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不了的爱- 第67部分

　　
　　葛继浩生前曾说：“妳做惯乖乖女，妳有办法违背你父亲意思吗？妳最终仍须接受妳父亲的安排……”
　　
　　难道这将是她全部的人生？
　　
　　她不从！在心里低呼：我不是乖乖女，我不是！
　　
　　虽整夜未归，她依旧按时上班。她起床时方雨杰打电话说刚要下班，没等他回到家她已开车前往上班途中，将昨天他给的那副钥匙藏在大门盆栽下方留给他使用。
　　
　　她不再迁就谁；亦不再被人摆布，尤其是她以往最尊敬的父亲。心意已决。
　　
　　开进威凌大楼，将车停入地下停车场固定车位，她一如往常走上电梯间，遇见几位同事她笑容可掬的跟他们打招呼道早安，他们多瞥她一眼，今天她没盛装打扮也没穿着精品套装，脸上脂粉未施，简单利落的穿著牛仔裤，套件衬恤外加一件御寒外套，整个人除却过去给人的高不可攀形象，反而多一分自然亲切。
　　
　　上楼穿过偌大开放办公厅，走到她自己办公室，发现门竟然半掩着，她记得昨天下班前有关上门，顿时缓下脚步，心里思索片刻慢慢走过去，忐忑的握住门把，推开门艾轩正坐在沙发双手抱胸绷着严肃表情瞅住终于出现了的她。
　　
　　“爸！”原本以为晚上回去才需面对窘境，事情来得比她想象的还早。
　　
　　“昨晚去哪里过夜。”艾轩从沙发上跳起来，满口愤怒。昨晚她没出现害他食言于人，当下面子挂不住，想到他仍一肚子火气。所以，一大早他即怒气冲冲过来等她，他就不相信她敢连班都不上。
　　
　　“我男朋友家。”她理直气壮简单扼要，早做好心理准备，想拥有自我即使失去艾家的一切都要义无反顾，自己父亲的强势□□她比谁都了解。
　　
　　“不要脸，我没妳这不要脸的女儿……”听见她的话艾轩积压一个晚上的怒火终于爆发出来，冲到她面前一个耳光往她雪亮的肌肤挥打而去，瞬间白皙脸颊出现一记明显掌印。
　　
　　她痛得泛出眼泪，不是心痛，没有好心痛的，而是她父亲这一记打在脸颊上的力道，这力道也正好打醒了她长年来盲目的温驯与毫无原则的顺从，唤起她更强烈想抵抗的决心，所以她噙着泪说：“你是没我这不要脸的女儿，不做你女儿，我就可以做自己了。”
　　
　　说完她转身跑出去，毫不犹豫，脸颊上的疼痛让她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没有自由的人生走得太长，所她渴望呼吸新鲜空气。
　　
　　“艾琳……”
　　
　　听见艾轩追出来，她仍然没停下脚步，急促按下电梯，电梯上来里面却乘坐一些刚来上班的人，她红着眼眶挂着两排泪不想被看笑话，跑向楼梯间，快步拾级而下，跑得气喘吁吁，下到地下室二楼停车场，走到车旁她急促喘气犹豫片刻，最后她走出去，那部车也是艾家所有，既然不当艾家女儿，就不该开走那辆名贵的跑车。
　　
　　她走上一楼大厅将钥匙交待警卫，要他将车钥匙交给艾轩的特助，交代完后，她豁然开朗的走出威凌大楼的庇荫，在初冬朝阳下的街头招了一辆出租车，告诉司机方雨杰公寓地址，要他开往那个地方。
　　
　　***
　　
　　在出租车上她要求自己，尽快将心平静下来，不要被预知发生的事件击倒。
　　
　　她的确不像艾珽，她是她自己！
　　
　　她习惯过优渥富裕的生活，拥有比他人更胜一筹的物质享受，但幼年的艾珽都可以在没有艾家光环的保护下成长二十年，她都已三十岁的人了，难道还不能吗？
　　
　　葛继浩曾经的话是在嘲谑她的脆弱吧？
　　
　　那么她会坚强给所有的人看，没有艾家的庇佑她也可以活得很好。
　　
　　出租车停在公寓门前她擦干眼泪下车，在红色铁门前拿出昨天新配的那副钥匙，这副钥匙的诞生好像预知她即将做这个决定。
　　
　　打开公寓门看方雨杰鞋子已在，又是一只朝上一只侧翻，她看见笑笑的走进去关上门，蹲下身帮他将鞋子排放整齐。
　　
　　他不会在乎她是不是艾家的独生女，因为他穿的只是平价的球鞋，不是高档的进口皮鞋，他的世界就像他脚下的鞋子一般平凡，穿上去却是最舒适的，脱下也自然而随性毫不造作。
　　
　　她摸摸脸颊确定脸上泪痕已干，才朝他房间走去。
　　
　　他没锁门推门进去，他平躺在床上彷佛相当疲累的睡着了。昨晚帮他盖上的笔电使用过，闪着电源灯。她悄悄走进去轻轻地关上门，没有惊动出任何声响，不想吵醒他，偶尔日夜颠倒的工作型态令她感到心疼，他却乐在其中不畏其苦。
　　
　　能做自己喜欢的事，虽然疲惫，但连睡觉的表情都可以感到幸福。
　　
　　脱掉外套拉开被子溜上｜床，虽然很小心还是惊动他，他醒了，眨眨干涩的眼睛困惑问：“妳怎么没去上班？”
　　
　　她躺下，冰冷的身体躲进温暖被窝，”我跟我爸闹翻了。”她淡定说，尽量不让他为她担心。
　　
　　“为什么？”他愕然，她不像任性会耍脾气的女孩呀……昨天她突然说要自己来这过夜他已感到纳闷，原来是这回事？
　　
　　“不为什么，我只想做我自己想做的事，不想再被他牵着鼻子走。”她娇声的凑到他身边窝着，现在还不打算告诉他，她是来这里依靠他的，她怕他会担心养不起而睡不着，所以，还是等他睡醒再说吧。
　　
　　“你们吵架了？为了什么？”他又是一连串疑问，担心是他所引发的问题。
　　
　　她闭起眼睛，暂时不想再想这烦人的事情，一辈子脑筋不停转动，却都未转到让自己感到自在的地方，现在距离咫呎就到，她不想再转回去。
　　
　　　　　　　　
为难
　　艾琳突然消失，首当其冲就是她堂妹艾珽──也就是方雨涵。
　　
　　艾轩特助拿给他艾琳的车钥匙后，他即在办公室大发雷霆，发过一顿脾气后他嘱咐部属无论如何都要将艾琳给他找回来，找不回来一个个都别回来见他。
　　
　　而气急败坏的艾轩，只能想到艾珽，全天下只有她老公敢跟他作对，艾琳不躲他们那儿会躲哪里？
　　
　　他就不相信，他们这对小夫妻能耐他多久。
　　
　　就算不在他们那里，他也不信艾珽会不知道艾琳现在跟谁交往。
　　
　　艾轩又拿起电话气呼呼拨出去。
　　
　　在家待产的方雨涵手机响起，一看见门号却感觉虚脱无力，直想让它响到没电，可是它响响停停，艾轩似乎不死心狂扣猛打，她只好拿起响不停的手机无可奈何说：“大姐没来找我啦！真没来找我，不信你来我家搜啊。”她慎重说，量他也不敢，如果他是老虎，她老公就是狮子，谁怕谁。
　　
　　“妳最好别帮妳大姐瞒我，不然……不然……反正，她有跟妳联络马上跟我联络……”艾轩在电话那头气急败坏，感觉说完像会气得直接将手机丢下楼那般嚣张。
　　
　　不然怎样？就会威吓人。
　　
　　挂断电话，她又幼稚的对手机做鬼脸，他那副盛气凌人的气势实在有伤胎教，晚上郭仕崇回来她一定要叫他去帮她换门号，假如继续这样下去，恐怕她还没生下跟他一样性情暴躁的孩子，也会先被他激怒到早产。
　　
　　她大喘几口气，将肚子寃火先吐出来，然后拿起手机拨出去，她想她大姐应该还在方雨杰那里，赶紧跟她报告她老爸这种疯狂行径。可是响了很久方雨杰的手机依然没人接听。
　　
　　她突然想到，他昨晚上夜班呀，所以，现在应该在睡，那艾琳呢？
　　
　　她试着拨打公寓里的市内电话，也是响了很久，幸好最后被接听了。　
　　
　　“喂──”真是艾琳。她看见是方雨涵的电话才接的，不然她也不敢接。
　　
　　方雨涵一听见她的声音即夸张说：“伯父快把台北掀翻了，妳还躲在那里。”
　　
　　“喔……晚点我再打电话给妳，雨杰上夜班还在休息，会吵到他。”艾琳轻声说，感到无奈。
　　
　　她早算出她父亲如果在她所有朋友处都找不到人的话，必定会锁住堂妹。自从艾珽回艾家后她们偶尔结伴逛街她父亲知道的，后来她也时常借故去找艾挺而去跟方雨杰约会，所以她父亲才会误认她们十分亲密。
　　
　　这样好像变相害了她。
　　
　　***
　　
　　挂断电话，方雨涵坐在客厅绞尽脑汁想不透，到底发生什么事，大姐竟然没去公司上班还在小哥那里？过了一个晚上，艾轩仍在找人？
　　
　　难道──
　　
　　大姐离家出走？！方雨涵深思熟虑后恍然大悟，绝对错不了，也就是说她大姐跟小哥交往之事东窗事发……
　　
　　东窗事发？这个形容词好像言之过甚，可是对于整个事件的发展为之不过。
　　
　　她将印象中的方雨杰透彻回想一遍，不禁摇头，方雨杰VS艾轩，只能以一句话形容：“鸡蛋碰石头”，惨不忍睹。
　　
　　小哥那种初出茅庐的憋脚猫斗不过老奸巨猾的艾轩的。
　　
　　她整个人卷缩在沙发里左思右想，不知自己该冷眼旁观还是助他们一臂之力。假如她低调的养父知道自己儿子攀上大集团千金会用什么眼光看待？会要他别淌浑水还是乐观其成呢？
　　
　　她低头看着自己圆滚滚的大肚子，虽然离预产期还有一段时间，可是她几乎被禁足，她老公大家都知道没事则已，有事则天下大乱，假如有那么一万万一的，她可会被念破头。
　　
　　可是，成天在家里也没事，发生这么……严重的事情她怎能不去一探究竟，不关心一下呢？就当作她这个孕妇太闲了吧！
　　
　　太闲？！郭仕崇知道也会这么念她，反正她习惯了，习惯他这种怪异的关心方式。
　　
　　从沙发起身，她上楼拿皮包钥匙准备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