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那几天,我天天在工地的临时办公室里研究那摞厚厚的档案,20年前的档案很多是手写的,纸张已经发黄了,字迹也已不清晰了,幸好资料很齐全,就连当时建筑队的人事资料都有。
后来,我终于看见了一份表格,是当时一支临时建筑队的档案备份,负责人:任建树。
任建树,1952年生,配偶刘芝,儿子任向东。
任向东?
看到这三个字,我整个人像是遭遇了一场闪电,正被华丽丽地从头辟到脚,瞬间懵了。
会不会……就是当年的韩向东?
这份表格有家庭住址和家庭电话,电话已经打不通了,而家庭住址是在深市的一个老城区。
那里前几年已经改造过一次,曾经的民房都被开发商收购了,现在是林立的商品房,那地址能打听到任建树吗?
我顾不上这么多了,按照上面的地址就找了过去。
任建树当年的地址是平安巷12号,现在平安巷还在,但早就不是当年的境况了。
那里如今是一大片住宅小区,怎么可能找得到任建树的住址?
虽然我的心已经凉了一半,但我还是想要查个水落石出,便在附近转了一圈。
直到看到小区背后有一条老街,我的眼睛亮了一下。
没准,在这里可以打听到呢。
我在老街溜达了一阵,这里有洗衣店,有修鞋的,也有卖早餐夜宵的。
深市最近这十年,外来人口鱼涌,本地人反而移民的移民,迁址的迁址,若要不是开口讲话,你绝对不知道哪些是原住居民。
我抱着试试看的态度,问了一个开小卖部的老太太:“大妈,想打听个事,您知道任建树这个人吗?”
大妈扶了扶老花镜,不回答问题,反而是仔细地打量我:“你问这干什么?”
我笑了笑:“哦,没什么,就是想打听一下这个人,这人是我爸的朋友,20年没有联系了,我爸特想他,便叫我过来打听打听。”
大妈疑惑地问:“是吗?前几天也有人过来打听任建树。”
我吃了一惊,忙问:“是谁?”
“几个男的,不认识人。”
会是谁?
“那大妈您知道任树建吗?”为了争取大妈的好感,我在她的小卖部一下子买了几条昂贵的香烟,她自然高兴。
“知道,你别打听了,20年前就死了。”
我佯装吃了一惊,问:“怎么死的?”
“跳楼死的。”
“那他的妻子呢?我爸说他的妻子叫刘芝,还有一个儿子。”
“刘芝也死了,任建树死后,她没几个月也病死了,那孩子被福利院接走了。”
我更确定了。
韩向东无疑就是当年的任向东。
分明是我预想中的答案,可是,真的知道真相后,我竟然有些替韩向东心疼。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吧。
16、你今天不反抗?
软绵绵地回到工地,把那几条烟发给陈师傅们,一个人回到临时办公室,心里说不出的惆怅。
任向东……韩向东……
韩向东……任向东……
看到那摞被我乱七八糟地堆放在办公桌上的档案,心更乱了。
现在,当务之急是把这些资料整理好,再归还给档案局。
我没注意到那堆档案的文件袋有些已经破损,冷不防,其中一份文案从档案里滑下来,正好掉在我的鞋子上面。
唉,要是我可以做主,我会给他们投资一批新的档案袋,省得增加我们的工作量。
就在我将那份文件捡起来的时候,一个名字突然跳进我的眼帘
建筑总负责人:张重山!
我手脚冰凉,一个站不稳,扑通地跌坐在了地上。
陈师傅说,当年任建树去找建筑负责人要钱,但是钱没要到,所以跳了楼!
因为没有要到钱,所以任建树跳了楼!
韩向东说,我恨你,恨你们全家!
你们一家人,就算死一千次也不足惜!
张重山,是我爸!
……
“张特助,你不在工地,早早地回来办公室,是不是一个月没有碰你,想我了?”
总裁办公室里,韩向东慵懒地靠在椅子上,双手环胸,玩味地看着我。
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淡淡地映着他好看的脸,他嘴角带着一丝邪邪的微笑,像天使刚刚睡醒的样子。
“恩……今天工地上没有什么事了,所以我早一点回来。”
我慢慢靠近他,对他笑了笑。
估计,这是四年来,我第一次主动对他笑。
他也愣了愣,但一会儿,表情又恢复了冷峻。
“韩总,史努比那边,今天为止,大部份废旧的建筑已经拆除,设计师明天就会把初稿拿过来让您过目……”
我先是例行公事地汇报公事。
韩向东已经从办公桌站了起来,慢慢地绕到我的身后,并且双手圈住了我的腰,因为腰是敏感部位,我忍不住打了个颤。
在这间总裁办公室里,办公桌沙发地板,乃至窗台边,到处都有韩向东疯狂索要的情景。所以,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不知为什么,当我知道他的身世来历之后,我对他便有了怜悯,也有了愧疚。
“张特助,你今天不反抗?”他揉着我那脖子以下不能描写的部位,问道。
我“恩”了一声,反而主动抱住了他。
我说:“习惯了,你想干什么就干吧。”
这一个月以来,我一直呆在工地上,而他有没有别的女人我不知道,但是韩爱丽他应该会等到结婚后才碰她。
他的饥渴,加上我的主动,他这一次很疯狂。
我还对他第一次尝试了“吃香肠”。
从办公桌一直做到地板,再到沙发,我都前所未有的安静与配合……
穿衣服的时候,他突然将我摁倒,捏过我的脸,恶狠狠地问:“为什么今天这么主动?”
我轻轻地推开他,在他脸上吻了吻,他从来不亲我的嘴,所以我也不敢亲他的嘴。
我轻轻地喊了一声:“向东!”
“你叫我什么?”我一向叫他“韩总”的,他很奇怪。
我加了一个字,缓缓道:“任向东”
17、韩总,饶了我
如此清晰的吐字,韩向东不可能听不清楚。
他表情僵住,盯着我看了几秒,从惊讶到愤怒。
像一头被激怒了的野兽,他抓住我的衣领,狠狠地问:“你知道了,是不是?”
我点了点头。
他把我往地上一扔:“难怪你今天这么主动,原来……原来你他的是知道了真相,心有愧疚,你现在明白了?不管我对你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你罪有应得的,是不是?”
地板上铺着地毯,不像摔在地砖上那么痛。
我从地上爬起来,一字一句地说:“当年我爸是那次工程的负责人没错,但是当时他发不出钱一定是有原因的,你常来我家,应该知道我爸爸的为人,他不会把人逼到绝境的,当年的事一定是另有隐情的!”
韩向东狠狠地看向我:“另有隐情?这件事我查得非常清楚,绝不可能冤枉你老爸半分。张梓桐,你那该死爸爸就是个衣冠禽兽,衣冠禽兽,披着羊皮的狼,你懂不懂?”
“不是的!”我本能地反驳。
然后,我第一次在他面前服软,像个做错事的小女生:“向东,不,韩总,我知道你恨我的家人,但是这几年来,我陪了你这么久,事事都听你的,任由你发泄,以后,我也可以任由你发泄,我们的四年之约就不谈了,没有四年之约,只要你喜欢,我这一辈子都当你身边的一条狗,行不行?”
韩向东冷漠地看着我,他一只手在我脸上抚摸了一下,接着是揉捏,力度慢慢加深,最后痛得我眼泪都流下来了。
他说:“你真的愿意跟我一辈子?”
我咬了咬牙:“愿意,求你,放过我的家人,不要再追究。”
最后,还是挨了他一耳光:“贱人!”
我再一次被打得眼冒金星,身体重重向后倒去,手臂冷不防地顶在办公桌的柱子上,痛得我忍不住“啊”地叫了一声。
不知骨头有没有断?
韩向东冷冷地看着我,说:“活该”,便离开了办公室,“呯”地一声把门关上。
……
当天晚上,我的手臂就肿得像个馒头那么粗,好在没有骨折,但是估计裂了。
只在家里的药箱找了一块铁打药膏敷上去,便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我还是像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起来上班了。
施工那边有一份文件需要韩向东审批,我中午吃过饭,便将文件塞进包里回公司。
天际集团,仍然是总裁办公室。
韩向东依然坐在办公室里,半天之后才批准我进来。
“韩总,有一批材料采购单,您过目一下,要是没有问题就签个字吧,材料明天就能回来了。”
韩向东头也不抬:“放下。”
我把文件放下,正准备出去。
“等一下!”韩向东叫住了我。
“韩总,还有什么吩咐?”
我的语气不再像以前一样冷冰冰的,满是温柔。
一个善良的人,面对一个“受害者”,只有怜惜,不会再是冰冷。
“你过来!”
我温顺地绕过办公桌,走到他身边。
他抓起我的手臂就反我拉到他的怀里,正好抓到了我昨天肿起来的位置,忍不住叫了一声,“啊,痛!”
他一只手把我抓住,另一只手拂起我的袖子看了看,我今天穿的是宽大袖子的衬衣,所以他可以很容易地看到我手壁上还贴着膏药。
“韩总,很痛!”我希望他轻点。
没想到,他却抓住我的手臂,突然下了狠劲!
“啊!”我痛得眼泪都出来了,“韩总,饶了我!”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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