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結- 第69部分

我冲口而出：「可是大殿下真正在意的，是你的想法啊！」

「我也是為了大局著想，有时有些事情，不是只能接受吗！？」阿雅无助地凝视著我，彷彿要从我身上找出支持她的东西来。

「应该不是这样的。」我缓缓摇头，轻道：「如果现在你真的接受，你会后悔的。」

阿雅没有作声，低下头，愁云惨雾顿时佈满我们之间。

我无法再说下去，而且看阿雅的样子。还是让她独自待一会儿比较好，我转头往大殿下跑掉的方向走去，希望能和他谈谈。

走了没多远，我就瞧见颓然地坐在凉亭内的大殿下，深刻的苦恼爬上他的眉头，他看著缓缓流动的池水，低沉地向我说：「雅儿她是不是。。。我。。。」

我赶紧摇头：「当然不是！阿雅就是因為爱你，所以才会这样為你著想。」

大殿下安心的鬆了口气，随即又开始长吁短嘆起来。

禁不住好奇之下，我问：「你们当初是怎样在一起的？」

「听三弟说你们去过苗疆。应该还记得那个苗疆族长吧。」大殿下温柔又怀念的笑起来：「那个族长是苗疆一带的知名人士，当初我接到消息说他有谋反之意，在追查真相时偶遇到阿雅。后来发现消息是那个族长的仇人放出的，而在过程中我也和阿雅相爱，最后我求到皇爷爷的允许，就赶回苗疆迎接阿雅回来。」

他抬起头看著没有一丝云絮的蓝天：「我在去苗疆之时，就已经决定这生只会爱阿雅一个。我的女人只有她，没有别人。可是她现在却和别人一样，要我去娶他人為妻。。。。」

他掉头看回我：「你觉得呢？你也认為我应该娶公主？」

「我不想。」我说出自己的想法：「你不爱公主，公主又不爱你，你娶了她，只会同时令三个人痛苦。更何况。。。我想公主出宫。。。她。。。不应该留在这裡。。。而你和阿雅一起才会幸福。」

大殿下高兴得跳起来，满脸欣喜地把我的肩膀拍得隐隐作痛：「没错！你说得对！我要和阿雅一起幸福才是，我的妻子应该是阿雅！可是。。可是我应该怎样做才好？」大殿下烦躁地搔著头髮。

我想了想告诉他：「昨天我和殿下谈过。他现在应该去找王妃了，你要不要也一起去？」

大殿下兴致勃勃的点点头，但又低沉下去：「但雅儿那边。。。」

我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我代你去和阿雅聊聊吧。」

他感激地朝我拱手一礼，转身匆匆往王妃的宫殿跑去。

我回头一看，阿雅仍闷闷不乐的坐在内室。失焦的眼神呆滞地盯著门板。

我走到她面前，轻声说：「大殿下决定去找王妃。说清楚他不要娶公主了。」

阿雅肩膀一振，抬起头来愕然：「你為什麼不阻止他？」

「你真的想我阻止他？」我盯著她的游移不定的眼神：「阿雅，有些事情是要争取的，而且你也不想大殿下不快乐一辈子吧。」

「可是和我在一起，他就永远都当不上皇帝了！」阿雅霍地大喊：「他甚至会。。。。甚至会被人非议嘲笑！」

「大殿下想要的未来，根本不是成為皇帝，而是和你在一起啊！」我不自觉的也提起嗓门：「你不是说过，在和他一起前已经下好决心了吗！大殿下也是，他现在只是把决心实现出来而已！」

听到我这样说，阿雅瞪大一双眼睛，整个人哑口无言。

我走过去握著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开口：「阿雅，现在是你们一起战斗的时间，大殿下很需要你的。」

房间一时间静了下来，过了好半晌，阿雅说出另一个事实：「现在如果夫君不登上皇位，接下来登上皇位的只能是铁穆耳。」

「诺敏，你喜欢铁穆耳吧？」她温柔的视线刺透我心。

一下子，我只能呆滞地回望她，一句说话也不敢道出来。

「我一早已猜到，我想铁穆耳也和你一样心情。但如果你成全我们，你要面对的却是比我更多。」这是阿雅第一次和我这样的深入讨论。

脑海思考不了复杂的未来，就连如果殿下登上皇位那我怎麼办也思索不了，我想我现在的神情一定很茫然。阿雅似乎亦看在眼内，柔柔地道：「这样吧。我们先去见见公主，看看公主的状况才下决定。」

我沉重的点点头，想不到原本劝阿雅，最后反被阿雅安慰，这是一个决择，或许对我来说，是很痛苦的决择。

我只好稍為收拾心情，跟著阿雅身后，在穿过御花园时，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擦身而过，我定睛一看，是阔里吉思。

看见他的异样，阿雅不禁大喊他的名字。

阔里吉思转过头来，垂头丧气的样子，暗淡无光的眼睛，和记忆中他活泼的样子完全大相径庭。

阿雅担心地问：「没事吧？」

阔里吉思努力微笑起来，强笑著说：「没事，谢晋王嬪娘娘关心。」

说谎，根本就是有事吧？

我急急上前拉著阔里吉思问：「你知道為什麼公主和大殿下突然要成婚吗？」

阔里吉思面色一沉，连假笑也维持不了，没精打采地说：「我听说是皇后娘娘提议的，一方面希望為陛下冲喜，另一方面陛下也想看到大殿下早日成亲。。。。」

阿雅闻言脸色一沉，看著眼前同样愁绪满怀的两人，我不由得同情的嘆了口气：「有没有方法可以见到公主？」

阔里吉思犹豫地看著我：「我刚才看见公主回宫殿去了，可是我毕竟是男人，不方便面见公主。你想见她？」

我开始感到不安，点头。

阿雅了然的看著我：「我们一起去，以婚事為由见见公主也是可行。」

我為她的贴心而感激一笑，和垂头丧气的阔里吉思约好便继续前进，可愈向前走，愈感到心裡被寒风吹起的哆嗦。

我深吸口气，暗暗坚定心裡的决定，这次是第一次明正言顺去见丽清，一切要正式看见她才能明白。今次，要弄清楚丽清到底发生什麼事。

现实降临　　　第八十九章　从没见过的样子

丽清的住处正好临近太液池，小小的宫殿相当偏僻，附近没甚麽宫人走动。

当我们走到丽清住所前，阿雅走上台阶，门前的侍卫立即向阿雅躬身行礼。

阿雅微微点头，正色道：「我今次前来，是希望和斯琴妹妹谈谈有关婚礼的事宜。」

侍卫恭敬地垂首行礼：「请娘娘稍等，我立刻通传。」

我站在台阶上，看着眼前静默无声的宫殿，紧张得连手心也布满汗水。

等了没多久，上次见过的乌兰从暗处走出，规规矩矩地向阿雅行礼：「晋王嫔娘娘请进。」她连瞥也没瞥我一眼，明显已经忘记我的样子。

我和阿雅被迎进上次来过的小花厅，丽清已经等在那儿，瞧见我进来时，眼睛眨了眨，瞟了眼乌兰才低下头向阿雅行礼。

乌兰仍旧站在丽清身後，阿雅瞄了她一眼，才向丽清说：「婚礼上的事物大都已准备妥当，公主看过後，有甚麽不满吗？」

丽清低垂着头，冷淡开口：「没有。」

她一开口，冰冷的声线刺进我心内，我努力制止自己体内的冲动，竭力维持面无表情的样子瞄了瞄她，她却别过头避开我的视线，我心头一沉，已猜到今趟不会有什么结果。

阿雅没有发觉丽清的微细动作，笑着说：「那婚宴呢？公主有不想看到的人吗？」

丽清沉默了会儿，才小小的摇头。

阿雅连眉头也皱起，无奈地说：「公主，婚礼上的事宜，你有甚麽特别的看法吗？」

「我没有特别的看法。」丽清仍是连头也不抬地回绝了话。

就在阿雅打算再次开口时，乌兰突然开口：「娘娘，公主对婚礼并无不悦。一切但听娘娘吩咐。」

「是的。」丽清忽地抬头，一脸冷然却又直接地说：「斯琴对这些事情没有经验，还望娘娘为我作一切的安排，斯琴十分感谢。」

「但……」尽管丽清下了驱逐令，但阿雅还想反驳什么，我只好悄悄推了下她的背部，她怔了怔，终于意会开口：「我明白了，公主，那你有想起甚麽想说的。就告诉我吧。」说完她就起身告辞，由乌兰亲自把我们送出去。

走离开那些宫人的目光後，阿雅才朝我叹息着开口：「你刚才为何示意我离开？公主她到底是怎样了？」

我摇头：「丽……公主她明显很不妥…」

在阿雅不解的目光中。我闷闷不乐地说：「公主她，虽然不知道自己想要甚麽，却很清楚自己不要甚麽，她刚才明明那样的不甘愿，却像连拒绝也没有办法……」我难过的深吸口气。

阿雅安抚的拍拍我肩膀。忽然说：「对了，那个站在公主身後的人，你知道是谁吗？」

我点点头，把之前有关乌兰的事告诉她，却见阿雅一脸疑惑的想着甚麽。

「怎样了？」我好奇问。

阿雅朝我笑笑说：「没有，只是觉得她很特别。一般的宫女会这样大胆插嘴的吗？」

我想了想，不得不同意阿雅的看法，但又不明所以。最重要的是心思已被丽清占据。

就在我们商量是否回去找阔里吉思时，一个宫女向我们走近，行礼说：「娘娘，王妃有请。」

我们面面相觑，心头一跳。我想起了要和王妃谈谈的两位殿下。

难不成……有结果了？

当我和阿雅进入王妃的宫殿，王妃在厢房等候阿雅的来临。

「母妃好。」「王妃娘娘好。」我们一同躬身。王妃连客套话也不说，直截了当地说：「铁穆耳和甘麻剌先后前来拜访本宫，为的都是同一样事情。」

王妃的视线停留在脸色苍白的阿雅身上，身上散发出可怕的感觉。

阿雅感到压迫的气氛，立即礼貌地道歉：「抱歉，母妃。」

王妃严厉开口：「既然这样抗拒，为何不一早告诉本宫？非要弄得这样田地才来找本宫帮忙？」

听着王妃的话语，我知道我们惹她生气了。我慌张起来，悄悄来回望向二人。

阿雅没有作声，任由王妃凌厉的瞪着她。

「阿雅，你最好解释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公主前来已有一段时间，现在才告诉本宫想取消婚事。你说！陛下的颜面何存？」王妃的一声令下，我吓了一大跳，她就是当今的阔阔真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