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結- 第14部分

第十六章

意外的选秀

太监先行叫出的人便是宝香，她一点也没有第一个表演的紧张，反而信心满满，显得落落大方。

看着她傲然地骑上一匹中等身型的马匹，往草场的中央而去，我小声地说：「如玉，你猜她表演甚么？」

如玉摇头说：「不知道，不过宝香的骑术相当不错，表演应该很精彩。」

话音未落，大力策骑的宝香身子一翻，竟然站在颠簸的马鞍上！

伴随着众人的惊呼，我也忍不住瞪大眼，为宝香的大胆吓了一跳。

随后，倒骑，侧骑，倒立，一连串在持续奔驰的马上的动作行云流水般表演，身穿飘逸彩衣的宝香份外惹眼，成功引来众人阵阵喝采。

没多久宝香站在马上向王妃等人抱拳行礼，便在人们的议论声中下马，经过身边时还惯例地瞪了我们一眼，走回不远处的飞燕身旁。

没理会她的瞪视，我激动地向如玉说：「真是精彩！不知接下来表演甚么？」边兴奋地看着宝香。

如玉也淡淡地，难掩紧张地说：「的确呢，接下来不知是谁。」

忽然，我看见另一边的飞燕把挂在腰上，巴掌大的银球解下，边说着甚么边递给宝香，那小银球色泽已暗哑起来，边角处的雕刻有点模糊，看得出有一定年月了。

我好奇地指着宝香接过的小银球问：「那是什么？」

如玉看了看笑着解释：「那是小香炉，可以挂在身上薰香，比香囊还好用。」

我讶道：「不怕打翻吗？」

「不怕啊，香炉里面有机关，可以随意转动，香料不会打翻。」

我哦了声回她，就听到太监唤起飞燕的名字，她拉着匹普普通通的马走过来，经过我们身边时瞄了我们一眼，便往前走去。

「原来轮到她，难道她要把香炉给宝香大小姐保管。」如玉恍然大悟道。

「为什么？」我疑惑地问。

「马匹的嗅觉相当灵敏，如果带香炉去，不小心甚至会令马匹失控。」如玉皱着眉头向我叮嘱：「这些常识诺敏你要记着，毕竟新手很容易犯这些错误，万一发生危险就糟了。」

我连忙点头答应，幸好我怕今天动作频频会不小心弄丢，把香包放在房间……

飞燕上马后，回旋了一圈便朝马场的左侧奔去，那儿设了一些箭靶和木柱栏杆之类的东西。

飞燕打算表演甚么？

只见她从鞍上一摸，拿出了一把半臂长的弓，她熟练地拉弓射箭，在夺夺的箭羽声中，一枝枝弓箭依次插在箭靶上。

虽然不是正中红心，但也每支皆中靶上，众人随即鼓起掌来。

我惊异的吐吐舌尖，看不出飞燕娇滴滴的，竟然这么厉害！

兴致勃勃地看着归来的飞燕，我还未来得及回头，便听到如玉的名字。

听到太监的声音时，如玉倏地僵硬了身体，脸颊也紧张得苍白起来，看见她慌乱无措的眼神，我连忙拍拍她肩膀，悄声向她打气后，看着她如玉慌张地往前走去。

如玉今天穿着一身飒爽骑装，骑在高头大马上，显得英姿焕发。

我放心的松了口气，骑上马匹的如玉好像回复自信，她如飞燕一般，一上马便直奔左侧而去，如玉也打算射箭吗？

可是如玉没有接近靶场，只见她控制马匹跑向阻碍处，一一绕过木柱，跨过木栏，在她的引导下，马匹的动作优雅迅捷。

看着她专注的神情，我大力鼓掌叫好。

难怪如玉说要选仪表优秀的马，原来她要表演马术！

碍于表演场地的关系，如玉很快就表演完毕回来，我高兴得扑上前揽着她的肩膀：「如玉你真是厉害！」

她涨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没甚么的啦……」

此时，我的名字从前方传了过来，我深吸口气压下心中的紧张，在如玉担忧的眼光下拖着马匹走上前。

四周的视线开始朝向着我，身体不由得阵阵发抖，手心也渐渐湿润起来。

虽然已经决定什么都不表演了，但心头的紧张更形激烈……

走到马场边缘，我小声对马匹说：「拜？你了。」

马儿对我嘶呜了声。

我紧握双手，把脚套在马鞍旁边的马镫，笨拙地翻身上马时，一道力气扶上我的腰，助我一臂之力爬上马背。

我连忙回头一看，竟见飞燕就站在马旁，不等我有所回应，她就冷哼了声转头就走，回去正一脸惊讶地看着她的宝香。

我忍不住咧嘴一笑，感受到身下马匹在不耐踱步，我连忙收拾心情，甩动缰绳对马匹道：「来，开始…」

骤然间，眼前的景物倏地模糊着升起，身下的马匹尖嘶着抬起前腿，不等我回过神来，就发力向前急奔。

我懵然地抱紧马颈，完全不知发生何事，呼呼划过的风声在我耳边响起，我措手不及地大喊：「停下！停下！发生什么事了？」

马匹嘶呜着挣动身子，彷佛要把我甩脱开来，我害怕地抖震着，明白此时掉到地上更危险，手上的力气不由得抱得更紧，缰绳恍动间划伤我的脸，马匹却失控地向着人群的方向直冲。

众人见状纷纷发出尖叫，急着从马前跑开，四周因而混乱起来。

被人群的叫声提醒，我夹紧双腿，用力地拉扯缰绳，却发现马匹显得更痛苦，挣动得更为激烈，几乎要把我甩下马背。

就在我不知所措时，一把似曾相识的声音从我旁边响起：「把手伸过来！」

我害怕地转头一看，却见殿下正骑着另一匹马跑到我身旁，一手伸向我意图把我拉过去。

大喜之下我转身扬手，一串东西从我腰带滑落，突然间殿下的马匹尖嘶着向相反方向疾奔，我的马匹继续冲向另一边，但好像较为平静了…

难道是和我掉落的东西有关？那是什么？

还来不及思考，一个身影出现在马匹面前，是宝香！

这么近的距离，她避不了！

瞥见她吓得发白的表情，我立刻用力一提缰绳，马匹歪斜了一下，再次转身疾冲，直直朝旁边的飞燕而去，苍白着脸的宝香立刻回过神来，扑向飞燕把她推在地上。

飞燕腰间的小香炉破裂开来，内里盛载的枝叶散落一地，马匹嘶呜着，比刚才更疯狂的跑向别处。

我用力拉紧缰绳，用大腿夹紧马鞍，以防被马匹甩脱出去。

就在我以为快要掉下马时，马匹终于慢慢安静下来，呼嗟着停步。

我松了口气，心脏在胸腔里跳得飞快，喘着粗气立刻下马奔向宝香，却见殿下已经站在她们面前，手里拿着香炉的碎片。

飞燕仍躺在地上，脸色青白交杂地抬头看着宝香，但宝香却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她，气氛凝重得可怕。

不会是受伤了吧！我赶紧上前道：「你们没事吧？」

宝香冷冷横了我一眼，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狠瞪着地上散发刺鼻气味的香炉碎片。

我转头看向飞燕：「你呢，也没事吧？」

飞燕没有理会我话，垂着头看着地面。

我松了口气，气氛慢慢沉重起来。

就在我惊疑不完时，一把温厚的声音传来，「发生什么事？」大殿下走了过来孤疑地问。

「没有，这是发现马匹发狂的原因。」殿下手拈着碎片抬起头说。大殿下皱起眉，看着地上一片狼藉。

「我…我不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困惑地问。

殿下反问我：「马匹呢？」

我不解伸手指向前方：「在那里，它安静下来了。」

马匹仍呼呼喘气，身上流满汗水，早有马夫拿着绳具上前，打算拉回马匹。

大殿下转头说：「铁穆耳，你先去找母妃报告，我去把马按回来。」

待殿下一点头，大殿下便往马匹进发，而殿下拿着小香炉走向王妃，在王妃耳边窃窃私语，王妃看了看宝香和飞燕，向太监挥手示意，选拔继续下去。

「你没事吧诺敏！？啊…你的脸被刮伤了…」如玉满心惊慌地跑过来，急切地喊道。

我摇摇头，苦笑着摸了摸发疼的脸颊：「没事，这些小伤很快就会好…」

我偷眼看着宝香和飞燕，宝香甚么也没说，只是沉着脸拉起她，还来不及说些甚么，就有几个太监围了过去。

她们怎样了？为什么气氛这么奇怪？

我正想上前询问，如玉却拉着我的衣袖：「走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些人明显是王妃的吩咐。」

「但她们…」我犹豫着转头，不解地看着都是一脸铁青的两人。

还没有说完，如玉硬拉着我走向一旁，小声说：「好了，你不是不知道宝香的性子。」

我屡屡回头，眼神仍然忍不住落到两人身上。

考核的人数不多，在回复秩序后，很快地所有的秀女便表演完毕，阔阔真王妃宣布将过几天再公布结果，在这之前秀女皆需留在宫内。

终于，在凝重又奇怪的气氛下，第三关正式落幕。

没多久天色渐黑，晚风呼呼吹进巍峨耸立，雕饰华贵的王妃寝宫兴圣宫内，在屏退左右侍从的人后，阔阔真王妃和郭妃围坐在小几旁品茗。

「经过最后的选秀，王妃对待选秀女一定有更深的认识吧，是否已经心有所属，选出最适合成为南必妹妹的女吏？」郭妃温柔地问。

「确实，利用选马和一炷香时间，我对这班待选秀女已经有一定的认识，特别是你推荐的诺敏姑娘和宝香姑娘。」王妃点点头，肃穆地说：「然而，本宫还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郭妃闲适的笑着吮了口茶：「老实说今次的秀女们还是不错的，不过要说优秀到足以成为辅助皇后管理**的女吏，就只有诺敏和宝香两位了。」

看着阔阔真王妃颔首同意，郭妃轻笑着说：「宝香一个小小女子，却敢于加以建议，并不像其他人般只懂歌功颂德，加之神情落落大方不卑不亢，想必在南必妹妹身旁也能不惧权势，好好辅助她管理**。」

「至于诺敏姑娘……」郭妃顿了一下说：「表面上她的建议并不出彩，可是细想却是鼓励为政者接触百姓，倾听百姓的意见，而不只是听取官员的谏言，既可对症下药又能避免奸臣弄权，真是难得。」

一直在旁沉默不语的阔阔真王妃叹息了声：「可惜古往今来，又有那个当政者可以做到。」

她笑着看向郭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