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告诉他不要在扬州呆着了！为什么不听话！为什么非得在扬州！你为什么就这么死心眼呢！”杨曦玥突然间在魏征的怀里剧烈挣扎起来，几乎是拳打脚踢。
魏征拥紧她，阻止她近乎自伤的行为，心疼的无以复加。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扬州的，父皇！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知道真正听到杨广死讯的这一刻，杨曦玥才发现她比想象中更加在意这个父亲。从一开始她就在告诫自己不要和杨广有过多的纠缠，杨广在她得心中一直是将死之人，不要投入太多的感情……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在她心中，杨广就是她得父亲……
“不关你的事！就算你在扬州也于事无补！你父皇也希望能保全你！”魏征并不擅长安慰人，但是他知道他要说些什么，不然的话，杨曦玥会难受一辈子。
“不是的，如果我想，我就可以救他，可我却……眼睁睁的看着他死亡……”
“公主！”
孤鹜慌乱的冲出来，见到杨曦玥的瞬间松了一口气，下一刻又紧张了起来。
杨曦玥抬起头看着孤鹜，凄然一笑。
“公主，留守扬州暗卫首领白鹭来报……陛下有东西交给公主！”孤鹜压抑着声音，杨广死亡的消息对他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但是白鹭带着仅剩的几个弟兄来到这里，为的就是保护皇家遗脉，公主，决不能有事！
杨曦玥怔了一下反应过来，立刻挣脱了魏征的怀抱，扑向孤鹜。孤鹜扶住杨曦玥，只停了一下，立刻揽住她的腰，施展轻功带着她离开。
魏征怔怔的看着自己已空的怀抱，苦笑一下。
孤鹜带着杨曦玥几次起落来到一个人烟稀少的树林里。杨曦玥擦干脸上的泪痕站稳，便看见地上跪着五个人，都是和孤鹜一样的装扮，只是几个人身上都带着伤。
“属下参见公主。”
“你们……”
“属下无能，不能保护皇上，请公主责罚！”
杨曦玥苦笑一下，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责罚他们呢？
“你们都起来吧。你们没有罪过……”错都在她，如果不是她优柔寡断，如果她能早点下决心改变这一切，那么杨广也不会……
“皇上走……走之前将这个交给属下，命属下一定要将它交给公主，日后，我等就是公主的暗卫！”其中一个人走上前递给杨曦玥一个带血的包裹，杨曦玥颤抖着接过。
小心翼翼的翻开包裹，里面有一块上好的暖玉，上等的工艺雕刻着龙凤呈祥的图案，背面刻着一个“曦”字。还有一封信。
杨曦玥抽出玉佩，孤鹜以及其余五人又齐齐跪下，异口同声的喊：“属下参见主人！属下定当誓死效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孤鹜？”杨曦玥不接的看着他们。
“回主子，这玉佩是暗卫主子身份的唯一证明，暗卫从来都是认玉不认人！谁拿着这玉佩，谁就是暗卫的主人！”
杨曦玥一僵，这是，杨广为她准备的后路？不惜一切留下暗卫中的精英，就是留给她，保全她的？杨曦玥攥紧玉佩，泪水又弥漫了眼眶。
“曦玥，我知道我时日无多，其实我活得也够久了，死也没什么。在死之前有你陪着我度过那么开心的日子我也死而无憾了。等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一定已经死了，那么就让我以一个普通父亲的身份和你说说话，这个时候，在你面前已经没有皇帝了。
我不知道你在晋阳发生了什么事，曦玥。我希望我还可以这么叫你，尽管你不一定是曦玥——你也没告诉我你叫什么。我知道，你已经不再是我的那个女儿。杨曦玥是我的女儿，我十分清楚她是一个怎样的人。她就和她得母亲一样，心肠狠毒，心机深成。过去我的确宠她，那是因为袁天罡的卦象。但是，我所为的不过是我的皇位安稳。
虽然我没有资格说，但是，杨曦玥的狠辣不输我分毫。可你不一样。我从来没见过有人的眼睛可以像你一样那么干净明亮——就像最璀璨的宝石。你是一个纯粹善良的人。在你找我讨要也叶美人的时候我就怀疑你了。可是我没有揭穿你。因为，我的身边从来没有像你这么善良的人。你可以轻易就看出我的不快。
和你一起南巡的日子是我这一生最快乐的日子。那种快乐，即使是当上皇帝的时候我也没有体会到。那个时候我真的嫉妒你的父亲，他又怎样的福气可以拥有你这么一个优秀的女儿，那一刻我也好庆幸，你是我的女儿，你在叫我爹爹。
我想，也许我该为你做点什么。我是将死之人，可以无所顾忌。但你不一样，你还那么年轻，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所以，这些暗卫就留给你。在乱世，你一个女子，总要有些保障。
李世民是个不错的人，只可惜他已经娶妻。如果你真的喜欢他就不要顾忌。但也不要委屈自己。我杨广的女儿，没必要委屈！李世民有惊世之才，日后他若能护你一二，我也放心。
不要为我的死难过。死对我来说是解脱。这个人世我看透了。谢谢你让我在人生的最后一段时光感受到了人世间的美好。我的女儿，在我的心目中，你永远是我的女儿，唯一的女儿。
杨广绝笔。”
杨曦玥捧着信泣不成声。既然早就猜到她得身份了为什么不揭穿！为什么还要这么为她着想？为什么还要为她安排后路！杨广，你是昏君啊！是暴君啊！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为什么就没有一点昏君、暴君的样子！为什么——要让她这样内疚！连个自我安慰的借口都找不到……
“公主……”
“以后，不、再、有、公、主！”杨曦玥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说道
孤鹜顿了一下，低声应道：“是，主人。”
杨曦玥看向白鹭等人，他们都是忠心耿耿的护卫，一辈子犹如影子一般的活着，现在他们好不容易能解脱，她怎么可以再次束缚他们？
“白鹭，以后你们不在是暗卫。”杨曦玥将那枚玉佩交还到白鹭手上。
“主人？”白鹭惊诧的看向杨曦玥。
“以后，你们就是一个普通人，不需要再像影子一样活着，不需要为了任何人活着。你们只需要为了你们自己好好生活就可以了。”
所有人都震惊了。他们从小就被教育只能听命于主人。主人叫他们死他们也不会说一个不字。主人的安全就是他们的生命。他们从小就被教育怎样想一个影子一样存活而不被发现。现在却有一个人告诉他们，他们可以不用再像影子一样，可以为自己而活！
“你们不用跟在我身边，去做你们想做的事就可以了。”
“主人……”
“我已经决定了！你们走！”杨曦玥转过身不在看那些人。
“至少，让我留在你身边保护你啊！”孤鹜低声说。
“孤鹜，在我身边你就再也没有自由了，你……”
“我不在乎！我的职责就是保护你平安！”孤鹜低吼。
杨曦玥看向孤鹜，看着他一脸决绝的样子就觉得愧疚。
“你这是何苦……”
“请主人让孤鹜留下！”白鹭跪下，态度也十分坚决，“主人不喜我们跟在你身边，那么我们就离开，只要主人有需要我们，我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但是，请主人留下孤鹜！”
“请主人留下孤鹜！”
杨曦玥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感动的泪流满面。她得身边还有这么多一心为她着想的人……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第二十六章 一将功成万骨枯
更新时间20121128 21：33：40 字数：3452
白鹭死活不愿收回那块玉佩，所有人都坚持杨曦玥是他们唯一的主子。杨曦玥不知道他们坚持的信仰到底是什么，放他们自由不好吗？孤鹜的一句话让杨曦玥打消了强迫他们解散的念头。孤鹜说：“他们这群人，唯一的目标就是主子的安全，如果主子不要他们，那么他们就没存在的必要。”
杨曦玥并不能理解他们的想法，在她看来，这个世上谁没有谁都可以活得很好，地球仍旧在转，太阳照常升起，因为别人而存在的那种感觉她无法体会，所以也无法反驳他们。所以她所能做的只是让他们去体验自主生活的经历，再选择。
“阿曦，你怎么了？”秦琼在山坡下面找到独自一人的杨曦玥，担心的问。
杨曦玥收起手中的玉佩，扯起一丝笑，低声回道：“没什么。”
“喂！虽然我没有玄成那么聪明，可也不是知节那样什么都感觉不到的，你最近很不对劲啊！整天魂不守舍的！”秦琼有些生气的说，他把杨曦玥当兄弟，自然就希望她有什么事都可以和兄弟说，不要一个人憋着，而她现在这个样子分明就是不把他们当兄弟！
“秦大哥，我真的没事，我只是、只是想我爹了。”杨曦玥微微一笑。
“别笑了！比哭还难看！”秦琼颇为嫌弃的说，顿了一顿，又说：“等打完这场仗你就和孤鹜回家吧，在外面呆久了总要回家看看。”
“家？”无意识的攥紧拳头，她还有家么？
“秦将军！不好了！程将军带的一对人马与王世充的大军碰上了！已经交起手了！”
“什么！”秦琼腾地站起来，“快去通知玄成！”
杨曦玥也跟着站了起来，看着秦琼匆匆忙忙跑走，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也跟着跑了出去。现在这个时候遇到应该是王世充返回来的兵马，很快瓦岗军就会遭到宇文化及和王世充的夹击，总之情况很不妙！
虽然瓦岗军解散是迟早的事，但她不希望看到这些人再有什恶魔伤亡，杨广的事给她的教训已经够惨痛的了，她不想重蹈覆辙！
“你不能去！”孤鹜突然出现拦住杨曦玥
“为什么？”杨曦玥拧着眉看向孤鹜。
“战场不是你能应付的地方！”
杨曦玥神色一冷：“你太小看我了！做好你本职工作就可以了！”
没再理会孤鹜，杨曦玥拔足狂奔。她当然知道魏征和孤鹜一直阻止她去前线的目的，不就是不想她看到战场的混乱和残酷么。她一个现代人她当然知道战争的残酷性，当年看辛亥革命这部电影时那种血腥场面她根本没反应。
虽然说她是不会武功的拖油瓶一枚，但是好歹她有中国积聚了五千年的智慧不是，看清楚局势她也好想办法不是！
孤鹜被杨曦玥的话惊了一下，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