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还揭我的底,人家还想在阿瑾这里讨个好儿呢!”郑家老夫人半笑半嗔的斜眼瞅着施氏,那模样可爱的就像是一个调皮的孩子!
众人一瞧,皆哈哈大笑。
只有北唐瑾皱眉瞧着那一盆盆盛开的牡丹花,若有所思。
这花是他送的?
凤晰琀可真是抓住一切好机会讨好郑家人啊!
北唐瑾不禁冷笑,只可惜,这两盆花是郑家老夫人送的,她也只能日日摆着了!
“他们两个还在屋里头下棋呢吧!这大晴天儿的,不出来看看风景,吹吹闲风,闷在屋子里下棋有什么趣味儿?快,你们去将他们叫出来!”郑家老夫人又令婢女们去请在屋里下棋的凤晰琀和郑文宇。
“哎呀,母亲,您老这可着人家不喜了,两人可都是棋迷呢!好不容易棋逢对手,这一时半会儿哪里能解得开?”施氏在一旁劝道,却是并未将两个婢女叫回来。
凤晰琀也来了?她怎么不知晓?北唐瑾看向永昌公主,对方也是一阵摇头,两人都是从宫里出来,因而并没有听到风声。
“这会儿再来两个人,咱们就更热闹了,你们年轻人平日不是喜欢玩个什么射柳,投壶的,今儿也来个新鲜花样儿,大家乐呵乐呵,我这里也有个彩头。”见凤晰琀以及郑文宇翩翩而来,郑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
“外祖母,什么彩头?”永昌公主十分好奇,每次祖母的彩头都新奇,游戏她倒是不关心。
“这人不是还没有到齐全?待会儿啊,我只瞧着你们玩的游戏,彩头自然是看我心情!”这时候,婢女们已经搬来了桌椅板凳,在四周摆放,当中正是个树荫,凉风阵阵,甚是宜人。
永昌公主一听,不禁失望,道:“外祖母,您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吧!”
郑家老夫人却是板起脸来,硬是将关子卖到底。
几个人说话间凤晰琀和郑文宇已经走了过来,给郑家老夫人以及实施行礼问好,郑家老夫人瞧着凤晰琀和郑文宇笑,“怎么,这步子挪动了?不知道坐上了什么好椅子!”
众人只听得哈哈直笑,凤晰琀笑道:“是墨家的梅花椅,中间漏了底,硬是起不来了!”
众人一听,笑得只拍桌子!两人这一问一答,真是又妙又好笑!
郑家老夫人指着凤晰琀,“你这个孩子,还跟小时候一样,灵猴一般,愣是将永昌喜欢坐着的那太师椅,中间锯了一个洞,这就罢了,偏偏还铺好虎皮,永昌那么一坐啊,就没起来,哭了大半天!”
听到这里,永昌公主不笑了,众人却是笑得更甚,凤晰琀笑道:“都是当年孙儿太调皮了。永昌此时早就不怪我了吧!”
永昌公主白了一眼凤晰琀,那一回,不就是输了投壶么?她得了一幅画,然后被凤晰琀给捉弄了,现在想来,此人简直是太小气了!但是后来自己慢慢也忍了。不过现在想起来,也是很生气的,倘若她能捉弄一会凤晰琀,她倒是觉得能够一雪前耻!
“原来永昌还记仇呢!我早就忘了这件事了呢!”凤晰琀笑着看向永昌公主,目光却是无意识得瞟了一眼坐在一旁喝茶的北唐瑾。
她总是那么安静,不必要的时候,从来不喜欢说话,尤其是在长辈面前,永远端庄得带着淡淡的微笑,不谄媚,也不夸张,恰到好处。
她就那么低着眸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北唐瑾却是一眼都没有看向凤晰琀,她说不清楚心中的感觉,也不想在此处跟他有过多的接触,只想着今日快到了头儿,好不再见到他,免得心里难受。
就像是那平静的湖水,倏然被搅得起了涟漪,甚至是——
惊涛骇浪。
“当年不是孙儿输了投壶么?今年也来投壶,只是这次永昌想赢了我,可就不容易喽!”凤晰琀故意挑衅得看向永昌公主。
永昌公主毫不示弱,“你能赢了我?我不稀罕!你赢了阿瑾我就既往不咎,往日今日的仇怨,一笔勾销!”
“好好好,如此甚好,永昌,这可是你说的,往日,今日的仇怨一笔勾销!你可不能出尔反尔哦!”凤晰琀立即接话,一脸的自信满满。
“咦?你们怎么还会有仇怨?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郑家老夫人十分不解,两个孩子从小长大,哪里结仇了?
施氏打圆场笑道:“母亲,他们是斗嘴玩呢!您还当真啊!”
郑老夫人一拍大腿,笑道:“瞧我,真是老糊涂了,光看他们两个又瞪眼睛,又要动手的了!”
郑文宇此时一瞧,却是笑道:“如此,祖母您准备了什么好彩头啊?”
郑老夫人歪头瞧了一眼自己孙子,撇撇嘴,“你们啊,光想着我的好东西!”
“哪里啊,我们是喜欢您送的东西!等想您想得紧的时候,好睹物思人呢!”永昌公主掩唇嬉笑,眼睛亮晶晶瞧着郑家老夫人。
“今儿我非要撕烂这个臭丫头的一张巧嘴不可!墨竹,你快,快抓住你主子,别叫她跑了!”郑家老夫人指着永昌公主一边笑,一边嗔怪着。
众人直听得哈哈大笑。
“此言差异,此言差异,倘若真是思念得紧啊,应当是画上一幅画,日日挂在书房,日日瞧着,这才是睹画思人!永昌真是有那么一份心思,今日便作画一幅,挂在书房不可!”郑文宇这时候突然插话道。
“这个主意不错,就这么定了!永昌,你今儿就给我画一幅画像,挂在你寝宫,你日日练琴的那地方!一抬头便瞧见,便是对我的孝心了!”郑家老夫人立即就觉得要趁热打铁,非要她这外孙女真画上一幅画不可了!
永昌公主哪里想到自己贫了一句嘴,就要画上一幅画,这岂不是亏大了!于是面色为难起来,但是她又很快灵机一动,说道:“外祖母,我瞧着今日您也不必准备彩头了,就惩罚那个输了的,谁投中最少,谁就画了这幅画,然后都挂在我的书房中,如何?”
众人一听,皆是点头,“这个主意新鲜,就这么办了!”
众人说得欢快,其乐融融,真是一家人,什么话都不忌讳,只是虽然这句句都是笑话,北唐瑾却怎么也无法融入其中,尤其是说到画像的时候,她倏然想到云珠的那句话,说凤晰琀画了她的画像,挂在书房,日日对着画像说话。
难道这便是因为思念?睹画思人?
想到这里,她竟无意识得往凤晰琀的方向看去,可是偏偏的,对方的目光也投了过来,那幽深的眼神,令她立即回过头来。
他怎么知道她此时会转头?北唐瑾倏然觉得恟口有些发紧,她立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却被呛着了,猛地吐在地上。
众人本是笑得欢快,见她如此,皆关心道:“阿瑾,可是那里不舒服?”
北唐瑾道:“是方才笑岔气了。”
“哈哈哈……”众人一阵大笑,“原来如此。”
凤晰琀却是挑眉,她方才根本就没有笑,竟然撒了谎?
既然是投壶,婢女们早就准备好了器具,然后将矢分给凤晰琀、北唐瑾、永昌公主,以及郑文宇。
四人轮番投入,每人手中皆有八支箭矢。
永昌公主最先投,然后是凤晰琀,北唐瑾,郑文宇,最后结果是,永昌公主中了六个,凤晰琀中了四个,北唐瑾也中了八个,郑文宇偏偏中了五个。
众人一看,不禁奇怪,“晰琀,你平日投入每每必中,这次是怎回事?”
凤晰琀笑着对郑家老夫人道:“我这是孝顺您,要抢着给您画像呢!”
郑家老夫人听得笑得合不拢嘴,“你这孩子,什么时候比永昌还贫嘴了!”
凤晰琀只是笑,众人仍是狐疑,凤晰琀这样做,真的只是为了讨好郑家老夫人?
笔墨很快准备好了,众人就坐在外头儿,瞧着凤晰琀画像,他站立桌前,手上行云流水,眼睛却是没有看几眼,郑家老夫人不禁问道:“晰琀,你不瞧我,光瞧着那画,怎么能画好?”
凤晰琀却是答道:“您啊,早就印在我的心上了,无需瞧着,也能画好!”
众人听了只觉得凤晰琀在拍马屁,北唐瑾却是一震,想起凤晰琀书法挂着自己的画像,自然不是照着她画的,难道是如他所说,已经印在心上,无需再看,便能传神?
倘若如此的话,他是真的这般在意自己?以至于印在心上?
只有对自己深爱的人,才能如此的,不是么?
他是爱自己么?那么他的画只是画表,还是入神入骨?
她此时突然很想去看看。
、第353章两人见面
“北唐瑾,你终于肯见我了!”凤晰琀就站在北唐瑾几步之遥,只看着她飘浮的衣角,瘦削单薄的背影,却是未在上前一步。
暖风吹拂,墨发清扬,残阳落日,落燕无声。
“您先是送了郑家老夫人几盆稀罕的牡丹花,再邀请永昌公主赏花,又为郑家老夫人画像,您如此用心良苦,我怎么好驳了您的一番好意。”
等了半晌,对方竟然是句句讥讽,凤晰琀不禁失落,没错,他的确是为了见她用了一些小计俩,被她拆穿,他也不在乎。
“可是不管如何,你都愿意见我了。”凤晰琀苦笑,或许他应当解释解释,虽然他是为了见她,可是,今日也不过是顺其自然,他也并没有刻意为之。
看着满湖的残阳,北唐瑾深深吸了一口气,手指在衣袖中攥紧,慢慢说道:“您要说什么,长话短说吧,此时时辰不早了。”
虽然她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平静,可是心中却是在拼命敲着鼓,她知道,他费了这么一番心思,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但是,具体是什么事情,她却并未猜出。
希冀,期许,陡然变得那么强烈,连她自己都克制不住,她是怕自己失望?还是怕最后的希望化为泡影呢?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再回头的余地?
“你……一定要嫁给郑文宇吗?嫁入郑家?”想了半晌,凤晰琀却倏然觉得嘴变得笨拙,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
北唐瑾听着,只觉得这是一场笑话,圣旨已下,此时反悔,早就晚了。
“这是陛下下的圣旨,我是不会抗旨不遵的。”北唐瑾慢慢说道。
明知道对方会如此回答,凤晰琀听了,还是心中一阵难受,他知道,倘若北唐瑾不想嫁给郑文宇,一定有办法从这场赐婚中解脱出来,而她如此回答自己,就是在告知他,她想嫁给郑文宇,嫁入郑家,为了她的复仇大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