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决定吧。”
“那去吃淮扬菜怎么样。”
“不要。太甜，不喜欢。”
“那我再想想。”
严子筠潜意识里认为自己应该是喜欢那种有点大男子主义的男人。他可以霸道地替她决定好所有的事情，会理直气壮地告诉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但罗永朋有哪一点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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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瑾推开唐宁酒吧的大门，就看见陈默和松少坐在吧台前。喧闹的环境，跳动的灯光，尽管来过好几次，还是让程瑾有些不适应。她从小就是乖乖女，好好学习，不逃课，按时完成作业，顺利地从重点中学、重点大学毕业，然后进了万隆，一路风平浪静。而陈默，从初中就开始抽烟喝酒泡妞，高中时在学校就颇有名气，高三毕业后的那个生日，他还偷偷和几个哥们一起去洗脚城尝试了‘一条龙服务’。
“陈默。”
陈默在转过来那一瞬间，程瑾有些恍惚，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好陌生。
“来啦，坐。”陈默示意松少拿瓶酒给程瑾，程瑾皱了皱眉，硬着头皮喝了几口。其实她是不太会喝酒的，但是酒壮怂人胆。
“再开两瓶，松少。”陈默比划着。
程瑾‘别再喝了’的话到嘴边又咽下去，她皱了皱眉，努力地把酒灌进胃里。
程瑾面前的酒还没有喝完，陈默又给她换了一杯，不知道是眼前花花绿绿的颜色让她有些恍惚，还是她真的醉了。
陈默凑过去，左手端起程瑾的下巴，笑笑地吻了下去。程瑾闭上眼，任陈默的手在她脸上游移。他的手冰凉的，从她的脸滑下，经过下巴、锁骨，然后从背后伸进去要解开她的内衣扣……她心里一紧：“我，去一下厕所。”
她站在洗手台前，怔怔地看着镜子里脸红的不像话的自己，她打开水龙头，一泼泼水地打在自己脸上，又用手重重地拍打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昨天晚上我打电话给蕊蕊，你猜她躺在谁的床上？”旁边补妆的女生笑的花枝招展。
另一个把眼睛画得大的堪比赵薇的女生往补妆女身边凑了凑：“谁啊？”
补妆女趴在大眼妹耳朵上说了什么，大眼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你是说那个每天保时捷路虎玛莎拉蒂兰博基尼豪车不重样的陈默！”
程瑾想装着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却下意识地关了水龙头。补妆女似乎才发现身边还有她，赶紧扯了扯大眼妹的袖子，仓皇地逃了出去。
肖欣、蕊蕊。她以为自己还可以再大肚一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假装她还是陈默名副其实的女朋友。只是，现在好像没有人在在意这些。
她再坐回吧台的时候，双眼无神，只是不停地抿着杯子里的有色液体。然后视线渐渐模糊，脑袋越来越沉……
程瑾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她扫视了一下周围，直觉告诉她这里应该是陈默家。身边还在熟睡的陈默更加证明了这一点。程瑾忐忑地拉开被子，发现衣服还是完整的，稍稍松了一口气。但缓了一会，想到自己就这么手无缚鸡之力地躺在他的床上还安然无恙，她又有点失落。
她蹑手蹑脚地捡起地上的鞋子，却被身后的声音叫住：“程瑾。”
如果那双鞋有知觉，那它现在一定会觉得疼。
她没有转头，却感觉到他的气息越来越近，然后一双手扳过她的肩，她不得不面对他。那张脸上带着淡红色巴掌印的脸就在她正上方大约15厘米处，那些挣扎和酒劲又浮上水面。
“陈默！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陈默，我跟你没玩！”
“那些女人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你们男人就是不能一心一意！为什么！”
……
那个无理取闹的自己，也让程瑾感到很烦恼。
喝醉了的她就像是吃了菠菜的大力士，狠狠地挣脱那个紧抓着自己手腕的双臂，然后巴掌不听使唤地挥在了那双手的主人脸上……那些画面终于拼凑完整。她从来没有在陈默面前这么勇敢过，但恐怕也只此一回了。
她慌乱地穿上鞋，绕过眼前的人离开。
去公司的路上她还一直在想，昨晚发生的一幕幕，她感觉到嘴角湿湿的，咸咸的。透过车窗，她看到很多和她一样赶着去上班的男男女女。她不知道他们每个人心里都在想什么，也许他们中的某个也有和她一样的烦恼。
“程瑾，程瑾。”严子筠敲了敲她的车窗。
程瑾摇下车窗。一阵风恰好吹来，却没能吹散她心里的阴霾。
“我说你，昨天喝那么多干嘛呢，又和陈默吵架了？”程瑾一脸疑惑地看着严子筠，似乎想起了什么，但酒精荼毒的她的脑子，实在想不起自己打电话给子筠都胡说八道了些什么。
严子筠见她没反应，又接着说：“你不是回家了吗，怎么会在陈默酒吧？”
“以后再说吧，你先上去，我去停车。”
严子筠还没来得及质问程瑾，程瑾就把车开进了停车场，留她一个人站在风中。
******
程瑾一上午都魂不守舍，时而看看窗外的天空，时而盯着电脑桌面发呆。
咚咚咚。
“程经理，鑫光的老总在会议室说要见您。”
魏承轩？
“让他进来吧。”
魏承轩走进来，顺手把门带上：“我来是想和你谈谈你们公司新概念工程的项目。”
程瑾觉得不太对劲，但还是和魏承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魏承轩从毕业后就开始和三两个大学同学开了个小公司，开始是租了人家家的车库当办公室，到现在已经在最繁华的商业大厦里有一层楼了。虽然规模还不大，却也是蒸蒸日上。
程瑾在某些方面上一直很崇拜他，虽然他大多时候都是沉没不语，但是在工作上的精准度总是让她甘拜下风。
“晚上一起吃饭吧。”程瑾还没来得及开口拒绝，那个声音又继续道：“我想和你聊聊肖欣的事。”她哑口无言，没有办法，只好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篇
餐厅里，魏承轩和程瑾安静地坐着，程瑾偶尔会抿两口咖啡，她明显感觉到这咖啡里的奶加少了，不是她喜欢的味道。
魏承轩突然往前坐了坐，飘忽不定的眼神落在程瑾身上，却迟迟不肯开口。
程瑾将咖啡杯放回杯垫：“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天早晨上班，我就看见办公桌上放着她的辞呈了。我知道你肯定心里难受，我也很不适应，新来的秘书什么都不懂，公司又正好在招标这么忙的时候，我还得一件件事儿地教她。”她本来应该说的是你女朋友和我男朋友一！夜！情，脸上无光，夹着尾巴逃走了。但脱口而出却是这样的话。她自己也讶异了一下，又拿起咖啡，小酌了一口。
“你和陈默还好吗？”魏承轩本来想说他发现肖欣手机里陈默发给她的暧昧短信，但是程瑾略带疲惫的样子让他有些心疼。
程瑾心里咯噔一下：“挺好的。”她真不知道这么说是在欺骗魏承轩还是在欺骗自己。她明明觉得自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陈默，也知道陈默的心早就不在她那里了。
“出去走走吧。”魏承轩起身，给程瑾披上外套。
他们沿着街道缓慢地走着，两人之间始终保持着男女的安全距离，不肯逾越半步。
“怎么走到这里来了。”程瑾被迎面吹来的海风吹得有些清醒。
魏承轩憨憨地笑了两声：“你还记得啊。”他把手插在口袋里：“还记得大学那会，我在这和你表白，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被你拒绝，你知道那时候我心里有多难受吗。要知道你可是我喜欢的第一个女生。你难道就不怕以后我得恋爱恐惧症吗。”
“能有多难受啊，后来你不还是和肖欣……”程瑾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对不起。”
海浪不停地翻腾着，打湿岸边的砂石，肖欣的裙摆在风中不停地来回晃，她双手抱着肩膀，眼睛紧闭着。
其实在大学刚毕业的时候她爸妈就想让她出国深造，但是因为那时候她还和魏承轩热恋，她实在舍不得。这段感情来的有多不容易，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当初在学校的时候，她想方设法要接近他，却始终没能吸引他的注意。后来听说他要去和程瑾表白，她伤心地哭了一整个下午，要不是那个晚上她约闺蜜去海边散心，闺蜜爽约，她又怎么会遇见在沙滩上喝的烂醉的魏承轩。想到这，两行泪水划过脸颊。她争取了那么久的爱情，现在却如此轻易地要放掉。
是该放下了。肖欣在辞职之后决定接受父母的意见出国。她不想让魏承轩知道。她从来都做事很果决，不喜欢有半点的拖沓。
“再见啦！”肖欣对着海浪大声地喊着，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说：再见了，魏承轩；再见了，过去。
魏承轩猛的一回头：“我好像幻听见她的声音了。”
他们的偶安静下来，耳边只有真真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连退潮的时间都过去了。
肖欣拖着下摆已经湿漉漉的裙摆往回走，长长的裙角不时地沾上沙滩上的西沙，她弯下腰去，把它们卷在膝盖上，打了一个结，抬起头时，就看见远处黑暗里两个熟悉的声影一前一后地走着……她看得出了神。
那个稍矮的身影跟在高大的影子后边，歪歪扭扭地走着。两个人好像顿了顿，之间那个高大的身影握住了那个矮小身影的手臂，然后扶着她往前走。
直到两个身影越来越近，肖欣才下意识地仓皇而逃。
“谢谢你了。”程瑾松了松魏承轩握着她的手，她才稍微平复了喘着的粗气。她向来是不太会穿高跟鞋的，这沙滩上的沙子又深深浅浅的让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步伐。
眼前的男人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保持着松开手臂的姿势，也不出声，脚下轻轻地踢着细软的沙子，程瑾也低下头去，看见他在地上画了一个又一个的圈。
她想不出什么可以安慰他的话，也不想说安慰他的话，她看见此时的他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