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是，我想爹娘和哥哥嫂嫂了。”
“他们都很好，不过……”
不等苏啓凡说完，柳玄月就急着说道：“我可以等，等你不再怪我爹了。”
苏啓凡不再接话，可心中却不由的泛起苦笑。若柳玄月知道她爹就在别府，会作何反应？
***
入夜，苏啓凡悄悄起了身。原本想让紫夜给柳孝儒瞧瞧，可见他那个样子，只好先去沈年那边了解夜澈的事。
相府外，苏啓凡能感觉到里面有不少高手。竟是比皇宫守卫的还要严密。看来沈年早就做好了准备。但他这次也是有备而来，自然不会空手而归。
“谁啊，大晚上敲什么敲？”
门房小厮不耐烦的开了个小缝，苏啓凡笑兮兮的递上令牌，道：“劳烦小哥行个方便，鄙人姓苏，找您家老爷有急事。”
小厮接过令牌，不高兴的咕哝几句，揉揉惺忪的睡眼。借着微弱的光亮扫了一眼，手一哆嗦灯笼‘啪’的掉落在地。
只见他‘嗵’的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草民有眼无珠，请皇上恕罪。”
苏啓凡一把将他提起，笑道：“不知者无罪。还是快去请你家老爷吧。”
“是是是，小的现在就去。”
动静一闹开，几个守夜的家丁都清醒过来。连连作揖把苏啓凡迎进了正厅。不多一会，左相也疾步赶来。
“皇上深夜到访，可是宫中出了什么急事？”
苏啓凡喝了口热茶，轻笑两声道：“若要出了什么事，朕恐怕就无法坐在这和岳丈说话了。”
沈年有些不解，但在官场混了大半生，怎么也算是成了精的狐狸。自然是分寸拿捏准确。
“老臣给皇上请安。刚才光顾着着急，失了礼数。还望皇上莫要怪罪。”
苏啓凡点点头，环视一圈。见沈年家中确实简单，难怪百姓对他口碑佳好。只是这伪善皮相下，究竟藏着怎样一颗祸心呢？
“岳丈大人言重了。今个造访，不过是有些私事想与岳丈商榷。岳丈且放宽心，咱爷俩也好说几句心里话。”
沈年不知苏啓凡这是唱的哪出，只好随声附和。但也不敢逾矩，毕竟伴君如伴虎是亘古不变的至理名言。
“老臣惶恐。皇上有何吩咐只管知会臣一声，臣一定鞠躬尽瘁。”
“近来有个银发男子来找朕，自称是巫人国的大祭司。他向朕说了不少——关于遇之的事。朕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自然不会听信谗言。所以特来找岳丈说说此事，万一是有人存心陷害，也好让遇之有个准备。毕竟边关寒苦，出了什么意外朕心里也过意不去。”
左相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掌心微微出了凉汗。苏啓凡既然能说的这样有板有眼，肯定不会是空穴来风。而且据他所知，苏啓凡根本不认识夜澈。难道夜澈真的去找他了？
他立即跪下身，老泪纵横道：“感谢皇上厚爱，臣这就修书一封，问问那不肖子做了什么得罪人的事。但请皇上相信，臣愿以项上人头保证，犬子和臣一样，对您对黎氏江山绝对忠心！”
一番话说的是的情真意切，字字表忠。就差是把心肝挖出来让苏啓凡见证，既然如此，苏啓凡当然得领情。
“岳丈快快请起，朕对沈家是绝对信任。只是那银发男子武功高强，还请岳丈告诉遇之，让他多加小心。”
沈年抹着泪，心中越发的犯嘀咕。可瞧着苏啓凡的模样，又不像是在捏造。只是夜澈这样做是何居心，难道他想看鹬蚌相争好坐收渔翁之利？
“皇上，不知那银发男子可是叫做夜澈？”
苏啓凡叹了口气道：“他没有告诉我他的姓名，朕当时也吓坏了，没敢多问。”
以夜澈的性格，的确不会随意将姓名透漏。毕竟在巫人国，对自己的姓名八字是很谨慎的。否则很容易被人下咒。
“皇上以后也要对那人小心一点，听说巫人国的密咒很是厉害。”
“哦？难道岳丈接触过巫人国的人？”
“唉~说来这还是先皇在世的事了。但事关先皇名誉，臣不好妄言。总之，请皇上多加保重。”
怕问的太多会引起沈年的怀疑，苏啓凡便与他简单寒暄了几句，离开了相府。
眼看别府近在咫尺，突然黑暗中传来一阵嘤嘤哭泣声。
“姑娘，你怎么了？”
借着月光，苏啓凡看见一个衣着单薄的女子正蹲在墙角哭泣。瘦弱的肩膀一颤一颤，顿时让人起了恻隐之心。
那女子抬起头，黑暗中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格外透亮。只听她抽泣道：“我被夫家赶了出来，没有地方可以去。”
“我家就在前面不远，天色已晚，不如姑娘来我家凑合一宿。”
那女子颤颤巍巍站起身，不知是不是腿蹲麻了，她膝盖一软，扑进了苏啓凡怀中。
苏啓凡眉心一皱，正要将她推开，就听她说道：“多谢公子垂怜，若公子不嫌弃。奴家愿意做牛做马，一辈子侍候公子。”
苏啓凡推开她，冷声说道：“我家娘子喜静，不喜欢府中有外人。在下能帮姑娘的只有今晚。明个一早还请姑娘另寻出路。”
说着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那女子气喘吁吁地跟着他身后一路小跑。没有再提出非分要求。回到府中，苏啓凡将陌生女子安排在最外间的客房，连名字都没有询问就回了房间。直到抱着柳玄月，心中的不安才渐渐散去，安然入梦。
102。 忆年，最初纠葛
更新时间：2013222 1：44：41 本章字数：3390
月光皎皎，树影斑驳。风中带着春花香，自鬼墨白铜被杀后，花青影和花篮影晚上轮流守夜。连带第一楼的影子们，也隐在别府周围。静默的府中只剩下紫夜房中还燃着孤灯。
此刻，他坐在床边擦拭着佩剑，床上躺着粉嫩嫩地小奶娃，酣梦正甜。忽地，烛火一闪。忽明忽暗间，响起了轻轻地叩门声。紫夜看了孩子一眼，迅速拉开门。
“怎么是你？”
竹湘福了福身，恭敬道：“大人让竹湘来照顾小主人和孩子。”
“我不需要，你走吧。”说着紫夜就欲关门，竹湘迅速闪进房间。
“大人还说，若小主人不留下竹湘。全府上下的人——都得死。”其实夜澈的原话是，全府上下都去和暮雪作伴。但竹湘不忍心刺激紫夜，毕竟他是白月的儿子。
紫夜闻言，磨牙道：“他最好连我一起杀了！”
“无论怎样，还请小主人配合竹湘。这样大家都不会受到伤害。”
说罢，竹湘跨出房门，回头望了一眼紫夜，款款离去。
***
翌日，紫夜正想出去找个奶娘。还未走到正厅就听见里面传出了阵阵啜泣声。
厅里，竹湘跪在地上，一边抹着泪，一边哭诉着自己的遭遇。可除了柳玄月和嫣儿被她说动情之外，其余三人则是一脸漠然。好像竹湘凄惨的遭遇，对他们而言不过是说书先生口中赚人眼泪的故事。
眼看着柳玄月就要陪着一起哭鼻子，苏啓凡扯起竹湘冷声道：“我说过只能留你一晚，所以还请姑娘另寻出路。”说罢又向花青影使了个眼色，青影点点头在花篮影袖中摸出一沓银票递给竹湘。
竹湘一把将银票推开，眼泪扑扑直掉。带着几分委屈道：“你们不让奴家做活，奴家哪有脸收你们的银子。既然这里容不下奴家，奴家走就是了。”
柳玄月也曾流落街头无处可去，也曾被夫家所休。看见竹湘自然是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她连忙扯住竹湘的胳膊，对苏啓凡道：“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哪有地方可去？咱们就留下她吧！”
苏啓凡看着竹湘，浑身都不自在。明明是一个看上去老实本分的妇道人家，可不知怎么地，就是让他心神不宁。
“月儿，你知道紫夜不喜欢家里有外人。如今……”
不等他说完紫夜就进了厅，他看了一眼竹湘道：“让她留下帮我照顾孩子吧。”紫夜了解夜澈的性格，绝对是说一不二。如果今个他不留下竹湘，恐怕所有人都会和暮雪一样。
可苏啓凡不明就里，狠狠剜了一眼紫夜，暗地里给他使了好几回眼色。不想紫夜竟然像没看见一般，煞有介事的给竹湘讲起了规矩。
竹湘连连道谢，并主动提出了要去找奶娘。紫夜将孩子交给柳玄月，跟着一起出了门。
刚转过街角，紫夜一把拉住竹湘问道：“夜澈这是在玩什么把戏？”
显然竹湘早有心理准备，她恭敬却不失沉稳的回道：“大人吩咐竹湘帮小主人照看孩子。”
“不需要他假好心，暮雪的仇我迟早会找他报！”
竹湘望着紫夜的背影，低低叹了口气。朝着夜澈暂住的府邸走去。
***
书房，夜澈摩挲着一副画卷，神情是从未有过的柔情。画中女子明眸皓齿，笑颜如花。若不是旁边留着一排小字，恐怕人人都会认为那是柳玄月。
“竹湘，你接下来的任务，就是要让仙儿恨上小皇帝。”
“可——这样做真的是对小主人们好吗？”
夜澈本平静的蓝眸，顿时泛起冷冽的寒光，扫向竹湘。
“如果仙儿是那狗贼的女儿，你认为他们在一起合适吗？”
竹湘心头一慌，诧异的望向夜澈，不由的问道：“怎么会？云尘不是说仙儿是主子……”
当年白月在柳孝儒的帮助下逃出了皇宫，并在十个月后产下了柳玄月。并将孩子交给了柳孝儒，就连云尘都认为孩子是柳孝儒的。
夜澈不语，心头却如扎了根刺。若不是柳玄月身上流着白月的血，若不是长着一张和白月一模一样的脸。恐怕他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
“回去吧，做你该做的。”
竹湘回到别府，在大门外站了许久，心头纷乱如麻。这一次任务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完成，毕竟面对的是白月的一双儿女。而且，紫夜的幸福已经毁了，如果在毁了仙儿的幸福……
不得不感叹，命运实在是奇妙的很。上一辈的恩怨，本应该随着死亡埋葬。只可惜命运的线却将他们紧紧捆在一起，连带着后代也不得安宁——
话头要从黎国与虞国的战争说起。那时巫人国分别连接了这两个国家。只不过黎国还并不是一个国，只是虞国偏远的封地。先皇也只是个王爷，但封地苦寒，年年还要向虞国缴纳严苛的赋税。封地百姓苦不堪言，先皇便带着一干兄弟选择了造｜反。虞国虽大，但是养尊处优惯了，与先皇精锐的军队根本无法抗衡，只是先皇人马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