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女豇豆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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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女豇豆红-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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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终于知道,你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虚渺确实不该有心,也不可能有心。”
“因为,她是你的欲。”
呼啦啦,蓬蓬飞起漫天的落红,像血沫子似的溅了人满头满脸。曜变天目在一瞬间里瞪大了眼。

是的,我和虚渺都是天青欲望的化身,是他为了成神而从元胎里抽离出来的。
当年天青为了成神,一丝一丝抽去所有的七情六欲,在抽出“对美的欲念”时,那魂丝阴差阳错沐浴了菩提普渡众生的泪,有了灵识。天青一时兴起,便将那魂丝泡在菩提的眼泪里,看它是否会幻化。很多年以后,魂丝幻化成功,蜕变为一个懵懂而貌美无双的女子,那就是虚渺。
虚渺爱上天青,大部分是出于原始的对美的追求,天青对此再清楚不过,因此一直对她冷若冰霜。他担心她会堕入邪道,特意送她去凡间历练。
正是因为本性,虚渺对一切拥有欲望的事和物都有极大的好感。她眷恋人间,喜欢凤皇身上的气息,对他的示好无法抗拒。她眼里只看得见美的东西。
转世之前,虚渺终于看了因缘镜,知道注定成神的天青永不会接受她,而她自己也不可能违背本性,放弃抵抗对美色的向往。为了避免来世重蹈覆辙,她只好选择蒙蔽双眼黑白颠倒,改变自己的审美。
也因为是天青欲望的化身,所以只要天青不死,她就不会消失。虚渺被伏神刀斩后尚能元神不灭,我中了诛仙箭后依然不死。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没人想到,我们其实代表着恶之花罪之源的欲。

静静看着天青,我心中一片苍凉。
身为欲望的化身。我和虚渺的出生就意味着被抛弃,如同当年创世天尊抛弃他的影子一样。
神是不需要欲望的,他们甚至连影子的存在都不能容忍。
“哈哈哈!”一直沉默的曜变天目,忽然丢开缰绳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你从出生就已经与他命运相连。”
他捡起地上的鸡心石,怔怔看着。眼角眉梢一片冰凉:“难怪你因他而生,又为他而死。”
“你们都说虚渺没有心,其实她后来长出来了。”他从脖子里扯出一根红绳,红绳那头吊着一块细小的琥珀,琥珀里冰封着一朵娇弱的玫瑰花蕾。
“既是同命相连,就还给你吧!”
他将那琥珀丢给天青。
“我真是个傻瓜。”惨笑着说完这句,他丢下所有天兵魔将,策马扬鞭,绝尘而去。
“阿目!阿目!”我在沙尘中叫着他的名字,可是声音被风远远地卷走了,他头也不曾回过。
“帝君!帝君莫走!”冥妖眼看大势要去,飞奔在后拼命呼喊,“至少将伏神刀留下啊!”
“没有伏神刀了。”说话的是绿釉,她怔怔望着曜变天目远去的方向,眼中开始淌下血泪。
“虚渺。”她转头看我,七窍都开始往外冒着鲜血,模样甚是骇人,“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睛为什么会好?”
我来不及擦干眼泪,害怕地摇摇头。
“那是因为,帝君将自己的天目挖下装在了你的身上——而天目,就是伏神刀。”
她喃喃说着,皮肉开始从脸上剥离。
“他不知道你是谁,却依然愿意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交给你……所以我一直恨你,恨了你一千年!”
头顶青丝被风卷走,她的躯壳渐渐支离破碎,露出血肉下森森白骨。
“你瞧,现在他开始为你报仇了,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继续大笑着,直到躯壳化为鳞粉,消散于风里。
我听着那凄厉的呼喊,心中的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复。
也许将永不能平复。

“渺渺?”我听见天青担忧地叫着。
“……豇豆红,我是豇豆红。”
我恍然如梦地喃喃地回答着。
“虚渺在五百年前,就已经死了。”

豇豆花花(十三)
收拾好手里的行囊,我依依不舍地向芳草门众人告别。
“你真的决定了吗?”浅绛望着我,哭得泣不成声,“你真的要抛弃我们,一个人去找他吗?”
“对不起。”我抱了抱她,“麻烦你帮我照看仙谷,还有那群真心花,等我找到了阿目,一定回来看你们。”
“你怎么能这样……”浅绛已经涕泪横飞口鼻通红,“你一走了之,让圣君怎么办?他……”
“圣君会原谅我的。”我坚定地打断她微笑,“我是豇豆红,我有自己的选择。不是那个永远恋慕他的虚渺。”
浅绛哀号一声哭声更大:“我的爱情童话啊!全破灭了!”
我啼笑皆非正想安慰,不经意睹见门外一抹青色的身影。
“要走了?”天青望着我,微微一笑。
“马上动身。”我朝他点头。
“此行凶险难测,外面鱼龙混杂,你要多多保重。”他朝我递来一柄玉弓,“我送你一样法器傍身。”
“多谢圣君。”
我接过法器,朝他盈盈拜谢。
“……很多年前我一直教导你,让你懂得尊卑,分清礼仪,知恩图报。“他轻轻笑着,眼中一片雾霭苍茫,“现在,我忽然有些后悔了。”
“我靠,太虐了!”浅绛忽然大哭着朝屋内奔去。
“谢谢你原谅我,圣君。”我朝他走去,拥住他僵硬的身躯,“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伟大最完美的神。是豇豆最尊敬的前辈。”’
天青的胸膛急速地起伏了一下,然后又缓缓黯淡下去。
我抬起头想看他的表情,却不期然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拍了一下脑门:“油嘴滑舌!”
那只大手罩着我的眼睛,让我看不见天青的表情,只能依稀睹见他高高扬起的下巴。
“……走吧,趁我没有后悔之前。”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于是我仰着脸,收回泪,挎起包袱一步步朝未知的路走去。




【豇豆果果篇】


(一)一个昆仑老地主的血泪史

这桩事还需从头说起。
五百年前,我是昆仑山神,独霸西域沧海,三荒六界不着边际,玉帝不管冥王不愁。每天对酒当歌吟诗作画,对影邀月翩翩起舞,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我本以为生活会永远这么过下去,直到某天一个黑衣男从天而降。
“你是山神?”来者居高临下望着我,俊逸的眉毛斜飞入鬓。
“不才,正是在下。”我很多年没见过外人,如今难得见到一个这么俊的,禁不住多看两眼。
“那好,你给我看着,别让他跑了。”他从身后拎出一个陷入昏睡的男子,浑身金甲,看起来非富即贵。
“您这是绑票?”我皱眉,昆仑乃圣洁之地,可不是什么黑市。
“不。”黑衣男闻声抬头。
“我这是诛仙。”他微微一笑,瞳孔如血腥红,火焰静静燃烧在眉间。
“你是魔?!”我花容失色尖声大叫。
“不。”他笑容更深,一口白牙森森亮得惊人。
“我是魔的祖先。”他将那金甲男重重丢到洞里。
黑衣男制造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屏障,将沉睡的黄金男关在里面。
“好好给我看着。”他吩咐我,“不要让他出来。”
“你就不怕我说出去?”我诧异极了,“这可是犯罪!”
哈哈哈!黑衣男闻言仰天大笑,锦袍像罂粟一般在风中张牙舞爪。
“你且试试看。”他丢下这一句,扬长而去。
我站在云端,遥望他渐远渐消的背影,心头涌上有一丝惆怅——什么是酷毙有型言简意赅?这就是写真啊妹子!

世界重新归为平静,我又恢复了以前形单影只的生活。
唱唱歌,跳跳舞,偶尔去洞里看看那个在茧里沉睡的男子——虽然他没有黑衣男好看。
——什么?妹子你说去报案?开玩笑!那黑衣男刚一露面,我就知道他的法力远在我之上,搞不好连玉帝都要礼让三分,作为一个历经万年沧桑拥有丰富历练的老神仙,怎可能无端端将不知名祸事揽上身?我不知神秘黑衣男的身份,也不想知道,所以一直不闻不问,将来就算那囚徒被人发现,我也只是一个无辜的旁观者,从头到尾不曾参与半分。
装糊涂,那可是一门必须的生存学问呐。

五百年后那黑衣男又跑回来了,一身风尘,神色疲惫。
“你还在这儿?”他看见我,略微吃惊,“从未曾出过昆仑?”
“昆仑是我家,我不爱它谁爱它?”我朝他故作威严地点头,心里有点害怕他又抓了个什么人。
“哼。”他冷笑,眯起一又销魂的凤眼。
五百年不见,他出落得越发英俊彪悍,我甚至能透过锦袍感觉那微微凸起的古铜色胸肌——咕嘟,我下意识吞了一口口水。
“老玻璃!”他立刻厌恶地推开我,转身拂袖而去。
“不要这样!”我在后头小步追着,懊恼又哀怨,“我只是一个奔放的文艺男中年而已!”
我跟着黑衣男一路小跑进玄冥洞,眼看着他打破魔茧,一拳把还在呼呼大睡的金甲男砸向天边。
“您这是收到赎金了?”我躲在一块大石后偷看——这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不让金甲男看见我的脸。
“是,所以把他踢回去了。”黑衣男皱起眉头,神情暴虐,“一看天庭的人就心烦,虚情假意,都他妈是浑蛋。”
“哦,你失恋了!”我跳出大石,一针见血指出他的失态,“快告诉我!究意是哪个不长眼的把你抛弃了?来来来,大叔给你温暖和关怀……”
“啪!”我的嘴巴忽然被法术封住,怎么使劲也张不开。

后来我以哑巴的身份,陪着黑衣男在昆仑住了挺长一段时间。看得出,归来后的黑衣男法力大不如以前,想必他一定遭遇了什么磨难。他总是独自待着,对我不理不睬,也甚少外出。但我坚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即使天才们都需要独立空间,但一个人住太久,总是会想找个能聊天说话的伴,我可是过来人呐。
某天我从山顶采了露水回来,打算泡壶好茶请黑衣男喝,不想半路上被一个仙子拦住了。
“请问仙君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着黑衣服的男子?”她看起来风尘仆仆,红艳艳的脸蛋和衣衫一个颜色,朝霞般绚烂。
“没有。”我抬头望天,睁眼说瞎话,“从来不曾。”
“怎么会呢?”仙子脸上满是失望和懊恼,“二郎神明明说他在这里!”
“您再仔细想想。”她焦虑地看着我,“他脾气不好,但长得挺好看的。”
“绝对没有。”我庄重而严肃地打断她,“昆仑这么多年来只住了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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