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北山向阳(军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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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北山向阳(军旅)-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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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拉细心听着她说话,安慰她的声音无比温柔。

    女生说着说着就哭了,她说好像高中除了念书还是念书,平时抱怨的哭过也骂过,欢笑的时候特别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真的不想离开了。

    感觉好像是自己需要克服很大的困难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那时候我们是参与者而不是旁观者,第一次那么努力地拼搏。

    后来维拉挂了电话,泪水也扑簌扑簌地掉。

    顾容与用掌心一点一点地帮她抹去了眼泪。

    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跟你吃一碗学校门口的牛肉面,水饺,肉馄饨,麻辣烫,关东煮,麦芽糖。在秋天的时候坐在你的自行车后,接住两片仿佛是从天上飘下来的梧桐叶晃荡着脚遮住眼睛。

    维拉说,我老嫌弃这校服土,可是真的要脱下了了却舍不得了。

    她说,我记得很多细节,在我们去学校的哪条胡同里,有一个老奶奶老爱在我们上学的时候开一道门缝儿,好像看到我们笑她就特满足。我知道冬天的灯怎么亮起来的,也知道夏天的太阳什么时候暗下去。我喂过学校的流浪猫,诅咒过教导主任,可我现在居然觉得她比流浪猫还让人心疼,她的儿子也在高考,我看见过她在下课的时候急冲冲地跑回家里给儿子熬骨头汤,熬好了,自己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又要过来监督我们自习了。我一个人打扫过整个教室,我知道教室后面的那扇窗户是坏的,我报修过好几次,可他们老不来。冬天的时候很冷,在窗户上哈一口气就能画画,擦掉白雾可以看到你在下面跑步。

    我也曾在课上无数次走神,看着窗外的操场发呆,想想我会去上什么大学,几年后的我又会在哪里,然后就对自己走神特愧疚。冬天屋里的暖气总让人昏昏欲睡,我总爱打开一点窗户,手指都冻红了,可是脑子却可以很清醒。夏天的时候总埋怨风扇里自己那么远,却又存了心思想看风扇是怎么样砸下来的。

    容与,有时候我甚至想再复读一年,我太怕这样的将来的日子会被时间洗刷久了会变质,我怕自己再也发现不了生活给我那么细微的感动。

    容与啊,我是真的害怕。

    顾容与把维拉揽进怀里,两人的心仿佛倏尔就满了。

    这个时候除了他,再也没用人能给她说出世界上最动听的安慰。

    他说,我珍惜任何时候的你,哪怕岁月哪天会糟践你的脸庞,哪怕哪天维拉的心变大了变得复杂了,只要她还懂得微笑,那她就是世界上最美的女孩儿。

    女孩儿吗?

    对,是女孩儿,因为我一直记得她心里有过这样一个不老的梦。

    维拉和顾容与的考场不在同一个学校,但是却坚持着一起吃了早饭。

    然后各赴沙场。

    高考的那几天,苏志国坚持要在学校外陪考,维拉多次拒绝无果,还是随了爸爸。这样的陪伴,他那么重视。而且他能陪女儿做的事太少了,每一次,无不珍惜。

    原来,这就是有爸爸的感觉吗?即使你已经决定自己打拼了,他依旧为你撑起一片天。只是希望你在自己的世界遇到了雨天的时候能意识到,依然有一个晴朗的世界为你遮风挡雨。

    准考证带了吗?铅笔带了吗?橡皮呢?我们给你买一瓶水吧,要考好长时间呢,万一渴了怎么办?

    这样的疑问把心里的一丝焦急打得烟消云散,维拉答卷的时候行云流水的,写完了就看看腕上的表,再重头开始检查。

    考试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宿命的铃声响起。

    维拉走出校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个场面——一家人都站在外面翘首看她,心里可急可急。一家人,除了不能回家的向彤,一个不落。他们甚至没有打板凳,没有打伞,在那么长的一段时间里就只看着里面,心里假设无数种状况——维拉还好吗?紧张吗?有不会的吗?

    任何情绪在看到他们的瞬间都转化为感动。

    于是,再也不会害怕孤独。

    最后一科考的是化学。

    那年的化学题比以往的都要简单,不过可惜的是,化学作为维拉的强项,太简单反而不好,分数拉不开。

    不过,终究是考完了啊。

    那天他们在私人菜馆吃过中饭,苏志国就赶着回了部队,他是在百忙之中抽空回来的,怕孩子在经历那么大的事情的时候感觉心里没有依靠。

    维拉和顾容与见到对方的时候,什么都没有问,看着对方平静而雀跃足以说明一切的眼神,终于放了心。

    接下来是填志愿。

    第二场仗,一点都不比高考简单。

    本来觉得应该是皆大欢喜的结局,有了差错。

第一卷 我找得到的从前 Chapter。48原来姹紫嫣红开遍

    维拉觉得自己挺幸运的,他们刚好碰上那几年B市高考改革,是知道分数后才报的志愿,比前几年高考前抓瞎报志愿好得多。

    分数出来前他们跟老师报了估分,程老师跟他们说,应该是高了Q大录取线五十分的,所以怎么填都是没问题的。分数出来后真的是应了她的估计,因为化学,分数真的没能拉开。

    事已至此,他们也觉得无所谓了。考上就成,状元不状元么,无所谓。

    本来觉得该是尘埃落定的事情,在填志愿的那些天扬尘万里。

    顾老皱着眉头看着孙子的志愿书,摇头了,“不要填Q大,填G大。”G大是国内最好的一所军校。

    顾容与咬着唇,“爷爷,Q大是我的梦想,我不想改。”

    顾老板了脸,“你跟我说说,你的爸爸妈妈和爷爷都是干什么的。我们家虽不如杨家将满门的忠烈,但是我们顾家的小辈总共就你一个男孩子,你不继承你爸爸的衣钵,是想让他魂归何处?”

    这话说得有些大了,顾奶奶看着孙子惨败的脸色,心疼了,“你吼什么吼,我的孙子自己有主意。你就是一个老顽固,当初要不是因为你……之安也不会走上那条路,不会年纪轻轻的就死在了战场上。咱们家现在就剩一个容与了,你还想怎么样。”

    “你们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如果之安还在,第一个就让容与去军校!”

    “你还敢提之安……”

    顾老皱眉,越过顾奶奶,鹰隼似的眼睛看向了顾容与,“两个选择,一个直接去部队,一个填G大,但是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去当特种兵。”

    “我不同意!”顾奶奶大了声音,泪水却在眼眶里打转,“你固执了一辈子,当年也是这样逼迫儿子去当了特种兵,现在儿子死了,你就逼孙子!你知不知道,我们顾家只有这么一个孙子了啊!”

    顾容与再也听不下去,夺门而去。

    谁能告诉他,他应该怎么办?

    哪怕被现实折磨得直不起腰来,可是一想起父亲的微笑,再大的苦处都能忍受着。他能坚持的东西真的不多了,为什么总要一样样地拿走?

    他可以什么都不要,金钱,权势,所有在顾氏光环下给予他的东西他都可以不要。如果这样,麻烦他们,可不可以帮他把爸爸给找回来。

    维拉刚刚敲开顾家的门,就看到隐约流过泪的顾容与。之前的好心情收敛了许多,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他哭,好像一瞬间,阳光都散了。

    维拉抓了他的手,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顾容与什么都没有说,赤红着眼,双手紧紧地揽过了维拉。她是他今生最后一块浮木,如果再不抓住,这辈子只能是浮萍了。

    楼上的吵架声太大,维拉才听了个大概,她更紧的抱住了顾容与。

    “乖,你乖,你不要哭啊……顾爸爸,肯定因为自己是一名军人而自豪的。”

    她用那样孩子气的语言哄她,似乎要用尽世上所有的关怀。

    她知道,这个男孩的眼泪,不会是为了那一张薄纸上的志愿,因为再不愿意,也构不成一个大男孩哭泣的理由。

    “没关系,我们好好想想……也不是非Q大不可,我说过的,天涯海角都跟着你。”

    顾容与在窗沿上坐了一夜,路灯泛着橘黄|色的光也照了他一夜,夏日的晚风清凉,可是怎么吹,都难以抹去心上的尘埃。

    多少年积攒下来的往事再度涌来,那些年的记忆里只有一个无知逍遥的顾容与,爸爸给了他那么骄傲的资本。他说容与,如果你坚持着你的目标,全世界都会为你让路。

    可是爸爸,我不想全世界给我让路了,这样的代价太大了。

    风筝敢自由的漂泊是因为他知道有人在牵着它看着它,可我的线早就断了,所以任性不起来了。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

    他需要像一个男子汉一样去担起家里的责任,当顾家只剩下他一个后辈的时候,就注定没了选择。

    父亲像巨人一样离去,却在他的心中伫立成了一座佛,给他他光芒万丈的一面,却留下一个再也触摸不到的真身。

    去军校是爷爷想看到的,那么爸爸你呢?

    你是不是也为自己是一个兵而自豪?

    这些年,很多人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表现得那么坚强与温润,仿佛见过了他的眼泪便能明白过来。是那么沉痛的过往把他变得伟岸与沉默,他只能以最强大的姿态伫立在天地之间,像一座山。

    只是真的,有一些不甘啊。

    那一夜,他就这么坐着,一动不动的,直到天边破晓的时候才做了决定。

    按着你的道路走,那么你是不是也在以另一种方式活着呢?

    那么多年来,敢砸缸的只有司马光,可偏偏,谁也成不了司马光。

    维拉是怎样都要跟着他了,她的追随,是欣慰也是沉重。

    如果去的军校,至少她不会被他延误得那么彻底。G军大的计算机系在全国是数一数二的,她去了不委屈的。

    他们都,何其有幸,何其不幸。

    Q大和B大的电话都打到了他们的家里。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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