挚爱一渣- 第2部分

“别说得你自己现在很老似的。”赵菲也抽出一支，“我担保你还是小女孩儿的时候没试过这个。”

叶沙想，自己第一次抽烟是什么时候？她都快忘了。

三年前的那个早上，她穿着一身儿晚礼服，光着脚从自己租的地方跑出来，不知道在大马路上跑了多久，脚底板磨破了都不知道。去街角小店买烟的时候，服务生还非得要看她的ID，认为她未成年。

那个时候的自己真的很嫩，又傻又天真。

最便宜的烟，好像也是薄荷味的，7加币一包。那时候她还不会抽，只是一支一支的点。廉价的打火机，廉价的烟，廉价的爱情。

他不是她第一个男朋友，但他是她第一个男人。现在回想起来，他们之间只有做不完的爱，没有情，所以谈不上是爱情。

叶沙把烟点上，吸了一口，颇为嫌弃的摇摇头，“忒淡了。没劲。”

赵菲笑她不识货，“买520的人没有纯粹为了抽烟的。”

叶沙不屑，“买烟不为了抽那要为了干嘛？装逼？”

赵菲对她不淑女的言辞不甚赞同，颇有耐心的手把手的展示，“你看着红色的桃心。吸过就变成白色，等一会儿又红了，像恋爱的记忆一样。而且，抽完了这颗心也不会变黄，还是那么漂亮。”

恋爱的记忆。每每想起，叶沙胸口还是会抽痛。还好她有烟，肺里塞进一股废气，支持着呼吸，慢慢的，心脏就会麻痹了。

女人抽烟，是时尚，是风情，是另类的个性妩媚，是沉默的玩世不恭。叶沙早过了追求特立独行的年岁。她抽烟，纯粹是因为严重的失眠。叶沙不喜欢淡淡的女士烟。她抽中南海，抽扁盒的三五，但她没有烟瘾，只是夜半醒来无眠寂寞的调剂。坐在黑暗里，看着那一点亮红，感觉生活其实还没有那么的绝望。

她不喜欢烟味，每次抽完，无论多冷，都会打开窗户放气，然后冲进洗手间洗澡，喷上香水，在黑眼圈上打上遮瑕膏，然后光鲜靓丽的去上班。

叶沙指着手里那根烟，问赵菲：“你不觉得，这烟嘴儿上有这么个洞，过滤的作用就打折扣了么？”

赵菲一脸铁不成钢的表情，“只有嫌男人不够浪漫的，我还第一次见到女人这么不浪漫的。沙沙，你如果总是这样，小心会嫁不出去啊。”

“我想嫁还会嫁不出去？”叶沙不以为然，她举起手里的手机，“如果我愿意，随时可以找个男人出来跟我约会。问题是现阶段我还没考虑要把自己拴哪个男人身上，或者把哪个男人拴自己身上。”

赵菲叹气：“我知道你仰慕者众多。但是沙沙，你已经快二十五岁了，再不交男朋友就会老了。”

“姑娘我今年二十四，二十四。”叶沙咬牙切齿的纠正她。

赵菲用夹着烟的手拍拍叶沙的手背，语重心长：“过了二十四岁生日不就奔二十五去了么？女人过了二十五，就算不上青春了。”

“菲姐，你知不知道你一句话杀了多少人。”叶沙试着吐了一个烟圈，不是太成功，看着它歪歪扭扭的在空气中扩散消逝。

赵菲无奈得笑着摇摇头，“我像你这个年岁的时候，也觉得什么都无所谓。可岁月不等人，一晃十年就过去了。不要学我，等到三十好几了再着急后悔。女人早晚要找个男人。”她顿了顿，补充道：“就算不是为了爱情。”

叶沙垂下了目光，睫毛抖动了几下，“你怎么像我妈一样。我也想找个合适的啊，这不是还没遇上么。对了，说到我妈，今天她给我安排了相亲，正巧我没兴致给拒了，她知道你这儿，我先闪了。”

叶沙抬手跟推门进来的男人打了个招呼，把抽了一半的烟在面前的水晶烟灰缸里面掐熄，站起身和赵菲拥抱告别，趴在在她耳边轻声地说：“菲，只要你高高兴兴地嫁给了孟越，我就足够幸福了。”

赵菲恨铁不成钢的瞪她一眼：“这一样么？”

叶沙丢进嘴里一颗玫瑰口味的香口精，和迎面走来的男子寒暄两句，推门走出了赵菲开的咖啡厅。

迎面一阵风吹来，地上的枯叶打了几个旋儿，吹散了她身上淡淡的烟味。她微眯了眼睛，竖起了风衣的领子。高跟鞋踩在行人道的红砖上，发出清脆而整齐的声响，并不急促。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看到赵菲的男朋友来了，不想做电灯泡。

路两旁是几十年的法国梧桐，自她小时候就要两三个孩子才环抱的过来，现在更是粗壮。可最近听说政府要扩路，这些老树都要被砍掉了，很是可惜。她总记得小时候上学的路上，叶航会突然从某一棵树后面跳出来，吓得她喳喳叫。以至于她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敢在离树太近的地方走路。

叶沙想到这里，莫名觉得一棵树后面好像躲着人。她自嘲的低头轻笑。现在的叶航可是叶氏企业的一家之主，忙得连节假日都不回家看望他父亲，哪儿还有这个闲工夫再来逗她。

她深吸一口气，仰起头看着被挂着零星枯叶的树枝分割而支离破碎的灰蒙蒙的天空。多想再回到小时候，每天都无忧无虑的。就连那时候的天空，也比现在更清澈蔚蓝？

有些人就是这样，对过去的痛苦很快就淡忘，而对那些快乐的记忆就格外清楚。倘若还习惯拿今天的痛苦和过去的快乐比较，就难免会觉得自己越过越苦。

可惜生活不是小说，不能重生。如果让叶沙再重活一次，她想她一定不会再让自己陷入那么窘迫的境地。

又想起那个男人了。都怪菲的那根520。

记忆的锁一旦被打开，就铺天盖地而来，挡都挡不住。就连现在这黄叶遍布的梧桐路，都让她想起U大那条偶尔陪那个男人走过几次的Main　Mall。原本以为并不会太留意的细枝末节，偏偏在此刻都变得那么清晰刺目，让她忍不住闭上了眼。

故事里总有一个原本懂得爱情的人，被一个原本不懂爱情的人狠狠伤害，而从此再不敢相信这世上有真爱。虽然她不想承认，但她不得不面对，他给她的打击太过沉重，三年多了，她还没缓过来。

她也想过是不是该找个男人。夜半醒来，独自对着一室清冷，数着自己的脉搏，她也会寂寞。不过也就是个找个男人而已，不是为了爱情，不是为了结婚，也不一定要过一辈子，就是为了半夜醒来有个人抱着暖和，顺便满足点儿正常女人的生理需求。后面这一点决定了她养条狗解决不了她目前的问题。她口味还没那么重。可就连这点儿要求都没能找着个正经看得上眼的。那个男人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在找伴儿这事儿上，他把她的口味养刁了。

背包微微振动，叶沙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叶航的短信，就三个字：“在门口。”

看着手机，叶沙的嘴都快歪到耳朵边儿上去。这个人，就算懒得跟她讲话，发个短信都惜字如金。哪个门，要干嘛，什么都不说。这个时间她这个闲散人士很有可能在任何地方。

好在离开赵菲的咖啡厅并不远，叶沙回头就看到停在街角的那辆白色的途瑞。确定了车牌，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

车窗摇下来，几天未见的叶航依旧是那张扑克脸，也不跟她打招呼，只是摆了一下头，示意她上车。

她知道叶航恨她。就像每个被第三者破坏的家庭里的孩子一样，恨透了她和她的母亲。可叶沙总觉得，错不在母亲。朝三暮四的人是叶建国，抛弃糟糠之妻的是叶建国。就算没有杜红梅和叶沙，也会有别人。可叶航不能恨自己的父亲，就只能恨她们。

承受一切的总是女人，可明明都是男人的错。

叶沙什么也没问，拉开车门坐了上去。倒不是她在这个所谓的哥哥面前有多乖巧，而是她知道在这个人面前做任何挣扎都没有用。他要让她做的事，她横竖都得面对。他要让她知道的信息，他自然会在他觉得合适的时候开口。

两个人都是沉默，只有汽车引擎嗡嗡的低响。叶沙偷偷扫一眼叶航的表情，试图猜测他来接她的原因。结果当然是毫无结论。她不是福尔摩斯，无法从一张白纸上看出蛛丝马迹。只是一直靠在车窗上的她，看着窗外闪过的店家，并不是回家的方向。

“爸约了人吃饭。”叶航等红灯的时候总算打破了噤默，又顿了顿，补充道：“说是给你介绍的。”

☆、第3章

又来了。叶沙冲着天窗翻白眼，“怎么连你也开始掺合这种婆婆妈妈的事了？”

叶航黑着一张脸，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她看的出来，掺合这种事情他也很为难。

叶沙试探的问：“又是生意上的关系？”

叶航默认。还好他的沉默只是对她和她的母亲。否则叶家的生意早就被他做到沟里去了。

叶沙已经见过好几个和叶氏有生意来往的所谓重要人物。如果是谁谁的公子那都是好的，其中甚至有和叶建国年岁差不多的老牛想要啃她这根嫩草，吃着饭就过来拉她的手。

母亲更倾向于有些年岁的男人，说是更加成熟稳重。稳重叶沙是完全没看出来。只不过那些年轻的公子通常身边早有花团锦簇，瞧不上她的寡淡平庸而已。好在叶建国还算疼她，从没有逼过她做选择。

母亲固执而坚定的想要她赶紧嫁出去。自她回国开始，就没断过帮她物色各种男人。叶沙知道为什么母亲急着让她离开那个家，就像她知道为什么她十六岁的时候，在所有人反对的状况下，母亲那么支持她一个还未成年的女孩子独自出国念书。

理由荒谬得很。杜红梅怕她。她怕叶沙会抢走自己的男人。每当叶沙想到这点的时候都忍不住想冷笑。叶建国的确很疼她，只要他的儿子叶航有的，叶沙都有，就算叶航没有的，只要她喜欢，叶建国也会满足她，甚至在叶沙十岁的时候就帮她办了个人画展。

可叶建国做这些为了什么？还不就是为了巴结叶沙，以维护他跟杜红梅那段见不得光的关系。叶沙虽小，却也不是什么都不懂。那个时候叶建国有老婆的，还有一个大叶沙两岁的儿子，叶航。

跟着叶建国的时候，母亲只有二十五岁，依旧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