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精列传 作者:by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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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精列传 作者:by工作室-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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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类,就是家属在医院工作的,有这样家属的人相当于有道“保险”拎得清的中国人上司是不会轻易为难你的。因为他再怎么精英,病总要生的,他自己不生病,他的家人总是要生病的。现在你去医院看病,没点门路是不行的。病床永远要排队的,别以为有钱住特需病房就可以,现在有钱人跟穷人一样多,有钱可以去买别墅,但不一定买的到床位。有了床位,还得找有资历的医生,那也得托人介绍,否则,说不定就轮上一帮实习医生给你看,你能放心吗?

所以吉米是比较受大家欢迎的,同科的人相对照顾他,脏活累活都帮他分担。好在吉米是个热心肠,谁请他帮忙都不搭架子,七大叔八大姨的,帮同事们解决了不少实际困难。

药是会计科廖课长的,吉米又八卦地凑上去问:“是吃更年期综合症吗?”

廖课长笑骂:“你也来点?吃了美容养颜的。”

吉米很认真地道:“我在老中医专家门诊里长年看中医的。消我脸上的痘痘,顺便调养。

你要不要去那里试试看,我介绍好的给你,给秦怡看病的。”

没等廖课长发话,几个女生已经耳尖,听到了,大声说:“带我去带我去,吉米。我正好要找好点的医生开膏方。”

说到这里,你千万不要搞糊涂了,吉米不是个女人,他只是一个比女人还要女人的男人。

他的腰身肯定比很多女人要细,皮肤肯定比很多女人要好,只是动不动要冒出两个红红的痘痘,你会看见他一整天都很紧张地拿出个什么消炎祛痘的小药膏在脸上抹来抹去。神仙姐姐忘了带粉饼的时候,只要找吉米,他肯定有。他永远带一个超大包包,里头真是应有尽有零钱包、化妆包、放耳钉的小盒子(他说下班去外面妖怪时要换行头的),还有一小瓶香水、上海地图、一大堆打折券、指甲剪……有可能还可以找出一个指南针来。公司里的姐妹们基本都把他当姐妹。

钱若尘凑过来:“小朋友,药不能乱吃的,少吃点甜食,多吃点豆腐,就不长痘了。”

小女生白他一眼:“你最喜欢吃豆腐啦。”钱若尘呵呵地笑。

银行里有一帮小青年特别热爱祖国的传统医药,经常成群结伴地追逐名老中医。夏天吃什么败火,冬天吃什么补气,一套一套地,严格贯彻和落实以内养外从小抓起的方针大计。

他们的口号是“对自己好点、好点、再好点。”

还有一句:利益是公司的,配偶是情人的,工资是商店的,只有身体暂时是自己的,但迟早是医院和大地的。

不过二十出头,不知哪来的那么短视灰色的人生观。

回到休息室,话题因为中药一下跑远了,女人们兴致盎然地大谈起各自的“战痘”经验和“消痘”秘方。

幸好有人及时发出冷笑,把刚才严峻的主题拉回来:“听说有张黑名单,上面可是有不少人的名字。全画了死叉叉。这次银行肯出大钱请那个女人来,看来,是动真格的了。”

好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把唧唧喳喳的闲谈声全压了下去。

说话的人坐在一个小旮旯里,那里有整条的沙发,是司机休息的地方。

那人是行长的御用司机金得胜。老金平时像个哑巴,只会笑和点头,今天却破例开口了。

吉米几个又开始嘻嘻哈哈揣测姚秀思的薪水是多少。会不会比赵生高呢?

“应该不会,那个女人顶多是个部门经理,人家赵生是副行长,连行长的脖子都随便拍呢。”有人说。

“拍行长的脖子?那是老行长的脖子吧,我可没见过他搭过新老大的肩头。”又有人说。

胡朝静喝着咖啡,听着。

她的顶头上司孙战遥前些日子突然被调走了。估计日本人会有所动作的,但是没想到那么快。看来姚秀思要坐人事部的交椅了。

孙战遥也坐在一边,专心地抽着烟。

自从他被调出人事部后,他有点生人勿近的腔调。有几天他会莫名伤感,拉住不相干的人痛诉一番革命家史,十分祥林嫂。但过几天,他又会给比较亲近的人一个臭臭的脸色,话也说得很冲。

大家知道他心境差。

胡朝静算跟他比较近的人。孙战遥人缘不好,但是对她从来没有大过嗓门。

他手把手地教会胡朝静很多业务上的东西。这个女孩一直都很聪明和谦虚。直到有一天,他发现,在为人处事方面,胡朝静远比他来得更加圆滑和妥帖。

胡朝静坐到孙战遥的对面:“早,孙生。”

孙战遥面色发灰,眼袋十分明显,他点点头,脸孔隐藏在烟雾之后,问:“见过她了吗?”

胡朝静问:“谁?”

孙战遥道:“那个女人。”

大家只说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其实都知道那个女人叫做姚秀思,但是都不肯说出来。

这令胡朝静想起《哈里波特》里的情节,大家不愿(不敢)提到“伏地魔”的名字,生怕给自己带来不祥似地。

“还没有。”胡朝静说。

孙战遥掐灭了烟蒂:“你自己今后要当心点,在那个女人手下做事。”

胡朝静笑一笑。

那边议论纷纷的群众也意识到,胡朝静将会是最接近那个女人的人,于是都投来探究的目光。

吉米最直率了:“三月,那个女人有什么动作的话,你可要给大家提个醒哦。”

是戚豫飞最早发现胡朝静的名字里有三个“月”字。后来大家都叫她“三月”。公司里,大家为了表示亲近,彼此都有昵称。

胡朝静听见了,但笑不语。

一个上午,姚秀思都没有出现在人事办公室里一个上午,姚秀思都没有出现在人事办公室里,她一直在行长室里开会。

人事办公室里只有胡朝静和朱朱。

朱朱一直在分析那个女人,其实,全世界都在讨论,大家都好奇。

朱朱上完厕所,很兴奋地跑来向胡朝静报告:“我终于在厕所里碰到那个女人啦。”

胡朝静说:“是吗?原来那个女人还是要上厕所的。”

朱朱大笑:“她身材不错,穿鲜红的套装,一看就是欧美公司作风,日本公司里还没见过穿那种国旗红的呢。”

胡朝静问:“国旗红?你没有向她敬礼吗?”

朱朱又笑:“*,她坐在马桶上,算不算降半旗?”

她马上又想到了什么:“哦,我故意动作很慢的,看到她出来,她屁股很翘的。”

胡朝静想到电梯里的一幕,觉得朱朱讲话实在夸张。

朱朱有着与她年龄不相称的天真,说话喜欢带厕所里的字眼,凡是说到屎尿马桶之类的词,她就特别快乐和过瘾。她就是拒绝长大,永远不要做女人,最好总是女孩,甚至退到儿童状态最为理想。

朱朱无论卷发或者直发,额前一排直刀刀的的刘海是永恒的。发色总是墨黑墨黑,带着绸缎般的光泽。有时过于黑亮,让胡朝静产生恐惧,“啊,你真像日本恐怖片里的那种带恶灵的玩偶。”朱朱就非常配合地慢慢裂开嘴巴,冲她诡异地笑。

朱朱脸孔是白白净净的,鼻子上微微有点雀斑,眼神从来都是无辜的,忽闪忽闪着蝶翅般的睫毛。娇小的身子裹在淑女屋风格的棉布碎花衣裙里。就是换上制服,也不忘记在前胸口袋上别一溜的彩色心形回形针。手机上更是挂满了各式装饰物和吉祥物,丁零当啷地有一斤重,多得塞不进裙子口袋里,如果挂在脖子上简直要别筋。

她的办公桌是她的儿童天地,所有的文具都不是常规的,都是卡通的。大力水手的笔筒里插着五颜六色的羽毛笔,小熊维尼抱着一盒餐巾纸。高高低低地一字排开一堆小型仙人掌(号称可除尘净化空气,甚至是吸收辐射)。椅子上放着硕大的米老鼠靠垫,靠上去的时候还会发出“米尼,我也爱你”的告白,令人哭笑不得。

这样的天真也是很好的保护色,朱朱可从来没吃过亏。履行义务的时候她是不谙世事的孩子,享受权利的时候她俨然是成年女人。碰到委屈,她毫不顾忌地哗哗淌泪,只差嚎啕大哭,搞得人手足无措。若想要别人办事情,也可以心无城府地同人勾肩搭背,如果谁动了不该动的心思,那简直是禽兽不如。

那个女人始终没有出现,直到傍晚时分,胡朝静和朱朱已经开始准备下班了,她走了进来。

胡朝静差点没有认出来,这个女人跟电梯里的那个女人是同一个人。

但此刻,她截然不同。

化了妆,也换了衣服。眉眼画得十分细致,难得的是上了杏色的胭脂,还很有些美艳。

酱菜色的衣服换成了一身鲜红的套装,身材娇小,曲线浮凸。

(银行规定,只有一定级别以上的女职员才能穿自己的衣服出勤,其余的不管多少岁数,都必须穿背心及膝裙式样的制服。特别是那条明晃晃的绿色小方巾,会衬得中年女职员的脸色更加惨绿。)姚秀思对胡朝静和朱朱笑了一下。非常短暂的笑容。短暂得让人怀疑是不是自己眼睛出了毛病,那个笑容完全是个错觉。

“开个短会吧。”她拉了把椅子就坐到了她们的面前。

“今天起我和你们就是同事。希望把人事工作做好。胡朝静,行长对你的评价很高,听说,以前那个人事部经理几乎不做事情,都是依赖你的。还有你,朱欣然,也是个手脚很快做事爽气的。都亏有你们两个帮孙生撑着,他做了点什么?行长是一点成绩也没看见。”姚秀思的语调平稳,一路说下来,不加半句寒暄多余的话。

胡朝静和朱朱都不作声。

这些话,简直像在诱供了,她想听她们揭发孙战遥吗?

拼命诋毁前任,那是没有自信的表现,胡朝静想,这个女人没有想象中有水平嘛。

“今天回去文件柜的抽屉都不要锁,我要看看资料。”姚秀思说,“另外,通知袁阿姨,要她再烧点咖啡,还有人要来面试。”

胡朝静点点头。

下班之前,姚秀思又对胡朝静说:“有人来面试人事部副经理的职位。”

说完她就静静地观察胡朝静的表情。胡朝静偏偏没有变化表情,只哦了一声。倒是边上的朱朱习惯性地扁了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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