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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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思君-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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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思君在孟府不得高氏的喜爱,但却有孟成侯一直护着,十多年了,到底也养成了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
所以这几日,思君虽总是与莘嬅一起准备饭食,但一直都是在一旁帮她递递盘子、端端碗筷。
莘嬅往大锅里加了水,又蹲下来看了看柴火后,忍不住道:“连牧哥哥都会熬药做饭,君姐姐你这样真的好吗?”说完,还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她一眼。
思君明显没被她说动,很淡定的道:“挺好的。”
“要不然我教你做几个简单的小菜吧。”莘嬅仍然不放弃的劝说道。
怎料思君却很干脆的拒绝道,“不要。”
“……”莘嬅没话说了。
思君瞧着她满脸郁闷的表情,便道:“如果你实在想教,就去教你牧哥哥做几个你喜欢的菜。等你不想做饭的时候,就让他做。”
其实,思君会说出这话,是有原因的。只因为她生活在孟府的这十几年,衣食住行方面自然不用她自己操心。至于做饭这事,有一次她受寒得了重感冒,整个人浑浑噩噩的没有精神,孟成侯父子急着跳脚。那时,不知孟长赢是从哪听来了喝鸡汤可以治疗感冒,便亲自下厨给她熬了一锅鸡汤。喝了鸡汤,她的病症奇迹般的有所好转了,但孟府的厨房也修缮了好多天才能用。
因为有了这次的事情,孟长赢这个侯府大少爷便苦练了熬鸡汤的厨艺,最后也顺利出师了。所以思君一直觉得男子汉大丈夫下厨做饭没什么奇怪的。奈何她那时还小,关于下厨这件事的人生观就如此被曲扭了。
但莘嬅可没有这类似的经历,她听思君这样说,脑袋里想着牧流云拿着菜刀在砧板上切菜剁肉的样子,瞬间一身的冷汗。只见她使劲的摇摇头,觉得牧哥哥这样的美人,还是偶尔熬熬药草、做些容易的菜就行了。让他每日下厨,真的从里到外,都觉得万分奇怪。
所以,莘嬅同时也打消了教思君的想法。嗯,很彻底的打消了。

午饭后,思君坐在院子里,静静的看着牧流云继续削着木棍,很享受着这宁静的午后时光。
“爷,出事了。”这几日一直在祁峰山附近打探消息的人出现了。但他的出现却恰恰说明有不好的消息了。
此时此刻,思君觉得凤潜的声音就如同那树林里的秋蝉般,惹人烦厌。
牧流云手上的动作只顿了顿,后继续慢条斯理的削着,不为凤潜的话所动,淡定的问道:“何事?”
凤潜是习惯了他这处事不惊的样子,看了眼思君有些着急的模样,才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城里来了十几个官兵,看那样子是冲着西凉村来的。”
话音刚落,思君脸色一白,噌的一声站了起来。她这手无足措、十分惊慌的样子,让牧流云再也淡定不下去了。
只见他丢下手里的东西,站起来快步走到思君身边,拍拍她的肩,安慰道:“没事没事,有我在。”
思君怔怔的看了他几秒,那有些苍白的脸色才渐渐恢复了血色。
牧流云继续道:“你去屋里叫醒莘嬅,带她一起走。”
思君点点头,转身便往屋里去。此时并没有觉得多带一个孩子会成为累赘,她想如果把莘嬅一个人继续丢在这里,夜里梦中才会不安。
凤潜傻愣了一会,想着怎么还有一个人,但也没有多问。
“他们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眼见思君走了进去,牧流云才开口问道。
凤潜摸摸鼻子,呵呵一笑,“其实,那些官兵应该不是来找思君姑娘的。”
牧流云朝他憋了一眼,凤潜只觉得全身上下都抖了一抖,解释道:“我从远处看着,那带头的人好像是这西凉村的村民。瞧着他一路上指指点点的,心情十分激动。我距离远,不太听得清楚。好像那人说村里进了两个拐带孩子的采花大盗,是城里正在通缉的要犯。这村子里,有个孤儿已经被他们骗了。就是这些的。”
牧流云听完,脸色不太好,看上去已经到了发怒的边缘了,但又像……凤潜说不出个所以然。他自然不知道还有莘嬅这事,便继续道:“虽然这采花大盗的事与爷没什么关系,但毕竟引来了官兵。我便想着此处不易久留了。”
“嗯,立刻动身。”牧流云说完,就自顾自的走进屋里了。
留下凤潜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摸不着头脑。他看了看刚才被牧流云丢在地上的刀和木棍,惊讶之余仔细回想了一遍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

莘嬅低着头静静的坐在床上,眼神呆滞的看着前方,一句话也没说,满屋子的沉默。
思君站在旁边,手无足措,但更是满脸的不忍。
牧流云走进来看见的便是这样一个场面。
“怎么?不愿意走?”他开口,便有那先声夺人的气魄,像是认定了莘嬅不愿意离开这里。
莘嬅抬头,满眼通红含着泪水的样子让思君更心疼了。她瞪了眼牧流云,“你不会温柔一点吗?都把她惹哭了?”
温柔?牧流云耸耸肩,表示不会。况且看这情况,莘嬅应该是在他进来之前就哭了吧。怎么能怪他?他对思君这略为无理的说法……毫无办法。
“既然她不愿意走……”牧流云上前一步,拉着思君,无所谓的道,“那我们自己走吧。既然这地方被发现了,想来我们日后也不会回来了。”
莘嬅听到了,继续沉默的看着他们。
思君使劲蹬了眼他,但刚好瞧见牧流云一个眼神,便会意他这是用激将法,立刻装作那万般不情愿的样子,“莘嬅,我们在一起这几日想来也是缘分,君姐姐不会忘记的。如果日后有机会,我们一定会回来看你的。但……”思君又顿了顿,深深的叹气道,“恐怕没这个机会了。”
思君注意到莘嬅的双眼动了动,但还是沉默着。
牧流云自然是装不住她这煽情的模样,沉声问:“你,到底为何不愿意离开?”
思君看出他是明知故问的,便帮着莘嬅答道:“当然是舍不得这里的一草一木了。毕竟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就算她爹娘过世了,但只要是在这屋子里,就一定会感觉到父母那残留下来的气息。如此,她怎么肯离开。”
嗯,悟性不错。牧流云想着,便道:“你要是舍不得这家里的一草一木,等我回到家里,便让人来给你把这药草田给全数移植过去。你要是舍不得这曾经与父母住过的家,那便没有办法了。我只是想着,如果你出去了,总还有个机会扳倒那冤枉你爹、害死他的真凶。但你既然愿意一直呆在这里,我们自然不会强求。只是可怜了你爹,含冤而死,那凶手到最后竟是因为你的不愿意离开而逍遥法外了。”
思君觉得这些话,才是牧流云一开始最想说的,这下终于找到机会说出来了。
牧流云说完,见莘嬅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双眼直愣愣的看着他们,仍然沉默着。他拉起思君说:“我们走吧。”说完,便带思君转身走了出去。
“牧哥哥……君姐姐……”就在他们要跨过门槛的时候,终于如愿的听到了莘嬅的声音。此时,思君知道,她愿意离开这里了。
只见莘嬅噔噔噔的大步跑过来,一把抱住了思君,扑到她的怀里去,双手使劲的抓着她的衣袖,眼眶里含着的泪水终于破堤而出,断断续续的喃喃道:“不要……我……离开……不要丢下……丢下我……”
思君自然动容,甩开牧流云的手,蹲下来,轻轻搂着她,安慰道:“我们不会丢下你的。刚才难道不是你不要我们了吗?”
莘嬅抬头,泪汪汪的道:“没有没有!没有不要!”
“……”思君哑然。
莘嬅含着泪,有些不确定的问道:“真的可以找到……找到那冤枉了我爹的人吗?可以吗?”
虽然大家都能猜到这事与现在的村长绝对脱不了干系,但关键还是村长背后那让她爹入狱、含冤而死的人。此人才是真正的凶手。
思君抬头望了眼牧流云,见他没反应,才道:“你相信牧哥哥吗?”
“嗯!”莘嬅点头,自然是相信的。
“那就行。”思君拿出手帕,慢慢地拭去她的眼泪。
牧流云看着她们,顷刻,转身走了出去。
门外,从院子里走进来的凤潜已然目瞪口呆。刚才听到的、看到的……他好像知道了些什么事。
看来带官兵前来的那人,说村里来了两个拐带孩子的采花大盗这事,看着也不假。


、琉璃心

哒哒哒的马蹄声风一般在林荫大道响彻,路过的樵夫还没看清骑在马上的是谁,回头一看已不见了马儿的踪影,只能依稀便得是两匹通体棕色的快马,飞快的奔驰着。
牧流云自然不会让思君与凤潜共骑一匹马,这万一要是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就……
所以上马之前,凤潜没等他开口,就极其主动的把莘嬅抱到了他自己的马上。虽然那句“男女授受不亲”的话还在,但莘嬅看着应该不算个女人,最多就是小女孩罢了。凤潜想着,动作和心思便放开了许多,一路上也没什么压力。
他明显忘了那句“男女七岁不同席”。
莘嬅乖乖的坐在他的前面,毫不顾忌的紧紧抱住他的腰。但在这称不上平坦的路上,这速度飞驰,她还是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就被甩下去了。疾风嗖嗖的吹过她稚嫩的脸颊,如同利刃刀片一般,刮得脸上生疼,她都已经忍不住想飙泪了。
思君艰难的睁着眼,看着莘嬅那满脸灿烂得不行的笑容,才是真正的飙泪了。
思君靠着牧流云坐着,倒不用她紧紧的搂着他。因为她身后的这人怕是比谁还担心她会被甩出去,一开始就用手紧紧的抱着她。
思君本想提醒他,这骑马可不是儿戏,可没想到他还真真的就是这样只用一只手控制着缰绳,跑了一路。
这下思君是完全明白,凤潜那句“爷是驯马高手”的意思了。牧流云这人能做普通人所不能的事,果然……果然不是寻常人。
不过眼下思君可没心思去想这“游手好闲”的少爷怎么就练就了如此得意的驯马术,只因为这嗖嗖而过的风吹得她都睁不开眼了,吹得她眼角飙泪了。
她觉得莘嬅这孩子日后定然会是个了不起的人!连她都受不住的风,怎么刚才那会还含着泪水,用哭腔说话的莘嬅就能笑脸如花的面对?她的心都想飙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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