻儿;才将声音压得极低地续道:“府上未曾有夫人;只有三位太太,现下;二太太避居府外;三太太年前病逝,只有身子不甚好的大太太居于府内;老爷一子一女,皆由大太太所出。”此时的沉心摈弃了那蹩脚的文明语;让姚遥听得颇为顺耳;也因此收了那笑意;认真了起来。
“暂避府外?”姚遥眼睛亮了亮;如此重复了半句话。这哪里有后院与女人;哪里必有故事。实际上,姚遥不过是闲得无聊,想打听一下这贾府之主与程承池的关系以及贾府的背景而已,这些问题姚遥曾随意地问过苔心,可那苔心却是含含混混,语焉不详的,反倒弄得姚遥寻着机会便想打探一二来。
但真实未曾料到,这沉心一上来说得反倒是后院秘辛,不过,女人都是八卦,有故事听,自然便是好的。
“二太太身有顽疾,怕染了府内其他的人,所以搬了出去暂居病所,不过,已搬出去半年有余,也未见好转。”沉心话说得清楚,但让人脑补的空间极大,姚遥神思飘忽;大致勾勒出个大概,这府里一共三个女人,一个没了,一个病了,独留了一个,还是个有子有女的,可见这大太太水平的高端。
“贾府自西南滇城迁来,已有十年有余,大公子与贾府老爷是旧识,但奴婢来府里时日不长,不知大公子与贾府老爷是在滇城识得的,还是来了这白阳城相交的。”
“你何时来这府内的?”
“奴婢六年前被卖来府里,当时买奴婢的是大公子。”
“苔心与你一同来的这贾府?”
“不是,苔心是三年前来的。”
“噢。”姚遥略作思索,之后,突地冒出一句话来:“说说你的要求吧。”
沉心是个聪明的,见姚遥问了出来,便干脆地跪地叩道:“奴婢想跟着夫人。”
“跟着我?”姚遥这下真惊讶了,她一时未想明白这丫头怎会有这等想法,略作犹疑,直言问道:“为什么?你我并不相熟,何以觉得跟着我会比在这贾府里舒适?”
“夫人。”沉心未曾起身,伏地回道:“奴婢是大公子买来的,初来这府里时,大太太还未曾跟过来,奴婢未觉有何不同,尽心尽责尽自己本份,可待大太太来了这府里,这府内便日益不同,仆从奴役也被分了三六九等,苔心是后来进府的,却反比奴婢有脸面。奴婢不作隐瞒,来年奴婢便要过十六了,再如此呆上两年,会被大太太随意配个人嫁了,奴婢孤身一人被卖至这府里,没有亲身爹娘给奴婢打算,奴婢不甘。”言罢,沉心叩地“咚咚”磕了几响。
姚遥沉思片刻儿,才续问道:“蕊心是何情形?”
“蕊心比奴婢晚来两年,也是大公子着人买来的,但蕊心与奴婢不同,那年北边旱灾严重,她是一家子四口同来的,除娘老子,还有个八岁的弟弟,虽目前还未配活计,但听说,她老子已在大太太跟前的管事递了话,说是明年会派在小公子的院子里谋事。”
姚遥眯了眼,脑子略一转,便理出了个大概,程承池曾说这贾府里,他也是个主子,所以这仆从婢子的部分也是他买的,算是他的人。不过,瞧这情况,估计是程承池少来这里,人员疏于照顾,再加上这府里进了女人,自然是要划圈占地盘,于是,属程承池名下的仆众便理所应当地被挤对了。
“大公子晓得这此间的事吗?”姚遥直问沉心。
沉心略想了一下,才谨慎开口道:“应该是不知,大公子许久未曾来贾府,此次,又如此匆忙……”
姚遥会意,想来,程承池一则是颇相信这贾府的主人,二则,对于侍候的奴众并未上心。换句话说,他那种人,除了他真心觉得有本事想拿来用的,会花心思收拢,对这些不过是干侍候活的下等人,却是可有可无的。
姚遥心内叹了口气,突地想起什么般,问道:“这府里大公子置的人均如你这般?”
“奴婢只知后院里除了蕊心及其他两户人家还颇有些脸面,其他大公子着人置来的,如今却是大部分被陆续安至府外的田庄。而前院的情况,奴婢便不晓了。”沉心声音一直轻轻的,几次姚遥都需俯了身子细听才听得清楚,此时,她话音刚了,姚遥便听得远处有人唤夫人及沉心的声音,不用言明,自是那苔心与蕊心寻了来。
姚遥远目望了一下,周围林木葱笼,并瞧不清路径情况,由此可见,此处倒也隐秘。她微扯了下唇角,心内暗道,这沉心倒也不简单,单单寻的此处与自己说话便瞧得出其性子的谨慎,而另一方面,她竟仅只因为程承池的原因,便敢提些条件,也说明其胆子也是颇大的。不过,她怎么就知道自己不会卖了她?奇了怪了,难不成是因为自己长得面善?又或是因为,这丫头自觉自己会替程承池谋算?替他谋算?啊呸,美得他。
姚遥敛了心神,抬了抬手,轻道:“先起吧,日后再谈,她们寻来了。”
沉心应是起身,整理好衣裙,扬声应了苔心的召唤,才躬身立于姚遥身后。
很快,苔心与蕊心便寻了过来,苔心见两人如此站在一处,先是面上一紧,随后施礼笑道:“夫人怎行到此处?此处挨着院落,未曾栽种锦花香草,没什么可赏的。沉心也是,怎引得夫人走到这里了?”言罢,苔心上前恭敬搀了姚遥,边走边道:“奴婢同蕊心拿了果子与点心,夫人出来这大一会儿,不若先用些,再寻些有意思的去处逛逛?”
姚遥斜睇了一眼苔心,脸上挂出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由着她将自己搀将出去,应了声:“好。”
正午的日头灼热明耀,似是要将万物暴于这阳光之下使其无所遁形,但,这自是不可能的,那逼仄之处,影落之中,已有喜阴之物在慢慢孳生。
姚遥偶然出了回院落,竟意外得了这许多信息。不过,这毕竟不是程府,身边又没个可心可信的人,知晓了这些,也不可能拿来做什么文章,一切还得待程承池回来再做打算。不过,知道了总比一直被蒙在鼓里好得多,不是吗?
自那一日后,沉心便被苔心刻意地隔断在屋外了,姚遥冷眼瞧着苔心这小丫的诸多动作,却未作异议,自己是寄住,而沉心正经属贾府里的仆役,虽说姚遥笃定程承池在这贾府里一日事情未了,沉心还不会被彻底摒弃,但架不住人家被逼急了跳墙,随意寻个由头处置了沉心,所以,姚遥态度不变,那苔心也琢磨不出什么来,除了多留心少让沉心接触姚遥,其他的也做不了什么,毕竟,沉心当日是程承池指过来的。
之后的日子里,姚遥先后又去了两回那园子,却是再未碰过其他的人,也未寻着与沉心单独相处的机会。如此几次,姚遥也明白了,敢情这贾府里的大太太摆明了是把姚遥当个菩萨供好了,一待程承池来了接走了事,这贾府又复人家天下了。
姚遥心里嘿嘿笑了两声,她本不想理会此间事端,但越如此,姚遥还越想弄混了池水看看能蹿出几条鱼来,不过,这一切也得在程承池的干预之下,如此,姚遥也不折腾了,只安心地呆在院子,静等程承池的一月之限到来。
这一日,姚遥坐于窗前,掐指算着日期,再有两日便是大暑,也正是程承池定的期限,若真的等不到他,姚遥该想其他法子联络山水,不过,姚遥真心希望程承池能顺利解决问题,他当日走说曾警告姚遥,若她随意联系山水,会连累了秋意甲三他们意外,姚遥是信的。因此,姚遥很希望问题可以小范围内解决,不伤筋不动骨的最好。
不过,只剩两日了,在这一月间,姚遥并未得到他半分音讯,这怎能不让姚遥担心,焦燥?她抚胸吸气半晌,仍止不住心内却涌却甚的烦闷,只好掏了匕首敲了一块冰扔进嘴里,“嘎嘣嘎嘣”嚼着吃了,沁凉直入脾胃,心内郁郁似有缓解,于是姚遥欲再敲了一块冰入嘴,只是,这回费点劲,弄了几次,只是个小冰茬,未得块大的,终于在姚遥凝神用力敲下块如心的,要添进嘴里时,门口竟传来那熟悉的颇为磁性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