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 作者:一枚铜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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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 作者:一枚铜钱-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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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水冷意瞬时穿透骨髓,也刺进心底。云罗只觉一瞬又有当年将死的恐慌,水呛鼻腔,四肢顿时失力。
守在廊道那边的下人听见噗通声,警惕看去,只见慕玉莹拿灯站在那,水面乱溅波纹,惊的急忙跑去,果真见夫人落水。
慕玉莹见众人手忙脚乱救人上来,淡漠看了一会,拿着灯转身走了。
晚归的慕立成听闻云罗落水,问了下人,下人不敢确定是否是慕玉莹所为,只说了当时情况,他已是心中了然。回到房里,见云罗面色惨白,似噩梦连连,身子一直哆嗦。怒意已是登顶,当即往外走,沉声说道:“将鞭子拿来。”
管家不敢帮腔,立刻去拿了来。慕立成进了女儿屋里,只见她拿着灯盏坐在床沿,痴了般。
慕玉莹闻声抬头,脸上瞬时挨了重重一巴掌,从床上滚落地上。还没起身,已被鞭子抽打,痛的她浑身发抖。死命咬着牙,磕出血来。也不知挨了多少鞭,神志已快不清。
自小看着她长大的嬷嬷低声求情:“二少爷消消气,再打您的手也疼了。”
慕玉莹缩了缩身,手里还抓着挣扎中拧断的蜡烛,滚烫蜡油浸满手指,也不知疼痛:“打死我吧,反正你也从来不希望我活。”
已扬起的鞭子登时一顿。慕立成默了半晌,沉声:“后日我送你去南山学堂,这两天你若敢接近你母亲半步,我便直接溺死你。”
慕玉莹缓缓起身,呸出一口血水:“她不是我娘,我只有一个娘。”
慕立成不知她性子怎会这样拧,不想和她多说,提鞭离开。
回到屋里,云罗被嬷嬷叫起来喝药,刚喝完,就见丈夫回来。强打精神说道:“这么晚才回来,肯定累了,二郎快去洗漱吧。”
慕立成坐在一旁,说道:“苦口良药,喝了就没事了。”
云罗这才知道他回来过,也知道她落水的事了,可不知他知不知道是慕玉莹推自己下水。见他不提,也闭口不言。
慕立成说道:“南山有个女学堂,后日我让人送玉莹过去。”
云罗愣了愣:“那儿离京城甚远,来回可要半个月,玉莹还小,就这么送她去那……”话说到这,便知他是因自己的事才要将她送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万万想不到,他这样紧要自己,可对慕玉莹,又是另一番滋味。她想说服自己她是失手,可回想她的笑意和推她的力道,又怎么可能。
第二日慕立成去和老太太说了昨晚的事,慕老太一听,吓的心悸,当即答应让他送慕玉莹走,免得真害死县主,得罪皇亲。慕立成回到家中,管家便说小少爷出水痘子了,他忙往屋里去。见儿子并无大碍,又让下人去请了几个有名望的大夫过来守着。
他回到屋里,见云罗已无大碍,说道:“已同祖母请示过,祖母也说送玉莹去南山。我近日不得空,明日会遣多几人送她过去。”
云罗听后,轻叹一气:“只盼那边的先生能好好教她,不会入歧途,可恨我无法教她。”
慕立成听的皱眉,这几乎被人害死还这样想,这般心软懦弱,好在是生在郡王府,否则真是死一百回都不知缘故。两人正说着话,下人匆匆敲门,在外头说道:“二少爷,二少奶奶,孔家差人送话来,请小少爷、大姑娘过去。”
慕立成眉头紧拧,严令不许他们提孔氏,偏是在这当下。
云罗说道:“定是有什么事吧。”
慕立成一问话,下人才答:“孔老爷说,二少奶奶……”话一顺口,连忙改了,“他家女儿病重,眼看着要不行了,想见见小少爷和大姑娘。”
慕立成微顿,说道:“领大姑娘过去便可,告诉孔老爷,说小少爷长了水痘,不能外出。”
作者有话要说:==此话对一直想慕立成消失的妹子说,一篇文由好人和坏人个各种故事线组成,所以可以剧透的是这货作为本文大反派,战斗力颇强,暂时不会挂。但迟早他会因作死而死,只是时间问题,在这之前,还有其他许多故事可以看。

、第52章 寒风凛凛炊烟袅袅

第五十二章寒风凛凛炊烟袅袅
孔老爷见外孙迟迟不来;女儿眼见要不行;妻子又在旁催促;怕是慕立成不在家,那县主不肯让孩子过来。便硬着头皮去慕家大宅请人;长辈发话,县主也不好说什么了吧。
孔府下人奔到慕家大宅;正是用午饭时。下人将话一说;丁氏最是惊异;急忙问道:“离府前还好好的,为何突然犯病?”
下人抹汗答道:“小的也不清楚;之前已有些病态,但今早突然就重了。大夫来瞧过,但只同老爷夫人说了缘故,小的并不知。”
老太太蹙眉说道:“那孔荷已非我慕家人,孔老爷也是不知道分寸的,女儿被休还有脸面请人过去。”
方巧巧是不喜孔氏,只是这人之将死,时刻都有可能是生死离别的事,想要见见自己的孩子人之常情。同为母亲,也怜她处境:“祖母,下人不是说,瞧着撑不了多久了。阿荷是做过许多错事,也非我慕家人。但她毕竟是慕平和玉莹的亲生母亲,名分可断,可血缘是断不了的。”
丁氏帮腔说道:“若不让两个孩子去见见,只怕日后他们大了,也要满腔遗憾。”
宋氏见婆婆和嫂子都开口求情,心里不愿,但也帮了话。老太太被儿媳孙媳说的耳烦,筷子怒然放下:“到底谁当家?都想踩到我这老太婆脑袋上去吗?”
三人被扣了一顶大帽,稍许迟疑。慕宣也放了筷子,说道:“母亲说的有理,只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就怕真有什么事,她去的也不安。”
说到神鬼,慕老太神色才一顿,捻着放在腿上的佛珠,半晌沉吟:“你去奉行那领两个孩子过去吧。”
慕宣当即出门,还在半路,慕立成已经让人将慕玉莹送到孔家。
慕玉莹不知母亲病重,听见是去外公家,还以为是她要和母亲一样被撵出家门,但意外的欢喜极了。她是不喜欢母亲那样窝囊的被赶走,但母亲走后,她才觉天已塌。她如今迫切想回到娘亲身边,哪怕是再遭外公家冷眼也好,只要不回去那个可怕的爹爹身边。
到了孔家,嬷嬷扶她下来时,两眼却是红的。慕玉莹看在眼里,心里顿时起起落落,不由紧握手里的蜡烛。嬷嬷见她停在门口不跨步进去,低声:“快进去吧。”
慕玉莹瞪大眼睛看她:“为什么这么急?”见她眼神躲闪,也不知从哪来的恐惧,席卷全身,转身要走。去猛地被嬷嬷拽住,往里拖。她怔松片刻,不肯随她走,“我不要去,我不要去。”
她的力气比不过嬷嬷,从前院穿过,见了外祖父母,以一种怜悯悲痛的眸色看来,惊的她嘶声要逃“我不要去,我不要去,嬷嬷你松手,我不要去”。
孔夫人差点落泪,狠心让下人将她送进里屋。
嬷嬷瞧着她被往里带去,双泪滚落。
慕玉莹被“送”进屋里,刺鼻苦涩的药味钻进鼻腔,更是肯定这不是她想来的地方。嘶喊要走,隐约听人叫了她一声,浑身一震,僵在原地。
“玉莹……”
她连连喘气,再不叫喊。旁人轻推她:“你母亲在里面。”
慕玉莹愣了好一会,才小步小步往里走。前路似有百丈,走了许久才走到。绕过屏风,泪就涌到眼眶。
那床上躺着的妇人是她母亲,可又不是。
平日娘亲总是梳妆的很好,对镜描眉,胭脂扑面,连一根乱发都要梳的妥帖。可这人却瘦的不成样子,面颊深陷,不见一分血色。呆呆朝她看着,目光一对,清泪滚落:“玉莹……”
她捂着心口,气已有些喘不上来。僵着步子走到前头,还未到床沿,腿就软了,扑通跪在地上。身体往前一凑,离那形容枯槁的人更近,看的她心中满是恐惧:“娘……”
孔氏气息微弱,说每一句话都似要耗尽气力:“你哥哥呢?”
慕玉莹顿了顿,她不知道,她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哥哥去了哪里。但是她知道的是,他没来,肯定是爹爹在阻拦,亦或是他自己根本不想来。看着母亲殷切目光,她忽然很不痛快——她活生生的就在这,她却只记挂她的儿子。
孔氏又问了一遍,慕玉莹直直看她,缓声:“他不肯来。”
孔氏蓦地睁大眼,气血上涌,脸如死灰。一旁的仆妇见状,急忙上前扶起她。孔氏探身呕吐,一大口浓黑的血喷溅地上,触目惊心。
慕玉莹愣神,已然后悔。但那黑色的血却更让她怔愣,她去找大夫要天罗粉给阿月下毒时,曾听大夫说过,这中毒的人,血是黑的。她忽然明白为何母亲突然病入膏肓,长辈又不肯告诉她缘故。等母亲稍稍回神,她怔怔问道:“你服毒了?为什么要喝毒药?为什么要丢下我?为什么?”
仆妇忍不住说道:“表小姐怎能如此责问你的母亲。”
慕玉莹怒瞪着她:“她要丢下我,她要丢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活着!”
仆妇惊的步子微退,孔氏已有些听不清。儿子没来,好歹女儿来了。她也不想喝毒药,只是她已经活不下去。即使不毒死自己,以后也会郁结而死。偶尔神志清醒,镜子里却只有一张妖魔般的脸,这样的自己,还是死了好。可没想到她被大夫救了,却又救不活她。临死前还要受毒药之苦。她低声念着,让女儿好好照顾自己,做个好姑娘,她对不起她。
可声音太低太细,慕玉莹没有听见。只听见母亲的声音越发低沉,亲眼看她眸里的光渐渐散去,直至瞳孔散而不见,心口再不会起伏。
旁边已有哭声,又有人去告知外头的人。慕玉莹怔了半晌,将一直不曾离手的蜡烛往她干瘦的手里塞,颤声:“娘,不冷,有火,不冷,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你为什么这么狠心,你快醒醒,醒醒好不好。”
话到最后,终于泣不成声,哭至心肺裂痛。
从此世间只剩她一人,满是寒冬,再无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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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氏病逝的消息传到慕立成耳朵里,还未到傍晚。他负手站在廊道外,瞧着天穹烈日,光芒刺眼。
云罗在远处也站了好一会,见他迎光而立,姿势一直没变,不由担心,可又不好劝。
嬷嬷在旁轻叹:“听闻那孔荷做了丑事,自己把自己逼疯了,连孔家都不敢张扬。可这人走了,姑爷分明还念着旧情。”
云罗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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