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续红楼溶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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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续红楼溶黛情-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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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里似有深意,黛玉黛眉微微一蹙,心中隐隐起了疑窦,缓缓敛衣道:“黛玉献丑了。”

端坐琴榻之前,纤柔的手指轻轻按上琴弦,可是就在这一瞬,黛玉便发现了不对之处。

靠近龙池的一根琴弦沾了松香,可是仔细一看,便可看到那松香之下,有着细细的茬口,不仔细看再也难以发现。而这个发现,便足可让黛玉明白了赐琴者的用意,只要自己一 勾挑此弦,弦必崩断无疑,断弦,不但会令自己落得琴技不佳的名字,更是大大的不吉。

一瞬间的迟疑,宴上已经隐隐起了骚动。这般情形,已经容不得黛玉多想什么,轻轻抹过琴弦,以最恰到好处的力道,勾出一声碎裂冰棱般的羽声。整个曲调清冷而古雅,玄起处风停云滞,仿佛有百转思绪滑动于指尖,袅袅如行云流水,铮铮有铁戈之声。

坐中有听过的,却也没有听过的。司徒娬儿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静静的听着,那陈锦心却是皱起了眉,千算万算,却没想到她会在这大宴之时选择这曲《广陵散》,此曲音色清冷,时而高亢,鲜少用到低声之弦,真真可恨。

只是,这广陵散毕竟过于清冷,恐怕于这宴赏的气氛不相容,更不讨贵族的喜欢。

黛玉心中也知道这一点,便信手改了几弦,用以调和曲谱的冷调,终归不能十分尽美。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阵箫声忽起,旋了几下,便巧妙的追上了黛玉的琴声,却分毫不显得突兀,恰恰就如应当在此处起箫一般。

那箫声优雅而缠绵,渐将广陵散的冷韵淡了几许。黛玉的心轻轻一动,杂虑尽消,只凝神循着箫声而走。

曲水盘桓,梨花阵阵,箫声幽遏,琴声泠泠,一琴,一箫彼此相契相通,浑然为一体,毫无瑕疵。

场中一片静默,都专注于这场令人惊羡的琴箫相和。

变色的只有司徒娬儿。她怎么听不出来,这箫声,这箫声,这偌大的金陵城,能将玉箫品到如此境的舍他而谁!枉她恋慕许久,可他从来都不肯为自己鸣上一曲,从来不肯。

而现在,众目睽睽之下,慨然与人琴箫相和。

这一曲简直和谐完美的让人生妒。

最后一个尾音,似遏上九重天外,一个急回,然后琴止,箫亦止。

风遏云静,所有人都惊呆了,忘了做声。

黛玉心中也是惊异,惊异于这箫声竟能如此与自己的琴声应和,一时便也沉吟着。

“好,好,好,这曲琴箫相和的广陵散果然是别开生面,孤真的是见识了。”宇文承彦离席向这边走了过来:“林姑娘的琴,北王的箫都是不俗,难为是和的这样毫无痕迹。”

他就这么走过来,其他人也只好离席相迎。那司徒娬儿面色微白,抓着帕子的手指节都有些发白,却仍做笑容道:“太子殿下道的极是。今日真的见识到了。”她的目光不自觉的就落向宇文承彦身边,那个白衣谪仙般的男子,心里仿佛被什么硌着,十分憋闷,却又说不出来。

水溶仍是一派风轻云淡:“谬赞了。我不过偶然觉得有趣而已。还是林姑娘的琴高,敢抚广陵散的,必是心境极高之人,若有一丝焦躁,也难得其韵。”他的目光似不经意的投向黛玉。

目光微微一对,便都不做痕迹的收回。

黛玉心中却是明白,若不是这位北静王以箫声相助,这曲广陵散今日必不能好,只是这司徒郡主未免欺人太甚,想着盈盈走近,微微笑向司徒娬儿道:“不敢当,还是郡主的这架琴好,才郡主说这琴意通灵,果然不虚。”

仿佛一根刺在心头扎了一下,司徒娬儿勉强压下心头的不快,带着一贯端庄矜持的微笑道:“还是林姑娘正配此琴。”



 第二十三章 “落”雁“沉”鱼

却说那陈锦心早已准备好讥嘲“为何这次未引来百鸟来听。”从而引人怀疑前次是在荣国府早有安排的,败坏黛玉才名,可是却因为水溶引箫与黛玉相和,也只好将话都咽了回去,她并不傻,这个时候她如果开口便会得罪北王,甚至还会得罪太子。

司徒娬儿虽然一直维持着微笑,可是那强笑的面皮之下还是不免显得有些勉强。

这位素衣淡裳,清丽脱俗的女子乍一出现,便令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她自幼苦心钻研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功夫不负,这些年在这京城里拔得头筹,无论在哪里她都是最被瞩目的,长辈的夸赞、同龄闺秀的艳羡于她而言早已是理所应得,她无法忍受有人威胁到自己如今的地位,尤其是在自己的心上人面前。

筵席有条不紊的进行下去, 司徒娬儿的心思已经在慢慢的活动,她,必须要在水溶面前挽回面子。

不但要找回面子,她还要彻底的证明,自己才是这京城才貌倾绝的第一人。

京城的第一才女第一美人,绝不止精通于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而已。

想到这里,司徒娬儿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高深莫测的笑意,然后悄悄的令人吩咐下去。

林氏,纵然你能与他琴箫相和,你终还是要输给我。

流觞的酒杯转过一轮之后,轻轻巧巧的停在了司徒娬儿面前,她微微笑着以及其优雅的动作执起酒杯,饮尽。

满座哗然一声,议论着今日司徒郡主将会有怎样的才艺。

司徒娬儿起身,温然浅笑:“请列位稍待片刻,我去去就来。”便离席而去。

史湘云悄声在黛玉耳旁道:“奇怪,这是要做什么。”

黛玉淡淡的道:“谁知道呢,左右与你我无关。”

史湘云轻叹一声,见众人都不理会,便凑近些许道:“林姐姐,你可能有麻烦了。”

黛玉望着不远处仍在飘飘洒洒的梨花,淡声道:“怎么说。”

“你可知道这位司徒郡主一直中意北静王。如今,那北王在宴上与姐姐合了这一曲,那司徒郡主必然是记在心里了。”湘云不无担忧道。

黛玉轻轻一笑:“便是没有这一节,她也不肯容我。罢了,随她去,我自有道理,不妨。”

正说着,宴上一阵骚动,一侍女上前:“郡主请诸位稍做移步到碧湖畔。”

碧湖如其名,宛若静玉沉碧,岸边千株白梨散落湖面之上。

一道身影如虹又如清风掠影而过,落在湖心的贴水平台上,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围栏都被卸去,独留了一块丈余的汉白玉石。

而此刻,司徒娬儿一身灿过晚霞的舞衣,勾勒的她的身段腰肢更加轻盈曼妙,随着如水流般的乐声,她翩然起舞,用尽浑身解数,舞的如同一只振翅欲飞的彩蝶。

梨花在她的身前身后飘落,更令这一支舞美到了极致。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吸引住,痴然,目不转睛的看着。

而在司徒娬儿心里,她并不真的在乎,她在乎的只有水溶的目光,他是否也会被她吸引。

这段舞,她练了几个月,本来,是要在宫宴上献舞的,可是现在,她不在乎了,她宁肯再花几个月编排出另一支舞,也要在今日将那个林氏孤女的风头压过去。

她想,一定会的。

可是如果她这时候能看到周围人的表情,便知道他错了。男宾中只有两个人根本没在意,一个是水溶,一个是太子宇文承彦。

水溶只是拿着白色的绢帕很仔细的擦着手中的玉箫,偶一抬头,那目光散漫而深沉,亦是眺着那梨花逐风。

而那支舞根本没在他眸中留下任何痕迹。

宇文承彦似乎有些不舒服,轻轻的用手指抵住额角:“孤身体不适,今日赴宴的可有太医?”

侍从赶紧寻找,不多时一个鹤发鸡皮的老太医上来,宇文承彦咧了咧嘴角,毫不吝啬表现那份厌恶:“孤记得有位新来的欧阳太医?年少有为,倒是好脉息,刚刚还看到他,怎么不见?”

旁边的几位内侍脸色顿时红白不定,那种神情只能说是难堪。

水溶神情淡然无波,似 乎根本没觉出这句话背后的含意:“此人秉性古怪,受不得拘束,大约已经回去了。”

宇文承彦似乎是十分扫兴,摇了摇头,不再做声了。

正在这时,梨花林里簌簌的一阵乱响,声音不大,却足可以惊动众人。

宇文承彦总算是有了点兴趣,坐直了身体,望过去:“有趣的紧,有人抚琴引来百鸟,难道司徒郡主的一支舞也引来了什么不成?”

水溶嘴角轻轻一挑,不做声。

一声惊恐的叫声从女眷那席迸发出来,中间夹杂着惊呼:“鸟,鸟都死了。”

紧接着又有人叫道:“鱼,鲤鱼都……”

水溶好整以暇的起身:“殿下,不过去看看。”

乐声已经戛然而至,司徒娬儿完全没了刚才的雍容傲气,失措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一只只鸟炸了毛落在自己脚下,水面上,池中的红鲤鱼也都亮出了银白的肚皮然后坠下湖心去,那情景真的叫人毛骨悚然,好生恐怖。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咦,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些鸟儿和鱼儿都死了?哈,林姑娘也只是引得百鸟来闻。真不愧是司徒郡主,一舞能沉鱼,落雁?”宇文承彦扯开一个灿烂的玩世不恭的笑容道:“有趣,有趣,孤可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奇景。”

司徒娬儿的脸色红涨起来,又羞又气:“来人,给我查查,这是怎么回事。”哪堪又提起黛玉来,再望向黛玉的眼神便不禁的将那份怨恨显露出来,却忽然觉得一道犀利的目光刺了过来。

是他。

一直想获得他的一个注目,可是却是在这样的时候,那目光似乎准确的捕捉到了她的情绪,又有些淡淡的嘲弄,这让司徒娬儿觉得如芒在背,只得将目光收敛。

水溶将目光转开,无意间瞥了一眼人群中的黛玉,此刻有人惊恐有人失措有人怨恨有人抓紧时间谄媚,唯有她静静的立在原处,侧脸望向水面上飞鸟和游鱼的浮尸,澈若清泉的眸子里微微带了些恻然不忍。

面容如水中浸润的玉石,那般剔透清冷。

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

水溶轻轻的眯眸,嘴角勾起一丝轻笑,不觉将注目的时间延长了几分。



 第二十四章 心似深潭

宴席不欢而散,到最后南安王也没查出来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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