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兰陪着紫苏穿行在这片喧哗繁『乱』中,不时的提醒紫苏小心脚下,又或者是头上。
走到内院的东厢房下时,几个男子正在锯着院外一棵枝繁叶茂挡了半边小院的大树,紫苏顿住看着那棵
大树慢慢倾斜,然后“哗啦”一声倒掉,下一刻,一倾阳光便豁然照了进来。
“陶姑娘!”
紫苏回头,看着笑盈盈走过来的梅圣俞道:“先生来了?”
梅圣俞看了那倒下还伸了枝芽进来的大树,对紫苏道:“这地儿危险,姑娘还是少往这里来的好。”
“没事,我注意着呢。”话落,随了梅圣俞的步子往一边走,一边道:“怎样,人都招齐了?”
“嗯,按姑娘的要求,身高体量都是一样高,面相气秀,少媚少娇!”见紫苏唇角微微翘起,梅圣俞便也
跟着挑了眉头,“稍后,姑娘可以亲自去看看。”
“是要去看看,要开始训练她们了。”
话落,眼角的余光瞄到一侧木工师傅手里的亮隔上前看了看后,轻声道:“再做得精细些。”
“是,陶姑娘。”
梅圣俞早前就有吩咐,一切都要听从紫苏的吩咐,再有领头大师傅对紫苏的俯首贴耳,底下的人便是心
中有疑『惑』,也不敢拿自己的饭碗开玩笑。
紫苏与梅圣俞边走边说,不多时便走到了垂花门外,她蓦的往那一站,抬头看了垂花门外一相边的游廊
,拧了眉头不语。
“陶姑娘!”
紫苏走到垂花门相通的一排原本给下人住的倒座房,脑中灵光一闪,回头看了梅圣俞,“先生,我若是
要拆了这一排屋子,可行?”
“拆了这排屋子?”梅圣俞错愕的道:“拆了这屋子,那些小二睡哪里?”
紫苏不由便默了一默,她原是想着这一排倒座拆了,将连着后院的东耳房、东厢房、直接改造成一条仅
供女宾行走的私道,这样就能错开男宾,到是不曾考虑到那些在这工作的小二的住宿问题。
“我再想想。”
梅圣俞见紫苏重又蹙了眉头,不由轻声道:“什么事?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吧。”
紫苏便将事情说了一遍,梅圣俞呵呵一笑道:“我到多大的问题,其实很好解决!”
“你有主意?”紫苏欢喜的看了梅圣俞。
梅圣俞指了那排倒座到,“我们拆了这最靠边上的一间便是,将它再扩建下,不就是一扇门。原来的宅
门和垂花门便划给女宾专用,这样就免了大家相撞。”
“这到是不错。”紫苏抚掌道,又对梅圣俞道:“行了,没什么问题了,我们回去吧。”
“好。”
回了梅府,紫苏马不停蹄的又赶着去看被梅圣俞安排在西厢房的那些买来的丫鬟。
不想,她这才过了抄手游廊,眼见过了西耳房便要进了西厢房,不想横刺里却突的走出了一抹身影,一
袭银红撒花小袄,一条青白马面裙,远远的见了紫苏,便笑『吟』『吟』的打起了招呼。
“陶姑娘!”
紫苏步子一顿,目光便看向眼前略带着几分『妇』人『骚』媚气息的彩霞,由不得便暗暗的挑了眉,忖
道:看来爬床成功!
“你是?”
彩霞娉娉上前,略略屈了个膝,道:“奴婢彩霞,见过陶姑娘。”
紫苏有心恶心她一番,便侧头对早不耐的竹枝道:“彩霞是……”
竹枝冷冷一笑,讥诮的道:“从前是和我们一样做丫鬟的,现在……”她顿了顿,方在彩霞略显恼怒的目光
中,一字一句道:“也还是和我们一样做丫鬟的。”
“噗嗤”一声。
最先忍不住的秀兰便笑了出来,她一笑,身后跟着的雪香和月儿都齐齐笑了出来。
紫苏便看到彩霞抹了红脂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想要看看她到底有多少本事,便附合竹枝,长长的应
了一声,“原来是这样。”
原以为彩霞必会恼羞成怒,却不想,她只恼了一会儿,下一刻,便淡淡一笑,道:“陶姑娘这是去哪里
?奴婢正巧闲着,有什么事,姑娘尽可吩咐奴婢做。”
“吩咐你?”紫苏还没开口,竹枝先发作了,她豁然上前一步,站在紫苏身后半步,瞪了彩霞:“你算哪
门子的东西,姑娘屋里的事轮到你来安排。”
“你……”彩霞想不到竹枝会这样不给脸面当场便发作,一怔过后,却又立刻又清醒过来,她冷冷一笑,睨
了竹枝,“哎呀,竹枝啊,瞧瞧你这做派,知道的说你是丫鬟,不知道的还当你是姑娘呢!”
“你少在这血口喷人!”
彩霞冷冷一笑,淡淡的定,“难道不是吗,我在这跟姑娘请事,你站出来吆五喝六的,我到是想问问,
竹枝,你又当自己是什么东西!”
看着哑口无言的竹枝,彩霞脸上掠过一抹得意之『色』,头一回,便要去继续巴结紫苏,不想她一回头
却对上紫苏不知何时已经冷下来的眸子。
“姑娘……”这样的紫苏不是她所了解的,只瞬间气势便矮了矮。心下忐忑不安,又想着,紫苏是来这府上
做客的,并不算什么正经的主子,应该不会『插』手她们这些下人之间的事,这样想着,心又定了不少,正
待开口,耳边却响起了紫苏的话。
“挺能说的。”
彩霞一愕,抬头看向紫苏。
紫苏冷冷一笑,毫不客气的道:“我的丫鬟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了?”
“不……姑娘,奴婢不是那个意思。”
不同于竹枝,彩霞是知晓紫苏在这府里在梅圣俞眼里的份量的,若不然,她也不会这般苦心巴结。
“那是什么意思?”爬床是你的事,但爪子伸到她这边,那就别怪她不客气!紫苏似笑非笑的看了彩霞。
“奴婢……奴婢就是想着,姑娘这些天没忙的没白天没黑夜的,而奴婢又空的很,就想着能帮一把姑娘就
好,所以就……”
紫苏点了点头,眼见彩霞脸上生起一抹惊喜,紫苏淡淡道:“我屋里的事都是竹枝在管,你想要做什么
事,跟她说吧。”
因着想着同住一个屋檐下,梅圣俞对这彩霞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态度,为着给梅圣俞留几分面子,紫苏才
没有说出更难听的话。只是给了她一个小小的警告!话落,领了竹枝等人便饶过了神『色』难看的彩霞,往
前走。
走得远了,还看到彩霞僵硬了身子站在那。
“紫苏,你说她会不会对你怀恨在心啊!”秀兰扯了紫苏轻声道:“我总有不好的感觉。”
“怕什么!”月儿愤愤的道:“她今天的所作所为捅到老爷跟前,早就『乱』棍打了出去。”
雪香却是扯了把月儿,轻声道:“你别『乱』说话。”
“我……”
雪香扯了月儿的袖子,抬头朝竹枝努了努嘴。
众人这才看到竹枝双目怒睁,连身子都在瑟瑟发抖。
紫苏不由便失笑,抬头看了竹枝道:“我原还以为你与大多数人不一样,可这般看着,你却也是落俗了
。”
“姑娘,”竹枝扯了个难看的笑容,看了紫苏道:“姑娘,奴婢不是为了自己,奴婢是……”
“是替白芷不平是不是?”
竹枝讶异的看了紫苏,“姑娘你都知道了?”
紫苏笑笑道:“抵不住有人在我耳边唠叨啊!”
竹枝便飞快的剜了月儿和雪香一眼,吓得两个小丫鬟齐齐的低了头,只敢拿眼角抬了偷看她,一时间不
由又是好笑又是好气。
“都是做下人的。”竹枝叹了口气,轻声道:“虽说命不由己,可这般没脸没皮的事,也委实让人太恶心
了些!”
紫苏撩了眼神『色』肃沉的竹枝,笑了笑道:“你没听说龙生九子,九子各不同?更何况爹不同娘不同
的你们?难不成因为她不要脸,别人就说你们也是不要脸的?”
竹枝愣了愣,还想再说,紫苏却已是摆了手,淡淡道:“这本是你们梅府的事,对我这个外人来说,顶
多就是场热闹。她千不该万不该,便是跑到我跟前来招摇。我又向来不是个好相与的,眼下她便记恨了,那
便记恨了吧。左右,她就是真成了姨娘,我跟她也只不过是点头之交!”
一袭话说得竹枝脸『色』变了几变,最终叹了口气,对月儿和雪香道:“往后都盯紧点,别让她在我们
院里使坏。”
“是,竹枝姐姐。”
一袭话说着,这便到了西厢房。
远远的便听到嘻嘻哈哈的说笑声。
不待紫苏开口,竹枝便吩咐月儿和雪香二人,“月儿你去搬张椅子来让姑娘在这树荫下坐坐,雪香去沏
壶茶。”
“是,竹枝姐姐。”
月儿和雪香分头行事。
竹枝便回头对紫苏道:“姑娘,奴婢去唤了她们出来?”
紫苏点头,待得竹枝离开,紫苏朝秀兰道:“你等会站到我身后。”
“知道了。”
不多时,月儿便搬了一张黄花梨的官帽椅出来,摆在紫苏身后,待得紫苏坐定,雪香也已经拿着红漆描
海棠花的托盘奉了新沏的茶上来。
这多时,便连院里的福伯也赶来了,福伯的身侧跟着一个着酱紫『色』素面褙子的中年『妇』人,福伯
一边说一边对『妇』人交待什么,『妇』人频频点头。
“陶姑娘,”远远的福伯便对紫苏行礼,他身侧的『妇』人也跟着屈膝一福,“奴婢见过姑娘。”
紫苏还了福伯一礼后,方看向那个『妇』人,轻声道:“福伯,这位是?”
“这是管后院的秦妈妈。”福伯指了秦妈妈道:“前些日子她家里有点事,出去了,今日回来,老奴便领
了她来见过姑娘。”
秦妈妈又再次上前向紫苏行了一礼,低眉垂眼的道:“陶姑娘,老爷已经吩咐过了,这后院的事和人都
听从姑娘的安排,姑娘若是有事尽管吩咐奴婢。”
“妈妈客气了。”
紫苏让开了秦妈妈的那一福,淡淡的笑了笑。暗道:她这个空降部队可不想招惹这地头蛇,自己这般小
的年纪,便是碍着梅圣俞,福伯和这秦妈妈对自己客气几分,她也不能真当了真!左右先混过这等时日,待
得明月楼建好,那才是她的王国!
“姑娘!”
竹枝从屋里走了出来,一见站在紫苏身前的福伯和秦妈妈便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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