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风景如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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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风景如画-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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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总是提醒我老了么?”杭副总像是开玩笑,语气却非常生硬。

邢程笑笑,“那行,我就代表宋总和杭总去祝贺下。唉,昨天被印公子灌得不轻,今晚不知能不能撑得住。”

“邢总是个忙人呀!”

“没办法,就这命。”邢程丢下这句话,走了,杭副总半天没缓过气来。别说,宋思远在某些事上,确实信任邢程比他多。比如翼翔航空贷款这件事,很容易出成绩的。出了成绩,就有可能调去总行任职,那可是在香港,不仅年薪会涨一倍,而且有可能获得香港居住权。

画尘桌上有两盆仙人掌,这种植物一点也不娇气,扔哪都能长,又能净化空气。画尘用果绿色的花盆养着,搁在电脑屏幕的一左一右。每天早晨过来,都要擦擦花盆。然后,给自己倒一杯茶,她不像荀念玉和任京喝咖啡,她喝花茶。这种英国进口的花茶,入口不甘甜,有点苦涩。喝惯了,就觉着清心。

荀念玉和任京坐在电脑前,头都没抬一下,完全视她如空气,实际上,他们是真的忙。

画尘的活就轻松多了,完全没有任何知识含量,开会时做个记录,接电话,复印材料,到各部门发发通知。

上网浏览了一圈新闻,接到了许言的电话。

许言为报道的事非常抱歉,说没想到何总监会来这么一手。当时已经很晚了,听排版编辑说何总字签好了,她没多想,就没回看。早晨拿到报纸,傻了眼。

“挨训了么?”

“训训更健康。”画尘淡然得很。

“其实何总这样做也有他的道理,以后,他工作才会开展。”许言真是好员工,这个时候,还维护着何熠风。

画尘头点得像小鸡吃米。

“改天,让他请你吃饭,他欠你的。”

说到吃,何熠风还真不欠她什么。不过,找个时间向他把U盘要回来。

下班时,画尘又接了一通电话。看了又看来电号码,画尘满腹疑惑地接听。是高中同学简斐然,两人曾经同桌过,也做过朋友。后来上了大学后,就不怎么联系了。

最近遇上,也是在翼翔。画尘撇嘴啧了下,不分析也罢,一分析发现最近许多事好像和翼翔都有关。

简斐然是翼翔航空的乘务长,现带着新招的国际航班空姐实习。

画尘呆了呆。简斐然是漂亮的,这个有目共睹,读书时,一直是年级前十名,大活动小活动,不是主持,就是担任压轴演出。高考也顺利,是宁大国际金融专业。她怎么也没守节呢?

简斐然却不以为是,工作就是混生计,她有可发挥的资源,没必要为谁忠贞不二。

简斐然约画尘一块吃晚饭,画尘心里泛起了嘀咕。

师太亦舒的书里经常会写到这么几句话,男女分手了,男人问: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吧?女人苦涩地笑:是朋友,为何还要分手?

是呀,如果是真的朋友,无论风雨彩虹,这份友情随着岁月如美酒般,更加香醇。

她和简斐然显然不是真朋友。

简斐然是作为尖子生被宁城十中抢过来的,画尘却是花钱进来的择校生。是简斐然主动示好的,对画尘表现出异乎寻常的热情,做什么,都一起,就连去厕所,两个人也是形影不移。进入高二,画尘生理痛,请了假回家。走到校门口,想起姑姑今天有事回老家,家里没人,她折身去了医务室,吃了粒止痛片,晕沉沉在里间躺着。上午第四节是体育课,八百米测试,有个女生中途摔倒,胳膊和腿都磕伤了,简斐然和几位女生送她去医务室。涂了药之后,几人坐着聊天,不知怎么就聊到了画尘。

阮画尘除了气质不错,其他真的太一般。受伤的女生说道。

另一个女生接过话,有什么稀奇的,让你学两年芭蕾舞,往哪一站,你气质肯定比她强。

她爸妈是干什么的,从来没见过。

在外地打工。这回说话的是简斐然。

女生们不约而同哦了一声。斐然,真是不懂了,你怎么会和她做朋友?从成绩和名字,你们都不搭。

画尘…………落在画上的一抹尘埃。斐然………有显著文采的样子。

她不是我朋友。简斐然斩钉截铁地说道。要不是班主任让我多帮助她,谁愿意和她一起。人家朋友都是互相帮助,她能帮我什么?

医务室内突然安静了下来。那是一个阴天,空气清新微凉。画尘坐起身,目光转到窗外,辽阔的天空是灰紫色的,大团大团的雨云聚集高空,随时会下大雨。

“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吧,在电话里讲也一样的。”世界上哪有白吃的宴席。工作一天,吃点好的慰劳自己,不要太委屈自己的胃口。

“怎么,老同学一起吃个饭,难道还要预约?”简斐然不悦地反问。

哦,是老同学,而不是朋友,画尘吁出一口气。“行,一会见!”

这年头,不管什么样的约会,都去咖啡厅。滨江街头的咖啡厅像雨后春笋,一家接着一家的开,一家比一家文艺、小资。

简斐然不爱星巴克,美国人的咖啡太粗糙,她喜欢“真锅”,日本人的东西还精致些。

推开咖啡厅的厅门,灯光由大门长驱直入铺满吧台,一大蓬雪白的海芋在吧台的灯光下娇柔地绽放。

简斐然已经到了,坐在一处临窗的卡座里,一手托腮,侧脸望着窗外。

“嗨!”画尘咳了一声,拉开椅子坐下。简斐然抬起头,乌黑的长睫扑闪得像受了惊的蝴蝶。“你来啦!”她快速收起脸上的纠结。

咖啡厅有商业套餐供应,画尘点了一客蛋包饭,简斐然只要了杯柠檬茶。

“我是不是晒黑了,前几天飞了趟火奴鲁鲁。”简斐然并不看画尘,专心地摇晃着手中的柠檬茶。

“和男朋友去度假?”火奴鲁鲁,别致的说法,其实说夏威夷更通俗易懂。在翼翔遇见简斐然那次,恰好碰到一个斯文男人来接简斐然。那种晒在阳光下坦然自如的亲昵,只会是男朋友。

“明年,翼翔将有直飞夏威夷的航班。”

画尘一笑,原来是出差。

蛋包饭上来了,嫩黄的蛋衣,上面用番茄酱画了个明亮的心型符号,像件精美的工艺品。

“那儿真的很美,沙滩,海风,落日,就连下雨也别有风情,不懂舒意为什么不去夏威夷。哦,你看舒意的书吗?”

“很好看?”画尘嘴中塞满了饭。

“我记得你以前爱看这些随笔,游记的。你最崇拜《廊桥遗梦》里的罗伯特,带一台相机,开辆吉普,拍摄世界上最美的风景。”

“理想很丰满,现实太骨感。”画尘回以一笑。

简斐然觉得画尘不配说这两句话。这世上能有几人比她更幸运的?。。少女时的画尘,一颦一笑就吸引着自己的全部注意力。

简斐然知道自己是美女,但美女有先天的和后天的。先天的,经得起时光的浸润,时光越长,越有味道。后天的,时光一长,就如被雨打落的花瓣,玫瑰也成了一坨泥巴,惨不忍睹。她现在虽然谈不上老,但是不上妆,就没勇气出门,像一朵花快要开败。而阮画尘,素着一张脸,一样清丽出尘,似一朵花刚绽出个花苞。明明一般大,不用问别人,她都觉着自己是阮画尘的姐。

外表上还可以靠化妆品修补自信,但是工作呢,阮画尘读的只是个本二,还是中文专业,却进了荣发银行。她这名正言顺的金融专业,却做了空姐。开始,简斐然也是有宏伟壮志的。她去了北京,进了家证券公司。那家公司里,最一般的都是留洋的硕士生,她一个本科生,又算得了什么,像个倒茶小妹似的,拿的工资都不够给房租。无奈,她改道上海,进了一家外企。好不容易有了点表现,上司却出了问题,她跟着受牵连,一块被踢了出来。

红颜自古命薄,她如此宽慰自己。

也是巧了,翼翔航空在上海招考空姐。她真的是走投无路,就去报了名。歪打正着,就考上了。因为英语出众,很快就被重用,升为乘务长。似乎从这时起,她开始走运。

可是那不过是自欺欺人,她跑死赶死,都不及画尘的闲庭漫步。

“我昨晚遇到你老公了。”简斐然抬抬眉。

画尘放下汤匙,拿起纸巾擦了擦嘴。“真的呀,这人我认识么?”

“别装了。你们快结婚了吧?”声音是慢条斯理的,但是语气却有点急促。

“说你,还是说我?”

“青梅竹马,终成正果。是不是很得瑟?”

画尘这才明白过来,拿起汤匙,继续喝汤。“害我空欢喜一场。他不是我老公,是我的家教老师。”

“他为你回滨江。”简斐然握着茶杯的手微微加了力,指尖苍白。

这想像力丰富了,要是何熠风在场,额头上青筋不知会暴立成什么样。他深恶痛绝这种只有白痴才会做得出来所谓浪漫所谓疯狂的行径。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画尘不想向别人多解释她和何熠风之间的事。其实那都是久远的往事,但是非常温馨美好。现在的她和何熠风之间的距离,有如在大海上漂浮的船与天空翱翔的飞机,没有一点可交集。

“如果你们不是恋爱关系,我会……我会追他。如果是,我会死心。我对别人的男朋友没兴趣。”简斐然正视着画尘,明确的,毫不踌躇。

这算告知,还是警告?

画尘足足有一分钟没办法说话。果然,没有无缘无故的约会,可口的蛋包饭变得难以下咽。“你有男朋友。”

是的,她有,人也好,可是和何熠风站一块,就少了点东西,那叫杰出。像他这样的男人,傍晚的站台,一站一大群。他们体贴,迁就,爱家,勤快,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出轨,但又怎样,一块不上颜色的调色板。“这是我的事。你和何熠风现在是不是男女朋友?”简斐然单刀直入。

画尘此刻真的很庆幸,那年,她在医务室听到了简斐然的真心话。不然,现在,她的心将会痛成什么样!她没有立场指责简斐然的寡义廉耻,至少,她非常坦白,或者讲她毫不在意他人的感受。

“不是!”

她不是将何熠风推给简斐然,她只是尊重事实,不模糊真相,不玩暧昧。简斐然为何熠风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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