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世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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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世无双-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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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得心中一片柔软,合掌握住了扶苏的手,想起将来这双手值得她相牵一生,指尖痒酥酥的,蜜一样的甜直往心窝里钻。

今晚的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浑身酸软。

扶苏到底是在乎着她的,下了朝早早奔回宫里,也不再闷着头闭门办公了,命人呈上午膳来,破天荒和宛宁共进了一次午饭。

饭席间,宛宁忍不住调笑道:“这顿饭等的真是难得。以前你下了朝就扎进书房不出来,说起来也不怕人笑话,我嫁进宫来这么久,连顿合家饭都没吃过。”

扶苏摘下官帽递给青茗,嘴上一句话也不回,眸子里藏着满足的笑意。

宛宁嗔他一眼:“怎么不说话?”

扶苏此时才才想定,平日他要务缠身,竟是没有正经地带她回过一回娘家,仅有的一次,还是为了看望荷华而去。李丞相位高,皇子们都要敬他三分,摊上他这样一个不知礼的女婿,恐怕丞相早就在府中骂他千万遍了。

扶苏吃完最后一口,优雅的捻起帕巾擦嘴,然后漱口、净面,捏了一把她嫩生生的脸,提议道:“进宫这么久,你可想家了?择日陪你回府去探望丞相大人可好?”

被扶苏一提,宛宁也猛然醒悟,点头附议道:“早该专程去一趟,从前在府中,父亲每日必要见我一面。如今他老人家一定想极了我!”

***

有孕的消息传出去三日,陛下得了口风,立时赐了些滋补药物下来。又调度了人事安排,把原定于扶苏出征南越的差事转给了四公子,特地为扶苏安排了骊山皇陵的筑工任务。

由此,宛宁又得知一事,南越打仗了。

似乎这一仗打得还不轻,陛下派遣了五十万大军出征南越,长城驻军的人手变得更紧。粗算下来,举国上下的壮劳力多半都在极北端的长城和最南端的南越,这种情势下,一旦有人起兵造反,恐怕咸阳附近的兵力难以抵抗。


作者有话要说:




、生变


宛宁的想法并非空|穴来风,可惜始皇帝热衷南征北战,如今大秦的江山已经不能彰显他功高三皇、名过五帝的浩浩功业,或许,扫清六国不算什么,平定了南越和匈奴才是一统四海的硬道理。

宛宁揣度陛下心思的同时,也庆幸自己怀孕怀的及时。

咸阳位居西北,此去南越路途迢迢,倘若扶苏真的领命去了,尚不知要一去多少年才能回来。况且那里常年湿热,虫草杂生,自古流传有南疆秘术的传闻,别说是去领兵打仗,就是去干巴巴的生活几年,都够他们这些土生土长的西北人受了。 

相较之下,监督骊山皇陵的修建进程真是份肥差!

扶苏临时受命,每三日赶往皇陵一次,巨大的地下陵寝在此前缓工三年,今年一开春,陛下一道谕旨递下来,骤然加紧进程。数万万刚在长城完工的青壮年不得不再度背起竹篓、驮着沙石赴骊山赶工。除却停工的阿房宫和已经完工的万里长城,皇陵的修建工作绝对算得上是秦朝的第三大工程。

前前后后,修建皇陵耗费了三十余年,动用了数十万人,如此浩大的工程,完全是由一箕土、一粒石、一步步肩提手抗堆砌而成的。

至今,骊山附近已是尘土飞扬、沙石走天。扶苏虽是陛下亲自授命的监工,有钦命加身,仍是逃不过沙土侵袭,每次都是干干净净的去,灰头土脸的回。 

光看扶苏每次回宫时衣襟里兜着多少沙土,宛宁便能料想到皇陵何其雄伟壮观。

但是她能想到的仅是冰山一角。

秦始皇一方面大费周章地为自己修建地下陵寝,另一方面虔诚求仙,日日等待徐福带着长生仙药回来。这两者本身就是矛盾的,不仅宛宁看得糊涂,扶苏也看得糊涂。

不过,他二人有着相同的默契,那就是在祈年宫中从不议论朝事。

宛宁是单纯的把这里当做家,认为在家中不适合谈政事,她的本分就是过好自己的日子,外加安心养胎。扶苏则是实打实的认为她不懂。

扶苏疲惫归来,宫女们照常聚拢过来,殷勤地为他更衣沐浴。浴桶中的水温适中,比寻常时候要稍烫一些。

滚水解乏,扶苏倚着浴桶的边沿,不知不觉间睡意渐浓。

连日的公务,他几乎累脱了一层皮。 

缂丝攒花屏风上因此凝结了晶莹的水汽,屏风上的海棠花绣更显惟妙惟肖,如雨后轻轻吐着露珠。不一会儿,满室氤氲着醉人的芬芳。

宛宁绕过屏风,从青茗手里接过扶苏的旧衣,拿在手中拎了拎,感到沉甸甸的,轻轻一抖落,衣褶里有碎小的沙石和齑粉簌簌落地。

再看一眼里头睡着的人,他歪着头枕在桶壁上,下颌因为劳碌而生出细细的胡茬,这可不是他平日里那副翩翩佳公子的形象,整张脸上只写着一个字——累。 

青茗低声道:“奴婢早就听说骊山那边艰苦,真真没想到脏成这样,哎,真是委屈咱们公子了!”

青茗跟了扶苏多年,自然了解他一尘不染的习惯,还没见过他把哪件衣服穿成这副糟蹋样。她见扶苏又累又困,心里跟受了委屈似的,忍不住为公子叫几句屈。 

宛宁亦是压低声音,挽着青茗的胳膊道:“艰苦是自然的。公子素来喜好干净,记得吩咐人在清水里多浣几遍。” 

嘱咐完毕,她向其余宫女比了个退下去的手势。 

见屋里没了人,她又折身去栓门。

宫中的殿门不比其他地方,玄木双扇门高二十余尺,在一人高的地方坠着一把鎏金大锁。宛宁踮着脚尖,煞费一番功夫才将门掩实了。

扶苏还仰面睡在浴桶里,突然被掩门的动静吵醒,他一个激灵睁开眼,见屋内的是宛宁,方才安下心来。

他有个不算毛病的毛病,那就是受不了让宫女近身伺候,尤其是在自己赤身裸丨体的时候。每每沐浴,别的公子都是脱净了任由宫女捏肩捶背,他则是隐在屏风后头亲自更衣,直到钻进浴桶才准人上前拾掇衣物。

这一习惯,几乎在宫中是人尽皆知。也正是因此,其余公子早在十四五岁就耐不住好奇,或多或少和贴身宫女有了近一层关系,还未正式娶妻就有了一两名子嗣。 

别人管这叫洁身自好,宛宁管这叫“洁癖”。 

扶苏乍然惊醒,身子微动,浴汤表面泛起几圈波澜,似三月里发皱的春水。他脸上张皇的表情被对面的人全然捕捉在眼里,暗自发笑,一时间有些许尴尬。

宛宁一转身,看见他惊魂甫定的神情,还有嘴角那一丝自嘲的笑,忍不住反嘲道:“宫里既没有女痞,又没有女混混惦记,你不必担心‘失身’。”

扶苏松懈一笑,从水中抬起一只手,浴汤顺着结实的臂膀哗啦啦滑下。他屈指向她招呼,附语道:“过来叫我瞧瞧。”

宛宁走到他面前问:“瞧什么?”

扶苏虚握住她手腕,顺手一拉,把她拉到浴桶里抱着。“瞧瞧今天搽的什么粉、戴的哪支钗,怎么叫人越发看着疼惜?”

毫无防备地跌入水中,刚绾好的发髻全乱了,连衣服也湿哒哒地贴在身上,她霍然从扶苏怀里跳起来,拧一把袖子上的水,板着脸道:“胡闹,你让我一会儿怎么出门,青茗看见又该偷笑了。”

“不闹了,说正经的。”扶苏似笑非笑地拥她入怀,“今日在归途中路过骊山汤泉宫,我恍然想起几年前的往事。方才见你白衣绝尘的站在那处,一如当年我在外头站着,你在浴汤中坐着……”

旧事重提,宛宁仰头凝视着他灿若星辉的眸子,听他呓语般的叙述,往事仿佛画卷在眼前铺卷开来。

她语气娇嗔道:“你一提我就来气,今天无外人在旁,正好咱们来算一算旧账!当年我可是清清白白的姑娘,被你光溜溜的拉起来抱在怀里,吃亏不说,还没处找人说理去!”

扶苏圈着依旧曼妙的腰肢,单手轻拍她尚且平坦的小腹,轻叹道:“吃亏的事还在后头,不仅没处说理,还莫名给当日的登徒子添了个子嗣!”

宛宁的表情定格一瞬,实在想不到扶苏也学会了嘴上开功。小腹处停留的那只手带着无尽的爱意,浓情像电流一样传过全身,虽然扶苏不说,她却能感受到他即将为人父的喜悦。

她甜甜而笑,应和道:“可不是么!”

两人浸在温水里笑成一团。

她想,自己笑呵呵的样子一定挺蠢的,只是此间甚为欢喜,她懒得在乎这些表面功夫。于是勾住扶苏的脖子,贴着他的脸放肆大笑。

才从繁忙的事务中脱身,自家的温柔乡变得分外美好,他软酥酥的搂着怀中人,似有浓浓化不开的情意。

扶苏向后仰了仰,一侧脸吻上了她泛着脂粉香的唇瓣。

宛宁静下来,身躯愈发贴近他的胸膛,弥漫着芳香的温水里,两颗心脏隔着肌肤稳稳跃动。

扶苏弯臂箍住她,悄然阖上了双眼。今日开心,他打算抛开凡尘俗事,彻底沉湎在柔情蜜意里。只是,刚在其中沉浸了一瞬,门外突然传开一阵叩门声。

他陡然松开手臂,带着恼意沉声问:“谁?”

然后是青茗脆生生的声音:“公子,陛下有事急召。”

扶苏想也未想侧身跃出浴桶,眨眼间又穿戴好了衣帽,破门而出道:“备车!”

所有的一切雷厉风行,都只在须臾之间。

宛宁困在浴桶中呆坐着,转眼只看见扶苏飘起的雪色衣角,顺着风儿乍起的方向,素素然犹如云端白雾。

云意闯进来,见一会儿的功夫桶中换了人,禁不住又扭脸看了眼整装上辇的扶苏公子,心中纳闷道:“究竟是谁在沐浴?”

宛宁微微醒神,闷声吩咐道:“云意,更衣……”

……

扶苏傍晚归来,宛宁本想趁着热乎劲儿再跟他玩闹一会儿,不想扶苏一言不发,摘了玉冠高帽便钻进书房里。

临进门前,他侧目瞥了宛宁一眼,眼神里包藏了些许怨怪,同时嘴角苦苦地抖动,脸色也是不大自然。

宛宁被这一眼看得发冷——扶苏从没这样看过她,她的脸在那一刻僵住了。

他走时,一切都还静好如常,去了一趟陛下那儿,怎么就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了?宛宁惴惴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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