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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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凤-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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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一对小儿女天真无邪的模样,思绪不由飘回当年的姜国。那个时候,四哥也是这样对她。揉揉她的发顶,亲昵地说着漂亮的语句,每天为她备下最喜欢的吃食,不论她说什么都温柔对待。
那么,四哥,你什么时候会回来?除了你,再没有人这样疼爱我。
“姐姐。”不知什么时候薛玉握住她的手,轻声唤出。
极快掩下眼中浓重的哀愁,回握住他的手,示意自己无事,问向段郁锦:“公主喜欢吃些什么,好叫殿中备下,晚膳便留下吧。”
段郁锦苦思冥想好久,一张小脸褶皱成包子模样也想不出什么吃食。
姜蝉不觉有些好笑,道:“不如做些家常菜,吃多了金馐玉食,这些菜也是不错。”
终于解决了问题,段郁锦眉开眼笑,为表同意用力地点了头,凑到姜蝉身边搂住她脖颈:“良人真知道我心思。”
夜间,送走了这位身份高贵的公主,姜蝉才开口询问。
原来段郁锦自小性情开朗,不似女孩家扭捏,亦不喜宫内沉闷气氛,加之受极帝皇宠爱便凡事毫不避讳,自小便与男孩子们玩在一起,所受礼遇也就与那些个达官子弟所差无几。薛玉是出宫后在御书苑学习时结识的她。初时因段郁锦身份高贵常常是敬而远之,时间久了才觉得这位公主并不是想象中盛气凌人的角色,不仅平易近人,且毫不避讳,这才渐渐相熟。
“这位桃夭公主伶俐可爱,确实让人喜欢。”今日这一双小儿女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模样,姜蝉看在眼里,一一记在心里。
“公主生性豪爽,御府几位公子皆与之交好。”薛玉含着笑,低下眉目,顺从地接过姜蝉的话。
大概是新年的缘故,段郁锦被留在宫中,日日来到浮香殿,有了这么个开心果,一时间浮香殿中热闹了不少。可惜薛玉身为丞相之子,久留宫中实在不方便,统共不过呆了四日便由薛言泽来宫中领着走了。
能获批隆恩让薛玉进宫一趟已属不易,姜蝉自将他送出宫一日便知晓聚少离多,因此只是让流霜备好大包的东西让他带上,哪怕用不上留个念想也是好的。
送走了薛玉,段郁锦还来过几次,听她说是段慕华由着新年的由头不肯放她回府里,非得在宫中呆个几天。一边说一边抱怨,活像受罪的小媳妇。
这一天,刚送走愁眉苦脸的公主,流霜便带进来一人。面目还没辨清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音带哭腔道:“求良人救救我家公主!”
这才辨出眼前这个发髻凌乱,冬日里只穿了一件单薄衣服的小奴婢竟是甘珂的贴身宫女紫衣!
连忙从座上下来扶起她问道:“甘珂怎么了?”
紫衣抽抽嗒嗒浑身颤抖,怎么也说不清事情。流霜走上来道:“不如良人先去一趟如意殿,见到越兰公主,一切都清楚。”
眼看紫衣的模样也知一时半会问不出个所以然,现下是甘珂最重要,于是马上去往如意殿。
走到殿门口还好,一踏进去便闻到奇怪的味道,像是好几股恶臭混在一起,着实引人发呕。流霜劝姜蝉先派个人进去看看,姜蝉道:“这等恶臭我在殿前便受不了,甘珂却在里面,我怎么能不心急如焚?”
说罢,捂住口鼻硬是冲了进去。
进去之前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当紫衣推开门时,姜蝉仍是惊住半晌。
整件屋子臭气熏天不说,本就不多的装饰物更是零零散散破碎地堆积在地上,像是刚经抢匪洗劫一空。更离谱的屋子西南角那张如果还能称得上是床的物件,挂帘被扯下大半,床上覆着乱七八糟各种各样的东西,几近分辨不出。若不是紫衣伏到床头,小心翼翼将外面一层稻草编织物拉下,姜蝉完全看不出床上竟然有一个人!

只见紫衣伏在床头轻声道:“公主公主,良人来了,你快醒醒。”紫衣是甘珂从楚国带过来的,自小与她一起长大,现下年纪也不过十三四岁,说这话的时候隐约带着哭腔。
而姜蝉听了则是不可置信极了,床上躺着的那个一动不动的人居然是甘珂?!
走到床头见到的场景更是叫她惊讶不已。
那个脸颊枯瘦得只剩下一层皮肤附着在骨架上,面色却意外潮红得可怕的人是甘珂?!
看着她静静躺在床上,平静地似乎不会呼吸,若不是脸上的通红血色早已毫无生气可言。姜蝉颤抖着伸出手,却被她身上的高温吓得几乎不能言语。马上起身对流霜道:“快,快去请太医!”
看见自家主子紧张得呼吸都混乱,流霜连忙应下,很快便带回了御医。
姜蝉抓住紫衣的手,疾声问道:“你的主子发热成这样,为何不早请来御医?!”
紫衣被吓得三魂丢了气魄,好容易断断续续拼凑出一句话:“御医,御医不肯,还打,打我……”说着,止不住地掉眼泪,砸在姜蝉手背上,滚烫炽热。
见紫衣哭成这样,姜蝉心中的火气顿时消了大半。宫里人心薄凉,甘珂毫无名分可言不说,当日还得罪了皇上及傅容华,有哪个御医冒大不韪前来就诊?紫衣也算是尽了人事,是为忠心。
“那你为何不早来通知我?”
紫衣抹抹眼泪,一抽一搭道:“公主是除夕晚上发的高烧,奴婢本来找过良人,可浮香殿里的人告诉奴婢良人不在,奴婢,奴婢……”说着说着,刚省住的眼泪又不断冒出,愈发厉害起来。
除夕那日她的确不在宫里,之后因薛玉的到来也便忽略了如意殿这边的情况。这样想来,最应该责骂的是她自己。
安慰了紫衣几句,吩咐朱砂将紫衣带下换身衣服休息一会,又叫来几个人打扫如意殿。这么一番下来,等事情都安顿好了,天色也已暗下来。
御医说热度一时退不下去,要等人醒来还需一段时间。所幸还不算晚,只消好好调养,几日便可好了。
听御医说得这般战战兢兢,姜蝉也知这番话不能全信。发热得这样厉害,恐怕日后还得留下病根。
虽是这么想,也不好直说,好生送了御医离开,才惊觉有些头晕脑转,四肢无力。
流霜一眼就看出她的不适,劝道:“良人今日劳碌,连正餐也消停,奴婢知您与越兰公主交谊匪浅,舍不得离去,可看您面色这样坏,实在心疼。还是先回去用膳好好休息,这厢的事奴婢定会尽心尽力。”
本想拒绝,一阵头晕袭来实在难受,再听流霜言辞恳切,不忍拂了她的意思,便吩咐她好好照顾甘珂,也就回去了。
等到第二日转醒,匆匆梳洗过便赶去如意殿探视。迎面便是紫衣走出来,见了姜蝉手上的铜盆一放急忙跪下磕头。
姜蝉扶起她,怪嗔说:“你这是做什么?”
紫衣回道:“奴婢多谢良人救了公主,大恩无以回报,只好多磕几个头。”
看她这一脸感恩戴德的表情,姜蝉忍不住想笑:“我与你家主子交好多年,她有难我怎么袖手旁观?这并算不得什么。”话音一转,又道:“只是,有一事你需与我说明白,甘珂怎么生的病,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紫衣咬着嘴唇,,低下头,两道眉毛皱在一处,一副想说不敢说的样子。
姜蝉将手覆上她的,温柔道:“发生了什么便直说,不必忌讳。我与你家主子的交情,你还不晓得?”
紫衣抬眼望着姜蝉,这才缓缓道出这些日子以来的经历。
原来,自那日姜蝉走后,甘珂便不再发疯似地泄愤。如意殿里没有其他工人,烧水做饭都得靠自己,便每日与紫衣一起学习日常的工作,闲下来时望月寄思。身处燕宫,楚国的家书自然也传不到她手中,每日便只能依靠内心一点念想打发时间。
这般生活虽然无趣,却平静自然。
可惜这样的生活并没过去多久,她们便碰上林长使和赵少使一行人。
若是平时,也不过弓腰退避,却碰上赵少使正在气头上,当着面就是劈头盖脸一顿臭骂。甘珂身为公主,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气出口顶撞了她。便是这么一句,赵少使竟翻手给了她一记耳光,口中咒骂之话难听至极,更扯到楚王头上。甘珂与她们扭打起来,可是两人哪里抵得上她们这么些人?被打得伤痕累累,那些人却还不肯善罢甘休,竟出手将甘珂推入河中,还不许人去救,说是甘珂对少使不敬的惩罚。
“好在公主自小识水性,好容易在她们走后从河中爬出。可是当我们回到殿中,却发现殿里的棉被、衣物都被撕成粉碎,连门窗也被拆毁好几扇。这样冷的天,公主浑身湿透,却连能换的衣服都没有……”回想起当时的惨境,紫衣不禁抽泣起来。
单薄的肩膀不住耸动,透露出紫衣身上浓重的悲伤。姜蝉轻柔地拥住她,在耳边轻轻道:“好紫衣好紫衣,现在已经没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懒得打字又存稿甚少的孩子伤不起。




27

27、失声之症 。。。 
 
 
带着紫衣走进屋里,床上甘珂仍静静躺着,仍是纤瘦无比,面容枯黄,总算色彩不再红得心悸。
流霜迎上来:“御医刚走,说是热度退下不少,摸约今明能醒过来。”
坐到床沿上,触手所及连身上的骨骼也一清二楚,遑论那张原本清纯美丽的脸庞早已看不出原来模样。
“怎么竟瘦成这样?”
紫衣道:“自得罪赵少使,内务府再不肯补给物资,开始还能省着点,再来,只有去地里挖点草根……”
赵氏,你如此狠毒!甘珂与你是怎样的深仇大恨叫你这般不择手段!
“好在一切都过去,恶人终得恶报。”流霜安慰道。
之后一天,甘珂终于恢复了点意识,仍是不大清醒,时常昏迷。等到几天后才渐渐清醒过来,却始终说不出话。找来御医询问,那个发鬓斑白的老人战战兢兢地回答:“越兰公主转醒不久,身体还虚弱,且连日高烧,会对嗓子有所损害。待老臣开下药方服用数日,许会有所助益。”本就佝偻的腰背更是低到地底去,一字一句说得不甚清楚却也不敢含糊,生怕得罪了面前这位皇帝的宠妃,难保性命。
面对年过半百,年纪足可以当自己爷爷的御医,姜蝉实在不忍苛责,姑且听之。
本就心中困苦忧愁难当的甘珂知道自己口不能言的情况,出人意料的平静,平静到常常一个人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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