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将军!”
“怎么,詹台小姐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我攥紧了双手:“静雪姐姐温婉贤淑,待千瞳极好,只是很久不曾见,还请慕将军请她有空多来府中坐坐。”
“静雪也在我面前不止一次夸过詹台小姐,她整日一人也无聊得紧,得空也请詹台小姐来府中陪陪静雪。”
“那是自然,”我笑道,话锋一转说道:“其实前几日本来有机会的,不过听说静雪姐姐出府探望友人去了,这才错过了。”
车外一阵沉默,然后慕枫谷的声音响起:“怕是探望友人的,不止静雪一人吧,不然某人从何得知?”
“慕将军明鉴!”我并不否认,“不过这件事说白了与慕家无关,慕将军总不会想让静雪姐姐同我一样坐在这通往朝堂的马车上吧!不过,到时候我们姐妹也算有难同当了,想来也不坏!”
“你的意思是?”
“千瞳惶恐,还望慕将军能护佑一二。”
“本官人微言轻,恐怕得让小姐失望了。”
“大人过谦了,这件案子,说白了是有人设计诬陷甄大人和流殇云,慕将军德高望重,自然无人敢得罪,但是将军别忘了‘兔子急了咬人’,若是您一心想要置身事外隔岸观火的话,若是千瞳有个什么差错,一时心中惧怕,会说什么不该说的也未可知,漫说我说的句句属实,即便将军一家洗脱的清,怕也是徒添麻烦,惹得君臣嫌隙罢了。”
“静雪天性善良,视你若姐妹,却不曾想你却利用她!詹台家的女儿真让我大开眼界!”
“不瞒将军,我从未想过要加害于静雪,如今实出于无奈,望将军体谅,若能安然渡过此劫,我自会到府上向静雪请罪!何况如将军所说,静雪待我如姐妹,若是我有什么三长两短,相信她也不会袖手旁观!”
又一阵沉默,我双手攥的生疼,手心早已被汗浸湿。
“皇宫已到,詹台小姐准备随我面圣吧。”
我狠狠松口气,又听到慕枫谷说道:“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我的女儿能永远像现在一样,心思单纯美好,远离所有尔虞我诈。”
我一愣,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感动,真诚说道:“以前我总是觉得人性深不可测,不愿相信会有人能如她一般单纯皎洁,如今我懂了,因为她有个疼她的好父亲,为她遮风挡雨,只让她看到美好的一面,与我相比,她是幸运的。”
“请詹台小姐下车。”慕枫谷并未回答我。
我掩饰好失落,款款下车。慕枫谷走在我身边,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你的父亲让你看到世间百态,并不代表他不疼爱你,他只是想让你学会自己保护自己,而不是事事依靠别人。”
“行了,起来吧!”皇上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回忆。
“皇上,”我跪下,“礼尚往来,臣女也想问陆大人几个问题。”
“哦,既然如此,你且问吧。”
“是。千瞳敢问陆大人,适才听您言语之间,坚持千瞳曾经去探过监,敢问您又从何肯定呢?”
此问一出,堂上议论更甚。
“难道陆大人派人日夜盯着我詹台府不成?或是藏了眼线?若是如此,陆大人手段高明,我们竟从不曾发觉,虽然这次出了些岔子,但是想来只要您想知道,这珺月也没有什么能瞒得住您罢。”边说便看向龙椅上人的表情。
果然皇上凌厉的眼神扫过陆玄,像是要看穿了他。
陆玄却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无稽之谈,没有证据,詹台小姐莫要胡说才是。我陆玄光明磊落,做任何事都是以圣上、以珺月为先,詹台小姐年方不过十余,便也想指责老夫不成?”
我一脸谦恭,“千瞳无意冒犯陆大人,刚刚也是随口说说,只是想让大人明白千瞳受人污蔑的心情,将心比心罢了。”
“詹台小姐聪明绝顶,老夫佩服啊!”陆玄嘴上这么说,眼神却在说:有没有污蔑你知我知。
我回以微笑,不再言语。
☆、第三十章 反败 (2883字)
“如今舞弊的案子已然审了三日,甄靖流殇云依然拿不出证据来证明清白,而根据易杉于默所说,加上搜出的试题,还有畏罪自杀的孙梓楚的供词,证据确凿,还望皇上早日定案,以安民心啊!”
“陆卿说得有理,朕也有此意。”
“皇上!易杉于默指控的时机十分可疑,为何早早不说,非要在殿上指控,明明是居心叵测,觊觎状元之位,搜出的试题也完全可能是受人陷害,而孙梓楚即使罪名落实,也罪不至死,何必要畏罪自杀多此一举,微臣以为此案疑点甚多,不宜草草结案。”詹台翎躬身说道,余光却不离陆玄,两人针锋相对,暗暗较劲。
“詹台大人此言差异,”慵懒的声音插进来,在千钧一发的氛围中显得格格不入,我循声望去,只见太子一脸无害,却字字藏针,“父皇本将此案交由京兆尹审理,最后为示公正,颁旨御驾亲审,甄靖与流殇云未能证明自己清白,本来早该结案,偏偏是您从中斡旋,才拖延到今日,如今证据确凿,怎么能说是‘草草’呢?”
果然镜司羽脱不了干系!我狠狠剜了他一眼,却见他正向我看来,不急不恼回了我一个千娇百媚的笑容,当下我更是气得要得内伤。
“太子说的是,如今证据确凿,再拖下去想来也毫无进益,朕决定……”
“皇上!”詹台玦衡出列,“微臣有话说。”
“哦,玦衡,你有什么要说的?”皇上敛去一脸锋芒,柔声问道
我心中有些微惊,皇上竟然毫不避讳直呼“玦衡”二字,抬眼望去却见满堂朝臣皆是面色平静,想来也是习以为常,我只知皇上非常赏识詹台玦衡,却不曾想待他竟比自己的亲子还要亲厚,倒真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臣与‘浮云公子’流殇云也算旧识,自得知他出了这样的事后,臣辗转思量,怎么也不愿相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所以这几日一面在朝堂与太尉大人想方设法为他辩护,一面明察暗访,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臣找到了些许证据,或能证明甄大人与流殇云乃是受人陷害。”
初闻此言,堂上众人神色皆变,陆玄与太子不着痕迹地交换了一下神色,流殇云则是面色平静,仿佛早有预料。
“哦,既然如此,就拿出来吧。”皇上说道。
詹台玦衡称是,唤来一太监“宣他上来。”
不多会儿,外面传来一声:“许唯铭觐见!”
终于到了。我嘴角浮起一抹笑容。
探监那一日,流殇云告诉我要想救他们无恙必须两人相助,一是皇上,二就是许唯铭。依靠皇上很简单,避免了陆玄暗地搞什么动作,至于许唯铭,想来定是知道什么内情。那日他得知我来意,半晌不语,然后抱拳:“小姐但有所命,初循无所不从。”
多日不见,眼前的他依然书生气十足,“臣许唯铭,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只见他举手投足,循规蹈矩,毫无僭越。
“许唯铭……这次春试可曾中了进士?”
“回皇上,得蒙天恩,臣得中进士科第五名。”
“恩,如此甚好,你们今后都是珺月的栋梁之才。适才太常寺少卿同朕说你能证明甄靖与流殇云的无辜,可是真的?”
“回皇上,臣不能。”许唯铭说道。
“哦?”皇上一脸不解,紧紧看着许唯铭。
“能证明甄大人与流殇云的无辜或者有罪的人,除天地之外,唯圣上耳,臣不过是说出自己所听所见,供皇上您决断而已。”
“哈哈哈哈,好一个唯圣上耳!”皇上似乎相当满意,“那你就把你所听所见说给朕听吧!”
“是。”许唯铭顿了顿,扫了一眼易杉与于默。
“孙梓楚目不识丁,只因家中在地方有些财势,故而一路打点,让他顺利进京参加春试,而因诸位考生皆是各地地方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多不屑与他这等毫无才学的纨绔子弟为伍,臣出身贫寒,学识浅薄,只道孙梓楚虽然不是凭真才实学,但是为人尚算仗义直疏,不嫌弃我贫瘠之身,故而与他有些交情。有一日,他来找我,言语间颇为兴奋,细问之下,他告诉我弄到了今年春试的试题,愿看在我们相交一场的份上与我同享,还让臣莫要跟别人说了。臣心下想着,孙梓楚虽然家财万贯,然而天子脚下怎么可能由得他为非作歹,肯定是被哪个骗子欺瞒了,虽然他信誓旦旦,臣还是拒绝了他,也没有再放在心上。谁知过了两日,我竟看到易杉于默从孙梓楚房中出来,手里掂着一包银子,看样子很是餍足,而后臣看到孙梓楚手握一纸,见我进来急忙炫耀,说待他中了进士一定会照应着臣,臣当时当他又说混话,未曾留意,而直到有了这件春试舞弊案,臣思前想后,都觉得易杉于默与此事不无关系,想来是孙梓楚找流殇云求文未果,转而找到了易杉与于默二人,至于为何要栽赃甄靖大人与流殇云,臣实不知。”
“你、你胡说!”于默大惊。
“是啊,许唯铭,我二人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陷害我们?”易杉倒是冷静得多。
“你有何证据?”皇上开口质询道。
“孙梓楚虽才学有限,可是并非蠢人,他知道买卖试题一旦被查出来就是大罪,为防被人反咬一口,所有的银子都有特定的记号,将来好做证据,一般人不易察觉,时间紧迫,想来那么多银子,一时半会儿怕是花不完,皇上可以派人到于默易杉所住的客栈搜一搜,再与当初从孙梓楚房中搜出的银子对上一对,自然就能证明臣所言非虚。”
此话一出,易杉面色瞬间苍白,不过刹那便恢复如初。
皇上瞥了他一眼,说道:“派人去搜!”
不多会儿,从易杉房中搜出的银子与孙梓楚的皆放在皇案上,皇上比对之后,将银子狠狠砸向易杉和于默:“你还有什么说的!”
“皇上,这银子也不一定是买试文所用,还请皇上三思。”陆玄一脸平静,微睨眼瞧向身旁同样面无表情的詹台玦衡。
“臣愚钝,孙梓楚与堂上二人非亲非故,如此巨资,除了买试文,我实在想不到还有别的什么用途,陆相可能揣测一二?”詹台玦衡淡淡开口。
“陆大人看得如此通透,小弟佩服”詹台翎紧接着开口,嘴角噙着一丝莫名笑意,转而看向詹台玦衡,语气陡然冷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