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嘉维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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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嘉维则-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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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涌

那日胡婕妤被贬。倒是消停了几日;皇后早知道凤仪宫中有一个钉子;只是她究竟是什么时候从仪元殿里取回玉镯的?
宫中的菊也快开过了;今日天气并不是十分的好;阴霾的天空阻止不了我的喜色。予泽已经满周岁了;但凡是一个母亲;都会如我一般高兴。我给他换上一件绾色的新装;他并不在意此事;只抱住我的脖子;软糯糯地唤道:〃母妃。。。〃我抱着他;柔声道:〃怎么了〃他摇头;在我脸上亲一亲;什么也不说。我心知他是在撒娇;轻轻抚着他的背
今日玄凌应是极为欢喜的。原本淑妃燃龙凤金烛;对长姐不敬;被贬为妃;可谁曾想;姜小媛小产之时;她爆出有孕;玄凌惊喜之下复其位。当真不知这样的女人;为何上天如此眷顾她;宫中有几个生过两个孩子的独独她生了三个;还有一对龙凤胎。她叫我失去了再做母亲的权利。每每想到此;我便恨得不行。
我与皇后去颐宁宫请出身子已大好的太后出席。等轿辇到了设宴之处;予泽撅着小嘴;抱着|乳母的脖子。他未曾见过这样多人;他本来畏生。皇后搀着太后走进;我虽是太后的侄女;但于情于理我都不能搀她;这是媳妇才能做得事。
我从|乳母怀里接过予泽;他睁着大眼睛怯怯的看着众人;直到看见玄凌才笑出来。我一一为他介绍了叔婶们。见他嘟嘴的模样;我晓得他记不下如此多的人;倒也无妨;他毕竟才一岁。予泽似乎欢喜有孕在身的清河王妃尤静娴;一直对她笑得十分开心。我看着淑妃;她已有四个月身孕了;今日穿着一件黛色的锦褂;右手轻轻护住已隆起的小腹。我纵使气愤难平;也做不得什么;别过头去再不理这人。
几乎轮着将予泽抱过一圈;便该抓周了。那是一张极宽的榻;榻上铺着一层料子极为名贵的丝垫。中间空出了一块;四周摆满了抓周用的东西。太后也笑着在其中放入一方成色极好的玉佩。我识得此物;是玄凌孝敬的羊脂白玉所制;其上所雕刻的;乃是龙凤呈祥。皇后命人将泽儿放在榻上。我并不在乎他会抓什么;哪怕是那些胭脂水粉都好;他能平安长大;便是我最大的希望;玄凌所赐的封号永安;但愿真能如此。我听皇后说过有妃嫔操纵皇子;事先教过去抓象征帝王的玉佩;当真不知是如何作想的
予泽年岁尚小;呆呆地坐在中间;他并不知道这是在作甚。只见他挠一挠小脑袋;笑了起来;露出还没长齐的|乳牙。飞快地爬行到一册书前;伸手便抓。〃哦殿下拿了书;日后必是极善文学之人。〃欣妃脸上满是笑容。她向来脾气直;喜怒都写在脸上;我自然欢欣。哪知这混小子还不曾消停;又转头拧了小弓箭在手;这一来;双手已满;他将弓箭索性背在身后;笑得喜人极了。我好气又好笑;又见予泽欢喜之下;左右看上一眼;坐在榻上拧着书;我正要命|乳母去抱他;他突然抬起头来;藕节似的小手仿佛蓄了不少的气力;扭头便朝玄凌跟前的玉佩而去。皇后方露出欣慰的微笑;便坏了事儿。予泽哪是冲玉佩而去他已越过了玉佩;伸手便抓住了玄凌的衣衫;又觉得不够;将手中的书一扔;捏住皇后的水袖。这抓周将帝后抓住了这可是前无古人的事儿!太后笑道:〃这孩子真是。。。〃予泽正笑得小脸快拧出水来;我知道他这举动必会将他推至风口浪尖;一急之下声音高了不少:〃泽儿!〃他茫然的看着我;手脚并用爬到皇后手后,将衣袖盖在脸上不看我。我见这小子这般,哪还顾得上生气,绷不住笑起来
皇后抱起予泽笑道:〃将你母妃惹恼了;她可不要你了。〃予泽不知听没听懂;只偎在皇后怀里;软软的唤:〃母后。。。〃又打了个呵欠;想来是累了。玄凌笑道:〃偏生泽儿是个特别的。〃末了;又看着我;眉眼里全是笑:〃传朕旨意;晋宸贵嫔为昭仪。〃我平静的伏下谢恩;我原本知晓妃嫔诞下子嗣;便要在周岁宴上晋封;只是我本来已越了礼制诸多;也并未在意此事。昭仪乃是九嫔之首;倒也算高位。眼见胡婕妤恨的双目血红;还向我道贺;我只觉得欢欣;何不再膈应她一把当下便道:〃表哥;世芍在嫔位上也呆了许久;既然是为了泽儿的寿;不妨也晋了世芍的位份;若是没有她;婉儿母子怕已。。。〃我说至此;不禁想到那日产房的惊心动魄;心头恐惧。皇后温婉笑道:〃臣妾也恳请皇上晋了熙嫔的位份。她这性子;明艳得很;叫臣妾总想起一位故人来。〃在场诸人有几个不知她所言乃是慕容世兰一时也都不说话。玄凌看着世芍;她垂着目光什么也不说;仿佛陷入往事的回忆;眼中蒙上了一层水雾。她本是绝色女子;此种模样更是惹人爱怜。只听玄凌叹道:〃朕何尝不是。。。罢了;晋为正四品容华;着内务府以贵嫔礼相待。〃世芍缓缓道了一句:〃多谢皇上。〃在玄凌心中;世兰怎比得过宛宛酒过三巡,在场的妃嫔都有些醉了,我本不善饮酒,自然醉得更快。只是今日乃是予泽的庆生宴,我这生母如何也不能先行离开。我命人将予泽抱去东暖阁休息,这几日风大,皇后隐隐的有头风发作的征兆,便也去了东暖阁休息。
陵容见我双颊通红,似有昏睡之兆,笑道:“不妨喝些醒酒茶罢。”语罢,立即着人去煮茶。我头疼得厉害,点头答应着。看外面的风吹着门前的盆栽左右摇摆,今日的天气果真不太完美。
玄凌似乎也喝得有些醉醺醺的,正坐在椅上按摩着睛明|穴。屋中所剩的,不过敬恪夫人、贞一夫人、陵容与胡婕妤,还有着三位王爷及其家眷。我头昏的厉害,刚端过醒酒茶,未曾吃上一口,便听见暖阁传来一个稚嫩的惊呼声,听这声音,怕是见了什么叫她惊恐的事。随即,传来了婴孩的啼哭。我立即起身,忙往东阁而去。
东暖阁一片狼藉——立在屋中,目光有几分呆滞,而本该在西暖阁休息的淑妃,竟歪在榻前,昏迷不醒,□不住的溢出血红来。更有甚者,胧月蜷缩在门角,与趴在床上的予泽痛哭着。我焉能顾及许多?上前揽过予泽轻声哄着。正当此时,门外一阵嘈杂,玄凌领着一群人而来,见眼前之景,惊得目瞪口呆。陵容蹙眉,急声道:“宝鹃,快去传太医。”宝鹃忙应了出去。“父皇……”胧月哭得几乎肝肠寸断,扑到玄凌怀里。“父皇……”“绾绾,绾绾,你怎了?与父皇说。”玄凌向来疼爱胧月,将她抱住,急急地问。胧月已然哭成了泪人,哭叫道:“母后……母后去打淑妃母妃肚子!她在打淑妃母妃肚子!”
胧月此语一出,引得众人哗然,三位王爷自然明白内廷秘事不是他们能过问的,忙称恙告退。我看向皇后,她的脸色惨白,分明是头风发作之时受了惊吓,依然站立不稳,,摔在地上。我忙将予泽塞到陵容手中,转身去扶皇后:“二姐姐……”胡婕妤竟是唾道:“想不到皇后竟然做这等龌龊之事,岂配母仪天下!”她这一下不偏不倚正落到我的身上。我早已哭红了眼。若说皇后暗中害了淑妃,我信,可这般明目张胆,又有谁会相信?玄凌双目血红,额上凸起青筋来,转身抱起淑妃放在榻上,厉声道:“将皇后禁足!”我哭道:“表哥,姐姐头风发作,如何能捶打淑妃的肚子?况且胧月是淑妃亲生,怎有不帮生母之理?”玄凌看着我,目光那样为难,又看着昏迷的皇后与淑妃,咬牙道:“传太医,送皇后与淑妃回宫。”
淑妃的孩子,自然是保不住了。我守在未央宫,听太医说完,心知皇后此番凶多吉少。只见敬恪夫人看了一眼还未醒转的淑妃,恨道:“常言道:‘举头三尺有神明’,皇后娘娘此种行为,当真不怕有报应吗!”我瞪上她一眼,道:“夫人是见了我姐姐打淑妃的肚子么?若是没有,便请不要说这等话。”她看着我,脸上有一份恼怒,又极快的掩了下去:“贵嫔不愿相信也情有可原,皇后毕竟是你的亲姐姐……”话中的同情叫我不禁更恨她与胧月,我莫非是傻儿?我看不出胧月的意思?可惜我的泽儿还太小,说不出话来。
玄凌不着喜怒的来到淑妃身旁,淑妃本就是极美的女子,此刻脸色苍白只为她添了妩媚。玄凌低沉着声音,一字一句:“李长,你立刻去凤仪宫,将凤印拿到仪元殿去。”我听来如晴空霹雳,如此便要夺了皇后的权力?玄凌转头看着我,为我拭去脸上的泪,柔声道:“婉儿,皇后虽然是你姐姐,但她所做之事与你无关,朕……会像以前一样疼你。”我闭眼福了一福:“谢表哥……”他拉我起身,我终是忍不住呜咽道:“婉儿相信姐姐不会做这种事。”玄凌目光平静,可叫人说不出的后怕:“她做的事朕都知道,朕不想因为那些坏了情谊。朕本是认为,她变好了,可这次,朕如何也饶不过她!”我的眼泪又一次滑下脸庞,饶是如此,我仍苦笑道:“婉儿知道姐姐是清白的,敬恪夫人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婉儿也相信。”说至此,我高声道:“若是二姐姐当真有冤情,大姐姐必然不会袖手旁观!”“婉儿?”玄凌见我这模样,急急地唤道。我只回以一个苍白无力的笑容,看着屋外阴霾的天空,倘若是皇后真的是被冤枉的,还愿,长姐当真能够梦中相告!




 、故人归

出了这样的事;我的心情也好不到何处去。皇后与淑妃都是次日醒的;知晓此事后;俩人都平静得很。皇后也不解释;仿佛是听凭甄氏往自个儿身上泼污水。
我坐在寝殿中;心里烦得厉害。内务府当真是好的;竟连我将要晋封昭仪的吉服也不送来。宫里果然是跟红顶白的;这才是第三日。甄缳;事已至此;你可算是得意了;只是我朱家;容不得你这般冤枉作贱!
夜。明月皎洁;宫里静极了。我心里难过得很;回到承乾宫之时;怕已有二三更了。我缓慢的度回栖鸾殿。却发现予泽的小屋中竟有灯火溢出。这样晚的夜;|乳母竟还未哄他睡下我心念一动;走至门前竟听见予泽糯糯的声音:〃母妃。。。抱。。。〃他人小声尖;在这样安静的夜里自然分外清晰。我不禁暗笑泽儿许是在梦呓。推门进入;正要吹灭了烛火;却见小床上的予泽竟然是醒着的。他一见我便伸出小手:〃母妃。。。〃我走到床边抱他;哄他入眠;他却不依;笑道:〃母妃;衣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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