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最前头的是杜希,他没坐在马上,而是单手牵着马走到了门前。
瞧见站在门口的她,便是媚惑一笑,“叶姑娘。”脸上虽有略微的倦意,但依旧是媚艳十足。
叶翎颔首示意了下,发现回来的除了杜希,聂思敏,还有那个出发前用眼神挑衅过她的高挑女人外,却没见乔裳。
看出她眼中疑惑的杜希,适时解释道,“因为身世的关系,我便与景洛商量着让他呆在湘北。”
“你放心?”叶翎声音很小,却是语带深意道。
杜希一怔,继而,突然笑了出来,没想到自己对乔裳的情意表现得这么明显。
嘴角的笑还没散,他低着声音道,“不放心。但是,总比让他呆在这里安全。”
叶翎没再说什么。
“叶翎!好久不见了啊!”
聂思敏一下马就直接在她肩上一捶,标准的哥们式打招呼法,脸上是久违的阳光笑容,完全看不出倦意,依然很活力。
叶翎忍不住就被她过于灿烂的笑感染,学她用拳头在她肩上敲了一下,“你还是老样子。”
“哈哈哈!”聂思敏听后爽朗地笑开,然后用肩膀撞了一下她,“你不也是!看来看去都是一个表情啊!哈哈!”
“……”叶翎被撞得歪了下身子,然后一不留神,与一面暖墙碰到了一块。
抬头一看,是那个冷硬挑衅的眼神!
叶翎漠然地看着不知何时下马的高挑女人,对于高挑女人她是后来才知道的,名叫楠,与景洛、杜希、聂思敏四人都是在一起多年的好友。某种程度上可以算是景洛的红颜知己。
只是为何偏生着对她有敌意?叶翎只能想到两个方面:一是因为芥蒂她以前杀手的身世。
不然便是,这个叫楠的女人也喜欢景洛。
三个人将马牵到马棚后,就分别到景芸的厢房外,尊敬又亲和地与她问候。
小裴一边整理东西一边抬眼偷看,等到杜希开口问了句,“夫人几时回去?”眼睛倏地就撑得偌大,盯着夫人的嘴型等她说话。
景芸拿下了脸上的书卷,语重心长道,“既然你们都在了,洛儿也有伴了,那我也没留下的理由了。等丫头片子收拾好了,我便回湘北。”
见三人还有话要话,她挥了挥手打断道,“我这心啊,一想到你们的老爷,始终是悬着不放心。”言语间,眼撇向靠在树下的叶翎,眸中一笑,伸了个懒腰道,“洛儿有你们的话,我实在是放心了。”
当下,三人便没再挽留。
同时,一旁的小裴也站起了身,喜笑颜开地抹了一把汗,呲牙喊道,“夫人,都好了!”
两人包裹里的东西其实很少,除了几本书籍以外,就是几套衣裳。
小裴之所以整理这么久,是因为景芸非常注重细节,要求每一件衣服都要折叠得整整齐齐才可以。就像景芸之所以不排斥叶翎一样,也是因为她这个未来媳妇在细心还有细节方面做得很好。
无论是对她的儿子景洛,或是对她,甚至是对她的丫鬟小裴也一样。
虽说未来的媳妇不解风情看似有些古板,但若要平心而论的话,这个媳妇确是合格的。
申时,景宅的大门口。
景芸坐上了来时骑的马,小裴也背着包裹骑在另一匹马上。
包裹带了,水囊也全装满了,银两更是不缺,随时可以出发。
景芸与三人分别交代了几句平常话后,拿起缰绳本就要走,却又忽地转头对始终沉默不语的叶翎喊道,“媳妇啊,下次再见面时,你可别这般无趣了!”
静默。
这句话没得到叶翎的反应,景芸随她的视线看去,先是一僵,继而垂眸,摸了摸胸口的那封信,莞尔一笑。笑靥像绽开的花一样,百盛不俗的美丽。
少顷,才一挥缰绳,一声喊,“驾!”
马蹄声便再一次响彻在这条青石小道上,来时是匆匆,去时也匆匆。
直到不见了马影,杜希三人才纷纷收回了视线,转向叶翎。
但叶翎的注意力至始至终全锁在立于屋檐的景洛,毫不自知。
斜阳打在景洛的脸上,看不清其表情,只知道他望的方向却是那渐行渐远的两匹白马的去处。
直至白马的影子全消失了,他也一直看着,身形欲堕,在遥望无一物的屋檐上显得黯然落寞。
叶翎看着,突然觉得,心里有点痛。
作者有话要说:究竟要抽到神马时候,把我一二章都抽没了,这一章明明发出去了,但似乎还是看不见或是显示不出来,再这样下去,这几天都不敢更了。
正文22郎情妾意过佳节
今日是六月的二十一日,算是夏至节。
夏至,自古以来都算是一个重要的节气,这个叶翎知道。
但是在现代人特别是在大城市里,夏至这节日就犹如每一个闷热又平常的夏日一般。
噪杂的车笛声依旧,人来人往抱怨依旧,上班下班依旧。
没什么特别,也没举行什么庆祝节日的活动。
到了古代,叶翎才知道“夏至节”在这个国家,也就是北民国,竟算是民间一重要的传统节日。
这里有“立夏日,吃补食”的民谚。
在这一天里家家户户晌午时分都有吃面条、食粽子、吃馄饨等众多习俗。
这一日一到,便真的算是转了季节。
景洛还说自古以来北民国都十分重视“夏至节”。
在夏至之日始,女帝施德若广,百官齐放假三天,与民共度佳节之;
在这日里,民间更是有夜之‘朝节’的游街活动,灯谜悬挂,烟花放逐,鞭炮舞狮等。
游于街的男子皆是身戴香囊脸戴面具,女子则面以彩扇。
若是情郎意女们,便都借此节日互相赠于香囊或彩扇。
夏至夏至,意便是:香囊用以驱虫,彩扇用以散热。
一贯安静平淡如水的景宅,在今日也像炸起的油锅,沸腾起来了。
先是杜希买来了甚多的彩扇和香囊让大伙选择,然后是聂思敏捧了许多鲜艳的裙裳让大伙挑。
就连天天一副雕像脸的楠也笑着配合他们,挑的挑,选的选。
最后左手一把秀鸟的扇,右手一件冷蓝的裙。然后,宅里余下的几个人也都纷纷凑了这热闹。
至于杜希和聂思敏,更是早就都准备好了。
身穿皆是与往常不一样的衣裳,分别换了平素的模样,改了惹眼的绿衣裳和紫衫裙。
叶翎对这样的节日是提不起兴致的,原本以为景洛也是一样。
熟料,在她惊讶于景宅浓烈的节日气息时,景洛竟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身边,然后声音轻巧如幻地在她耳边唤了一声,“我也有香囊给你。”
当下,立马怔过神,转过头来,嘴唇擦过景洛略染胭脂的脸,一惊,抬眼细瞧着心上人紧紧拽着手中香囊,面上羞涩和不自然的模样,不免缓起了一抹笑,“你自己做的?”
景洛点了头,忙把手中的香囊塞到她手中,轻哼了句,“你以为我那几日在书房便都是学医看书?这香囊是我第一次做,虽不能比平常公子做的,却是我对你的眷意。现在你我这样,你不收也得收着,并且要好好收着。”
叶翎呐呐地听他说话,呐呐地接过香囊,拿起凑近鼻间一闻,清香淡雅的草药香霎时扑鼻而来。
当下,心底里的笑意更是浓了几分,将香囊藏进衣内,对景洛道,“但我没有彩扇,如何是好?”
景洛听后倏然怔住,撇开了眼,道,“我本无所谓这节日,只是也想凑一回热闹……再说了,我根本不在意那什么扇子。”
叶翎蓦地扑哧一声,然后把景洛的脸转过来,仔细地端详他的脸。
此时,月半刚出,晕熏几分,干净自然的淡妆,在他的脸上平添了几分雅丽。
“洛,谢谢你亲自做的香囊。我虽没有扇子回赠,但……”
叶翎说着将景洛的手覆在她的胸口处,继而道,“这里只有你。”
一怔,景洛迷光衬红的脸,争争地像打了粉淡的腮红般,粉白交映,让人惊艳。
他轻笑开来,心里虽甜,嘴上却又免不了酸道,“我娘还说你木讷了,却不知你说起情话来每每都击中人心,堪比经验丰富的情圣。”
又酸又苦的一句话,叶翎怎会听不出其中意思。
当下刚想说些什么,却不知已引来杜希几个人的注意力。
几个人来回看着景洛和她,诧异的诧异,贼笑的贼笑,冷然的冷然。冷然的主人自然是楠了。
叶翎不着痕迹地放开景洛的手,景洛也乍跳般地松开手,咳了一声,佯装淡然道,“既然都准备好了,今日之夜,便是抛开所有,只为放松和赏玩。”
一伙人都笑着点了点头。
只有聂思敏笑得最是不遮掩,当下还捂着肚子大笑出来,“哈哈,不行了不行了,杜希救我!”
景洛眉头皱了皱,他不是没料想到大家应该都猜到他和叶翎之间的关系。
只是,被这么明晃晃地逗弄,心里着实别扭得很。
“思敏,你够了,别笑了,噗……”
杜希边拉着聂思敏,见了景洛难为情的表情,当下,也忍不住闷声兀笑开。
“翎,我们走。”景洛一撇袖,再不顾他们,拉着叶翎就往大门走。
然后,这一瞬,笑声响彻行云。寂寥的景宅真真切切地有了朝发蓬勃的生气。
景宅一伙人都散开了游逛,聂思敏和楠都手持彩扇,杜希则是脸戴面具。
本来男子在这节日游街都是要戴面具。
但景洛既是心有所属之人便也不应了这节日的习惯,只戴了面纱,遮住了脸。
济安城本就繁华,加上这特殊的佳节,更是人潮涌动,人声鼎沸,烟花爆竹耳彻响。
所以一路上,叶翎一直都紧扣着景洛的手,生怕一不小心便会走散。
两人逛着琳琅满目、稀奇古怪的小摊,若是瞧见些新鲜又有趣的摊子,就会一起停下来。
然后没眨眼地看,两人的眼神如出一撤,都像是没见过何物的山外娃子。
景洛是因为以往一心都只有劫富济贫这四个字。
而叶翎,则是在现代时因为工作忙,没有时间真正地逛过这样闹市般的市井街道,小摊小店。
挤在人群之中,两人被挤到了一家摆挂着面具的摊子前。
所幸就停了下来,景洛眼睛在摊子里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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