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春天过去(出书版完结)》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直到春天过去(出书版完结)- 第1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傅昭阳和先遣队员一一回答。
邵声插话道:“那边修了两个蹦极跳台吧?我想去试试。”
“少爷,一百多块钱呢,不要浪费。”何仕拍他,“我帮你做一个结实点的保护站,挂两条粗一点的动力绳,你从上面跳下来,就当是一个高空冲坠么。”
邵声推开他,笑骂道:“大爷我就是想试试,没想不要命!”
“让小杨同学去吧。”何仕指指杨思睿,“她肯定叫的全北京人民都听到了。”
杨思睿不忿:“我哪儿惹到你啦!”
众人大笑:“绕了她吧,她有突发型先天心脏病啊。”
一行人下午到达落脚的农家院,放下背包简单整理,便到河边准备当晚的篝火和烤肉。他们向当地老乡订购了羊肉和鸡翅,有男生想尝鲜,又买了兔肉。为了节约经费,他们没有买串好的成品,而是自备竹签,从房东家借了菜刀和砧板,充分发挥人多力量大的优势。男生们扛着木头和木炭准备篝火和烤架,女生们切肉穿串。
一大块羊肉切完,莫靖言去盛肉的盆中再取,转身恰好楚羚也在。
“我……我拿肉。”她小声说道。
“哦,我拿签子。”楚羚答道。
莫靖言想,总是这样僵持,未免太过小肚鸡肠,便说道:“师姐好厉害,同组还有专业队员吧。”
楚羚淡淡回道:“嗯,有些体优生,一直在练。”
“听说,楚老师也很喜欢攀岩和登山?”
“是啊。他很喜欢这些,所以让我从小就学攀岩。”楚羚顿了顿,抬头看了看她,“以前,‘三剑客’是我们家里的常客,爸爸和他们很喜欢一起聊天。”
莫靖言不知如何应对,“哦”了一声。二人沉默不语,低头翻找自己要拿的东西。莫靖言想要再拿几块兔肉,打开食品袋,摸来掏去,入手一个网球大小圆滚滚的东西,她心中疑惑,拿在手中仔细打量,猛然发现是一只兔头,不禁尖叫一声抛向一旁。
楚羚接个正着,低头看仔细,也是一声大叫,抛在地上。她惊魂未定,拍着胸口说:“这谁放进来的?”
“喂喂,不要浪费啊!”何仕冲过来,捡起来掸着灰土,“兔头可是一道名菜呀。”
“那你赶紧抱走!”楚羚挥手,“吓死我和莫莫了。”说罢侧头笑了笑。
这是她第一次称呼自己“莫莫”呢。莫靖言有些惊讶,又想,楚羚未必不好相处,将心比心,自己也应该体谅她,反正和傅昭阳时常见面,在队员面前就不要太过亲昵了。
她这样想着,活动时便没有紧跟在傅昭阳身边。直到有人在拒马河畔放起烟花,河水倒映着漫天花火。莫靖言想起春节时自己在窗前的愿望,忍不住拉住傅昭阳的手,将脸颊贴在他肩膀上。夜空中的光彩明明灭灭,他们微扬的脸庞随之时而被照亮,时而暗淡,但一直挂着同样幸福的微笑。
一群参赛队员被轮番劝酒,吃完烤肉便熬不住,返回驻地倒头大睡。其他人收拾了篝火,有人精神抖擞还要打牌,但大部分人奔波一天,也都纷纷睡下。男女生各住一间客房,床铺是农家常见的大通铺。莫靖言的铺位正好对着窗帘的缝隙,望出去能看到一弯明月,还有远处青山的一角轮廓。
她有些疲惫,但还是忍不住披衣而出,来到院落中。虽然此时远非满月,但一泓清辉洒在脚下,皎皎如霜。夜风习习,院中暗香浮动,淡雅清新的气息中夹杂一丝香甜。莫靖言抬头,墙外一树白花,几枝探过墙头来。她踩着月光转出门外,院后是一个小方场,一条小路打了个弯,通往河边。四下无人,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狗吠。
莫靖言走到树下,抬头打量,分不清是海棠或其他什么树种。偶尔有几片花瓣飘落,若有若无的清香依附其上,绕着她旋转飘落,沁人心脾。她为了这溶溶月色而欢喜,想起舞蹈老师讲在跳古典舞时心中要有古意,忍不住念道:“梨花院落溶溶月……”扬起双臂做了个大开大合的云手,又想不起下句,便腰肢轻转,随口接了句,“满架蔷薇一院香”。说完自己都觉得是生拉硬凑的两首诗,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
路边有一块大青石,她坐下来,对面山崖险峻,山影压至面前。月光将山巅勾勒出清晰的轮廓,在黝黑的暗影上方,澄净的深蓝天幕中星光点点。这明暗交接的景致像极了学校岩壁下的夜景,不过是它的自然放大版。莫靖言心想,那些男生一定都喝多了,否则倒可以让少爷来看看,如果他喜欢晚上爬,可以去爬对面的山头呀。
她被这个想法逗笑,完全忘了自己也是夜袭岩壁的常客。
只听身后一声轻咳,她连忙回身,只见有人从院墙的暗影中走出,带着隐约的微笑,轻声唤她:“莫莫。”
作者有话要说:说些不是题外话的题外话:关于文中的比赛,原谅我没有做太细致的考据。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期攀岩运动在国内开展并不广泛,只有少数几所高校有相关社团。现在的“全国大学生攀岩锦标赛”也是这个世纪才出现的了。所以比赛的时间和项目设置是我随手写的,未必符合当时的实际情况。如果真有当年的高手看到这段,还请一笑而过,谅解我为了行文流畅而臆造的部分比赛。
第九章 (下)
记忆真是很奇妙的事情。一些当时在你看来毫无特别的场景,或许多年后将盘桓于你的心头,挥之不去。在二人分隔于地球两端的日子里,每每在夜晚路过静默高耸的巨大建筑物,莫靖言都忍不住转身回望,仿佛下一刻他就会从暗影中缓步走出,若有若无地笑着,喊她一声,“莫莫”。
而多年前,她坐在村口的青石板上,心中光风霁月,没有半点杂念,看到走来的是邵声,便招招手,笑道:“真巧,我正想着告诉你来这边呢。你看,这边的岩壁是不是可以爬?”
“是啊。这边很多崖壁其实是可以开发成攀岩路线的。”邵声在她身边坐下,“每年夏天我们都会组织野攀,和人工岩壁上的感觉完全不同的。”他笑了笑,“你晚上不睡,就是想着要来爬墙?”
“随便走走,城里难得看到这么好的夜空呢,你不也是?”
“我刚才喝了太多啤酒,不得不去交水费。后来看到这个季节居然还有苹果花在开,就出来看看。”
“哦,那株是苹果树呀。”莫靖言恍然,又重复道,“交水费?”
“你没看过《纵横四海》啊。”邵声瞥了她一眼,“红豆妹妹。”
“啊,发哥那部啊,看过的。不过我不喜欢那个结局。”
“挺好啊,快意恩仇。”
“我喜欢红豆和发哥在一起,不喜欢她嫁给张国荣,明显她更爱发哥啊。”莫靖言瘪嘴,“为什么发哥最后沦落到给他俩看孩子?”
邵声忍不住笑:“一部电影,那么认真做什么。”
莫靖言又问:“你怎么知道那是苹果花?”
“总出野外,住在老乡家里,就认识一些啊。”邵声懒懒地向后仰身,揶揄道,“反正不是什么梨花,更不是蔷薇花。”
“你,你笑话我。”莫靖言气鼓鼓地转身,背对着他抱膝而坐。
她身形纤瘦,浓密的长发遮了大半个背部,邵声想要扯扯她的发梢,抬起手,又落下,轻声笑道:“本以为看到一个女鬼,结果她又念了首歪诗。”
“你会,那你背啊!”她闷声道。
“不会。”邵声果断答道,“但我知道这附近主要岩性是中厚层硅质条带白云岩,而深切峡谷景观是内地壳急剧抬升上隆和拒马河强烈下切侵蚀共同作用的结果。你会么?”
莫靖言答不上来,认输道:“好好,我不会。真被你打败了,总说得我哑口无言。”
邵声笑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和我说话呢?”
“我……”莫靖言半晌无语,“好吧,我又哑口无言了。”她起身,“我走了,不和你说话了。”
“别生气啊。”邵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又旋即放开,“莫莫不是这么小气的,对不对?”
她也笑了一声,又坐下来,说道:“你和我哥一样,特别爱取笑我。”
“你真的觉得,我不是个小气的女生?”莫靖言问道。
“是啊。”
“嗯,我也这么觉得。可是,”她叹了口气,“最近我总是疑神疑鬼,患得患失。”
“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出来吧。”邵声等了半晌,见她不答话,便悠悠地问道,“你还在想参加比赛的事儿?”
莫靖言点头默认。“其实,我也想要和楚师姐搞好关系,但我总忍不住在想,她本来说不参加比赛,为什么后来又同意来了?我总觉得,队里决定大一的队员不参加比赛,就是……就是说给我听的。”她强自笑笑,“这不是我和楚师姐的事儿,而是……”
莫靖言不再言语。邵声沉默片刻,缓缓说道:“你有疑惑,就应该问老傅。亲近的两个人,彼此不应该有什么芥蒂。”
“他给过我一个解释啊。但是,我……”她甩了甩头,“如果再问他,会不会显得我很不懂事?你不也说过,做人要大度?”
邵声笑:“好吧,你实际上很小气。那还能怎么办?好好练习,下次用你的成绩说话。”他想了想,补充道,“昭阳不是不在乎你的感受,只不过他不仅是你的男朋友,他也是大家的队长。”
“你这么为他说话,你喜欢他吧。”莫靖言笑道,跳起身来,“喂,我说笑话的,你别打我啊。我这就回去了。”她一边跑开,一边回身笑道,“更不要和我争啊!”
邵声笑骂一句,抓了一块小石子,丢到她脚下。他看着她的身影转过墙角,唯有一树清香的苹果花,依旧安静地立在皎洁的月光下。
第二天众人一早起来,在住处吃过早餐,租了几辆毛驴车,哒哒地沿着公路,经过蜿蜒的河流和青翠的田野,一路来到景区门前。在盛夏到来前,山涧溪流还孱弱纤细,队员们沿着潺潺一线溪水溯流而上,遇到巨石便手脚并用翻身而上。到底是有一定的攀爬功底,众人比普通游客前进速度更快,只有左君、杨思睿和其他几位不参加日常训练的后勤队员落在后面。何仕负责压阵,扬着柳条枝走在最后,哼着小调:“牛儿还在山坡吃草,放牛的却不知道哪儿去了。”被杨思睿瞪了一眼,又改口唱道,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