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世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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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世无双-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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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哎,放眼整个大秦朝,这么开放又直白的姑娘去哪儿找啊?

国师前脚刚走,后脚李桓就赶过来了。

宛宁蹦着高朝他挥挥手。李桓明明看见,却皱着眉视若不见。宛宁待走近了才发现,他后头还跟着李斯。

聚群的丫鬟们纷纷行礼退下。

李桓看见她,淡淡道:“贺礼都盘点清楚了?”

宛宁拘着有父亲在侧,恭身答是。

李桓转身面向李斯,忍不住夸赞妹妹几句:“父亲,您瞧,咱们家宛宁果真行事妥帖!不到十天的功夫就厘清了。”

李斯微笑看着宛宁,也是颇为赞赏。

古代男女分工明确,男的一心奔仕途,女的在家管账面。是否能把家中里里外外都打理妥帖,才是衡量未来能否成为贤妻的标杆。李斯一心盘算着让女儿和皇室结成姻亲,见她持家有方,颇有主母风范,当然大喜。

贺兰国师在后院抱着账册研究了许久,宛宁狗爬似的字让他实在犯难。他头脑一热,折回园子,憨憨当着李斯的面抖开一尺长的竹简,问:“姑娘,你净在账册上画了些什么?我穷尽毕生所学,真是一点儿也看不明白。”

宛宁心里咯噔一声,生生顿在原地哑口无言。

李斯绷着脸拉过账册的一头,匆匆扫了几眼,脸色惨白。

李桓见父亲神色凝重,凑上前一看。天!一行行竹简上爬满斗大的字,有的挤在一团歪歪扭扭不成样子,有的稀稀拉拉胡乱排开。最可笑的要数记录着授礼人的那一行,因为,在赵高的名字旁,赫然画着一只缩头小王八。

李桓尽力憋着不笑,心想,妹妹跟赵大人没有过节,何苦要暗讽赵高是缩头乌龟啊?

宛宁暗叫不妙,恶狠狠剜了国师一眼,这一眼正巧被李斯看个正着。

李斯面色十分难看,板着脸骂道:“不知礼数!你可知侮辱朝廷命官是大罪?”

宛宁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羞得直伸手去捂那只小王八。

国师见自己杵在这儿不合时宜,连忙把账册交到李斯手里,“丞相大人,在下暂且告辞。告辞了!”他慢吞吞地退下,扯了扯宛宁的袖子,眼中颇有愧疚之意。

国师走远后,李斯大力将账册一摔,指着她鼻子怒道:“你说!我平日里怎么管教你的!今天让国师看了笑话,你叫我来日在朝堂上脸往哪搁?”

宛宁两手绞着帕子,面带赧色:“女儿给您丢脸了。”

李斯背过身去,不愿再看她。宛宁见父亲气的发抖,又恐盛怒伤身,低声央求道:“父亲别生气了。我明日就去管家那儿领罚。”

李桓拾起账册,担忧地望向妹妹,只见她委屈不已,鼻头一抽,差点掉下泪来。

沉默了许久,李斯顺了气:“不用领罚了,好生回你房里思过去吧。不到你哥哥的婚期,别出来惹事。省的讨我烦心。”

李桓还以为妹妹铁定逃不了一顿打了,一听只是禁足思过,不免松了一口气。他意味深长地看妹妹一眼,“去吧!”

李斯怅然,兀自叹了一句:“真是恨铁不成钢啊。”

**

宛宁心事重重地往回走,因为刚挨了一顿骂,心神不安,连步子都踩得虚浮。以她坐不住的性格,被禁足到明年开春,简直是比要她的命还痛苦。

再一想贺兰国师,真是叫她恨得牙痒痒。“他刚才脑子是进水了吗!混蛋!”

由着她越想越深,神思恍惚,竟不自觉撞进了别人的怀里。

宛宁陡然惊醒,差点撞掉了绾发的簪子。她扶着头上摇摇欲坠的簪子,道:“抱歉,我方才……”

忽而一阵暖风拂面。她一抬头,竟然对上扶苏的脸。扶苏今日穿着玄色缎面官服,更衬得气宇不凡,面若冠玉。

刚从父亲天雷地火的责骂里脱身,冷不丁遇上扶苏,她豁然宽慰不少。

扶苏看她气色萎靡,问道:“琢磨什么呢?我叫了你三声,也不见你回答。你倒好,直接冲着我扑过来了。”他笑得温暖极了,仿佛春风吹皱乍暖的湖面,又仿佛玉笛撕裂喑哑的黑夜。

宛宁心尖上一荡,有似酥似麻的触感拂过。“你来找哥哥?”

扶苏道:“父皇派我去南方督促南民北移,荷华和李桓的喜酒我是赶不上了,今天是特意来向他道喜和辞行的。”

宛宁问:“要走多久?”

扶苏不嫌她话多,道:“明日一早就走,来年开春回来。”

宛宁心中莫名失落,“走得这么急?”

扶苏颔首道:“是,调令十万南方子民去修筑长城,这是大事,一刻也耽搁不得。对了,你哥哥现在可在府中?”

宛宁沮丧地朝园子深处一指。“哥哥在园子里和父亲议事呢。”

扶苏方笑着点点头:“丞相也在。那我这就去了。”

宛宁一埋首。扶苏擦肩而过带起秋日微凉的风,牵着她鬓角的碎发,轻轻挠拨人脸。

“等一下!”

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念头,她忽然叫住扶苏,开始没话找话。

“呃……你送来的伤药很好用,我一直想亲自谢你,没想到拖到现在。”又添了一句废话,连宛宁自己都觉着腻歪。

扶苏急着见李桓,抬起脚,沉声道:“心意我领了,外面风大,小姐早些回去休息吧。”

宛宁咬咬牙,完了,怎么突然又没话可说了。她悻悻失意,又不想扶苏耽搁了正事,只好曲膝道:“公子慢走。”

一扎头,发髻里没戴稳的簪子顺势滑落。她狼狈地拾起来,前前后后比划着,半天插不对地方。

扶苏缓缓虚握住她的手,擎着簪子的一头,瞅准了向发髻里一推。簪子紧贴着头皮划过,稳稳当当固定在头上,未伤及皮肉分毫。

扶苏在她背上轻轻一拍:“快回去吧。”

突然间天地一片朗朗,宛宁吃吃而笑,一路上连蹦带跳地跑回房去。

作者有话要说:太晚了,太晚了,今天更的太晚了~~

因为三次元的事情耽误了,望原谅




、雪夜初霁

秋日里风大,吹得人裙角欲飞。

宛宁捂着一颗扑通直跳的心,手舞足蹈地奔回秀檀轩。丫鬟们怕她跑得太急呛了风,急忙找了件绉面斗篷给披上。宛宁灵巧地躲开,嬉笑着钻进屋里头。

“小姐这是怎么了?”拎着斗篷的丫头呆立住,问。

“八成是魔怔了……”另一个也是迷糊着。

宛宁倚在长案上。窗外日头渐低,暮霭沉沉,绚烂的落霞透过浅碧色的窗纱,疏疏打在她笑容流转的脸上。天际的光圈像一串撒落的珊瑚,连黑沉沉的日影都透着静谧。

头上的簪子还残留着扶苏的余温,对着水磨石的镜面,她腾地一下脸红了。

云意端了洗脸水进来。她帮宛宁拆开发髻,捧着条方巾给她擦脸。“奴婢听月容说,小姐回来时可高兴了。是不是今天又遇着什么好事了?”

宛宁沉浸在自个儿的臆想里,脑袋还不甚清楚,听见有人问话,心不在焉地答道:“父亲叫我禁足思过,到哥哥成亲才准出去。”

这一问一答简直是牛头不对马嘴。

云意“啊”了一声,难掩惊讶之色。

可宛宁还没从绮梦里清醒过来。她反复摩挲着簪子,嘴角像被灌了蜜似的,渗着甜丝丝的笑。

“丞相大人没说别的?”云意小心翼翼地问。

她依旧神采奕奕,一点也不像挨了责罚的。

“没有,没有。”

**

禁足在秀檀轩的日子飞逝而过,不知不觉到了元日。

宛宁算着,再过半月,哥哥即将迎娶荷华公主,那么自己的苦日子也快要到头了。一连两月被锁在园子里,身子脑子都快长霉了。

元日这天,天空下起了雪。

一开始,只是泼撒些落地即化的零星小雪。到了快中午的时候,雪花纷纷扬扬而下,像扯絮似的。才一会儿的功夫,天地间满目银白。只有几株不惧霜寒的松柏,即使被积雪压着,仍然不甘心的露出丝丝青碧,点缀在倾吞天地的大雪中。

咸阳宫里隐隐传来高雅的礼乐声,声音时断时续,不绝如缕,沁透整座皇城。

那是始皇帝在四海归一殿里设宴祭祖。

李斯和李桓照例去了,偌大的丞相府瞬间冷清下来,只剩仍在禁足期的宛宁。

丞相府里,梅花开得正旺,簌簌地下了半日的大雪,到夜里还没有要停的意思。梅树上压了厚厚的积雪,白雪映染着红梅,在满目银白中分外醒目。

夜雾中,北风转急,一股夹着冰霰子的风呼啸而过,打在窗棂上飒飒作响。

宛宁拥着一只掐丝手炉在窗下习字,练了十多天的“福”字,现在看来颇有成效。她找了块大红色的锦缎,裁成四方形,规规矩矩地在中间写了个“福”字。

云意在房里笼了火炕,拾出三两块朽炭,正准备拿去扔了,见小姐在红绸子上落笔写字,便问:“小姐写的是什么?”

宛宁答道:“福字啊。”

云意抱了炭盆跑过来看,只见个大字端正规整,横竖撇捺都颇见功力,红锦衬着黑墨,煞是好看。

她不禁问:“福字是什么?”

“啊……”宛宁支支吾吾。

莫非,秦朝时候还没有贴福字的风俗?

她拉开窗子向外望,冬日的咸阳古朴而单调,各户房檐上只挂着几串腊肉、冬食,果然没有一处贴着福字。天地间死气沉沉,这与她想象中穿新衣、走亲戚,爆竹隆隆的新年迥然不同。

宛宁撂下笔,叹气,看来我白费功夫了。她把红绸子揉成一团,丢进炭盆里:“没什么,我写着玩的。”

写完字,她沉心捧起一盅热牛乳,低头吃着。唉,既然没有年夜饭,也不能亏待了自己的胃口。

宛宁特地交代给丫鬟们牛乳的新鲜做法。她命人在膳房里蒸了一盅热乎乎的牛乳,等牛乳结硬,再用棉纱滤去渣滓,待冷却之后,撒几粒瓜果干,最后一同放在小盅里熬煮,成品的口感香滑绵密,果香和奶香相得益彰,又互不影响。

秦时的饭菜大多粗糙,她乍一提出精工细作的方法,便获得了府里丫鬟们的一致好评。

吃净一盅,宛宁擦擦嘴,示意云意再来一盅。

云意轻拍她微鼓的小腹:“小姐都吃四碗了,不能再吃了。”

宛宁讨好似的直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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