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的晴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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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公英的晴与雨-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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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墨低头问子熙:“他什么意思?”子熙也摇头。老板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两个钥匙链一人一个塞进他们手里,一边说:“Sun god;you! Moon god;you!”他把两只手形象地在空中扭成一团:“Lovers。 Tonight。 Very good!”
这下大家都明白了。
“呃……”子熙低头扔下手里的钥匙链,“我去那边看看。”
老板世故地嘿嘿笑,两只手按在面颊上:“Your lover; very pretty!”
子墨也笑,学着他嘟噜着舌头说:“My lover; very shy。”
两件钥匙链当然都买下。他扔下一张百元大钞追出来,子熙已经在路边摊上买了一瓶黄澄澄的东西。她朝他得意洋洋地一挥瓶子:“看我买到了什么。玛雅人的蜂蜜酒,当地人自家釀的,原汁原味。”看见他的脸,她才瞪眼:“你那么贼忒兮兮地笑是什么意思?”
他摸自己的脸:“哪儿有?”随即岔开话题:“又要喝酒?不怕半夜我把你卖了?”
她一脸大无畏:“反正世界末日了,卖就卖吧。再不喝就没机会了。”
她看见他手里的钥匙链,才嘀咕:“你还真好骗。”他义正词严地反驳:“反正世界末日了,钱留着有什么用。”
回到酒店已经十一点多。按照秦子墨的逻辑,自然是哪里贵住哪里。他们住的酒店在Petén Itzá湖边,两间卧室的套房,有宽大的阳台,广阔的湖景,和嗡嗡叫得很欢快的冰箱,坐在阳台上,还依稀可见对面岸上的点点灯火。
子熙坐下来倒了一杯蜂蜜酒,入口甜腻腻的,没有一般酒精的涩味。
还要再喝,半路被子墨截走了杯子。他喝了一口,又喝一口,边喝边说:“太甜。”
她想了一想,帮他添满酒:“你知道玛雅人怎么釀酒吗?野蜂蜜加水,发酵还需要细菌不是吗?所以釀酒的大妈就会喝满满一口蜂蜜水,咕噜咕噜在嘴里打几个转,然后吐回酒缸里……”
“噗!”他一口酒全部喷出来,吐得满身都是,只好站起来去洗手间换衣服。子熙在背后幸灾乐祸地笑:“我是说古代啦,现在当然不会了。”他回头冷冷横她一眼,结果她笑得更高兴,幽暗夜色里看不清她的眉眼,只看见眼里的两个光点,和对岸的灯火一样,依稀闪烁。
也许她自己不知道,她小人得志的样子向来很可爱。
等子墨从洗手间回到阳台,那瓶蜂蜜酒已经只剩一个瓶底。
湖上的夜色稠得化不开,象一片黑色丝绒,一眼望不到边的黑丝绒,橙色的月亮象颗宝石,是唯一的点缀。湖上有风,微微带着几分凉意。子熙趴在阳台边上,在沉沉的夜色里回头,红着脸,眸若星辰。
他说:“又喝多了吧?回去睡觉。”
她昂头说:“才不,今天世界最后一天,我得熬到最后看看世界怎么灭亡。”她伸手去够桌上那最后一点点蜂蜜酒,果然,摇摇晃晃,一个趔趄差点跌倒,还好他伸手扶住了她。
她朝他笑一笑,眉梢眼角春色无边。咳咳,他说:“在这儿吹风该感冒了。”她忽然悄悄踢掉脚上的拖鞋,踮起脚尖站在他脚背上。
他一怔,她已经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动动脑袋找一个舒服的位置,最后把脸靠在他胸口上,才舒坦地轻轻叹一口气说:“你替我挡着风,这样就不会感冒了。” 她慵懒地把头埋在他怀里说:“今晚别睡了,咱们聊天吧。”
黑发如丝,倾泻在他胸前。她脸上的热度透过薄薄的衣服印烫在他胸口上,那曲线优美的玉颈和肩窝只要他低一低头就能触碰到……他在心里苦笑。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喝了酒是什么样子?只好无奈地说:“这个姿势要我陪你聊天,你太不人道了。”
她却浑然不觉,仰起脸一本正经地问:“秦子墨,为什么忽然对我这么好?我害怕,你每次对我好,不是转头翻脸,就是有阴谋。”
他讪笑:“有阴谋,我正算计你的财产呢。”
她显然不相信,抬头想了想,又问:“老实说,是不是我得了什么绝症快死了?”
他说:“你要是敢得绝症,我第一个先灭了你。”她抬头好奇地看他,他说:“呃……得绝症贵着呢。”
她轻声笑着,吐气如兰:“那我们为什么来这儿?”
他说:“这不是你最想来的地方?”
她反问:“你怎么知道这是我最想来的地方?”
他忽然觉得自己象偷吃被抓的小孩子一样手足无措,低声说:“你的事我都知道。”
他情不自禁地想知道她的一切,包括她看什么书,见了什么人,毕业舞会有什么人陪,坐在大橡树下抓了一把蒲公英,许了一个愿又一个愿都是些什么,后来去哪家公司面试,朝夕相处的同事是谁,有没有人献殷勤,会不会也有不顺心。他故意结识了陈振宇,想知道她在做什么,查她的电话记录,因为想知道谁和她通话,在她手机上偷偷装了监视软件,因为想知道和她通话的人都说了些什么。
什么事他都忍不住横插一脚。种种“阴谋占有”,说起来令人不齿,可是他又忍不住。
她却眯着眼醉态可掬地歪着头:“可是你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想什么我也猜不透。”她抬头想一想:“比如为什么谁都不能和你共用杯子,我用过的杯子你又不介意?”
他烦恼地苦笑:“你问我我问谁?反正不是因为你是我妹。”
她笑起来:“老虎在你报纸上吐毛你也能忍受?”
他说:“是你的猫,不得不忍。”
她的头靠在他肩膀上,凑得那样近,每吐一个字都能感到属于她的气流拂过耳边。她问:“还有我坐你床上呢?这也能忍?”
他想象她长发散乱躺在他床上的样子,咬牙说:“得忍。”
“那么这样呢?”她忽然在他脚背上踮起脚尖来,把嘴唇轻轻按在他嘴唇上。
她的唇象水一样的柔软腻滑。她身上特有的味道,夹杂着蜂蜜酒微醺的甜香,朝他迎面奔涌而来,他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忽然一片空白。
远处的狂欢还在继续,黑暗中隐约传来擂鼓声,一阵紧似一阵。
他听到自己暗哑的声音说:“是可忍,孰不可忍。”
下一个瞬间他已经横抱起她,几个大步回到她房间里。她在被扔到床上的那一刻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被他及时用嘴唇堵住。
直到真的吻到她,才意识到自己想这么做到底有多久了。开始还知道温柔地小心试探,在得到对方热烈响应的那一秒钟,彻底失去了控制。手掌掠过她柔软光滑的身体,开始变得狂野,热吻一路下行,路过她销魂的肩窝,停留在她温热的胸口上。
她在他手掌下微微战栗,每一次呼吸都让他更加沉迷。
真是从未有过的感觉,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涌到大脑里,怎不叫他热血沸腾,唯一稍稍清醒的那一刻,他只想到,到底是什么蜂蜜酒,怎么可以甘甜醉人至此,明天一定得买上一车皮拉回去……
恍惚中子熙的手指轻轻抚过他的头发,他可以听到她细微但情动的喘息声。她轻声唤他的名字:“子墨……”
他抽空答应:“嗯?”
她的声音如清泉流过石板:“我也许很快会死掉,世界也许会毁灭,也许也不会有明天,是吗?”
他怔了怔,抬头看她:“要是有呢?”
她的眼神迷离惶惑,停了停才轻轻一叹:“那就只好装今晚的事都不记得。”
血液流过大脑,全部回流到脚底板下。他支着身体默默呆了半晌,身体还在咆哮,心却忽然沉甸甸的。半闭着眼的子熙双颊绯红,艳若桃花,在他眼里是不可思议的美丽。然而他只能苦笑:“原来你是这么打算的。这么说来再亲下去就真的没明天了?”
他扯过边上的毯子替她细心盖好,然后站起来。子熙在背后拉住他的衣角:“你去哪儿?”
他很想转头骂她,萧子熙,原来你都不打算负责,明早醒来怎么办?又要当被狗咬到吗?要我象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难道还要我做回你硕果仅存的亲戚?我办不到怎么办?啊,没关系,你可以象上次一样,干脆消失,永不回头。
但他不敢回头,只好闷声说:“去洗冷水澡。”
她在背后拉着他不放,声音仍然慵懒:“子墨……”
他不敢回头,怕她说“子墨,别走。”然后他不管不顾,一头栽下去。
但是她在背后说:“子墨,把电池还给我。”
还以为她喝高了,竟然还记得要那块电池。
他又能怎样,只好回房间找到电池,扔到她枕边。她支起半边身子朝他笑得明媚:“谢谢。”
还不如象平时那样对他冷冰冰一脸嫌恶,那样他也许可以干脆死了心。
他到浴室里冲冷水澡,冲了足足有二十分钟。天气那样燥热,即使是午夜,湖上吹来的风还是粘稠闷热的,象呆在大蒸锅里,叫人喘不过气来。
终于回到自己房间,但是躺在床上无法入睡。
黑暗中手机“嘶嘶”一声,振动提示说,您关注的用户发了一条短信。子熙开机了,发短信说:“颂阳。”
立刻有短信回来:“子熙?!你在哪儿?”
子熙停了停回:“我和子墨在中美洲。我很好,勿念。”
颂阳写:“谢天谢地。很担心你。”他停了停又写:“我很想你。”
手机在黑暗中沉默片刻,最后又亮起来。子熙回:“有话想和你说。明天回国,能到机场来接我吗?”
他一把把手机扔到床尾。小情人久别重逢迫不及待,有讲不完的话吧?他装这个监视软件究竟是为什么?分明就是给自己添堵。
颓然盯着天花板。这一晚定然是个无眠之夜。
床尾的手机还在振个没完。他很不想动,决计不动,然而那“嘶嘶”声绵延不绝,扰得人心烦意乱。抗拒不成,他又坐起来找到手机,里面已经有一连串的消息。颂阳问,什么时候的飞机,子熙答几点几分,在机场某处见面,最后是来电未接。
来电未接后,终于消停了。可是正当他要把手机重新扔回床尾,颂阳发来短信:“子熙,我爱你。”
他死死盯着手机屏幕,几乎把屏幕盯穿。卧室的门半掩着,门外是黑暗的客厅,再远处是子熙的房间。他走时留了一盏台灯,还亮着,隐约可见那一缕橘黄|色的光。他忍不住想到她在灯下看短信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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