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发现门口的柳如月时,只是淡淡的瞥了眼她,好像她和这里一丝关系也没有。
柳如月生气转身大步走了,顾采薇紧随其后。
“去哪?”
柳如月是要去找自己的母亲,每逢受到委屈,她都是找自己的母亲替她讨回公道。
“你在那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柳如月的步伐太快,顾采薇没有跟上,她转身回了柳家,仔细观赏着室内精致的装潢。
墙上的一张书法很快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冯玉京,她默默端详着他的名字。
他早就毕业了吧?现在在做什么?今天应该也在这里吧?想到马上就能见到他,她的心无法抑制的开始加速。虽然这还是一个没有见过面的人,不过却早已深深牵动了她的心。
没多久,柳如月哭丧着脸回来了。
“怎么了?”顾采薇迎上去急切的问。
“好好的屋子,就这样被他们糟践了。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一点都不懂得爱惜别人的珍宝?”柳如月抱怨道。
“冯玉京,今天也在吗?”顾采薇怯生生的问道。
“竟然是我妈把他们安排到我的卧房的,还说床单脏了洗一下不就行了?我最讨厌别人动我的东西了”,柳如月哭丧着脸,自顾自的哀嚎着。
“他现在在哪里上班?还是自己创业?毕业之后留在了西安?还是回来了?”
“你怎么对他这么感兴趣?”柳如月忧声埋怨道,她在为顾采薇没有安慰她而生气、伤心。
顾采薇露出一丝不解。
“你们家有一张他的书法,你傅娇姨妈家也有一张,我念小学的时候就见过。写得飘逸如风、形如流水。人说字如其人,我只不过很好奇他是不是也是一身正气的那种类型?人都有好奇心嘛,如果你迷恋书法,难道就不会幻想王羲之的模样吗?不会对他的生活、人生履历产生探索的欲望吗?”
“你要喜欢,去找冯玉堂要一副不就得了?冯玉堂那傻子,谁要都给,万一将来冯玉京真的成名了怎么办?等成名了,那些送出去的手稿还指望要回来?傻子,纯粹一个傻子,还说什么梦想,就他这样,还要梦想?要梦想做什么?他守着一个财神爷,自己都不知道,这么傻的人,能做的了什么?”柳如月冷声埋怨道。
这话,顾采薇听着很不舒服。在她看来冯玉堂不是傻,而是憨厚老实。如今的社会,憨厚老实的人还多吗?如今的社会,从小到大坚持着固定的梦想的还多吗?
梦想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有梦想的人,都应该被尊重,有梦想才有活着的动力,拼搏的决心!
“桂巧灵呢?她回来了吗?”顾采薇和声问道,她不想一直与气呼呼的柳如月呆在一起。悲伤来的时候谁也控制不住,可它会传染,顾采薇不想今天被传染。
桂巧灵是桂棹介绍给顾采薇的,她目前住在神木县城,已经结婚了。她现在是一个家庭主妇,丈夫在神木最好的企业神华集团上班。
神华集团是中国最著名的从事煤炭行业的企业之一,是一家上市公司。
其实,桂巧灵的丈夫能进入这里,也不是因为他有多大的自身能力,而是桂青山花了五十万买进去的。
花钱买工作在这个地方已经司空见惯,不同企业需要的入职费自然不同。向神华这样的大集团,需要五十万;四大行低一级别,需要十万元。
在神木、鄂尔多斯,买工作进入四大行最受追捧。因为百万富翁能够并且愿意花这笔钱为自己的子女买一生保障。
云芸的姐姐云朵就是云山花钱买进去的。
云朵与桂巧灵同岁,88年生的,和桂巧灵一样高中还未毕业就吵闹着辍学了。
虽然高中还未毕业,虽然读的是东胜最差的高中,不过工作倒是完全能够胜任,而且凭借云山的名气和帮助,她一年中有七八个月的业绩是排在第一位的。
不过,她现在还不满足,因为她还不是正式员工。她一门心思想成为正式员工有两个原因,除了想要得到更多的工资,最主要的还是想要凭借正式工的地位进入懒懒散散的工作状况。天高皇帝远的有些地方,就是这样,临时工迟到早退是习以为常的事情,正式工时常不去单位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云朵的弟弟云芸是90年生的,处于无业游民、胡作非为状况,不过他倒有一个上档次的女朋友。是他的初中同学,如今在北京读大学。虽然上档次,却也只是和他比较后的结果,和同在北京别的大学生相比,她就成为不值一提的小家碧玉了。
这也倒不是因为她长相一般,资质平平,而是生活理念不堪入目。她自从上了大学,唯一的正事就是减肥。
她过度减肥已经不再是她个人的问题了,严重影响到她父母的正常生活,他们都在为她变成这样责怪对方,有时候甚至大打出手,现在还在考虑离婚。
准亲家发生这样的事,云芸却不以为然,还把这当做笑话讲给朋友听。
人有时候真的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有些人的有些做法,有些时候会让我们觉得他们很愚笨,但作为局外人,我们又没有权利插手!
也许,生活本来就是一场玩笑,本来就是由很多个笑话组成,本来就是由滑稽可笑的人组成。
我们能做的只是管好自己的理智,约束住自己的灵魂。
☆、第三卷第七章
宴席结束后,大部分宾客陆陆续续的离开了,留守的少部分宾客与至亲还要进行二度宴席。小故宫的二度宴席,是由三组人马组成的。
第一组是由桂家、冯家、柳家、宋家四大家族中年过半百的男性组成,集会的地方在桂青云的书房,商谈着的话题是小到这个小镇、大到整个世界,近在今日、远在远古世纪的政治、经济、文化、历史。
第二组由年轻的富二代组成,集会的地点在桂棹的卧室,聊得话题只有一个中心点:炫富。
第三组是由其余的还未散去的亲戚朋友组成,他们留在这里唯一的事情就是蹭吃蹭喝、聚众*。
宴会结束之后,找不到弥留的理由的顾勋只好心有不甘的带着顾采薇回去。整个宴会期间,他都严密的监察着宋逸兴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自从宋逸兴成为马连湾的矿长之后,马连湾隔三差五开一次会,围绕的话题莫过于:征地款、矿股、搬迁费、移民村。身在矿区的居民,煤矿就是唯一的赖以生存的资本。
宋逸兴是个不折不扣的奸商,他既不想明确征地款条例,也不想明确搬迁费金额,也不愿意修建移民村,更不愿意分村民矿股。
他只想通过一次次愚弄和欺骗,将煤快点挖完。
等到煤挖完之后,他就举家搬迁到西安。
神木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价值了,这一点很多当地人一清二楚,所以越来越多的人将外逃作为选择。
亿万富翁将北京定位逃生地;千万富翁将西安定位逃生地;百万富翁除了极少数逃到了鄂尔多斯,更多的选择与穷人一起驻留在神木。
为了不叫宋逸兴计谋得逞,马连湾村民带着史无前例的大团结,进入了排班挡矿的行列。
其实,马连湾村民的要求并不过分,只是叫宋逸兴明确搬迁费的金额、征地款的条例、移民村修建的时间与地点、矿股的分配额,并没有强迫他立即将此付之行动。
村民挡矿,矿长可不依。
矿长之所以能成为矿长,一定有着不同寻常之处,亦或是自身能力很强,亦或是人际关系很硬。
矿长制服村民挡矿最直接的途径就是报警,派出所的民警在接到报警之后往往都能第一时间赶到目的地,不分青红皂白的听信矿长一面之词,将挡矿的村民带走。
一般情况下,被带走的村民在。
一般情况下,被带走的村民的家属会第一时间向矿长妥协,请求矿长动用人际关系救出被抓走的亲人;当然也有一部分人进了监狱还理直气壮(他们在监狱里被关上一个月会被放出来),进了监狱还理直气壮的一般都会逼得矿长妥协,因为这样的玩命分子,有钱人玩不起。
顾勋已经看透了宋逸兴的为人,可他一个人看透又能怎么样?他面临的大环境是不团结的村民,有钱有势的矿长。
其实,看出宋逸兴居心叵测的,还有王氏家族的王二以及他的两个儿子。
王二,一个中等身材,略微发福的六十多岁的男人,和王大、王三一样,有着与生俱来的慵懒。不过,他除了这个与生俱来的遗传本性,其余的与王大、王三截然不同。
王大,不仅相貌懒懒散散,对金钱的欲望、对人生的追求也是如此。吃饱喝足、有地睡觉,他就知足了。
王三比王大的追求要高一个档次,他对金钱有欲望,但愚化的脑袋外加生计的压迫导致他忘却了金钱是用来提高生活质量的本质。导致他的脑袋被愚化的是他及不争气的不孝子,这个不孝子整日唆使他去结交权贵,去和宋逸兴搞好关系,去煤矿上乞讨。
村民向矿长乞讨已经是众所周知、司空见惯的事情了。
矿长为了拉拢村民,会给前来乞讨的村民不同数额的金钱,小至几万块钱,大至几百万。不过,乞讨也分档次,有些是明着去的,这些人一般都得不到什么大钱,在村里也属于可有可无的地位,在矿股、搬迁费、移民村大事上也属于随从性人物,不过却也可以改动两大帮派的比例。
两大帮派就是指:一是主张修建移民村、支付搬迁费、明确征地款的村民;二是只愿意将钱揽入自己口袋的矿长。
能不能修建移民村、支付搬迁费、明确征地款,取决于哪个帮派占据足够的优势,即便没有足够的优势也要占据超过50%的比例才有说话权。
就马连湾目前的情况而言,第一帮派的人数略占优势,不过这个帮派的比例却在加速下滑。好像出了内鬼似得,又好像中的第二帮派的挑拨离间似得,第一帮派变得日益不和、明争暗斗不断、肆意羞辱接连发生。
这种状况,顾勋看着都心痛。可是,凭借他一个人的能力压根无法挽回大局,他已经不再是队长,即便是队长,又何以与村支书对着干?这个村支书可不同于别的村支书!
自从顾勋卖掉崖遥茆煤矿股份闲置在家之后,王二便成了这里的常客(顾勋是2010年夏天,趁着崖遥茆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