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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不要这样。”舒究不忍，伸手去握她的手，只觉得触手一片冰凉，心上一阵刺痛，却又不得不逼着自己硬下心肠，低头一点点吻去她眼角的湿润，轻声呢喃：“对不起，但是……阿窈，我爱你。”
这是第一次，他没有叫她姐姐。他叫她“阿窈”，因为她对他而言不只是家人，而是……他爱着的女人。
舒窈在他的吻落下的时候本能地瑟缩了一下，却终于在他叫出那声“阿窈”的时候，泪流满面。从来都镇定温柔的女孩子在他怀里抱着膝盖，哭得就像是个无措的孩子。
……
舒窈最近开始睡不好，整夜整夜地失眠，哪怕是好不容易睡着了，半夜的时候也总是会突然惊醒，然后就又是睁着眼呆呆地看着窗外直到天亮。一开始舒究还没有发现，直到有一天他半夜醒来觉得口渴，起身想去厨房倒杯水，一出房间就看见舒窈一个人穿着睡衣坐在阳台的地上，抱着膝仰头看着窗外的天幕。
舒究忽然就心慌了起来，那个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着，背影却是他从未见过的单薄和削瘦，整个人隐在夜色的阴影里，让他有一种她随时都会消失、让他再也抓不住的错觉。
几乎是下意识地，男人几步上前，半跪了下来，仿佛是用尽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从身后将人拥进了自己的怀里。
舒窈微微颤了颤，没有拒绝。
“姐，你……怪我吗？”舒究的声音带着些不易察觉的颤抖。其实他想问的是，你恨我吗？恨我把你拉入了这样阴暗而扭曲的境地。可是他问不出口，他怕……他得到的答案让他根本就无法承受。
“傻瓜，”舒窈笑，看起来笑得似乎有些勉强，但到底也还是笑了，“怎么会怪你呢？我以前，就说过了啊……不管小究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的。”
“姐，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不对？”舒究微微松了口气，却仍旧有些心慌，近乎急切地想要得到她的许诺，“总会有办法的，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知道你喜欢孩子，我们虽然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但是我们以后可以去收养一个，就找一个和你一样温柔乖巧的女儿好不好？我们还可以出国，到时候谁也不认识我们，更不知道我们是姐弟，我们可以和所有的夫妻一样生活，好不好？”
舒窈回头，嘴唇翕动，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却终于是没有发出声音，就这么愣愣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伸手，抚上了他的脸，用手指沿着他的轮廓轻轻摩挲，然后仰起头，慢慢地凑了上去，把自己的唇印上了他的……
舒窈的吻很生涩，还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她的唇很凉，丝毫没有了平时的暖意，但……这是她第一个主动的吻。舒究愣了一下，随即就是一阵狂喜——这样，算是真正接受自己了吗？
这么亲密无间的距离，他能看到她原本就白皙的肤色在月光下被晕染得近乎透明，他能看见她似乎是有些羞怯地轻轻颤着睫毛，他能看到……她眼角似有若无的湿意。
唇齿间的纠缠还在继续，舒窈只是在开始的时候主动了那么一下，很快就有些无措地停了下来不知道该怎么继续，男人笑了笑，轻而易举地夺回了主动权，伸手将人整个裹进自己的怀里、托住她的后脑紧紧地压向自己。
这个吻究竟持续了多久，已经没有人记得。舒窈只记得自己被放开后，一睁眼，就是舒究那张放大了的清俊眉眼，眉梢眼角都是满足的笑意——那样纯粹而简单的雀跃，好像自从自己回来后，还是第一次看见，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是回到了小时候，身侧的少年总是对着自己笑得温柔而满足，好像只要在自己身边，就什么都不在意一样。
也许，这段错误，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
舒窈垂眸，无声地苦笑了一下，再抬头的时候已经完全恢复到了平时的温柔和镇定，伸手揉了揉舒究的头发，轻声问：“怎么半夜起来了？”
“我口渴，倒杯水喝。”舒究抱着她的腰轻轻蹭着她的颈窝，笑意里带着几分少见的满足。
“快去吧，”舒窈笑着点头，推了推他的肩膀，“很晚了，喝完水就去休息吧。”
舒究点头，顺从地起了身，却并没有走，反而微微弯下腰，一把把舒窈打横抱起，快步进了她的房间把她放到床上，然后扯了被子把她裹住，又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这才终于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开。
门被关上的一瞬间，舒窈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只有靠着床头才能勉强稳住自己的身形，看着被关上的门，微微弯了弯嘴角，整张脸却是苍白得没有任何血色。
傻孩子，血缘的羁绊和阻碍哪里有什么办法能解决呢？我们出国之后，爸妈又要怎么办呢？一辈子啊……那么长，哪有说得那么简单呢？
傻弟弟，我们之间，又哪里还会有什么“以后”呢？
一切都是我酿成的错，那就让它在我这里结束吧。我再不忍，也总是要伤你一次，从此你恨我也好，怨我也好，终究是会忘记这段错误，把走偏了的路修正到正常的轨道上来。
那样，我就算不在你身边，也能够……放心了。
对不起，我最爱的……弟弟。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我泪点好低啊写着写着就鼻子酸了QAQ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舒究起初以为那天晚上的事只是舒窈偶尔一次睡不到，但到底还是不放心，连着几天夜里去了她房里，结果每次都是看见她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定定地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舒究终于意识到……舒窈是失眠了，而失眠的原因也不用费心去猜，除了自己之外，不可能还有别的。
说不心疼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可是……又能怎么办呢？他无论如何都放不开手，那么也就只能硬下心肠来，眼睁睁地看着，努力给她安全感。
几个星期下来，因为长期的失眠，舒窈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原本就纤细的身形顿时就显得更加削瘦了起来。
舒究终于忍不住，收拾了东西搬去了舒窈的房间里，其实他也知道她的失眠不是人所能控制的，但至少，有自己在，可以看着她、保证她确实是闭着眼睛努力想要休息的。
舒窈没有拒绝，每天晚上都很是顺从地窝在了他的怀里。舒究也一直都很规矩，即便是之前真的有过些绮思，但眼看着舒窈的气色一天不如一天，也实在是没了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情，每天都只是安安静静地抱着她，看着她闭上眼睛、呼吸慢慢变得平稳了，这才安安心心地入睡。
但……其实他从来都不知道，每到他睡着之后，怀里的人就会慢慢地睁开眼睛，仰起头静静地看着他，那种专注的样子，就好像是想要把那张眉眼一点一点地刻进自己的骨髓里、生怕有一星半点的遗漏和疏忽。
怎么能不专注呢？舒窈扯了扯嘴角，无声地露出了一个苦笑来——这张眉眼，她还能够再看多久？她又还能够陪着他多久？
……
舒窈的精神始终不见好转，已经有好些外向的学生们在下课的时候围过来担心地问老师是不是身体不好，舒窈每次都只是笑着摇摇头，然后认认真真地上课、认认真真地“收拾”一些不安分的学生们。
因为这学期已经正式开始上课，老师的身份已经“曝光”，舒窈要是再去蹭课听当然是有些不太合适，同样的，去中心湖边的情人坡，那就更是成了小情侣们的惊吓了，舒窈当然是没有那么恶趣味，在学校里琢磨了好一阵子，终于找到了一个略有些偏僻却相当安静的小树林，虽说这里也是情侣们卿卿我我的胜地，不过因为遮挡物众多的原因，倒是谁也影响不到谁。舒窈这天下了课后看天气不错，干脆就抱着书去了小树林，结果……才刚坐下没多久，就被人堵了个正着。
“这么巧啊？”舒窈仰头看着他笑，“这节没课吗？”
“是巧啊，”少年随手抹了抹额头的汗，在舒窈身边坐了下来，没好气地瞪她，“一来就看见你这副病恹恹的样子。”
“没事，我很好。”舒窈摇头，伸手递了张纸巾过去——看这满头大汗的，怎么会是随便逛逛呢？
少年的脸微微红了一下，大概是也知道自己的话实在是漏洞百出，忍不住有些尴尬，不过好在舒窈也没有点破，他也就只当不知道，接过纸巾随手抹了抹额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这人的那双手，好像比以前更白也更纤细了。
“喂！”沉默了一阵，许杉终于是忍无可忍地开口，“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看舒窈张了嘴就知道她想要说什么，少年干脆抢在她前面把她的话堵了回去：“别说没事，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说没事你骗鬼呢？！”
舒窈怔了一下，看着少年略带怒气的脸，好半天才终于回过神来，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这么明显吗？”
“瞎子才看不出来！”少年继续瞪她。
原来这么明显啊……舒窈叹气，小究他一定也很担心吧？但，有些事，她是真的控制不了啊，就像是失眠、就像是不安。
“你最近怎么样？专业课什么的还好吗？”舒窈眨了眨眼敛去脸上的黯然，弯了弯嘴角，不答反问。
“舒窈！”许杉被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回避气得几乎要吐血，一下子拔高了声音，“我好得很，你少给我转移话题！”
转移话题就算了，还转得那么生硬，当他傻吗？
“许杉同学，又要我强调一下什么叫尊师重道吗？”舒窈不为所动，笑着看他，少年却并没有像她预料中的那样服软妥协，只是更加瞪大了眼睛一脸怒气地看着自己，许久，眼里突然划过几分受伤，好像是一下子泄了气一样，垂了眼帘，扭过头去默默地不说话。
“许杉？”舒窈愣了愣，有些试探性地轻声喊他。
没有回应。
自己好像……又坏事了吧？舒窈苦笑，人家明明是把自己当朋友关心自己，结果自己还一再地岔开话题不当回事，换了是谁都会生气的吧？但，有什么办法呢？有些事，就算再难过，永远也只能烂在自己心里，一个字都不能说出口啊。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舒窈低头，轻声道歉，“最近确实发生了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