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缘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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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缘结-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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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就是将军,一出口便不同凡响。
  我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哪里红酥了呢?玄元连睁眼说瞎话都这么有排场。
  就这般无声的小憩片刻,玄元突然将那柳枝环儿从我手上扯下来,甩手便扔到了地上:“莫要戴了。”
  “为何?”我略有惋惜。
  为了编那柳环儿,玄元方才可是花了一番心思的。精巧别致,玲珑剔透,就这般被他扯的七零八落,未免有些暴殄天物。
  “’长亭畔,风津边,折柳送君别‘,可见这柳枝是个晦气的东西。”
  我笑笑:“你们凡人便是诸多忌讳,束手束脚。悲欢离合本是命定之事,何为而因一根柳枝便给改了呢?”
  身为一个侥幸跳脱于六道轮回之外的鬼物,我当然是信命的。
  我知晓那薄薄的一册命格簿子便能定下一个凡人一生的坎坷,而一个小小的姻缘结便能定格两个人三生三世的情分。
  我天生命犯孤鸾天煞孤星,在投胎之时我便已服服帖帖的认了命,而天道替我定下的那三生姻缘,至此我也只能欣然受之。
  奈何连上神们都要接受天道轮回,八苦劫数,莫要说这如蟪蛄蝼蚁一般的凡人,又怎能违背命数。
  玄元显然是个倔驴子:他总道凡事皆有因果,便是那天道也结不了无因之果。
  他听了我的话,皱了皱眉头,有些不高兴的紧,二话不说转身便拉着我继续赶路。
  我一直以为这是我与玄元的第一次交集,一直以为这因是我二人初见时种下的。
  未曾想过也许十年前,百年前,我们便已携手逆天,埋下了这不容于天道之果。
  探路时,玄元知晓了前方便是平顶山。
  我也是到这时才知道,原来玄元是玄武梁国的镇远将军,阿烈讲此话时一脸的爱慕之意。
  她说玄元殿试登科后便被她皇兄派遣去南疆平定戎夷的叛乱,在行列中骁勇善战,一呼百应,短短十几日,他的声威便在四国内传开。
  凯旋归来后,被擢升为镇远将军。
  “如此良婿,你可是享不尽福了。”我对着阿烈打趣道。
  阿烈羞得满面通红:“对了,随云姐姐,此后莫要在当着驸马的面喊他驸马了。”
  “为何?”我不解。我想了很久才想出“驸马”这个称谓,难不成还得要我再想一个?
  阿烈并未回答我,只是又偷偷觑眼看着玄元。我也未曾追根问底下去。
  先前回京后,玄元曾做过校尉都督,奉旨剿匪。那时京城一带的匪徒基本被他给平定了,唯独这平顶山,因着山势险峻,崖深无底,天堑难越而久攻不下。 
  他知晓若要真身闯匪寨,必定凶多吉少,可这里又是去玄武京城的必由之路,别无他法。
  “呆会儿上山时,你们万万要留神周围的动静。”玄元对我与阿烈千叮咛万嘱咐,尤其不放心的握紧了我的手。
  如今我们势单力薄而贼众甚多,身边又拖泥带水的跟了两个弱女子。
  当然这是玄元说的,其实我倒觉得玄元这个家伙更像是个累赘。
  奇景在险峰,高山出怪石。
  这平顶山的贼首也倒有闲情雅致。
  山中虽然地势陡峭,绝嶖乱道,但风景幽深寂静,若是挑个地儿在此修道,想来也是不错的。
  “将军,你可曾听到什么声音?”
  阿烈惴惴不安地拽着玄元的袖子。自进山中以来她一直神神叨叨疑神疑鬼,可总是让我们虚惊一场。
  毕竟还是个孩子,未曾经历过什么逢生绝处,想来这种场面也够她战战兢兢的了。
  好在玄元耐心细致,每回都不厌其烦的停下来四周查看,一路以来都未曾有怨言。
  不过此次阿烈似是怀疑到了点子上,在玄元停下脚步仔细的探了探这周围如同临兵斗阵一般的地形后,他压低了嗓子,拽着我与阿烈的手,开始飞速向旁路奔去。
  “何事如此惊慌?”我正迷迷糊糊的低头行路来着,忽然便被他给拨的转过了头,情不自禁的飘了起来。
  玄元抿紧了嘴,只顾着闷头行路,不与我言语。
  我自觉无趣,便回头看去,不由得给吓出了一身冷汗。
  在我们身后大概十五丈远的地方,黑压压的排布了一大队人马,正追着我们的步子,气焰嚣张的很。为首的那个长得穷凶极恶,一道刀疤横穿了那张烧饼脸,甚是可怖。
  自我出生以来便未曾见过此般场景,毕竟无人会无所事事到纠集一帮恶匪来追一个撒尿和泥巴的傻子。
  七拐八拐,我们暂时在叠叠乱石中甩开了那群追兵,但或许他们还不远,因为我还能听到匪人们猖狂的呼喝:“抓住了公主咱们都有赏!”
  阿烈显然吓得不清,按理说跑了这么久,她应该同玄元一般面色潮红娇喘吁吁才对,可现下却害怕的一张小脸儿白成了纸。
  “不如你们从右边这条小道逃脱,我先替你们挡着追兵。”
  反正我早已是个死人,也无甚安危可言,想死也死不了。
  但玄元与阿烈皆是肉体凡胎,跟泥塑的菩萨似的禁不起摔,几把刀子捅一捅,也便一命呜呼驾鹤西去了。
  我还未帮他二人牵完红线,若他们出了什么差错,可都是我的责任了。
  未等阿烈表态,玄元却先开了口:“我不允。” 
  神君便就是神君,连心都与我们这般不一样,不知成天里在想些什么幺蛾子。
  大难当前,死到临头,旁人忙着护命还来不及,他却还莫名其妙的不知犯着什么倔,奇怪得很。
  没法儿,他不肯走我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若是早知有今日,当初月老教我法术时便不三心二意了,也许此刻便可以幻化片云彩出来,一股脑儿的将他俩全都送走,省的留下玄元在此碍手碍脚。
  我把阿烈推搡着让她离开:“阿烈你先走,有我在定能护得驸马周全。”
  阿烈知我不是凡人,平日里对我偶尔施展的雕虫小技皆是万分崇拜,便心以为我有千般神通变化。
  此刻对我的话深信不疑,她转身便往山下飞奔而去。
  待阿烈逃得不见了踪影,贼人的喧嚣声也愈发的近了。玄元紧紧的搂着我的肩,一脸决绝赴死的模样。
  “你为何不跟她一块儿走?你们走后,我定能跟上的。”我顺道儿也拉着玄元的袖子,省的到时候跑起来不方便。
  他低头看我,微微笑着,双眸似天边耀目的明星,嘴角绽开满面春风荡漾。
  他侧过头来,在我的耳边低语,拂出的热气弄得我心痒难耐。
  “六年前你对我说你会回来,我便那般痴痴的等了你六年。如今,我可是不愿再与你分开。”
  六年前?
  我恍然忆起那日我离开前对那小孩儿说了些什么。 
  自此,我才算终于明白,为何玄元初见我便已知晓我的名讳,为何玄元的腰佩上会有小孩儿随口吟出的那句诗,为何与他共处时他常常会提及那寒屋中的童生。
  原是因着这般缘由,未曾想过我在天宫逗留的那几日,这小孩儿便长为这般勾人的模样,更未曾想过,原是当初我接济的那个童生,竟是下凡历劫的玄武帝君!
  但未等我来得及大发时光易逝日月如梭光阴催人老之感慨,贼人便已冲了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 7 章

  “寨主,此处只有一男一女,并无那皇榜上的公主阿啊。”
  一个贼眉鼠眼的喽啰凑上前来瞧了我们一眼,见玄元美貌,滴溜溜的三角眼一直在他身上打转。
  果不其然,这贼人便是冲着阿烈来的,还好方才我已让阿烈下了山,否则,如今这局面我便控制不住了。
  我反手搂住玄元的腰,做小鸟依人状,用着从窑姐儿们那里学得的莺声燕语撒娇道:“我与阿元是做小买卖的夫妻,今日不慎途径此地。不知者无罪,若是有打搅到各位官儿爷,还望海涵。”
  此时有玄元在旁,行事也需得谨慎,只能智取,莫能强攻。
  我瞧见玄元惊愕的模样,该是被我这贤妻良母的作态给骇住了。
  此时我也顾不得那许多,更何况若我不是不拘小节行事放、荡,也该是个贤妻良母的德行。
  若我是一个人独挡一面,大可以横冲直撞,不必束手束脚的,有诸多顾忌。
  那贼首想必也是被我给恶心到了,一脸的不耐烦,怕耽误了大事儿的时辰,正欲挥手放我们行路,方才查看我二人的那个喽啰突然止住了他手指着玄元,一脸的得意洋洋:“寨主,此是玄武镇远大将军。先前我在牛头山上,他带兵来剿过匪,我认得他。”
  我心想这下可大事不好,谁叫玄元如此出类拔萃卓尔不群,那小人一面之见便将他深深记下了。
  方转身想带着玄元朝山下奔去,可转念一想,可不能将匪兵引到阿烈那边,便拉着玄元的手闭着眼瞎摸索了一个方向逃跑。
  “前面是悬崖。”
  “嗯?”
  “前面是悬崖,”玄元紧紧的握着我的手,一脸的泰然自若,“难不成你想与我做鬼夫妻?”
  我心里一惊,他怎的晓得我是鬼?
  方才他说“鬼夫妻”,难道不是告知我他也是鬼的意思?那他的道行可真是深不见底,相处了这么些时日,我只感觉到他身间沉郁的阳气,一点儿也没有鬼的样子。
  难道他刚死不久?没理由啊,这段日子以来,一直是我跟他寸步不离的,怎么也没见他像是死了的样子,成日里活蹦乱跳的。
  且慢,我似乎遗漏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方才他说前面是悬崖?!
  我及时的刹住了步子,脚底下便是悬直的峭壁,偶尔还能望见从烟雾浓郁的山谷底部,袅袅飞上来几只枯瘦的苍鹰。
  身后是愈来逾近的匪人,身前是深不见底的沟壑。难道今日果真是玄元的命绝之期?
  “我们一起跳吧。”我思虑了个法子。反正我体轻,便就是一缕精魂,荡荡悠悠的落了地也无甚大碍。玄元倒可以拉着我跳下去,以保一命。
  玄元听了我这话愣了愣,似是我讲的天方夜谭,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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